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场大败尔等又不是没听说过。”

“朝廷的正规军几乎被全歼，就凭你们，除了去送死，多添几千条人命还能干什么？”

“本官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现在回家去，本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若给脸不要脸，可别怪本官翻脸无情！”

城楼下，一众乡勇面面相觑，与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

张飞刚要说话，被风至拦了下来。

风至抬头，默默注视着城楼上的公孙瓒。

历史上的公孙瓒，后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前期也是个热血青年。

曾冒律法护送因犯罪被免官发配的长官，也曾只带十几骑兵敢与数百鲜卑骑兵对冲。

对于关外异族的厉害，以及他们的危害，公孙瓒这个亲自上过战场的，要比风至清楚多了。

可能，他真是不忍看着这些乡勇去送死吧！

如果公孙瓒真能劝退这些乡勇，或许也算一件好事。

若是连公孙瓒都劝不退，那便能证明这些乡勇真的不怕死。

这种人上了战场，士气这块不用风至担心，对于异族的仇恨会让他们时刻保持士气高昂。

打仗打的就是士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关外异族靠的不过是骑兵的冲锋。

乡勇死都不怕，又岂会惧骑兵冲锋。

如此，方可一战。

要是封神榜能敕封这些乡勇就爽了，天兵是死忠，死忠就不用担心士气问题，还能增强他们的实力。

风至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乡勇。

乡勇们窃窃私语，脸上表情已有惧意，但没人离开。

害怕和离开是两个概念。

“再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

公孙瓒一声怒喝，城墙上火光冲天，两排弓弩手手持弓箭，对准下面乡勇。

锋利的箭矢在火光下闪着寒芒，看的人心神悸动。

见这些士兵真亮了武器，乡勇们顿时慌乱起来。

“要不，回去吧？”

“死在异族手里还能落个好名声，死在自己人手里算什么？”

“要走就早点走，不然等会走不了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众人已经有了退意。

风至知道，一旦有第一人离开，那就如开了口的堤坝，八千人会迅速退走。

突然，人群中有人怒喝，

“大丈夫处世，当光明磊落！”

“我等受张庄主恩惠，自当以命报之，刀斧不避！”

“今日若因这些小小弓箭逃回家中，他日有何颜面于天地之间立足？”

在司马家还没将社会道义彻底摁在地面摩擦前，古人可是出了名的重义轻生。

这种风气在春秋时期最盛。

那时候，你要跟一个人说你把他杀了，但能让他流芳千古，被杀的人还会跪下来感谢你。

命这玩意，留着有什么用？

此人一席话，将原本想要退走的乡勇们给拉了回来。

不仅拉了回来，还坚定了他们不会离开的决心。

众乡勇斗志昂扬，直面公孙瓒手下的箭矢，无一人再言退。

“牛啊！”

风至心中赞赏，回头朝人群中看去，想看看说话的到底是人。

可惜，人太多了，根本看不见里面。

“尔等还是不退吗？”

公孙瓒又喊了一声。

一乡勇大喊，“不退！”

其余人跟着喊道：“不退！”

人声此起彼伏，但无一人说退。

公孙瓒面色平静的看着下方，片刻后挥了挥手。

城墙上的军士收起弓箭，公孙瓒身影消失在城墙上。

片刻后，公孙瓒下了城墙，身边跟着一队亲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