男女主角分别是阮禾慕云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阮禾慕云霄》,由网络作家“鱼香肉丝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禾将鸡蛋交给了慕太夫人,太夫人叫她自己做主。煮鸡蛋废水,她也不可能把灵泉水拿出来煮蛋。那她趁着官差还没有上路,赶紧把鸡蛋放在未燃尽的炭火里捂上了,焖到官差说起来赶路了才把鸡蛋给刨出来。三个鸡蛋一个给了太夫人,两个给了慕云霄。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下午走路一直到天黑了也没见到一家客栈。他们从林子里走到尽头又是一片林子,偶尔还有猎户的小屋,但是官差从不进这些小屋里面,似乎也有他们赶路的忌讳。阮禾发现一件事。林语柔不见了。自从那夜自己把慕太夫人救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因着她并不在犯人流放的名单上,官差自然也不会管。见翠太姨娘也没有找寻过,阮禾知道她必然是会回来的。麻烦精哪有那么快就下线的呢!“原地休息吧,今晚就宿在这片林子里了。”李姜发话。犯...
煮鸡蛋废水,她也不可能把灵泉水拿出来煮蛋。
那她趁着官差还没有上路,赶紧把鸡蛋放在未燃尽的炭火里捂上了,焖到官差说起来赶路了才把鸡蛋给刨出来。
三个鸡蛋一个给了太夫人,两个给了慕云霄。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下午走路一直到天黑了也没见到一家客栈。
他们从林子里走到尽头又是一片林子,偶尔还有猎户的小屋,但是官差从不进这些小屋里面,似乎也有他们赶路的忌讳。
阮禾发现一件事。
林语柔不见了。
自从那夜自己把慕太夫人救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因着她并不在犯人流放的名单上,官差自然也不会管。
见翠太姨娘也没有找寻过,阮禾知道她必然是会回来的。
麻烦精哪有那么快就下线的呢!
“原地休息吧,今晚就宿在这片林子里了。”李姜发话。
犯人们带着沉重的手铐都直接一把躺在了地上,以前在京城学的那些个礼仪规矩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两只脚走得早就不像自己的,像是灌了铅一般,脚底板也是钝钝的麻麻的,只有躺着深喘上几口气才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犯人们横七竖八的还没躺上一会儿,官差就来给他们解了手铐,手铐是木头做的,一下子去了就少了五斤的重量。
“都给我去捡柴火,越多越好,宿在野外危险的很,一定要足够的柴火才能保证我们这一个队伍的安全!”
李姜看着这片密林,有些忧心忡忡的。
再转眼看看阮禾,对她还是寄予厚望的。
阮禾自然敏锐的察觉到李姜看她的眼神不同,兴许是喝了灵泉水炖的鸡汤,她这一下午并不累。
但是纤细的手腕和脚腕被脚镣和手铐磨得都发红了,有点火辣辣的疼。
她不像慕青霜和慕青虹一般窝在张氏怀里撒娇,她听了官差的话就去捡柴火了,因着有被李姜特殊留意,她也是低调了许多。
她一点食物都没有找到,但是柴火找了一堆,她是抱着回来的,身前的柴火垒的足有她人高了。
因着遮挡了视线,就和人撞了。
“嫂子,你去歇着,我来吧。”是慕云潮的声音。
阮禾将柴火扔在他们大房坐着的这边地上,看着慕云潮捡回来的细小的树枝,提醒道:“二弟,你这柴火倒是易燃,但是一会儿就烧没了,你要找像我这样粗壮的,能多烧一会儿。”
慕云潮脸微微一红,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但是阮禾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乖巧的又去捡柴火了。
阮禾看到张氏摸了过来,拿走她丢在地上散落的柴火。
她一脚就踩在了那柴火上面,张氏死活也掰不出那根柴火,就恶狠狠的盯着阮禾,“你干什么,我可是你母亲!”
“母亲?行,流放的路上就是祖母都在干活儿,母亲你还想好吃懒做,等着别人养你和你两个懒猪女儿吗?”阮禾骂道。
“你骂谁懒猪呢!”
