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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苒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苒裴景瑜的其他类型小说《轻盈如梦梦亦飘温苒裴景瑜小说》,由网络作家“温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景瑜忽地将手中的瓷杯握碎了。他在林婉莹面前伪装出来的温和面孔突然有了裂痕。瓷片入手,血流了下来。一旁的林婉莹还没来得及琢磨,就大惊失色。“世子!您这是怎么了?”她忙唤人拿了东西来,帮裴景瑜处理起伤口。裴景瑜垂着眼,神情不明,目光却落在林婉莹的头顶。这三个月来,他这个世子妃的温顺纯良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十来年在京城,裴景瑜自是没少见过人心浮动,钩心斗角。只是那温苒,在他身边这么久,心思竟还单纯至此,蠢得咋舌,往日里和林婉莹显得情感有多深厚,结果人都被她卖了。裴景瑜心里轻啧一声,不管是与不是,皆是温苒的因果,为了她和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了嫌隙,又是何苦?帮裴景瑜处理好伤口,林婉莹抬起脸,刚好对上了裴景瑜阴翳的眸。她颤抖一瞬,泪意瞬间漫了上来...

章节试读


裴景瑜忽地将手中的瓷杯握碎了。

他在林婉莹面前伪装出来的温和面孔突然有了裂痕。

瓷片入手,血流了下来。

一旁的林婉莹还没来得及琢磨,就大惊失色。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她忙唤人拿了东西来,帮裴景瑜处理起伤口。

裴景瑜垂着眼,神情不明,目光却落在林婉莹的头顶。

这三个月来,他这个世子妃的温顺纯良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十来年在京城,裴景瑜自是没少见过人心浮动,钩心斗角。

只是那温苒,在他身边这么久,心思竟还单纯至此,蠢得咋舌,往日里和林婉莹显得情感有多深厚,结果人都被她卖了。

裴景瑜心里轻啧一声,不管是与不是,皆是温苒的因果,为了她和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了嫌隙,又是何苦?

帮裴景瑜处理好伤口,林婉莹抬起脸,刚好对上了裴景瑜阴翳的眸。

她颤抖一瞬,泪意瞬间漫了上来,怯生生道:“这一月来,温苒实在不懂事,总惹世子生气,妾身就应允了那个苏州的富商……

“世子,您可是怪妾身自作主张了?”

裴景瑜将林婉莹的神情尽收眼底,是真是假他竟一时心中没底。

片刻后,他勾唇一笑,神情亲善,笑意却未答眼底。

“无妨,你既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一个奴婢去留的小事,你作主便是。”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年夜饭、守岁,亦无人再提起温苒。

零点钟声一敲,裴景瑜同林婉莹互祝新年后,便径直回了自己院里。

林婉莹看着男人透着冷峻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贴身婢女小桃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开口:“是那温苒自己想走,世子妃又何必替她遮掩?瞧世子爷那样,也不可能想把她追回来,但如今您这样说了,总归是个隐患啊!”

林婉莹垂眸:“我也想她走远些,别回来了。”

谁能不想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呢?

她能忍,也愿与人为善。

可既是温苒自己想走,她便帮人帮到底。

自己那可望不可求的自由,她希望温苒能获得。

况且,裴景瑜也不是想追究的样子。

过了这一阵,就算到时突发奇想想查,也已是时过境迁,毫无对证了。

……

裴景瑜在床上辗转难眠,身边少了什么东西的怅然若失之感越发强烈。

片刻后,他强迫自己阖眼睡去。

裴景瑜难道做梦,梦中甚至更不安生。

有女人在细声细气地哭,他好像知道是谁,却不肯知道,心中不耐更多。

场景推移,梦中的他却不受控地走近了。

看见一身娇体弱的女子坐在床榻上,双手被束,一身暧昧的红痕,还夹着触目惊心的青紫。

他不敢置信地叫了个名字。

女人抬起脸,露出那张满是泪痕地惨白小脸。

是温苒。

“景瑜,救救我……”

