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证据都证实是朱家贵，这无可辩驳。”

“你也不要去你女儿小区门口吵，再有下一次，就是寻衅滋事，你知道了吗？”

爸爸自知理亏，弱了气势，大伯扯着他，灰溜溜地离开。

我和负责调查的警察们，去了郊区的矿场查找证据。

是多年前的账，不好查，我们找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一位大姐在路上拦下我们的车。

大姐神色慌张，像是在躲着什么人，我们问她，也不说，只把一个布包交给我们。

“大姐，这布包里是什么？”

大姐直直地盯着我，悲戚的神情看得我心底发怵，往警察的身后退了一步。

8

“我老公七年前在这个矿场做会计，有天他很晚才回来，把这东西交给我，让我好生收着，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大本姜黄封皮的簿子，正是我们，没能在矿场，找到的证据。

为了保护大姐的安全，我们带她一起回了派出所。

大姐做完笔录，在城里无处可去，我带她暂住我家。

还没到小区门口，出去跳广场舞的邻居阿姨远远把我喊住。

“令渔，你爸又来了，老陈没让他进去，你走侧门，别走这，赶紧的。”

“又喝得个烂醉，赶也赶不走，狗皮膏药似的。”

我带大姐走侧门，回到家，透过阳台，还看见爸爸烂醉躺在小区门口。

第二天，我交代妈妈和大姐从侧门出入后，骑车去了公司。

“朱招娣！”

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跟来公司了。

打好卡，我走出来，就看着他不说话，看他到底又想做什么妖。

“招娣，这几天，怎么都在躲着爸爸，爸知道，这件事，是爸误会了你，那你又不和爸说，又不和我们解释，爸又怎么知道，这事不是你做的。”

倒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好好地和我说话，好得不由得让我
有哪个夫家，能让你给我们养老？”

“更何况，你哥要是好好的，夫家也不会看轻你。”

“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事，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9

“为我好，就让我去别人顶罪？这就是你为我好的方式？”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他的事，我不会管，更不会帮他顶罪。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

我拨出报警电话给爸爸看，态度强硬，不退一步。

公司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可看到是这样的场面，也没敢多停留。

爸爸原本看人多，有了几分底气，又看到他们不敢管事，甚至没看热闹，放下狠话，气冲冲地离开。

“你！我没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儿！”

我只感到一阵心寒，堵在心里，喘不过气，鼻子和眼眶酸涩得动不了。

还没下班，老板打来电话，让我去派出所，说是去代表公司处理。

哪怕不愿意，还是得去，刚进门，大姐靠在我妈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和老板一起，向警察了解到大致情况，大姐的丈夫七年前失踪，其实是在矿场内遇害了。

被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骸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渗着干涸的血迹。

通过检验，确认了这的确是大姐的丈夫。

虽然这案件的凶手是矿场的其他人，但和堂哥也有一定的联系。

他们是为了掩埋证据，那人原本是想支开大姐的丈夫，哪知无意间，把他撞下矿山，当场丧命。

为了真相不暴露，他们选择将大姐的丈夫毁尸灭迹，填进了矿洞。

我听得心惊胆跳，老板也倒吸好几口气。

“我代表公司，对殉职员工表达深深的敬意，我们一定会好好抚恤员工家属，这件事，我们公司，也一定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老板表完态，又嘱咐我几句，就把剩下的事全交给我处理。

铁证如山，堂哥和他的同伙也承认了自己所犯下
亏被警察拦下。

“她小时候为了玩，就去偷我的钱，最后被我发现了，还在那污蔑是她哥偷的，她就是在说谎！”

眼眶酸酸的，有点难受，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八岁那年，我放假回家，吃午饭，碰见堂哥从爸妈的房间里出来。

我刚和他打了个招呼，他理都没理我，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去。

我看见他忘记拿的手机，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追着他送手机。

一直追到网吧，我拿着哥哥的手机，顺着电脑，一台一台地找去，终于找到了在打游戏的堂哥。

看到是我，堂哥有点慌张害怕，当我把手机递给他，他却舒了口气，破天荒地喊我一起玩。

我很开心，因为堂哥开心，爸爸就会开心，爸爸开心就不会打我，爸爸不打我，我就开心，我开心，妈妈也会开心的。

堂哥还买了很多零食，那是过年才能吃到的。

我吃着零食，看着堂哥打游戏，忽然，屏幕暗了下来，堂哥递给我一沓钱，让我去续费。

我拿到钱，却发现钱币上有用铅笔写的数字，几张钱币上的数字连上了顺序，还有独特的记号。

每晚我在写作业的时候，妈妈都会在一旁，这样记录她一天的收益。

这是妈妈的钱！

我生气地大声质问堂哥，堂哥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来抢，我死死攥着不松手。

被堂哥一把推倒，撞在后面那人身上。

“朱招娣，你不好好上课，就晓得来玩是吧，你钱是从哪里来的！”

