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其他类型小说《风重华韩辰的小说盛宠毒女阅读》,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郭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方才为了显示对文氏的器重,她特意留下文氏。可没想到还未说上两句,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孩子间的吵架她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句‘贱种’。可是,再出来时已经晚了。思及此,她的目光在风明薇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身上巡视。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阻止的都没有。怎不叫她生气?“主子行为不妥,做下人的也不知劝阻。这样的人,我安陆伯府养来何用?”郭老夫人缓缓开口,目光盯着绿萝等人。绿萝与红裳此时已面无人色,俩人将额头抵在地上,身子却瘫倒在地。风明薇的脸渐渐白了,可是郭老夫人下句话,却吓得她牙齿撞得‘咯咯’响。“你姐姐教你道理,你应该感激才是,居然敢出手打她?难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以小犯大的?今日处置绿萝与红裳,你也在旁盯着,少一杖都...
郭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方才为了显示对文氏的器重,她特意留下文氏。可没想到还未说上两句,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孩子间的吵架她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句‘贱种’。
可是,再出来时已经晚了。
思及此,她的目光在风明薇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身上巡视。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阻止的都没有。
怎不叫她生气?
“主子行为不妥,做下人的也不知劝阻。这样的人,我安陆伯府养来何用?”郭老夫人缓缓开口,目光盯着绿萝等人。
绿萝与红裳此时已面无人色,俩人将额头抵在地上,身子却瘫倒在地。
风明薇的脸渐渐白了,可是郭老夫人下句话,却吓得她牙齿撞得‘咯咯’响。
“你姐姐教你道理,你应该感激才是,居然敢出手打她?难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以小犯大的?今日处置绿萝与红裳,你也在旁盯着,少一杖都不行。待处置完这俩人后,你把《女诫》抄上二十遍,何时抄完何时再出院门。至于你母亲,这些日子就不要向我请安了,陪着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吧。”
郭老夫人说完这些话后看也不看风明薇,眸光扫过全院,眼刀如风。那些被她扫过的丫鬟婆子,个个垂下头去,浑身颤抖。
“今日的事,谁敢传出去半句,便如重华所言。打死打残一律不论,若是打不死的便远远地发卖。”
闻听此言,下人们急忙应了。
“祖母!孙女错了。”风明薇唇色苍白,神色慌张,可怜兮兮地看着郭老夫人。
若是以往,郭老夫人的心早就软了,这次却是理都没有理她,只和文氏说话:“小孩子家家的没半点定力,定是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说到这里,郭老夫人笑执文氏之手,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沉,“莫担心,此番我处置了瑞香院。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传闲话,且宽心为上。”
风重华柳眉微凝,郭老夫人没有用谣言,而是用了传闲话。这么说来,风明薇所说的这些事情皆是真的?
她隐隐约约想起,前一世确实也曾有这样的闲话传出,只是这些闲话不过在府里传了半日就被压了下来,现在想来,多半是郭老夫人出了手。
自己的身世,果真不那么简单!
文氏唇色偏白了几分,干巴巴地道:“儿媳多谢母亲疼爱。”
“一家人,提什么谢?”郭老夫人就淡淡地笑,轻拍她的手背:“只是,慎儿的事你还得多上些心。”而后,她又加重了语气,“到底是一家人嘛!”
