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玄夜洛玉衡的女频言情小说《弄皇权:从新婚夜被九公主抢婚开始小说》,由网络作家“地回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府,夜风阵阵。面对房门外举着火把的官兵,李玄夜皱起眉头。这抄家之事,来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李玄夜,见到少爷我还不下跪行礼?”王清词手持圣旨,露出得意的嘴脸。平日里,李玄夜身为江南首富之子,从来不把他这个衙内放在眼里,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出门在外的排场,处处胜他一头。今日得知皇上赐下李家的抄家圣旨,王清词主动请缨上门查封,为的就是看着李玄夜跪在他面前。闻言,李玄夜不为所动。“其一,你也是一介白身,并没有传递圣旨的资格,我无需跪你。”“其二,九公主殿下也并非被我绑架。”说着,李玄夜侧身对洛玉衡拱手一礼,“九殿下,还请你为我作证。”洛玉衡冷笑一声,莲步款款走出门外。她伸出手在圣旨上点了点,并未开口替他解释。“本宫累了,准备个房间让本...
面对房门外举着火把的官兵,李玄夜皱起眉头。
这抄家之事,来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
“李玄夜,见到少爷我还不下跪行礼?”
王清词手持圣旨,露出得意的嘴脸。
平日里,李玄夜身为江南首富之子,从来不把他这个衙内放在眼里,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出门在外的排场,处处胜他一头。
今日得知皇上赐下李家的抄家圣旨,王清词主动请缨上门查封,为的就是看着李玄夜跪在他面前。
闻言,李玄夜不为所动。
“其一,你也是一介白身,并没有传递圣旨的资格,我无需跪你。”
“其二,九公主殿下也并非被我绑架。”
说着,李玄夜侧身对洛玉衡拱手一礼,“九殿下,还请你为我作证。”
洛玉衡冷笑一声,莲步款款走出门外。
她伸出手在圣旨上点了点,并未开口替他解释。
“本宫累了,准备个房间让本宫休息,明儿再回京城吧。”
“听见没有,还不让人准备!”
王清词狐假虎威,颐指气使。
李玄夜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候着则小心伺候着洛玉衡前往待客厢房。
“恭送九公主殿下。”
王清词躬身一礼,等到洛玉衡走远,转过身来笑容猖狂。
“李玄夜,没想到自己有今天吧?”
“三日后,你李家世代产业都会被禁军查抄,到时候你们全家就会想丧家之犬一样被流放到苦寒之地。”
“实话告诉你吧。”
王清词附在李玄夜耳边,语气阴冷道:“本少爷是不会让你活着到幽州城服苦役的。”
说完,王清词仔细大量着李玄夜。
他想从他的脸色,看到畏惧和惶恐。
但李玄夜只是淡然笑了笑,随后讥诮道:“若是当年你爹买官,求到李家出资帮衬的时候,你也是这种态度,想必你现在已经跟路边的一条野狗差不多了。”
“哼!”
王清词面露寒意,“你现在已经跟将死之人差不多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玄夜不屑的从他手中夺走圣旨,鄙夷道:“是死是活,都是皇上说了算,跟你这种货色有什么干系?”
“你......”
王清词恼羞成怒,还想说几句狠话。
但李玄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手摔上了门。
险些被夹了鼻子的王清词怒拂衣袖。
“李玄夜,咱们走着瞧,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房间里,青灯一盏。
李玄夜查阅圣旨,内容确实是抄家流放。
他面容凝重了几分,但却并未乱了分寸。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古怪。
洛玉衡今日突然造访,现在看来似乎是为了给皇上创造一个机会。
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机会。
这一点,洛玉衡很容易就能做到,只要她身在李府,她说是谁绑架了她,那就是谁绑架了她。
她实在没必要毁了自己清白。
再有,江南距离京城不过一日路程,但皇上却宽限了三日才抄家流放。
上位者,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难不成皇上是在等......