“贱人贱人,我们累了,你捡了这么多柴火给我们一根不行。”
慕青霜和慕青虹两姐妹都气得大骂,两张憔悴的小脸上一下子来了生气,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
张氏指着地上的柴火道:“你真的不给?”
“不给!”
张氏看了阮禾一眼,觉得她虽然瘦,但是能找来这些比男人胳膊还粗的干柴,说不准有多大的劲儿呢。
她打不过她的,就只能“哼”一声作罢。
慕青霜和慕青虹还指望着母亲给她们出气的,没想到张氏就熄火了。
张氏对阮禾发不出火来,自然是找了能让她发火的人,她走到了白姨娘和宗姨娘的边上,一人踹了一脚。
“死人了嘛,不去找柴火。”
白姨娘咬着后槽牙就走,对张氏的怨念加深。
宗姨娘将慕圆圆放在了慕正柏的旁边,她跟着白姨娘就去找柴火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天色渐黑,林子里像是被一层黑纱笼罩上的一般,看上去格外的阴沉,特别是偶尔有乌鸦飞过,那“呱呱”的叫声给密林里增添了几分凄厉之感。
若是一个人在这个密林里定然会被吓得不行。
现在是百来人,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倒是好上不少。
阮禾脚边的柴火已经堆叠的有一个人高了,高高的垒得和金字塔一样,主要就是慕太夫人和慕云潮还有她三个人捡回来的。
其中阮禾是主力。
一日过去,慕云霄的伤势好了许多,他的视线也跟着阮禾走,觉得这身板瘦小的女人竟然蕴藏着如此的能量。
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
有官差分发下来的火折子,火堆一下子就被燃得旺旺的。
那边张氏也憋着一股劲儿不跟阮禾她们凑一块,她和慕正柏还有两个女儿两个姨娘就围着另外一个火堆。
翠太姨娘一路都坐在那儿歇息,使了些银子让其他犯人捡了柴火过来,还买了人家在林子里挖的野红薯。
现在二房一家子正在烤红薯呢。
翠太姨娘到底没有忍住,过来这边转悠了一圈,她看着盘腿坐着的慕太夫人,就道:“大姐,你们这柴火都捡了那么老大一堆,怎么也不弄点东西烤烤,你瞧我们二房烤的红薯香不香。”
慕太夫人没有搭理她。
翠太姨娘又得意洋洋的道,“你们吃鸡肉的时候不是挺嘚瑟的嘛,分家的时候不是很干脆嘛,这做人啊,就是不能太狂,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细水长流不?”
慕太夫人也忍不住有了反应。
就像是一只苍蝇围着你的耳边转,即便你告诉自己再静心,但也没有办法会被干扰到的。
“是不能太狂,主要得和翠太姨娘你学习裤裆藏钱。”清脆的声音响起。
阮禾面带嘲讽的而看着翠太姨娘。
“你怎么知道的?”翠太姨娘惊讶的脱口而出,说罢又捂住了唇。
“就是慕云年那小胖子到处说的,‘我奶把钱藏在裤裆里’,大概这一片的人都听到了吧。”阮禾道。
翠太姨娘觉得她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
“丢人现眼。”慕太夫人唇齿间只迸出了四个字,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一次她赢过翠太姨娘了。
温和的目光更是看向阮禾。
翠太姨娘也觉得没脸,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她要打死那个小胖子。
“不过是个土里刨食的贱皮子,还真把自己当少夫人了,要不是夫人传唤,我今儿非打死你,啪——”
阮禾脸上一疼,听到有人骂她,她气得杏眸一睁,看到眼前陌生事物只惊讶了片刻。
她身为异能十级的战士,岂能叫人欺负了!
阮禾从地上起身,手掌撑地,呈一个野兽般反扑的姿势,只要一跃而起,她就能摘了眼前已经背对着她的绿衣女人的脑袋。
俯身一跃!
却只扑出去堪堪半米远,连人衣角都没碰到。
阮禾懵了,异能呢?体能呢?