爸爸揪起我的耳朵，提溜地把我拽起身。

“小叔，”堂哥一下子换上乖巧的神色，试图颠倒黑白，“刚才表妹拿钱来网吧玩，我担心她，让她回去，她不听，我怕她出事，就也陪着她。”

“把钱给我拿来！”

爸爸抢过我手里攥着的钱，更加用力地揪我的耳朵，我绷直身体，拼命地踮着脚尖，耳垂处撕裂的痛感让我下意识咬住牙关，说不出话来。
的罪。

接下来就到诉讼环节了。

大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我和妈妈决定在派出所再陪陪她。

10

爸爸和大伯来得迟，没能见到，在实打实的证据下，他们宝贝家贵认罪的画面。

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去找堂哥，没想到对他们而言，竟然还是骂我更要紧。

“朱招娣，你怎么能让你哥进去！就为了个升职，你竟然六亲不认，狠心到把你亲堂哥送进牢里。”

“你这么做，还让我怎么在亲戚面前抬起头！”

“要是你们那公司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在背后都不知道怎么讲你！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

还在派出所，爸爸就敢欺负我到这面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脸面？为着你所谓的脸面，就要用我的未来去换？就你那脸面，早就被你自己祸害完了。”

“你都有脸待在这里，我有什么不敢待在这里的。”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把你哥害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和你爸爸犟嘴。”

光顾着怼爸爸，忽略了旁边跳脚的大伯，冷不丁的一巴掌，打得脸辣辣的疼。

我捂着脸，旁边的警察看见，已经开始动手，忙来控制场面，制止大伯。

妈妈见不得我被打，心疼地抱着我直掉眼泪。

她冲到大伯面前，要替我打回去，却被警察拦下。

“朱守仁！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他自己贪财，吞了公司的钱，跟我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的女儿替他顶罪！”

“朱守财！你还配当个人吗？你就是个畜生！你有养过女儿一天吗？你没有资格，要求令渔做任何事情！”

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这样跟爸爸和大伯吵架，我一直以为妈妈需要我的保护，可我忘了，妈妈本来就很厉害，她是为护我长大，才向那些人一步一步退让。

“朱守仁！真正忘恩负义的人是你。当初你为了朱家贵上最好的高中，
怀疑。

“你来想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做爸爸的，还不能来看看自己女儿了？”

本来，我已经不对父爱，抱有任何的期许，可当我真真切切地面对时，还是忍不住地想，也许，万一呢，爸爸也还是爱我们这个家的。

紧绷的心弦微微触动，却还气着爸爸从前的不作为。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要上班了。”

爸爸站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想起这个月跟他们吵，还没给爸爸生活费，大概是没钱花，想来问我要点钱，现在又不好意思开口。

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说的，从前要的也不少。

我想着他并不怎么会用手机支付，打开包，找出手里所有的钱。

“招娣，你去派出所，跟那些警察说一下，把你哥换出来。”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哥进去。你哥不能进去啊！”

“再说以后，我和你妈养老，哪里靠得住你，还是得靠你哥的。”

“你哥要是坐了牢，出来就难找到工作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出来不需要工作。”

“你哥会感念你的恩情，他会养你，等你结了婚，也就不需要工作，大家不就都好吗？”

我找钱的手顿住，没有打断爸爸自顾自的幻想，而是在心底自嘲，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对你展露出的一丝好，是带着让你永坠地狱的代价。

“你知不知道，他吞了多少钱？他会被判多少年？你就想着让我给他顶罪？”

“从我开始工作，这么多年来，他有给过你一分钱吗？”

“你拿着我给的钱，去吃喝玩乐，我有缺过你一分吗？”

“你说给他买车就买了，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我怎么就靠不住！”

爸爸一副我懂你不懂的模样，痛心疾首似的，捶打自己的胸脯，全然没有看见，我铁青的脸。

“等你嫁了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