李玄夜忽而露出笑意,喃喃自语。
“谜语人真该死。”
翌日,清晨。
平日里素来热闹的李府,今日噤若寒蝉。
客堂之中,洛玉衡居中而坐享受早点,而李家人则伺候在两边,满脸堆着笑。
“殿下,尝尝这个,江南特有的烤乳猪,连皇上都不见得吃过。”
李玄夜坐在洛玉衡身侧,悉心推荐菜肴。
洛玉衡眉头皱紧几分,“太油腻,不吃。”
“殿下,这乳猪和别处不一样,是喝人乳长大,肉质软烂绵密,半点也不油腻。”
李玄夜见她不识货,主动上手夹下一筷子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猪现喝人乳,人再吃猪肉。”
洛玉衡冷笑连连,“本宫算是明白,什么叫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了。”
她言语间带着讽刺,李玄夜自然知道她在内涵什么。
“殿下,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您昨天说的事,我答应了。”
“昨天说的事?”
洛玉衡故作茫然,缓缓道:“本宫可什么也没跟你说。”
李玄夜眼睛转了一圈,嘴角抽了抽。
“明白,明白,殿下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想通了。”
说着,李玄夜抬头看向管家。
“娶纸笔来,我要写休书。”
“玄夜哥哥!”
李玄夜话音一落,赵钦月急匆匆闯进屋里。
她眼眶里噙着泪,凄苦道:“你真的要休了我吗?你不是说要生生世世对我好吗?”
“你别抛下我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赵钦月边说边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李玄夜心中冷笑,这赵钦月哪里是舍不得他,分明是想坑死他!
“钦月,皇上赐婚,那是给我李家面子,若是不休了你,难道是让公主殿下和你共侍一夫不成?”
赵钦月抹着眼泪,眼圈通红,她不断啜泣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玄夜哥哥是迫于皇上的威势,所以才不得不休了我。”
“钦月不想玄夜哥哥为难,愿意留在府上做个丫鬟!”
此话一出,李玄夜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赵钦月,又在给他挖坑!
他慌忙抬眼看向洛玉衡,她果然面露冷意。
“听她这话,倒像是本宫横刀夺爱非你李家不嫁了一般。”
冷哼一声,洛玉衡骤然起身。
“摆架,回宫。”
“殿下!殿下!”
李家人顿时急了,纷纷出口挽留。
但洛玉衡去意已决,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李府,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完了,全完了!”
李玄夜的老爹李惜福跌坐在门口,恼火的看向李玄夜,“早就跟你说受了赐婚,就当是花钱买个平安,但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我李家万事休矣!”
闻言,赵钦月用衣袖擦拭眼泪,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成功阻止李玄夜和洛玉衡的婚事,她和王清词就可以趁着禁军来之前,尽可能多的搬走李家的资产。
等到三日后焚毁账本,流放李家众人,禁军多半也不知道李家库房里本该有多少钱。
这釜底抽薪的妙计,当真是绝了。
翌日,清晨。
“爹,孩儿已经说服皇上重新赐婚,礼部的人这几天就会登门操持婚事。”
“抄家之难虽解,但是免不了要破财了。”
正堂内,李玄夜奉茶问安,而李惜福则长长松了口气。
他欣慰的拍了拍李玄夜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孩儿明白。”
历经大起大落之后,李惜福似乎累了。
在得知危机解除之后,直接将当家做主的权利全都交给李玄夜。
对此,李玄夜没有推脱,因为当下,李家也只是半只脚拔出泥潭而已。
九公主用迷迭香设计他,让他误以为两人已经发生夫妻之实,再加上王清词、赵钦月图谋不轨,愈发坚定了他重新和九公主成亲,接下赈灾事宜的决心。
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九公主的算计,但却没有反悔的退路。
因为这桩婚事,是他自己从皇上那求来的,闹得满城皆知。
若是再反悔,约等于是欺君之罪。
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赈灾。
李玄夜当然不会选死路,所以只能乖乖配合赈灾。
但倘若真如赵钦月所言,九公主对他用之即弃,李家最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危机重重,李玄夜想了一晚。
想到了唯一能破局的好办法。
他不仅要赈灾,还要治水患,要让江南百姓对他铭感五内。
到时候皇上面对他泼天的功劳,可就别想轻易用个小官把他打发了。
至于九公主那边,也要双管齐下。
得想办法把她给睡了,让她没办法轻易撇开他!