绿衣女人已然出门,她正欲捋顺这一场变故,脑中突然一阵刺痛传来。
再睁眼时,答案呼之欲出。
好消息是她穿越了,在闻所未闻的大赫王朝。
原主是和她同名同姓的农家少女,被泥腿子爹携恩送进了永安侯府,和公鸡拜了堂,成了那远在边关打仗的大少爷慕云霄的妻子。
坏消息是,慕云霄被人举报通敌叛国,被押送回京后,送入了宫中定罪。
今早圣上一怒,朱笔一批:永安侯府剥去爵位,与卷入此事的朝臣一并流放至南蛮之地。
阮禾心里大大一个卧槽。
也太倒霉了吧。
这前脚刚成将军夫人,后脚就变阶下囚了?
要不然趁乱溜出去?
可眼下官差已经把整个侯府牢牢围住,怕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吧。
阮禾还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赫朝对逃犯的惩罚极重,甚至可能连累亲族,如今她是慕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她要跑了,原主娘家肯定得遭罪。
算了,左右不是要命的事儿,还是先留下徐徐图之。
捋清楚后,阮禾当即决定刮点东西带着傍身。
漫漫流放路,身上没点东西可不行。
不过原主这不被重视的大少夫人穷的叮当响,只有永安侯府为了做做样子添的几个花瓶还有屏风值点钱。
至于好东西嘛......
她半眯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杏眸,眼里戾气闪过。
想到了刚才抽了她一巴掌的丫鬟绿萝,正是永安侯夫人房里的丫鬟,还是个一等大丫鬟,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惯会欺负性子柔和的原主。
她走之前说侯夫人找她!
阮禾就朝着永安侯夫人张氏住的榴月居走去。
到了地方,她凑近张氏居住的那一间卧房,听见了张氏和绿萝的声音。
“好绿萝,主子可没有白疼你,这些东西都托付给你了,等会儿你跟着夫人安排的人伢子离府,到时候在流放的路上等着我们即可。”
一个嬷嬷语重心长的对绿萝道,张氏端庄的坐在那里,频频点头。
看来这府里的主子都在忙着准备后手呢。
绿萝背着装有贵重财物的包袱,喜滋滋的迈出榴月居。
“咚”的当头一下。
阮禾手起棍落,绿萝翻了个白眼就滑倒在地上。
见人晕过去了,阮禾扔了棍棒就上下薅了起来,果然,包袱里装满了金银细软。
她手忙脚乱的把东西往怀里揣,可东西太多了,压根不够揣啊。
正愁着,掌心处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阮禾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浅色的桃花印记。
她心神一动,随手摸了一个青瓷的花瓶,花瓶瞬间消失。
空间!
是空间异能!
阮禾脸上出现狂喜之色,这可是她上辈子最眼馋的空间异能啊。
有了空间,还怕他个锤子的流放。
将从绿萝身上搜刮到的财物统统丢进空间,并且“啪啪啪”的抽了她几十个巴掌,将她的脸都打肿了,算是替死去的原主出了口恶气。
收完钱,出了气,阮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府里这会儿正乱着,发卖奴才的,哭爹喊娘的,闹成一团。
阮禾摸到后门口隐蔽的地方蹲着。
抄家的官兵还未到,这里是侯府唯一还能进出的口子,府里签了死契的下人发卖都得从这儿走,张氏既然能让婢女带着包袱出去,想必是买通了后门口看守的官差。
她就在这守着,说不准有其他收获。
果不其然,几乎每隔一刻钟,就有一个丫鬟或者嬷嬷背着包袱过来,阮禾直接小手一挥,全都笑纳。
她也不知道搜刮的是哪一房哪个夫人的财物,只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要白不要!
等再也瞧不见人来了,阮禾转头就直奔后厨。
要说这圣旨下的也是寸呢,前脚晌午饭才做好,后脚传旨的太监就进门了。
做好的饭菜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后厨的人也早都跑的没影儿了。
阮禾一脚踏进后厨,就瞧见桌上满满的美味佳肴,都还冒着热气儿呢!
麻辣生炒鸡,剁椒鱼头,红烧鸡杂,小炒肉,蒜苔爆炒腊肉,爆炒鳝段,红烧螺丝鸡,香煎猪手,贡菜炒螺肉,清烧肉丸汤。
一看就是湘菜厨师的手艺。
再看另一张桌子,香菇菜心、西湖醋鱼、茶香鸡、西湖牛肉羹、白玉豆腐羹、牛乳白玉糕......
