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个声音赶忙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完蛋了。
这是我那老东家的直系上司，顾荆南。
顾荆南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
无权无势，没有背景。
如今不过三十岁，便靠自己成为了上市集团的总经理。
我没辞职的时候他还是项目总监，是我的直系上司。
“听说你投了项目部的简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找他？
我和他之前关系就一般，之前还抢过项目。
我找他，不是死的更快吗？
我苦笑一声：“顾总，我哪敢联系您，您就别打趣了。”
顾荆南那边的声音似乎低沉了一点：“你以前不是这种恭维的性子。”
我没说话。
以前确实不是，但现在毕竟不是以前。
只是我并不想和顾荆南讨论这个话题。
顾荆南也像是明白似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来公司项目部报道，一个月的试用期，合格转正，不合格就只能离开了。”
我有些惊讶，不确定的再问一遍：“顾总，您刚刚说什么？”
顾荆南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没听到就算了。”
我赶忙喊道：“听到了听到了，我明天就去报道。”
顾荆南那边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没管太多，只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喜悦里。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报道了。
顾荆南打了招呼，再加上项目部的人我多多少少认识，很快就办好了入职手续。
五年没有工作，但我也并没有在家闲着。
程宥川说我已经和这个时代脱轨了。
他说的并不对。
一天下来，我已经将公司目前经手的项目都了解的透彻。
下班之前，顾荆南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我看着办公室的顾荆南，有些紧张的问：“顾总，您找我。”
顾荆南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带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在办公桌前。
“身体还好吧？”他问。
“什么？我身体挺好的啊，吃嘛嘛香。”我咽了下口水，有些尴尬的回应。
可能顾荆南也这么觉得，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
我汇报完之后顾荆南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了我其他的工作。
下了班我刚想要回家，但程宥川的卡宴却停在了我的面前。
驾驶位的程宥川没有走下来，反倒是副驾驶上的林枳夏走下了车。
这个车是前两天程宥川新买的车，我记得还是他瞒着我带着林枳夏去买的。
我之所以发现，是因为我在副驾驶发现了一个口红。
是林枳夏最喜欢的奶茶色。
程宥川说林枳夏是他的秘书，这个时候跟着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坐在副驾驶，是因为礼仪。
当时我逼着自己相信。
但现在看到林枳夏这幅正室的样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无视。
林枳夏提着礼物递向了我：“程太太，这是程总给您的礼物。”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项链。
但林枳夏递过来的时候，手上的手镯却不容忽视。
我记得，程妈妈有个一模一样的。
林枳夏见我一直盯着手镯，掩耳盗铃般的赶忙将手背了过去。
程宥川也发现了，有些尴尬的说道：“枳夏和我妈很投缘，我妈就把这个手镯给她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
这个手镯就是当年他奶奶给他妈妈的。
算是程家的传家宝。
我嫁到程家五年，也只有两年前怀孕的时候才去过一次，而且这些年，我几乎就没有见过程家人，更别提什么传家的手镯了。
可林枳夏呢？
她连小三都算不上，居然被带回了程家，还让我那个黑心婆婆把传家宝也给她了。
我是该夸她厉害。
还是该为自己不值呢？
程宥川从来没有给我下过厨。
他从小养尊处优，对谁都一副少爷脾气。
我们即使是热恋期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做这些。
我没想到他对林枳夏都做到了这种程度，要比之前对我还要好。
我合上手机，没有再管林枳夏的挑衅。
半个月后，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便出了院。
我看到是程宥川打来的，以为他终于想通了要签离婚协议，便接通了放在耳边。
他那边很快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宁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程宥川。
自从第一次流产之后，我就和程宥川说过想要个孩子。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呢。
既不想要孩子，又不想要戴套影响自己的体验。
所以在第二天偷偷在我的饭里加上避孕药。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平静的开了口。
“你不是一直都偷偷给我加避孕药吗？既然你不想要孩子，这不是入了你的愿。”
“毕竟杀了这个孩子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程宥川似乎没想到我会发现这件事。