“少爷,新任知府俞大人来了。”
门房来报,李玄夜起身相迎。
庭院中,李玄夜见到一位身穿绯袍的中年人。
他看着六七十岁的模样,身材消瘦,脸色皱纹深邃,见到李玄夜之后露出谦和的笑意,颇有儒风。
“下官见过驸马。”
“婚事尚未举办,俞大人这声驸马可是叫早了。”
李玄夜哈哈一笑,语气调侃。
俞大人跟着笑了几声,“驸马和九公主的婚事,礼部正在操办,只不过最近两个月似乎没有吉利的日子,但也是迟早的事。”
说完,俞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玄夜。
听见这话,李玄夜品出味来。
看来皇上并不急着让他和九公主完婚,想用这两个月先观察观察他是不是真的是专心赈灾。
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哈哈哈,这事不急,眼下赈灾才是当务之急。”
俞大人嘴角上扬,心说这位准驸马倒是个聪明人。
“下官此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不知驸马现在可定下什么章程?”
李玄夜目光微转,缓缓道:“眼下江南困局,无非在于水患和灾民,水患摧毁农田,百姓食不果腹,接下来只要在城外布粥,便可解燃眉之急。”
俞大人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到底是世家公子,居然把赈灾想的这般简单。
真以为发点粮食就能解决问题?
就在俞大人要开口补充的时候,却听见李玄夜又道:“当然,粮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搭设帐篷,解决灾民临时居住的问题。”
“灾民安定下来之后,则要着重处理水患问题。”
“毕竟咱们不可能养灾民一辈子,水患一日不处理,则灾情一日不评定。”
俞大人渐渐生出惊讶之意,然后继续问道:“驸马,江南多水,阴雨绵绵时节水患频发,想彻底解决水患,可是十分难办。”
“难办难道就不办了?”
李玄夜一句反问,让俞大人有些哑然。
“驸马打算怎么办?”
“俞大人随我来。”
话音一落,李玄夜朝着书房走去,俞大人则紧随其后。
到了书房,李玄夜在桌上摊开一张线条精细的地图。
“俞大人请看。”
李玄夜指着地图上的各个河流分支说道:“江南之所以水患频发,皆是因为河流分支四通八达,但却没有汇入岷江入海。”
“这些积水囤积在陆地上不得释放,所以才导致水患频发。”
“所以想要解决根本问题,需要汇合这三十二条河流入岷江。”
听见这话,俞大人傻眼了。
他指着岷江说道:“驸马,岷江距离江南足足百里之地,三十二条河流的水汇在一起,寻常沟渠可排不了,少说也要......宽十里。”
“没错!”
李玄夜昂首,意气风发道:“本少爷就是要开凿一条长百里,宽十里的大运河。”
“大运河?”
俞大人愈发心惊,连忙问道:“驸马,你是说你要开凿的不仅仅是排水的沟渠,还是能通船的运河?”
李玄夜目光精光,盯着眼前的地图,语气兴奋道:“岷江水由北及南汇流入海,若是能和江南接壤。便等同于贯通南北,到时南北通商,对于朝廷而言,也无异于带动百姓发展的大喜事。”
闻言,俞大人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大盛自古以来,南方富饶,各种资源繁多,尤其是江南一带,更是国家每年赋税的重要来源处。
南方有许多资源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而北方人口稠密,与南方所拥有的资源又十分的互补。
若是李玄夜真的打通运河,南北通商,那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兴奋之余,俞大人又冷静下来。
“驸马,这件事工程太大,需要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
“俞大人无须担心。”
李玄夜拍了拍胸口说道:“财力物力有我有朝廷,人力有那些灾民,至于物力,您还怕这事办不成?”
俞大人眉头紧锁,在房间里不断踱步。
“驸马,本官承认你的计划非常不错、非常大胆。”
“但开凿百里运河,可能会让李家倾家荡产不说,凡是这种苦差劳役,对百姓的损耗也是很大的,死人怕是必不可免。”
俞大人显然是个不错的好官,虽然对大运河的提议十分激动,但心里依然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李玄夜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读一读史书。
纵观数千年历史,凡是大工程无不劳民伤财。
这里的劳民,并非是指百姓劳累,而是会累死人的。
李玄夜虽然有心为自己建立皇上难以忽视的功劳,但也并非冷血之人。
“俞大人,此举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其中意义你我心知肚明,但事情能不能办,百姓愿不愿意去办,我们可以一步步来征求意见。”
说着,李玄夜收起地图,缓缓道:“方才所言,只是一个粗浅的计划,当务之急,我们先把第一步办了。”
“等到他们填饱肚子安定下来,再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修这条大运河。”
夜色浓重,便是月亮都似乎因为困倦而显得昏暗,李府内却是热闹非凡。
后院正堂被填得水泄不通,自屋内溢出人来,一路溢到了院内的假山处。
前来送茶水的下人们也是踩着人脚,拼了命才挤进来的。
屋内,左边上首坐着李玄夜,右手边便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此人名叫钱昶,人称钱袋子,乃是钱家的家主。
与李家不同,李家是只做正门买卖,能做大,那是上下几代人的努力的结果,而钱家则是来者不拒,不管是明的暗的,偏门的还是下流的,只要有利可图,钱家都做。
因此李家和钱家平常是不怎么往来的,尤其是李家太爷,那位刚正不阿的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更是对钱家嗤之以鼻。
但是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在江南一带,若论家底,钱家自然是比不上李家十世从商,但是论起人缘人脉来,钱家则更吃得开些,江南一带的商户乡绅都与之交好。
此刻,钱昶一对花白的眉头蹙起,一副常备问责的姿态。
“我且问你,这灾民闹事抢劫,你管是不管?”