啧啧,府里还有会做杭帮菜的厨子呢?
揭开锅一瞅,满满一锅大米饭。
阮禾当即盛了一碗饭,盖了一盘子红烧鸡杂,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其他菜全都大手一挥,收入空间。
阮禾一边吃,一边不亦乐乎的收着菜,收完菜,她的手又碰了装米的袋子,这么好吃的大米,必须要收收收!
还有厨房里的土豆、红薯、豆子,收收收!
腊肉,收收收!
干海参、干木耳、梅干菜、各类干货,收收收!
还有各类调味品,还有一些便携式的小炉子还有锅碗瓢盆这些,阮禾也收了好几套,她还沉浸在疯狂扫货的狂喜里,自然是见啥收啥。
永安侯府一共三百多口人,一个后厨的大米和食材加起来也有近几千斤了,等她忙的差不多了,抄家的官兵也到了。
阮禾和永安侯府的人一块被赶到了庭院里。
官兵抬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物出去,永安侯府凉亭上的琉璃瓦都被抠了下来,还有几只镶了金边的夜壶也被拎走了。
这抄家抄得真是干干净净。
阮禾蹲在地上睁大了杏眸看着,只觉痛心疾首!
怪只怪原主入府太晚,对那些宝贝库房一无所知,白瞎了那么多好东西啊!
她正看得专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一个愤怒的斥责声响起,“老夫人,姑奶奶,就是阮禾这个克星!是她克了咱家!”
她正准备回到她窝着的墙边继续睡的时候,原本躺着的慕太夫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见慕太夫人三两下拆下了自己乌黑的发包,然后将发包里藏着的几根人参须子拿了出来,放在阮禾的掌心。
这人参须子药香扑鼻,应该是百年的分量。
“现在外头没人,霄儿也退烧了,你拿去煮了给霄儿补补。”慕太夫人紧紧的抓住阮禾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
也可见今夜她给慕云霄刮脓,慕夫人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太夫人,虚不受补,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先留着,日后有不时之需再拿出来。”阮禾将人参须子归还。
慕太夫人点点头,也就收拢在了袖子里。
第二日一早。
听得某个姨娘喊道:“快起来,楼下有粥喝,一人一碗,还分一个馒头。”
大通铺里窸窸窣窣的都起来了,昨夜里没吃那个黑面馍馍的人早就饿得肚子打卷了,一群人纷纷就往楼下走去。
阮禾排队领了一碗粥,拿了一个才半个巴掌大的馒头,不过好歹是白面的,没那么的噎嗓子。
她领了就往下房走,这粥薄薄的,适合慕云霄吃。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吵闹声。
“母亲,你竟然藏了这好东西,就该拿出来给官差,至少咱们昨夜里不用睡这地上,我今日里连骨头都疼。”是慕正柏愤怒的声音。
张氏也幸灾乐祸的道,“母亲拿我们当外人不说,正好便宜了那贼人。”
慕老夫人垂着头,精气神都消减了几分。
难道是那人参须子丢了?
阮禾端了早饭进去。
在一旁啃白面馒头的慕青虹就指着阮禾道,“肯定是这个下贱的人偷的,我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祖母和她在说话,咱们都不知道祖母藏人参须子的事儿,只有她知道,不是她偷的,还有谁会偷!”
阮禾脸一沉,“我看你是喝了碗粥都吃饱了撑着。这屋里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真睡还是假睡,若说有嫌疑,一个都跑不了!”
“你......”慕青虹见她骂自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可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
只见一旁的慕青霜挪了莲步过来,她随了张氏,模样生的寡淡,可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作派。
“可毕竟青虹亲耳听到了,眼下大嫂嫂嫌疑最大,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包袱,想必大嫂嫂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会拒绝的吧。”
阮禾见她口口声声大嫂嫂,出口的话却令人作呕。
她将粥碗重重的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小桌子上,杏眸一番,语调也抬高了道:“我还说你偷吃了太夫人的人参须子呢,我也说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你要剖开你的肚子自证清白嘛?”