裴景瑜骤然惊醒,屋外已天光大亮。

是梦,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转念又想,这温苒不过一小小通房,走了便走了,又有什么好让他费心的。

掌中有痛意,裴景瑜松开被自己无意识捏紧的拳,发现昨日处理好的伤口再度裂开。

他忽然想起温苒凑过来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

柔弱无骨,气若兰兮,那小小女人,恍若不能自理。

梦中,她锁骨上那个曾被他啄吻过无数次的月形胎记,也在他脑袋里无比分明。

裴景瑜用力拈了下手指,恨不得将人重新抓手里藏好。

他忽觉心中有邪火在烧。

裴景瑜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知道这足以催生出暴戾。

温苒的心思,他其实心知肚明。

只是他生来便不可能沉湎于男女情爱,温苒也只是一介奴婢,能受他垂怜,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愿意走?她甚至能为他豁出性命。

温苒不可能爱上别人,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和别人走。

难道是受林婉莹强迫,和人串通,把她掳去了?


温苒垂眼,缄默不语。

恍然间,她又意识到,这两个问题好似真彰显了裴景瑜的在意。

他从来之要求下令,而非询问。

裴景瑜再如何游刃有余,心中压抑的那些暴戾情绪,叫他在这两年间,无时无刻想着要将她抓回来。

要是她再敢跑,他就打断她的腿,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此时,也恨不得将她直接从苏府掳去,伪造一个苏家大小姐的死亡,再将她牢牢锁在房内,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只有他一个人。

裴景瑜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当年得知她是自己要走,心中后悔是有的,但说不上多。

他始终觉得两人的关系仍是他扯在手中的风筝线,时有松紧。

如今重逢两面,却有了断裂的迹象。

见她不言语,裴景瑜扯出一个残酷的笑。

“攀上了苏家的关系,就觉得能飞上枝头了?你又哪里配一个皇子的侧妃之位。”

他想叫她认清自己,用刺痛她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让她意识到,她只能站在他的身边,只有他会垂怜她。

温苒眼神有些空。

“只要镇南王殿下喜欢,我欢喜,两情相悦便足够了。”

她知道这话是假话,可想起沈闻铮,她心里竟有种奇异的感觉。

裴景瑜没想到温苒在自己面前都敢出神,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语气极有力道,咬牙切齿着、一字一顿地逼问她:“两情相悦?”

温苒的下巴生疼,却不退不避,看着他,也一字一顿地回他:“是,就像你与世子妃那样,举案林眉、两情相悦。”

那彻夜燃放的花烛、两人在她面前的亲昵、裴景瑜展现出的别样柔情。

于那时的她而言,那种似万箭穿心的痛感,她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再痛,也比不过那日在雪地里,亲耳听到‘自取其辱’的滋味。

裴景瑜亲手将她的爱骨剥除,就那样看着她痛苦地匍匐在地,将她十二年的情感全然踩在脚下。

他将她当个玩意儿,当个宠物。

现在还仍把她当一只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他摇尾乞怜的狗!

那么多年,爱他是她唯一做过的任性妄为地事情,抛下身份、尊卑,追随自己的心意,却只是那句“何必自取其辱”。

温苒认清了心念相通是妄想,知心体己是幻觉,最后也体会到了屈辱和绝望。

而裴景瑜竟体会到一种死灰复燃的狂喜。

就如同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你还在意我,你对我,仍有情,对吗!”