文氏的身子就抖了抖,无力地垂下头去。
说了这些,郭老夫人才将目光转到风重华身上,她想了想,道:“你们刚刚回来,想必这会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莫放在心上,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既然今日我也教训过你妹妹了,以后这话再也莫提了。”说了这句话,郭老夫人也不等风重华回答,吩咐范嬷嬷送客。
范嬷嬷就恭谨地走了过来,领着她们往三瑞堂外走去。
那边,有婆子用破布堵住了绿萝和红裳之口,将她们往院子正中拉。
风重华挽了文氏的手,刚刚踏出了三瑞堂的大门,只听得一阵凄厉至极的叫声传出。
树影婆娑,风尘漫卷,将惨叫声牢牢固定在三瑞堂之内,离得远些就再也听不到。只余下院门前几株槐树,在风中发出沙沙之声,混杂着秋蝉的鸣叫。
文氏仿佛是冷了,身子轻轻发起抖来,紧紧抓着许嬷嬷的手死死不松开。风重华看了看她,向身后跟着的弄影做了个手势,弄影点了点头。等过一会,寻了个机会就消失在树丛后。
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一直向西,穿过几重厢房和长廊,就到了落梅院。到了院外,范嬷嬷就止步回转,只留下她们母女一行人。风重华就与许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许嬷嬷会意,服侍文氏往上房走去。
余下的人就簇拥着风重华走向暖阁,这里平时是文氏管理家务的地方。见到二姑娘走向暖阁,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安陆伯府虽是分成两个院落,可是府宅并不大。三瑞堂发生的事情,迅速传遍了全府。郑白锦此时已跪在老夫人面前,可是老夫人依旧下令打死了风明薇的两个大丫鬟。
绿萝和红裳被拖出去时,臀股被打得稀烂,鲜血流了一地,肯定活不成了。
而往日趾高气昂的三姑娘,早已吓得晕倒,下裙湿透。
琼珠取了干净的白布将椅子仔细擦拭了一遍,而后拧了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姑娘,这也太怠慢了吧?居然连收拾都没收拾?这满院的尘土和落叶,也不知多久无人打扫了。”她又仔细地瞅了一眼风重华的耳朵,不由面带忧愁,“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也不知会不会破相。”
风重华摇了摇头,她的肌肤天生细腻,愈合能力又好,遇到外伤很少能留下伤痕的。前一世,风慎如此虐待她,将她打得体无完肤。几年后,就淡得没有了红印。到叶宪娶她时,身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白色鞭痕。
“琼珠姑姑,把人都叫进来吧!”风重华就着可儿的手吃了一口茶,懒懒地倚在黑檀木圈椅中。
前一世,回到落梅院时也是这般的情景。院子里荒草丛生,杂物遍地,甚至就连她们母女的私有之物也被人给翻了个遍。文氏不想惹麻烦,就悄悄地忍了下去。这一忍,让那些下人们更看清了她的软弱可欺,从那以后阳奉阴违成了惯例。到冬天时,他们院子里甚至连生个火都困难起来。
而这一世,她在农庄时就展露了管理才能,轻轻松松地就将权利给要了过来。后来许嬷嬷与琼珠悯月等人被文谦送到农庄后,就唯她命是从。
不过半刻钟,琼珠便掀帘回来,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容长脸,脸上长满麻子。她姓王,丈夫是郑白锦一个商铺中的二掌柜。因郑白锦许了大掌柜的职位,这个王妈妈就拼了命的作贱文氏。一个大字不识农妇出身的婆子能有什么作贱的办法,无非是指桑骂槐,污言秽语。
这样的粗鄙妇人,也亏得文氏能忍得下来。
将这几人挨个看了一遍,风重华冲着琼珠颌了下首,接着便眯上了眼。今天先是天不亮就入城,而后在郭老夫人那里看了一场好戏,紧接着又和风明薇吵了一架,若说不累是假的。
她不出声,琼珠等人自然也不出声。几人垂手站在风重华两旁,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隐隐保护在其中。她们不急,可是站在下面的丫鬟婆子们却急了起来,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不一会,王妈妈就站了出来:“我给姑娘倒碗茶。”她前面是个圆桌,上面放着风重华刚刚吃剩下的半碗茶。
她笑着,将手伸了过去。还没等她碰到桌子,琼珠就闪到她的面前,重重地抽了她一巴掌。
“姑娘面前安敢放肆!”琼珠姓荣,今年三十岁不到,祖父山贼出身,后来遇到了文谦时任县令的祖父,被招安后就一直留在文府。琼珠自小跟着祖父学了几手拳脚,身手很是矫健。