慕青霜浑身一抖,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张氏自然是护着两个女儿的,鄙夷的眼神落在了阮禾的身上,“好一张利嘴,连搜一搜你的破包袱都不让,定然是心里有鬼。”
“就是,你们都拦着她,我来搜。”
慕正柏挽起了袖子,这要是人参须子拿去给官差,好歹能换一桌好菜,想想都要流口水。
“柏儿不可。”慕太夫人急忙喝止。
阮禾愤怒几乎充满了天灵盖。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还要强行搜自己的包袱。
“姐,我们一起抓紧她,免得她跑了。”慕青虹过来钳制了阮禾的胳膊,一边还狠狠的掐了阮禾的胳膊一把。
“我、说、你们、够了!”
阮禾从齿缝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伴随着的是一声沉闷的一声重响。
慕青虹吃疼一松手,眼泪就跟不要钱的往外撒,“你打我,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让大哥休了你。”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虹儿。”慕正柏和张氏也放下了即将要搜的包袱,马上就冲到了阮禾的边上。
夫妇二人眼神绿油油的,像是要把阮禾拆吃入腹的饿狼。
慕正柏已经高高的抬起了胳膊。
阮禾也正瞅着,等他的胳膊落下,她擒住他的胳膊就要给他个狠狠的过肩摔。
这一切被一声虚弱却愤怒的声音制止了。
“住手——”
慕云霄醒了,他用尽全力支起身体,苍白的唇还在微微的轻颤。
慕正柏见到他醒了,手也缩了回来,跑到了慕云霄的身边,“霄儿,你好了?你看何时给五皇子写一封信去,尽早洗刷你的冤屈啊......”
“爹,你们不要为难她,她是我的妻,又不是下人,凭什么只凭虹儿一句话就要,就要搜她的包袱,这也是让儿子没脸。”
慕云霄打断了慕正柏的话,一双黑眸深深的锁定了他。
慕正柏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他只是觉得这低贱的农户儿媳最近变得牙尖嘴利的,肯定是看他们慕家遭难,也蹦跶起来了,他自然要寻个机会给她厉害瞧瞧。
阮禾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微微的松懈下来。
没想到为她出头的会是他。
慕正柏看儿子紧盯着自己,想到京中对这个儿子的传闻,在战场上收割人头跟切菜一样的少年将军。
他屁股挪了挪,好言好语道,“这人参须子可是给你救命的东西,这丫头又目无尊长的,为父也是一时情急。”
“以后万万不可......”
“绝对不会了。”
慕青虹却是不肯了,指着自己红肿的脸,哭得眼泪巴巴的,“大哥,她打我,你休了她,这个农户女配不上你。”
“闭嘴!你不敬重长嫂,该打,咳咳!”慕云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慕正柏缩了缩脖子,拉了拉小女儿的袖子示意她住嘴,转头又冲着阮禾没好气的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霄儿喂粥!”
搜包袱的事就一笔带过了。
阮禾皱着眉头,能偷走人参须子的,定然是可以近老太太身的家里人,家里人都偷,怕是有人要起异心了。
阮禾不动声色的端过粥碗准备给慕云霄喂粥。
这时,又一双手抢过了粥碗。
林语柔眼底带着乌青,先是瞪了阮禾一眼,再看向慕云霄,化为了满腔的柔情,她道:“霄哥哥,我守了你一夜没敢闭眼,天可怜见的,你总算是好了!”
“辛苦了。”慕云霄淡淡道。
她这么故意一嚎,自然是惊动了官差。
官差拿着鞭子就凶神恶煞的过来。
“不是我,是她摔碎的。”阮禾自然是张嘴解释。
白姨娘自然就躲到了慕正柏的身后。
慕正柏义正言辞的道:“儿媳妇,我亲眼看到你摔碎的,白姨娘虽然只是个奴才,但你也不能冤枉她啊。”
阮禾气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说白姨娘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忙。
慕正柏这个绿帽侠还被戴了绿帽而不自知,还护着他心爱的姨娘。
来的官差又高又壮,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他当即就骂道,“饭碗都打破了,夜里这顿就别吃了,没用的东西。”
说着,一根鞭子就要落在阮禾的身上。
她咬着后槽牙,却突然见到自己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
“嘶、”挡在她身前的人抽了一口凉气。
阮禾抬起杏眸,发现竟然是慕云霄,他本就后背有伤,又挨了一个鞭子,面色有些苍白,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阮禾的脸上了。
她仰起脸,刚好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黑色睫毛。
她清醒了几分,赶紧丢下慕云霄就朝着官差那边跑过去,看到李姜就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她简洁明了的道:“差爷,我把碗打碎了,我可以将功赎罪进林子里找一些食物给您弥补一二嘛?”