“钱老爷子,您这可是难为我,灾民闹事,您该找官府才是,就算是晚辈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啊。这李府家丁冲进去,只怕是连个吼声都听不见。”
“哼!”钱老爷子冷哼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朝廷叫你李家赈灾,官府还不是看你脸色?今儿灾民闹了那么久,我手下的人去报官,半天都没人来管,你当我不知道这里头是你的意思?”
“我告诉你,今儿我们来就是问你要说法的!要么你管好这灾民,把今儿抢了各家的银粮都补给咱们,要么,我们就告御状,到京城闹去,我倒是要看看,这朝廷管还是不管?!要是不管,咱们也就放家丁去抢去!还开门做什么生意?!”
钱老爷子语气强横,说完头一扭,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周遭众人也都看着钱老爷子,显然是都通了气了。
李玄夜闻言勾唇一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漫不经心道。
“老爷子既然主意拿的定,为何还不进京?难不成是怕夜路难走?”
钱老爷子没想到李玄夜会这么说,转过头来眼里尽是错愕。
“你!”钱老爷子猛地起身,“你可想好了!我可不是吓唬你!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看你如何交代!”
李玄夜靠在椅背上,嘴角笑意越发深了。
“朝廷赈灾,找我李家,为的是什么?总不会是看上我李玄夜有为官的本事吧?”
李玄夜说完,面色一冷,高声道。
“我告诉你们,朝廷看上的,是我李家的银子!”
话音落下,正堂内嘈杂声瞬间停下,寂然一片。
“当我李家没有银子以后,朝廷会怎么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一声令下,李家就要掏空家底赈灾,我斗胆问问你们,你们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兜里的那点银子不会被朝廷征调?”
“朝廷用我李家的银子是商量,用你们的呢?需要商量吗?!一个暴民,你们就连米缸都留不下!”
众人被李玄夜的气势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私下不仅等着看我李家的热闹,还迫不及待的火上浇油。米价是怎么涨起来的?平日没人要的糙糠如今是谁在抬价跟我抢?你们当我真的不知道吗?你们当朝廷是真的不知道吗?”
“而你!”李玄夜话锋一转,转身冷笑着对钱老爷子说道,“钱老爷子,你如今还敢带着人上京闹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在皇上跟前露了头,你最好惦记着皇上日理万机,想不起你来!不然,雷霆之威,帝王之怒,你最好是受得住!”
钱老爷子忽然背后一寒,汗水涔涔而落。
李玄夜继续说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水患是一定要平的,灾民也是一定要安抚下来的!李家的银子不够,就用李家的命要堵!我李家人的命都不够,那就用你们的银子和命来堵!一个都别跑!”
钱老爷子一个颤抖,打翻了手里的茶盏。
啪的一声,茶盏落地,瓷片碎落一地,巨大的声响像是平地惊雷一样,打破了众人的寂静,也把众人给彻底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李玄夜看着众人的脸色,缓步走回去坐下,平淡地开口道。
“事已至此,话也不妨说得再透一些。”
“抢是我授意的,兵也是我按着不叫出的。眼下我是没粮了,要么你们跟我一起想办法,要么就这么着,叫他们继续抢,抢光了大家一起完蛋。”
“把我逼急了,也就谁也别想好!”
众人此刻纷纷看向钱老爷子,后者年纪虽然大了,可脑子却也好使。
李玄夜这一番话,威逼利诱,不仅仅是武力威胁,更重要的是把里头的厉害也说清楚了。
李家倒下,他们也要死。
想要置身之外,根本不可能了。
李玄夜就是摆明了,要把所有人都绑在一起,通通下这趟浑水,谁也别想跑!