琼珠并不是奴籍,她与她父兄一样,都是良民。她本已嫁给顺天府书吏江宁为妻,这次听到文氏在婆家受人欺凌,自告奋勇前来。文谦与周太太怕琼珠受委屈,嘱咐风重华唤她为姑姑。
“小贱蹄子,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撕了你。”王妈妈抚着红肿的脸,怒目而视。
只听得‘啪’的一声,琼珠又将巴掌甩到王妈妈另半边脸上:“姑娘还未出声,你个老货居然先开了口,我打得就是你的不敬!”而后,她伸出腿轻轻一挑,便将王妈妈踹得跪倒在地。
王妈妈挣了几下却挣不脱,嘴里便怒骂连连,多是一些不堪入目之话。琼珠听得心头火起,拨下王妈妈头上的银簪,狠狠插进她的嘴里。
只听得一声惨叫,王妈妈嘴角鲜血直流。
骂声却是止住了。
风卷尘生,漫天乌云将至,天色开始阴沉起来。纱帘微扬,送来夏末秋初的阵阵热浪,令几个丫鬟婆子身上淌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坐在圈椅上的风重华偏过了头,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长着舌头却不会说人话,我看这舌头多半也用不着了,还不如挑下来喂狗。”琼珠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在衙门里比这惨烈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就连她那个瘦瘦弱弱的夫君江宁,也能一面看着被夹断腿的犯人一面快速记着笔录。
不过是流了几滴鲜血罢了,又不会死人。
她这一哼,下面站着的丫鬟婆子顿时噤若寒蝉。
“大娘子与姑娘今日回来,难道落梅院没接到消息?这院子如此败落杂乱,就是你们迎接大娘子之道?”琼珠环视了一下,缓缓地问道。
被她这一问,下面几人打了个寒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到最后,李妈妈才哆哆嗦嗦地开了口:“接……接到了……可是……”她抬头看了眼琼珠,只恨不得地上有道缝好让她钻进去。
往日也是如此怠慢的,可是这话她敢说出来吗?要是说出来指不定面前的煞星如何处置她呢。
她低下头,正巧对上王妈妈那双惊惶无措的眼,两人四目相触,又快速地避开。
“说!”琼珠重重地拍了桌子,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张松木制成的圆桌,应声而碎。
李妈妈被吓了一跳,只觉得两档间有股热流喷涌而出。而后将眼一翻,晕倒在地。
地上跪着的王妈妈顿时三魂少了两魄,若是刚刚打她时多用了几分力气?
想到这里,她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冷颤。
“屋……瞬……屋瞬……”王妈妈大喊大叫起来。
“我家太太这些日子吃了几幅药已经大好了。”余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了风重华一眼。今日风重华穿得极为素净,只余一根银簪斜插在云鬓中。素色衣裙并没有将她的美貌削弱几分,反倒别有娉婷婉顺之美。
“琼珠的儿子并没大事,吃了宁大夫给开的几副方子已经好转了。”余嬷嬷笑了笑,琼珠到了周太太处就寻个借口出门了,将孩子留了下来。她虽清楚,可是有些事不是能由她嘴里说出来。
她便只当没这回事。
“阿弥陀佛,嫂子没事就好。”文氏面朝北方念了一句佛,而后再度坐下。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脸上因为喜悦而泛出一层浅红,看起来即明媚又艳丽。“嬷嬷别尽夸重华了,免得她越发得意了。”
“我们姑娘能干,纵是有些小得意那也是应有的。”余嬷嬷目中有微光闪动。
多亏请到宁朗,这才将太太的病给稳定住。这可是消渴症啊,这次余嬷嬷来,又是送了一车的东西。不仅有上等的绸缎和首饰,连过冬所用的皮子也送了半车。
“隔日就是老夫人寿辰,只是我们太太的身子娘子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来了。”余嬷嬷将一份礼单放到了文氏面前,“这是一点心意。”
虽说上次周太太已经送过了寿礼,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准备过来,就又补了一些。
其实风重华心中明白,依周太太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参加寿宴。可是却选择不来,这其中的意思不可谓不明白。
前一世,因为周太太来参加寿宴,安陆伯府这才来了许多人。这世周太太不来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么多宾客。不过也说不准,大房有风明贞在呢。