“行啊。”李姜饶有兴致的看着阮禾。
她对这大少夫人也是略知一二,说她倒霉也确实够倒霉的,见到丈夫的第一面就是被抄家,说她幸运吧,偏生就她找到了鸡,还一次是两只。
他也曾听老人说,有些人天生是有大气运的。
不知道眼前的之人是不是。
“小三子回来,慕将军身上还带着伤呢,你想让他死在你的手上?”李姜坐在一块木墩子上,双脚岔开,朝着那高壮的官差喊了一声,人便回来了。
阮禾隐约的感觉,这个李姜对慕云霄多了几分善意。
约莫是慕云霄曾经是将军的身份,保家卫国,就值得人钦佩。
至于叛国什么的,朝堂水深啊。
于是他的眼神又落在了阮禾瘦弱的身板上,“队伍还要歇息两刻钟,早点回来,我倒是想瞧瞧,你带什么来将功赎罪。若是找不到东西,呵呵......”
未尽的话语里包含着所有的威胁。
阮禾赶紧朝着林子里跑去。
“她不会怕挨罚跑了吧。”在李姜一旁的一个官差道。
“跑了就抓回来,你们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吧。”李姜剜了一眼蠢笨的手下,这一趟苦差事令他心里多有不爽。
那边阮禾遁入了林子里。
她假装翻翻找找的样子,其实意识已经遁入了空间。
她拿了一盆水煮肉片出来配着米饭吃,时间还充裕,总得吃点好的压压惊。
一块水煮肉片搭在白白的米饭上,米饭都被水珠肉片红色的汤汁给泡红了,再狠狠的扒了一口饭,真香!
阮禾一边吃一边琢磨白姨娘为什么要害自己。
但是想不出来,也许有时候人对人的敌意就是没有缘由的,可能就是一个眼神,就让别人厌恶上了。
她吃饱喝足了,才在自己的空间里寻找起了能拿出来的东西。
带泥的白萝卜?
这倒像是刚挖的,但是白萝卜是秋天的,现在是春天。
这些都是在永安侯府厨房里搜刮的东西,想来是庄子上的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白萝卜的个头比小孩的大腿还要粗壮,这一看就不像是野外长得东西。
最后阮禾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格鸡蛋上。
就是你了!
阮禾把一个个鸡蛋兜在了灰扑扑的衣裳兜里,拿了足有十几个,而装鸡蛋的篓子丢回了空间里。
像这样的鸡蛋她还有五篓子,就当花钱消灾了。
“找到了!”
阮禾喜气洋洋的跑出去。
一边跑,衣裳兜里的鸡蛋发出微微碰撞的声音。
这几步路跑得急,她额前的碎发也微微的黏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更加的真实,那种找到东西不用受罚的姿态。
李姜看到阮禾兜着的鸡蛋。
因着永安侯府的规矩破事儿多,所以他们吃的鸡蛋都是头茬的云英鸡蛋。云英取自云英未嫁,就是处子鸡下的第一个蛋。
一般个头都特别小,几乎可以与野鸡蛋混淆。
“哟呵,还真的找到了。”
“这双眼儿怎么长得,咋个我们都找不到呢。”
“赶紧拿着,我装起来。”
李姜这一双锐利的眼眸在阮禾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倒不是怀疑她作假。
毕竟这流放的路上,夹带什么也不可能夹带鸡蛋,这一碰就碎的玩意儿,不可能费尽心思去藏起来的。
只能说明这丫头的气运着实不错啊。
以前一些神神叨叨的老官差说,流放队伍里若是有气运好的,那这一趟必然是顺顺利利的,至于是不是这个丫头,还得再观察观察。
“哝,打碎碗的事儿就算了。”李姜给了她三个鸡蛋,让阮禾赶紧回去。
见到阮禾平安归来的慕家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慕正柏和白姨娘。
本来慕正柏坐着,白姨娘给他捶背,阮禾回来,二人都吓得跳起来了。
“你没事?”白姨娘语气慌乱的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再说碗也不是我打碎的啊。”阮禾语气幽幽的对着白姨娘开口。
白姨娘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阮禾把自己招出去了?