“我们可以出钱出力,但是不能掏光!江南水患,连着数十个城池,不能指望我们一城的商户救这一片的百姓,便是把我们心血抽干了也不够!”
李玄夜嘴角微微勾起,面色缓和。
“钱老爷子放心,只要你们拿了态度出来,我怎么可能真动了你们的根基呢?之后我会成立一个救济会,各家按比例拿钱拿粮,不只是你们,江南十城所有的富户商贾,统统都会被纳入进来。”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李玄夜抬手,将一盏新的茶水递了过去。
“钱老爷子放心,到时候面见圣上,我一定好好把各位的功绩与圣上说清楚了,叫朝廷也知道知道各位的赤诚忠心。”
钱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将李玄夜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下。
十日时间,粮价下跌,谷仓充足。
救济会一下子成了赈灾的中心,短短数日,就集结了上百户商贾加入,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这才刚有点好的形势,便又出事了!
“你就是李玄夜?来人,抓起来听候审问!”
晚风萧瑟,灯笼摇晃。
自从抄家的事情传开以后,府上的丫鬟和家丁都已经走了大半。
热热闹闹的李府,转眼间冷冷清清起来。
原本存放金银财宝的库房重地,现如今贴了知府府衙的封条,再也无人看守。
库房外屋檐下,两道身影悄然碰头。
“月儿,钥匙拿到了吗?”
“那还用说。”
赵钦月手指上绕着钥匙,满脸得意。
王清词环顾左右,低声道:“李玄夜人睡下了吗?可莫要被他发现了。”
“放心。”
赵钦月露出讥笑,“他现在一蹶不振,晚上躲在屋里酗酒,方才我从他门前过,听见里面鼾声大作。”
说话间,赵钦月用肩膀碰了一下王清词,拉长了调子道:“咱们今天就算把库房搬空,他也不可能发现。”
钥匙插入锁芯,贴锁应声打开。
房门推开,里面金银闪烁,各种珠宝堆成一座座小山。
王清词舔了舔发干嘴唇,懊恼道:“若不是还要给朝廷留一点,本少爷真想把这里全部搬走,半点不留。”
“是吗?你胃口倒是不小。”
李玄夜的声音幽幽从后面传来,王清词和赵钦月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
王清词慌忙转身,看见王清词带着家丁堵在门口,语气磕绊。
赵钦月也慌了神,脸色难看之极。
“夫君......你别误会......我们只是随便瞧瞧,没别的意思。”
“是吗?”
李玄夜顿时气笑了,伸手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三岁小孩吗?拿这种话哄我?”
“管你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样!”
王清词态度强硬,迈步想要离开的,“本公子没空在这跟你们瞎耽误,我要回去休息了。”
“想走?门也没有。”
李玄夜挥了挥手,“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话音一落,家丁闻声而动,将王清词和赵钦月肩膀扣住,用麻绳捆的结结实实。
“李玄夜!我的可是知府的儿子!你擅自绑我!可曾想过后果?”
王清词火冒三丈,唾沫横飞威胁李玄夜,“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等到三天之后,让你们全家都死在半路上!”
“行了行了,别叫了。”
李玄夜厌烦的摆摆手,缓缓道:“我跟九公主殿下演场戏骗骗你们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李家走到了倾覆的末路?”
“什......什么意思?”
王清词脸色一僵,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不明白,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搬了张椅子坐下,李玄夜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从赐婚到抄家,皇上所图只有赈灾二字,若是李家配合,则迎娶公主成为皇亲贵胄,若是不配合,则流放抄家。”
“但事情不到最后一步,皇上是不会以势压人强取豪夺,这样史书上不好看,而且往后再遇灾年,盛国之内的富商还不是人人自危?”
“所以昨夜九公主来,就是给李家最后一个服软的机会,只要肯成婚赈灾,李家依然是李家。”
闻言,王清词讥笑不止,“李玄夜,我看你是想多了,你拂了皇室面子,九公主肯定不会放过你,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甩下脸色直接返京了!”
“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
李玄夜摇了摇头,露出怜悯的眼神,“我拒婚之事,人尽皆知,此时若是反悔又应下婚事,岂不是把皇室当猴耍?”