未来的会昌候世子夫人,也是个值得巴结的对象。
只是不知道武定候侄女袁雪曼来不来,武定候与周王势成水火。两家的女儿自然也不来往,前一世袁雪曼却不知是何故出现在郭老夫人的寿宴上。
只是袁雪曼来了之后就极尽羞侮京阳伯夫人,也不知京阳伯夫人是怎么把她给惹怒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袁雪曼才知京阳伯之子患了绝症。
文氏知道这件事后以死相抗,京阳伯夫人却四处侮蔑她,说她克母又克夫。等到京阳伯次子亡故之后,京阳伯夫人更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声称是因为和风重华定过亲,这才引得她儿子身亡。
周太太好生将京阳伯夫人修理了几顿,她这才消停。
想到母亲的死亡,风重华的双唇缓缓变得苍白,脑中一幅幅影像如书页般翻过。
她还记得那一日,是文氏的头七。空空荡荡的灵堂中,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恸哭。不知何时,风慎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的酒气,满目赤红。
她站起身,被他眼中神色吓住,惊惶地向后退去,可风慎一伸臂就将她头上的孝布扯了下来。她吓坏了,拼命向后躲去。风慎哈哈大笑,伸手往她脖后衣领上一抓,然后用力一扯,身上的麻衣化为碎布片片。
她尖叫、拳打脚踢,期望着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会被人听到……
可风慎却追上了她,用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而后她被扔到文氏棺中……然后再用力的攻入……
“你以为死了就逃过了?且睁眼看看你女儿吧。”风慎疯狂的大笑,用革带一下一下抽到她白璧无暇的身体上。血色很快就从肌肤上沁出,将她的身体染透。
如果说前段时间长公主有祸事,那么现在,不仅这祸事没了,反而变成了好事。
祖母是不是因为事先得了消息,这才对文氏态度大变?二叔这才将文氏母女赶出府?
短视呀短视。
听了孙女这番话,郭老夫人不由双眉连抖,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郑白锦,冷声道:“你不是小产了吗?怎么不在瑞香院养着,四处跑什么跑?”
郑白锦讶然,不由抬头望去。
可是郭老夫人却瞧都不瞧她。
安陆伯府,二房,后花园。
风慎的脚步有些虚浮,这些日子出了许多事,好好的官职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又被下放到苑马寺做了个监正,这监正说起来好听,可到底还是养马的。怎及得在礼部时风光?
他一想起官职来就暗恨文氏,当初是因为文氏他才被罢官,又是因为文氏不尽心,害得他好好的人去养了马。
这些日子,他几乎不敢与先前的同僚见面。
生怕被他们耻笑。
正踱步间,猛然看到小径中闪过一点微光。
风慎的脸,蓦地变得温柔起来。
“怎么来得这么晚?”风慎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不晚,不晚,婵儿缠着了我半夜,这会才刚刚睡下。”郑铭琴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灯笼吹熄。这些日子,也不知李婵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仅与她同吃同睡,而且处处缠着她,害得她几次想出来都没寻到机会。
前方有双手伸出,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人一入怀,那双就不规矩起来,撩起衣裙往里摸去。
郑铭琴扭了扭身子,身子却先酥软了。
“小心些即是。”风慎笑眯眯直视郑铭琴,轻扯着她的衣襟。只见星月照耀下,郑铭琴红唇撩人心弦,媚眼如丝。风慎不由心口发紧,张口就往那团雪白上的樱红吻了下去。
“我这一生,就栽在你手上了。”风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吻一边用力揉搓着,两团雪白在他手中不停变幻着形状。
李浚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有几两力气,哪里及得上风慎这般勇猛。不过是几息,郑铭琴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似的,两颊滚烫起来。
“快别这样,仔细叫人看见。”郑铭琴嘴里如此说,手指却渐渐收紧,用力揽紧了风慎的腰。
“怕什么,都歇下了,二门的人我早就吩咐过了。”风慎口齿不清,拥着郑铭琴往小榭走去。