官差信了?
这时慕太夫人仔细的拉着阮禾上下左右的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咦,这哪来的鸡蛋?”
她瞧见了阮禾手里握着的鸡蛋。
阮禾就把找到鸡蛋,免过了处罚的事儿说给慕太夫人听,至于白姨娘陷害她的事儿,她迟早自己会找回场子回来的,暂时也不需要慕太夫人出面!
“拿来吧你!”慕正柏看着仨鸡蛋,已经站起来要抢了。
“作为公爹,抢媳妇找到的鸡蛋,你羞不羞。”阮禾直接撕破了慕正柏那一层皮,今日他和白姨娘已经让她的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
“丢人现眼的东西。”慕太夫人也狠狠的用手打在慕正柏的背上。
慕正柏似乎皮肉变糙了,一心只想抢夺鸡蛋。
在他奔向阮禾的时候,一颗石子滚到了他的脚底下。
“哎哟——”
慕正柏四肢大敞的趴在地上,抬起脸是一脸的泥灰,还有满嘴的献血。
阮禾看到了地上两颗白白的石头,用脚踢到一边发现竟然是慕正柏的两颗门牙,她嗤笑道:“父亲,看来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太嘴馋,肖想别人的东西,连自己的牙都保不住。”
“理、理个贱提纸......”慕正柏呼呼的冒血,说话来漏风。
慕太夫人看他的惨样,有一丝心软但是又强忍住了。
活该!
不被生活磨砺磨砺,永远也没有长进。
阮禾抬眸,眸光如刀一般的射向推她的人。
林语柔。
永安侯府的翠太姨娘的侄孙女。
因家里遭了灾,成了孤女,自小就被翠太姨娘收养在身边,被下人们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惯会装腔作势。
她身着一件粉色衣衫,一双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泡,就那么含在眼里,衬托的眼里波光粼粼的。
那种柔弱无助的感觉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果然,就有人帮腔了。
“阮禾你个贱人,我们永安侯府多么显赫的门第啊,早知道就不应该替云霄娶了你这个福薄的人。”
开口之人乃永安侯慕正柏,慕云霄的亲爹,她的便宜公公。
他眼底还带着乌青,昨夜宿在白姨娘屋里折腾了一夜,日上三竿才起来,就得此惊天噩耗,他身上的金冠都被抄家的扒走,此时正披头散发,怒从中来。
阮禾也不是个吃素的,都抄家流放了,摆什么侯爷的架子呢!
阮禾先是重重的将林语柔推回去,“咋的,没娘家,也没个长辈教你说话是不?寄人篱下还要挑拨离间,你的脑子也被官兵抄走了吗?
啊对,你也不算我们永安侯府的人,你咋不走啊,刚才公爹还这么帮你,你不会......哎呀,我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她故意欲言又止,小手捂在嘴边,眼神却灵动的从慕正柏身上扫到林语柔身上。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慕正柏素来风流,姨娘都有十几个,这还没算上养在外头的和烟花柳巷里的相好,这手都伸到这远房侄女的身上去了。
“你胡说!”林语柔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
这令她又羞又恼,就把脸埋在了翠太姨娘的怀里,作嘤嘤哭泣的姿态。
翠太姨娘登时耷拉下来的三角眼,看向也同样在生气的慕正柏,语气轻柔的道:“就算抄家了,侯爷也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们。”
慕正柏被这三言两语哄得心花怒放,他一下子站起来。
手点着阮禾的鼻子,嗓门也提高了好几个度,“瞧瞧,你对公爹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替慕云霄这个不孝子休了你。”
阮禾眼睛亮了亮。
休书也可以替写的嘛,得了休书她就不用去流放了,想到空间里的财物,那岂不是天高任鸟飞,自由快乐无边!
快写休书啊,快点啊!