这种话,温苒觉得可笑,也叫她生出无力之下,只能决堤的情绪。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温苒发了狠似的想要推开他。

她手中的酒坛落地,瓷片碎裂,酒香四溢。

又似砸在两人心头,一时皆沉默。

裴景瑜定定地看着温苒。

不懂她,还是不懂爱。

裴景瑜不知道。

只是,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顷刻间,心中那种想要杀人的暴戾不在,只觉心乱如麻。

又好似被无数丝线牵扯,迸发出一种极深的痛意来。

这痛感深邃,叫他手上对温苒的钳制也不由得放开了。

在这以往他看不上眼的小小女子面前,裴景瑜竟清楚地感觉到无措。


腊月初八,难得雪停,侯府也热闹起来。

早上,裴景瑜带着林婉莹一块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温苒则和府里人一同在厨房做腊八粥,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

做好后,她又一一给府里其他人派发下去。

裴景瑜同林婉莹回府时,便是看着温苒笑着给一个侍卫递上一碗粥。

裴景瑜便见她一身桃红绸袄,衬得人面似桃花,嘴旁还漾着两个梨涡……

倏地,温苒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她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裴景瑜和林婉莹相携而立。

而裴景瑜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底阴翳,冷锐犀利。

温苒心里一惊,连忙朝两人行礼。

“参见世子、世子妃。”

裴景瑜只冷冷盯着她,半响未出声,看得温苒手心都出了汗。

最后还是林婉莹笑着说:“免礼吧。”

说着,她又轻轻拽了拽身旁的裴景瑜:“世子,你怎么了?”

温苒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终于感觉裴景瑜冷沉的视线收了回去。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轻柔地对林婉莹说:“无妨,回屋吧。”

裴景瑜回府了,温苒没再管厨房里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往正房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景瑜才悠悠回到正房。

温苒忙走上前,声音低而轻:“奴婢帮世子爷更衣。”

手伸到半路,却被身前的男人攥住。

裴景瑜冷笑:“冲别人笑?”

温苒忍痛,轻声解释:“爷误会了,今日腊八,刚刚奴婢只是在分粥。”

裴景瑜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脸,声音冷戾:“穿得花红柳绿,这么招摇,记住,你是本世子的东西,别有其他心思。”

不知为何,“东西”这词让温苒不太舒坦。

这么些年,裴景瑜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他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温苒却越发喜怒无常。

温苒早学乖了,他生气了,她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看着表情柔顺的脸,裴景瑜只觉得心里的怒气缓缓散去。

他捏住温苒脸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整个侯府开始大扫除。

温苒虽是裴景瑜的通房,但说到底不过是个丫鬟,自然也要参与进去打扫。

可当她打扫到博物架时,却被人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个粉碎。

一个瓷瓶砸得满室寂静,撞温苒的婢女惊叫出声。

“这、这可是王妃的嫁妆!定窑的白瓷花瓶!”

这婢女温苒认识,是之前想爬上裴景瑜的床,结果被自己教训了的婢女。

裴景瑜在这时进来了,看着这一屋的喧闹杂乱,立即皱起眉。

“怎么了?”

屋里顿时跪了一地,那婢女恶人先告状:“回世子爷,温苒她把王妃的嫁妆碰碎了!”

温苒忙说:“是她故意撞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她解释到一半,裴景瑜冰冷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温苒喉间便是一哽,抬起头,便对上了裴景瑜毫无波澜的黑眸。

裴景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毁坏王妃嫁妆,温苒,罚俸一月,去领十大板。”

温苒忽觉心口一凉,解释的话也变得无力再说出口了。

她伏下身子,额面点地。

“是,奴婢领罚。”

温苒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她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

裴景瑜的书房烛光正明,门却没关紧,漏出几道风声。

温苒下意识走近了,想把门关上。

凑近了,却听见林婉莹暧昧的声调响起。

“景瑜,太重了……”

温苒脚步一顿,想要无声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裴景瑜柔声哄道:“抱歉,平日里和温苒没轻没重惯了,夫人别怪罪。”

林婉莹声音虚浮:“景瑜,不过一个花瓶,你今日对温苒处罚太重了……”

房里声响忽重,片刻后,裴景瑜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餍足。

“我俩在一块,你还要提别的女人,她就是一个奴婢,哪里值得你费心。”


此话一出,裴景瑜脑中犹如有洪钟在鸣,让他有些发怔。

温苒这名字,光是想起来,他就觉得心间异样。

时而觉得窒息,时而又觉有细针密刺,心跳有时急促,有时又错落。

听这消息,分明愤怒与疼痛多,他提起多日的一颗心却终于落地。

裴景瑜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情绪,可温苒,不过一卑微之人。

她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叫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去做,她也会永远站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裴景瑜捏紧了拳头,手臂青筋都凸起,指骨用力到泛白。

他盯着泪水流了满面的林婉莹,静默许久,才咬牙切齿般地重复一遍:“她,自己想走?”