夜晚静谧无声,小榭掩映在木棉花丛中,显得幽远清深。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婆娑摇曳,将一声声喘息悄悄掩盖。
琼珠抬眼看了看清湛月影,不屑地摇了摇头。
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风重华的心情都很好,因为舅舅文谦那里终于传来好消息。长公主不仅没有像前世那般落得出家避祸的下场,反而得了永安帝的嘉许。
想必是在武定候的不懈作死下,让永安帝觉得长公主不管怎么样都比武定候要强。
然而还有另一件事更让她欢喜,就是周太太的消渴症已经得到遏制,余嬷嬷特意为这件事情登门道谢。唯一可惜的却是琼珠的儿子生了急病,风重华怕外面的医生治不好,让她领着儿子去农庄找宁朗。
其实,琼珠儿子生得并不是什么急病,只不过是风重华找个借口让琼珠出门罢了。
琼珠这一走已经有两日了,也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
母女二人坐着马车出府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骄阳已经挂上树梢。
淡金色光线从车窗中投入,将影子在车壁上铺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风重华趺坐在马车中,紧紧闭着眼。风慎的事情她并没告诉给文氏,她不想让文氏因为风慎而坏了心情。
马车辘辘前行,转过几条巷道就来到大街上。顺着大街一直向北行,便能驶到长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巍峨府邸前。许嬷嬷上前递了帖子,就站在府门前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自门内走出,引着马车自侧门而入。
而后就有人请文氏与风重华下车。
长公主府不比风府,规矩极重。像文氏这种低级官员的妻子,是没资格乘辇的。不能乘辇,就只能从府门走到内宅院。长公主府这么大,一步一步走过去,怕得半个时辰。
风重华跟在文氏身后,随着她的脚印慢慢向前行。不由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马上就要到午时了。
贵人相见,说几时就是几时,若是午时不能出现,那便是失礼。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便看到前方的宫门,就有几名年轻的宫人接替了方才引领她们的人。
宫门内多植垂柳苍柏,抄手游廊下每隔十数步远,便挂着灯笼。灯笼下皆站着年轻漂亮的宫人,风重华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眉眼不抬,裙裾不动,如同石雕般。
再向前走几百步,便是一座巍峨庭院,琉璃瓦所覆的穿山游廊和厢房,皆是雕梁画栋,精美无比。门后站着几名宫人,见到她们来了,其中一人就迎上前来。
“怎么这会就来了?想着你们还得一会呢。”她面上挂着真诚的微笑,像是与文氏非常熟稔。
风重华知道她是谁,前世到玉真观求见长公主就是求她递的话。她叫童舒,是与文氏同年进宫的,进宫以后就一直服侍长公主,是长公主身边一等一的知心人。
见到此人,文氏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最近长公主身体怎样?睡眠可好?”长公主有失眠的老毛病,每夜只能短短睡上两个时辰。
童舒一边引着她们往前走,一边低声说话:“请了无数太医都不见好,这几日长公主心情有些烦闷,睡的就更少了。”
文氏知道她是好意提醒,低声说了句谢谢。
童舒就与文氏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将目光转到风重华身上:“这是你家的女公子?一晃这么多年不见了,现在竟已长这么大了。”
听到童舒与她说话,风重华唇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微垂螓首,娴雅淡然如一朵缓缓开放的木槿花。
童舒微微颌首,又引着她们走了数百步,停在一间花厅前。
“先在这里候着吧,我去回禀。”说着,她掀起了碧纱帘笼,将人请了进去。
就有小宫人进来布茶上糕点,另有人端着水盆和毛巾供文氏母女洗漱。
来之前,文氏就教过宫里的规矩,所以风重华并不慌张,而是有板有眼地跟随着文氏。
放眼这京城中的闺秀,仪态规矩少有能比得过风重华的。文氏自小跟着周太太长大,少年时又入宫做了才人,对于规矩这两个字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了孩子之后,在教养的问题上更是不敢松懈。
经她手调教出来的风重华,即端庄又稳重,仪态高雅柔美。