但是这时来了一个官差,抽出小孩手臂粗细的鞭子,对着嚣张站着的慕正柏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吵什么吵,给我老实点。”
“啊——,疼疼疼。”慕正柏挨了一鞭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都白了。
边上的白姨娘搂着他,哭哭啼啼道:“你这小吏怎么还打人啊,打坏了我们侯爷你赔得起嘛,你个低贱东西!”
官差皱着粗黑的眉头,又对着慕正柏狠狠抽了一鞭,力气比刚才更甚十分。
他还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大骂道:“还当自己是侯爷呢,现在你们都是犯人,不杀你们已经是圣上开恩了,都给我老实点。”
“呜呜呜......”白姨娘还在哭。
“都给我闭嘴,大难临头,确实不应该相互推诿,事情究竟如何,等云霄回来了再说。”慕太夫人手里滚着佛珠,眼里有深深的疲惫。
没想到她年近古稀还要遇到抄家之事。
她想不通,一向引以为傲的孙儿怎么会通敌呢?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而且也是慕家最成器的孩子。
“送慕将军回府,圣上口谕,念其往日功绩,留他一命,与众人一道流放。”
太监尖锐的一嗓子,惹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阮禾就看到应该是她相公的那个人,被蒙了一块白布放在木板上,抬回来的。
要不是白布未盖住脸,都要叫人以为他死了呢!
“霄儿(云霄),兄长......”
慕府的人几乎都围了过去,连刚挨打的慕正柏也凑了过去,一个劲儿的摇着慕云霄,“怎么回事,怎么就通敌了啊,是不是圣上弄错了。
你赶紧起来和圣上负荆请罪去,爹不要去流放啊,霄儿啊......”
昏迷中的慕云霄被硬生生摇醒了。
他一张俊脸苍白如纸,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眼眶微微凹下,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出征前意气风发的好儿郎,只余下一片落魄破碎的凄美感。
慕家人多么期望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慕云霄喉头滚动,也只能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连累你们了......”
说罢,他睫毛轻阖,再次昏了过去。
“什么意思,你这个逆子,起来给我说清楚啊,老子后半生的富贵荣华都叫你给毁了啊!”
慕正柏抓着慕云霄的衣襟将他拽起疯狂摇晃,想到自己从风光无限的永安侯变成流放的罪犯,就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狠的鞭挞一顿。
“你再摇下去他就要死了!”阮禾在一旁冷冷开口。
她抬起手,手上殷红一片。
她的手刚摸了慕云霄的玄色衣衫,上面看着湿漉漉的水却根本不是水,而是血。
“啊,这怎么回事。”慕正柏惊慌的一松手。
慕云霄“咚”的被砸在木板上,依旧是昏迷的状态。
阮禾皱了皱眉头,这怕不是后爹吧!
这时在一旁的太监勾起嘴角嘲讽的笑意,替他们解了疑惑,“慕云霄在边关一战中被鞑子刺了一刀,而后又发现其通敌,在军中用了大刑。圣上留他一命已经是恩赐,能不能活着走到南蛮之地,就看他的造化了。”
太监阴阳怪气一笑,然后甩着拂尘就离去了。
阮禾伸手就去解了慕云霄的腰带。
“你要干什么。”回过神来的慕正柏盯着阮禾宛如仇人。
“你就不要再折腾霄哥哥了,我会医术,让我来给霄哥哥止血上药。”林语柔那殷红的唇一张一合的,仿佛阮禾对了慕云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一般。
她行她上!
阮禾并不强出头。
林语柔和一旁的慕太夫人给慕云霄脱衣上药。
玄色衣裳下面的亵衣已经被染成了一件血衣,除了胸口大片的血渍灿若海棠,整个背后全部浸透了鲜血。
“霄儿......”慕太夫人哽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语柔也抖着手上金川药,药粉撒的不匀,痛得慕云霄在昏迷中都皱起了眉头。
那边官兵已经清点好抄家的数目,开始封箱了。
“搜,给我搜仔细了,看看他们身上有无夹带。”
官兵派了几个婆子过来,搜完身,慕府的家眷又被拉去换了衣裳,他们现在是即将流放的罪犯,连身上这些绫罗绸缎都不能穿走。
一个个换上了粗布麻衣,素面朝天的,瞧着更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