“皇上能接受?九公主能接受?”
王清词越听越糊涂,愤然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不能接受,还在这打什么哑迷?”
李玄夜视线落在王清词和赵钦月身上,冷冷一笑道:“皇上又要面子,又要里子,所以我要反悔跟九公主完婚,就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而你们俩,就是我的理由。”
话音一落,王清词和赵钦月忽然想到什么,顿时脸色惨白。
“你们二人勾搭在一起,想要吞食我李家积蓄,我早就看出来。”
“今日挖好了坑等你们,你们果然跳进来。”
李玄夜嘴角渐渐上扬,露出愉悦的表情,“明日我就会进京去见皇上,求他重新赐婚。”
“至于理由,就是本少爷的新婚妻子,勾结外男监守自盗,我痛心疾首,觉得选错了姻缘,所以希望和九公主再续前缘!”
“如此一来,于情于理都说的通,皇上的颜面也保住了。”
“啧啧啧,完美!”
王清词滚了滚喉咙,如芒在背。
若是李玄夜真的打算用这种理由面见皇上,皇上必定顺水推舟。
届时,李家全身而退不说,他这个衙内和赵钦月定然会沦为笑柄!
“你......你不能这么做!”
王清词急了,冷汗顺着额头滴落。
“玄夜哥哥,你冤枉我们,我们没有打算监守自盗!”
赵钦月露出委屈的表情,生怕她被毁了名声,往后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可过了。
“怎么,怕了?”
李玄夜表情玩味的伸手指了指地面,“那你们跪在地上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换个别的理由呢?”
此话一出,赵钦月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玄夜哥哥,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带人来库房了!”
王清词虽然犹豫,但比起丢面子,他更害怕事情捅到皇上那。
噗通跪在地上,王清词紧绷着脸:“求你,别把事情告诉皇上!”
“哈哈哈哈哈。”
李玄夜仰头大笑,抹着眼泪说道:“你们真有意思,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李玄夜!”
王清词额头青劲爆起,“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你爹以前也不过是李家的狗而已,现在居然还想咬主子了。”
李玄夜嗤笑一声,语气不耐烦道:“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在我从京城返回之前,都给我看紧了。”
“是,少爷!”
家丁应了一声,推攘着王清词和赵钦月往外走。
“李玄夜!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王清词用力挣扎,“你没有证据,你这都是污蔑!我爹会还我清白的!”
“皇上说我绑架九公主,这不也是污蔑?”
李玄夜缓缓起身,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但是君无戏言,事情到了宫里,那位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清词对上他冷冽的目光,阵阵心慌。
此刻,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李玄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和我爹一直记着你们家的恩情!”
王清词愁眉苦脸,语气满是哀求。
李玄夜失望的摇了摇头,“怎么这么快就蔫了,我还是喜欢你狂傲不羁的样子。”
说话间,李玄夜伸手拍了拍王清词的肩膀。
“别怕,先沉住气。”
听见这话,王清词顿时来了精神,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但下一刻,李玄夜说的话,又让他如坠冰窟。
“等我回来,在好好告诉你,什么叫......”
“生不如死!”
突然冲进来的一波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把李玄夜给扣下了。
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大牢里了。
李玄夜在牢里关了三天三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便是寻常的牢犯都会有人前来送些吃食,而李玄夜则是水米未进。
等到第四天傍晚有人来的时候,李玄夜已经是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牢门打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多衙内。
男人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李玄夜,抬了抬眉头,身后立刻有人将李玄夜架起来,绑在了身后的木架上。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泼过来,瞬间激得李玄夜醒过了神来。
李玄夜看清来人之后,立刻说道,“冤枉。”
“本官还未说你犯了什么罪,你就喊冤枉?”
“什么罪我都冤枉。”李玄夜有气无力道。
“是吗?本官可是接到了举报,说你叫手下的人乔装难民,趁机劫掠百姓与商户,还借由皇上命你赈灾一事,与当地知府沆瀣一气,中饱私囊,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
“放肆!”衙内厉声道,“敢这么跟大人说话!”
“这是诬告!叫那举报的人与我对峙!”
“是不是诬告,本官自然是会命人查清,不过在此期间,你便老实呆在这里就是。”
“这怎么行!”
他要是呆在这里,外头赈灾一事必然会受影响。
此刻李玄夜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再看眼前的男人时,恍惚明白了什么。
“敢问,你是何人?”