文氏转头瞧了一眼,露出赞许之意。
不过略坐了一会,童舒就传她们觐见长公主。
风重华的心,猛然紧张起来,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长公主的面。
穿过一个粉油大影壁,便看到前面有座高高的宫殿。宫殿的门开着,透过一层层明黄的帷幕隐约可见有宫人分列在两旁。她们在殿外又等了等,直到有人通传才走了进去。
长公主穿着真红大袖的常服坐在榻上,额间贴了花钿,头上戴着点翠金凤冠,两侧的垂珠冠翅轻轻在耳侧摆动摇曳。她面如凝脂,眉如翠羽,见到文氏母女走近,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见过长公主。”文氏以手加额伏倒在地,眼睛有些泛红。
长公主微微颌首,待她行完了礼,才令童舒将她扶起。
风重华这才敢抬头看她,只见长公主虽是仪态高雅,可眉宇间却隐着一层不易令人发现的忧色。似是感觉到风重华看她,长公主的目光不由得往这里落来。四目交接下,风重华被长公主眼中的威压所震,陡然垂下头去。
长公主勾了勾嘴角,半敛杏眸,看着站在下方的文氏:“阿若,好些年不曾见你了。”
殿门口立着两尊金狻猊,几缕翡色轻香自兽口中缓缓逸出,在殿中萦纡旋绕,仿佛人间四月,梨桃始华。
就在这香雾缭绕中,文氏的眼不由湿润了:“长公主,都是婢子无能,不能长侍长公主左右。”
听了她的话,长公主轻轻叹了一下,一双杏眸遥遥望向殿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须臾,长公主收回目光,冲着文氏颌下了首:“阿若很好,不必妄自菲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有风抚过,室内飘满了淡淡清香,似乎有奇异的醉人力量,令人一时心神恍惚。
长公主看了看风重华,向她招手。行动间,露出一截纤白皓腕,“是重华吗?到我这里来。”风重华就垂首向前,直走到长公主身边。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说了这句话,长公主双睫一垂,有些黯然。一双握着风重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忽然间,有处帷幔动了一下,几个系在幔上的香铃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悦耳的撞击声。
随着这声铃响,长公主眸中的光芒也少了几分。
她将风重华的手轻轻放开,笑靥缱缱:“这几日,后院的赤水湖开遍了荷花,重华还没有来过,不如让童舒领着你四处处转转。”
风重华抬眸,往文氏那里看去,她知道长公主多半是和文氏有话说。见到文氏点头,她便行礼告退。临出殿之后,她悄然转身,只见长公主唇边绽开了一抹笑,只是这笑像是雪山上萦绕的云雾,冰冷而又迷离。
风重华眉头微微蹙起,却老实老实地跟着童舒走了出去。
童舒引着她在游廊上转了几转,便来到了后花园。花园占地极大,一进园门迎面庭壁处种了一棵紫藤,下置少许山石,沿着曲廊迂回曲折数次,便停在一丛新竹掩映下的古树旁。顺着古树望去,是一汪碧波荡漾,荷花满塘,菡萏飘香。
岸边枫叶初红,幽兰摇曳,蝴蝶忽起忽落,穿花拂柳,慢慢地往赤水湖飞去。湖中有小亭一座,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童舒便请她在亭中坐了,少时便有小宫人用银盘端着瓜果和香茶而来。
风重华先谢过童舒,而后才敢在亭中安坐。
到今日她才敢断定,长公主确实是遇到了麻烦事。不论妆化的如何精致,眉间那抹忧色是无论如何也隐不去的。只是不知遇到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那经书能不能帮到长公主。
来之前,她并没告诉过文氏送给长公主经书的事情,所以就是有人询问文氏也问不出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耳朵里响起刚刚在殿中那阵轻脆悦耳的香铃碰撞声。
帷幕后的人,会是永安帝吗?如果是永安帝的话,那就证明长公主的麻烦事与安陆伯府有关。怪不得前世文氏回府后神情有异,不久后就触柱而亡。
想必,她在长公主府被永安帝盘问了什么,而真相却是她所不能抵抗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自尽。
只是,文氏可曾替她想过?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安陆伯府如何生存下去?难道文谦能护住自己吗?又或者说,文氏拜托了长公主?可她也不想想,长公主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又怎有瑕顾及自己?