他那边连呼吸声都暂停了，安静的我都以为他挂了电话。
但他很快就出声了：“那段时间公司急着上市，我们不适合再要个孩子，但现在公司已经上市了，我们当然可以要个孩子了。”
说完，他又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这太过分了，我是孩子的爸爸，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挂了电话不想和他纠缠下去。
但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个十分刺耳的声音。
“程总，可以帮我拿个浴巾吗？”
即使我早就习惯了程宥川和林枳夏在一起，但还是想不到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
多可笑。
程宥川刚刚装的对我那样关心，但实则还和林枳夏厮混在一起。
我问：“你和谁在一起？”
程宥川低哑着声音：“没有，那是电视剧的声音。”
我嗤笑一声，没有反驳。
紧接着，刚刚那个清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离得更近，也更准确无误的落入我的耳里。
“程总，我洗好了，您也快去洗吧。”
程宥川没有办法继续瞒下去，这才向我解释。
“宁宁，枳夏她家里被水淹了没办法我才带她回来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枳夏惊讶的抬高了音量。
“程总您是在和程太太打电话吗？抱歉我不知道。”
“对不起程太太，是我麻烦程总了，您要是不高兴我立刻离开。”
我明明连话都没说，程宥川就开始提林枳夏撑起腰了。
“枳夏，是我让你来的，你不用道歉。”
说完，他开始教训我。
“宁宁，你知道枳夏才刚刚大学毕业，我也就把她当妹妹，你别无理取闹了。”
所以，就算是林枳夏躺在程宥川的床上了。
我也得相信程宥川只把林枳夏当妹妹。
真滑稽。
“是呀，我和程总真的没有什么，程总也是看我年纪小才多照顾我的。”
林枳夏听闻赶忙附和，但我多多少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甘心。
她当然不甘心只当程宥川的妹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枳夏想上位，成为程太太。
程宥川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可他享受。
享受年轻貌美的女孩对他的崇拜。
我没有和程宥川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而刚刚挂了电话没有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这次没看来电显示，下意识的以为是程宥川，接了电话就不耐烦的开了口。
“程宥川你有完没完，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那边好一阵没有说话，正当我以为他怂了的时候。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我怎么记得是姜小姐有求于我。”
“还是说，我帮完姜小姐之后，你就翻脸不认账了？”
我捏紧了拳头。
这些PUA我听了这么多年真的是听够了。
他总是用这种语言来不停地对我洗脑，让我觉得我只有靠他才行。
在所有人眼里，我能够嫁给年少有为的程宥川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毕竟我的家境凄惨，还是抛头露面的明星。
哪比得过家世显赫，有三代家底的程家呢。
嫁给程家唯一的儿子，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程宥川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妥协了，抓住我的手责怪我起来。
“你这些年变的真多，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善解人意了。”
我甩开程宥川的手。
“所以你去找了林枳夏是吗？她年轻又聪明，还有几分像以前的我。”
程宥川脸色一变，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但还是没有翻脸的安抚着我。
“宁宁，我知道你吃醋了，但是我不是向你保证过吗，程太太的位置只会是你的。”
“更何况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圈里逢场作戏少不了的，枳夏也是一样。”
是啊，程太太的位置是我的。
所以我就要忍受程宥川在外所有的女人。
不论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我之前确实也是这样做的。
就算看到程宥川在夜店里左拥右抱，也安慰自己是逢场作戏。
但我知道，林枳夏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程宥川看林枳夏的那种炙热眼神我最熟悉。
他也曾那样看过我。
但现在他看我的眼神，都是带着上位者的轻视。
在他眼里，我这个毫无收入的全职太太是不配和他平等的说话的。
所以他对我说话，总是带着命令的语气。
“想通了就去给我给我熬粥，我还要去公司，没空在这照顾你的小性子。”
程宥川说完就继续躺在沙发上休憩，没有再管我。
我也没有听程宥川的话去熬粥，而是走进房间和朋友宋倩打电话。
倩倩是律师，专攻离婚这一块。
她知道我要离婚后高兴的不行，连夜给我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在涉及财产那块，她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沉思片刻，要了程宥川公司20%的股份和他刚刚拍下的那套四合院。