“这位是新上任的江南总督赵宏,赵大人!”
江南总督?
这个节骨眼派过来这么个明摆着是捣乱的总督?
这肯定不是皇帝的意思。
李玄夜的脑子里不由得闪过太子的脸来。
皇帝授意赈灾,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这个江南总督此刻敢这么做,那就是跟皇帝唱反调!
可偏偏,这样的人还能当上这个总督,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李玄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朝廷内部的争斗只怕是比他想的还要激烈许多。
“你还有话要说吗?”赵宏审视着李玄夜的脸。
“我无话可说。”
李玄夜知道,眼下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不如省些力气。
赵宏轻笑一声。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些。如此也好,省去你我许多力气。”
“来人,好好给我看着他,别叫死了,旁的不必多加理会。”
“是。”
众人呼呼啦啦地离开,大牢再次回归沉寂,只剩下了偶尔响起的老鼠唧唧声。
再见人来,又是三日后。
李玄夜听见牢门响动,一抬头,却是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
“此人本宫带走了。”说话的正是一身黑袍的九公主洛玉衡。
“公主殿下,此人乃是要犯,有许多事尚未查清,只怕是......”
“本宫要带走的人,凭你也敢过问?”
说完,洛玉衡自腰间掏出一枚金色令牌。
“有什么疑点没查清,上京来说!眼下这人,本宫便是要带走了,谁敢说个不是!”
李玄夜长舒一口气。
还是姓洛的说话好使。
马车上。
李玄夜一口气塞了两个饼子在嘴里,马车一个颠簸,差点没给自己噎死。
“你慢些。”洛玉衡眉头皱起,“别跟个饿死鬼一样,成什么体统?”
“饿都饿死了,还体统。”
李玄夜现在算是真正知道了灾民的苦了。
洛玉衡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掀开车帘去看。
“马上就到你的府邸了,往后你行事要当心,我可没有功夫每次都来捞你。”
李玄夜擦了擦嘴角,扯着嗓子对车夫喊道。
“直接往京城去就行,不用在李府停下。”
“你要进京?”洛玉衡诧异道,“进京做什么?见皇上?”
李玄夜垫了垫肚子,也不再猛吃了,停了嘴,转头对洛玉衡道。
“不进京,难道在这里等死?”
“赈灾的事儿你不管了吗?”
“我一个平头百姓,纵然是再有本事,也挡不住今天一个知府,明天一个总督的,我总要进京问问皇上,这天上掉下来的总督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洛玉衡闻言脸色肃然。
“这些事不是你能过问的,你去也是白去,做好你该做的就是了。若你循规蹈矩,谁也找不出你什么错来。”
“循规蹈矩?若这水患是循规蹈矩就能平的,朝廷还会找到我吗?”
洛玉衡一时无言。
“再者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家就是专门来逮你小辫子的,你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人家也有的是办法给你关进去。你也说了,不能次次来捞我。你总不能叫我一个白丁跟江南总督叫板吧?”
这帮人摆明了不搞你,但是恶心你。
随便编个莫须有的罪名,关起你来就是调查。
这调查么,总得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你是清白的,刚把你放出去,第二天又找个由头给你关起来,继续新一轮调查,你能怎么办?
等到那个时候,拖也能把这赈灾的事情给拖垮了。
人家还都是合规矩办事,就是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李玄夜才不犯这个傻!
他这次也算是看明白了,想要把赈灾办好,关键是要把这江南一带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给梳理明白了。
这上头不消停,他想赈灾,那就是白日做梦!
这个京,他是不进也得进!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次日天色蒙蒙亮时,马车停在了皇宫大门前。
李玄夜刚一下车,便转身对洛玉衡道。
“赵钦月伙同王家父子盗取李家财产,背后指使的人是不是你?”
正要下车的洛玉衡一下怔在了原地,凝眸看向李玄夜。
“你说什么?”
“赵钦月亲口指认,说从头到尾,背后指使的人都是你,而且,我在王氏父子的住处找到了这个。”
李玄夜将那一角书信递了过去。
洛玉衡看了一眼,随即说道。
“不是我,他们这是胡乱攀咬。”
“那这书信,你作何解释?”
李玄夜见洛玉衡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说道。
“我是当朝公主,有什么可向你解释的?我说了,我没有指使他们盗窃李氏财产,那便是没有。本公主还不屑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