她正在想着心事,突听得亭外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咦?这亭子怎么有人了?”
风重华转头,透过糊着纸的雕镂槅子往外看去,只见有位少年公子正与人谈笑着迤逦而来。看到前面有宫人在曲桥上站着,蓦地停住了脚步。
而风明薇则是穿了长至膝的妃色(粉红)翻领窄袖衣,下身系条鹅黄色长裙,腰间垂着羊脂玉佩。风明贞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风明薇这身衣服明显更合适于出外游玩。
而且,风明薇刚刚瞪着风重华的目光,令她有些不喜。养在深闺中的女孩,根本不许情绪外露,像这般喜怒形于色,早晚会吃大亏。
“二妹妹身上这件云锦用料考究,典雅富丽,远远望去宛如天上云。”风明贞开口称赞。
云锦有寸锦寸金之说,不仅价格昂贵,更因为它是贡缎,极少能在市面上看到。每在京城出一匹,必能引起轰抢。风重华昨日就送了她一件云锦长裙,此时她正穿在身上。可是风重华身上这套衣裙不仅质量更加上乘,式样也是最新的。如果她所猜不错,这套衣裙定是内制。
风重华抬眼往风明贞那里看去,只见头上戴着她送的蓝宝石头面,身上的长裙隐隐与头面相呼应。
唇角不由微微翘起。
风明贞这是在向她释放善意。
那边,风明薇却将小嘴一噘,低声嘟囔道:“不过是有个有钱的舅舅罢了,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出门前,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甚至还派丫鬟到落梅院打听风重华穿什么衣服。打听到穿缃色,她才下了穿妃色的决定。可是没有想到风重华却偏偏穿了云锦。
一家三个姑娘,这肯定会让人比较。
她本就没有风重华长得漂亮……
一想到这些,风明薇就觉得糟心,所以说起来话来也就不留情面。
风明贞的脸不由沉了下来,心中对风明薇的不喜也更多了些。
过了一会,风慎与风绍元和风绍民相偕而来,风慎先上前与郭老夫人祝了寿,这才轮到孩子们。
紧跟着,李浚与郑铭琴也来到三瑞堂,等到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见完礼,已是辰时末了。
郭老夫人就宣布用早膳。
丫鬟婆子们开始流水般的在三瑞堂穿梭往返,不时有人趁着他们用膳的空隙上前询问小郭氏,小郭氏能办的立刻办,若是遇到为难的就让人去寻风明贞。
风明贞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虽不是周王府拨尖的,可也非一般人。处理起事情来滴水不漏,完全不像安陆伯府的仆妇们那样拖延。
看得许嬷嬷与悯月等人不住点头。
“到底是从周王府里出来的,气派与常人不同。”许嬷嬷低声说道,也不知她说的是风明贞还是指得那些丫鬟婆子。
悯月却是看了许嬷嬷一眼,谁不知道许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嬷嬷眼中,一切皆浮云耳。”悯月笑回了一句。
许嬷嬷闻言便笑,而后狠狠地瞪了悯月一眼:“好好服侍二姑娘。”说了这句话后,又想起了琼珠为给儿子治病已出府数日,“也不知小郎现在怎么样了。”
“当是好得差不多了吧。”惜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宁大夫妙手回春,连咱们太太的病都能治好,何况是小郎……咦,怎么第一个先来的竟然是京阳伯府?”
参加宴会,一般都是低品阶的先来,而后在大家都来得差不多时,一些官职高的才会慢慢前来来,而最后来的,自然是最尊贵的那个。
京阳伯虽是闲散伯爵,可到底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二等伯。他们府上就是纵想与安陆伯府亲近,按常理也该是在巳时中来。怎么这会才巳初,京阳伯夫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