程宥川的公司是他没有借助家里的势力自己建立的。
其中有我半生的积蓄和全部的人脉。
这股份我要的不多，也是我应得的。
至于那套四合院。
他说了是我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我自然就得收下了。
倩倩很快给我发来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我确认无误后就让她打印后快送过来。
闪送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送上了门。
开门的时候程宥川正好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问：“粥好了吗？”
我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没有粥，只有这个，签好了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程宥川彻底醒了，他起身接过了那份协议书，但是却没打开。
只是他生气了，脸上带着怒气，压低声音警告。
“姜宁你别太过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离婚。”
我嗤笑一声。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玉皇大帝了。
程宥川看我下定了决心，又转变态度开始好言好语的相劝。
“宁宁，你不就是生气昨天没陪你吗？
“这样，我也不去公司了，你不是想去海边吗，咱们就去海边。”
我望着程宥川没有说话。
他就是这样，以为哄两句我就可以无条件的原谅他。
正当我想拒绝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程宥川看到来电显示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才放在耳边。
我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林枳夏的哭声。
而程宥川则有些慌忙的避开我走到了阳台边。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程宥川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的走到沙发边拿起了外套。
“我有些事要先出门，明天一定陪你。”
“恭喜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你之前打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要是打掉的话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我拿着诊断报告坐在了妇产科门口的椅子上。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这么些年我多想拥有一个和程宥川的孩子。
但总是怀不上。
程宥川的妈妈还怪我的身体有问题。
直到我后面才发现程宥川每次都会在第二天的早饭里给我加避孕药。
他自己爽了不愿意戴套，又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于是给我吃药。
我那次流产后本来身体就孱弱，再加上经常吃避孕药，确实难以怀孕。
但我没想到我向程宥川提出离婚后居然怀孕了。
医生再三叮嘱由于我的身子太弱，一旦打胎就可能很难怀孕，让我认真考虑。
我也听进去了，没有立刻约人流手术。
当我一边看着B超单一边走出医院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面的女生尖叫一声，倒在了同行的男人怀里。
“你没事...”
关心的话刚想说出口，在看清来的两个人后就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撞上的两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程宥川和林枳夏。
林枳夏看起来脸色不好，正柔弱的倒在程宥川的怀里。
而程宥川的脸色本来是十分的生气，但在看到我的时候带了些错愕。
林枳夏看到我立刻道歉：“程太太抱歉，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程宥川没有松手，反而死死的护住林枳夏。
就好像害怕我会对林枳夏撒气一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捡起了检查报告。
程宥川见我没有为难林枳夏，这才好声好气的开了口。
“你生病了？怎么自己来医院了，宋倩呢。”
真是好笑。
我的老公，在我生病的时候不是想着自己来关心我，而是让别人来陪我。
我只说了三个字：“来体检。”
程宥川瞥了我一眼，随即松开了林枳夏，开口向我解释。
“枳夏在替我送文件的时候崴到了，我带她来医院看看。”
多荒谬。
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居然会因为秘书崴脚而亲自带她来医院看看。
总裁做到他这个地步，还真是体恤下属。
“哦。”我只回了这一个字，没有过多的停留便直直的朝前走去。
程宥川见我爱答不理的，转身朝我追了过去，一把扯住我的手臂。
“宁宁，你还在耍性子吗？赶紧搬回来住，我妈最近对你松了口，她肯定会认可你的。”
我仰起头看程宥川问：“所以呢？我该感恩戴德吗？”
程宥川见我态度强势，自己倒软了起来。
“宁宁，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正当我想要劝程宥川快点签了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身后的林枳夏忽然哎呦了一声。
我和程宥川同时转过身。