她怎么能走,又怎么敢走。

“是、是……”林婉莹撑着墙,才没膝盖发软地跪下来,“妾身与温苒虽只相识短短三月,但也算是交心之人,温苒曾说,自己到了该走的时候,一介婢女,也不可能同世子爷一生相守。”

好一个交心之人。

好一个一生相守。

裴景瑜不屑两人情意,也暗嘲温苒痴心妄想,却有种怪异至极的失落。

他又叹自己过于自傲,或是太工于心计,将温苒离开这简单的事情,弄得这般复杂。

日子已经过了十多天,她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裴景瑜叫了人来将林婉莹送回院里之后,如同脱了力般地坐到椅子上。

这些天,抓到了许多人,严刑拷打之下,竟无一人识得温苒。

之前,裴景瑜就隐隐有预感,温苒的消失,好像与阴谋无关。

裴景瑜放空一瞬,目光垂落在地上的血迹上。7

之后唇角一勾,是嘲讽的弧度。

温苒这女人也是真聪明,精准拿捏他的心性,让他兜了这么大一圈。

要么漠不关心,要么觉得牵扯甚广、追根究底。

裴景瑜似笑非笑,而后从喉中溢出一声低笑,她竟敢利用他的忧心……

晋照适时出声:“世子爷,世子妃呢?还能不能留。”

裴景瑜回神。

林家的一切皆已摸清,身家清白,林婉莹也没有召来刺客的手段与胆量。

他冷笑一声:“留着吧,还需要她当好我的世子妃。”

晋照安心一瞬,世子爷还没为了那温苒理智全无。

可下一刻,他又听裴景瑜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女人给找出来。”

晋照单膝跪地,拱手疾声劝道:“世子爷,万万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啊!”

……

春色犯寒来,时和气清。

苏府内,苏老太太所居的满春院中,桃树抽枝,花苞嵌枝待开。

亭内,一女子卧于椅上,云髻稍散,身上搭书,面上覆帕遮光,一节细白藕似的小臂搭于椅旁。

有人小步匆匆而来。

“大小姐,您果然在这儿躲清闲呢——”

女子懒懒抬手,揭了脸上的帕子,露出姣好的面容。

娥眉淡扫,清眸流盼,丹唇微翘,秀靥比花娇,却无媚态。

身上的桃粉衣衫甚至叫她穿出一种冷清感。

两月前,家里多了个天仙似的大小姐。

看了快两月,小婢女还未习惯,经不住美貌地放软了声音。

“大小姐,苏老太太正大发脾气呢,怕是非要您哄才奏效了。”

“知道了。”温苒长眉一垂,又问,“行程已经定下来了?”

婢女回:“是的,明日便能出发了。”

那日途径苏州城外,温苒搭救了苏老太太和苏三小姐。

苏老太太神智清醒,却好像有些认知问题,将她当做了早夭的外孙女。

送二人回府后,苏老太太便留着她不肯她走。

恰逢苏老爷回府,见了温苒便是一番叹息,说:“这模样,是有些像。”

苏老爷那讳莫如深的样子,温苒也不便再问。

苏老爷又说:“以后便把苏府当做自己的家。”

最后,她就被孝心深重的苏老爷收作了义女,留在了苏府。

“好的。”温苒起身离去。

婢女怔怔看着她的背影,那细腰恍若一手可握,有种风吹就倒的娇弱。

她不由得喃喃道:“这么个美人儿,为什么非要跟着大少爷的商队南下,风吹日晒得去吃苦呢?”