林枳夏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程宥川急得一个快步扑到了林枳夏的身边，双手将她公主抱起，连话都来不及和我说就抱着她朝急诊室冲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离开。
拍卖会上，老公一掷千金拍下价值过亿的四合院。
众人都夸我这个程太太命好，嫁了个年少有为的好老公。
可是当晚住进去的却是他那个年轻貌美的秘书。
我去的时候，秘书穿着我的睡衣惊慌失措。
“是程总看我可怜才收留的，您千万不要误会。”
程宥川怪我咄咄逼人，嫌弃我像个怨妇。
我看着他们终于死了心，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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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想当面和程宥川提离婚的，但他一夜未归。
刚从四合院出来的时候，我还抱着他会来追我的期望。
但他没有。
早上八点，门从外面打开。
程宥川的小秘书林枳夏扛着不省人事的程宥川走了进来。
我看着林枳夏轻车熟路的将程宥川放到沙发，贴心的给他倒了杯水。
“程太太，程总昨晚喝多了酒，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她说这话，就好像她才是程宥川的妻子，而我只是个保姆。
而程宥川进屋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命令我。
“我饿了，给我熬完粥。”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应当，好像我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一个免费的保姆。
自打结婚以来，我就扮演着一个好妻子。
每天变着花的给程宥川准备一日三餐，他要是不满意还会让我重做。
他不喜欢机洗的衣服，我就每天给他手洗再熨平。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五年。
但我早已经累了。
我没有动：“没空，你自己做吧。”
程宥川似乎惊讶我的反抗，睁开了眼睛坐起身看着我：“姜宁，你穿的用的住的哪个不是花我的钱买的，如今让你做点饭都不愿意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嘲讽。
这并不是平等的对视。
在程宥川的眼里，我依靠他而活，所以不能忤逆他一句话。
也是，程宥川是谁。
如今京市最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不过二十八岁已经是上市集团的创始人。
而我呢。
除了赌博成瘾的父亲，靠着程宥川的钱续命的母亲，以及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外。
什么都没有。
程宥川见我没说话，双手环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耳边安慰。
“好了宁宁，我知道你在为枳夏的事情吃醋，我就是念在她可怜才让她去住的，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而且那件衣服真是我随手扔给她的，你不是好久都没穿那件睡衣了吗？”
林枳夏听到这话虽然不甘，但还是轻声附和。
“是呀程太太，我和程总什么也没有发生，您千万不要误会。”
“那件睡衣我真的不知道是您的，在这里我向您道歉。”
林枳夏说的楚楚可怜，倒显得是我咄咄逼人。
说起睡衣，我想到昨天看到林枳夏身上穿着的那件睡衣。
那是我们刚结婚的时候，程宥川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睡衣的价格倒没有多昂贵，只是意义不同。
它是程宥川亲手为我们设计并制作的。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情侣款。
后来程宥川穿腻了换了更好的睡衣，所以那两件睡衣就被收起来了。
但昨天我去那四合院的时候，林枳夏和程宥川都换上了那件睡衣。
我不知道程宥川是要搞什么复古情怀，只知道他俩在那特别扎眼。
我从回忆里醒过神来，推开了程宥川。
程宥川见我这样有些震惊。
平常我很喜欢黏着程宥川，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把他往外推的情况。
我后退一步，和程宥川拉开了距离。
“程宥川，我们离婚吧。”
程宥川听到我的这句话更是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离婚这两个字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
林枳夏也有些惊讶的捂住嘴，随后竟然抽泣起来。
“都是我不好，程太太您千万不要因为我和程总赌气。”
程宥川有些烦躁，但也没舍得和林枳夏发火：“枳夏，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枳夏不想走也没办法，只能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程宥川看到林枳夏走后才带着怒气看向我。
“你和我提离婚？那离婚后呢，你打算怎么养活你和你的家人？”
“姜宁，你现在花的都是我的钱，别任性了。”
程宥川总是这样，一句花的都是他的钱就可以将我堵死。
我冷笑一声。
“程宥川，我当年挣得不比你少，是你让我隐退在家当家庭主妇的。”
程宥川挑眉，似乎对这事毫不在意。
“所以呢？宁宁啊，你在家当了五年的全职太太，已经和社会脱节了，现在更新换代的快，每年人才涌出，你怎么可能比得上。”
“而且就算我让你复出你也不可能有什么成绩的，你只有靠我才能有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