温苒神色一惊,下意识就要朝沈闻铮身前挡去。

沈闻铮却先她一步扑来,一个转身跳上了她的马背,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温苒耳边是他的低喝:“你不必为我挡箭!”

她看不清后面,只能听到沈闻铮依然沉稳的心跳,以及身后箭羽射出的声音。

沈闻铮也没想到温苒看似瘦弱,危机当头,竟想拦到自己身前。

此刻独木行舟,只有他和她二人相依。

而她不惧生死,此情此景都未曾退缩半步。

这样的温苒,他要怎样不爱。

四周刺客愈来愈近。

沈闻铮驾马,凭借多年征战的经验朝薄弱之处突围,骏马跃起,突出重围。

温苒按照沈闻铮的指示,从他怀里拿出一枚信号弹,向天点燃。

身后此刻的攻势愈发猛烈。

一路奔逃,天已擦黑,山路也愈发崎岖。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接射在马腿之上。

烈马哀鸣一声,短暂地加快了速度,又很快跪到在地。

两人摔下马背,沈闻铮反应迅速,将温苒牢牢护在怀中。

此处山坡陡峭,碎石嶙峋。

滚落间,温苒听见沈闻铮喉咙中溢出的闷哼,也听见石头摩擦撞击骨肉的声音。

“殿下!”

她的心揪成一团。

沈闻铮却冲她宽慰一笑:“放心,我没事。”

可在鼻端漫开的血腥味根本骗不了人,温苒急得流泪。

沉闷一声,两人落水。

潮水激荡,几乎将温苒的心脏都淹没,她的手却被沈闻铮的大掌紧紧握住。

恍若一颗震颤不已的心终于落地。

分明没入水中,温苒却觉得踏实。

随波逐流许久,两人游回岸上。

温苒在岸边生了火,又着急沈闻铮身上被水浸泡过的伤口。

沈闻铮拗不过她,将湿淋淋的衣服脱了。

男人宽阔的后背上除了又被碎石刮出的新伤之外,还有各种陈年的伤痕。

温苒的泪水滚烫,落在他的后背。

沈闻铮叹息一声:“皎儿,我幼时便见过你。”

温苒的注意力当真被他转移:“什么?”

沈闻铮缓声说:“应当是你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宫。”

“你以为我是宫里受欺负的下人,还为我指了条明路。”

温苒完全没了印象,有些发愣,被沈闻铮拽到身前。

月色火光下,他一双眼灼灼,徐徐道来。

“你诚心待我,我便能给你我的一切。”

温苒反应缓慢:“一切?”

她不敢信,皇家血脉中,怎能有如此赤诚的心。

可她又想相信。

沈闻铮握住她的手,手心已然炙热。

“是,也包括男人对女人的,唯一一颗心。”

这分明是情之所至、诓骗人的情话,却仍叫温苒有种不可抑制地开心。

这好像是她头一回,真切的体会到心意相通的滋味。

半夜,裴景瑜带人一路找来时,便看见两人相依而眠的画面。

他一颗心仿佛被撕得粉碎。

此时,裴景瑜好像终于体会到温苒离开时的感觉。

看着所爱之人与他人厮守,他可能真的要后悔一世了。

……

又是一年冬。

京城的冬日依旧寒意料峭。

四皇子因安排对沈闻铮的刺杀彻底被逐出京城。

大局已定,只待开春立储。

苏府却笼罩在悲伤之下,苏老太太日渐虚弱。

郎中说老人家高寿,大限将至。

夜里,温苒守在苏老太太床边。

她意识已有些模糊,又被老人家忽动的手弄的睡意全无。

苏老太太眼神晶亮,不见一丝浑浊虚弱。

温苒忽然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个词。

她心下惊动,慌得不行,腿发颤地起身,想要叫人来。

却被苏老太太拽住。

老人慈祥依旧,缓缓道:“温苒,来,祖母只和你一个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