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安林佑年的其他类型小说《南风不知意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沐知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反正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发泄的工具而已,把你的不得志和不如意都发泄到我身上,因为你——”“啪”的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三秒之内,火辣辣的灼热感扑面而来。可笑吧,我竟然还庆幸,因为生病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安安日记》*次日清晨,程安起床洗漱,拿着书包出门,径自越过在客厅吃饭的两夫妻,没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震得屋里的人一惊。刘云丽绷着一张脸,气得直接从饭桌上站起来,“不是,她什么态度啊。”“哎,”程书译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回座位,不耐的语气:“你少说两句吧,孩子都长大了。”“我冤枉她了吗?”刘云丽没好气地说,想起昨晚两人吵起来,甚至扇她一巴掌,她都死不认错。程书译猫着头,扒拉扒拉碗里的粥很...
“反正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发泄的工具而已,把你的不得志和不如意都发泄到我身上,因为你——”
“啪”的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三秒之内,火辣辣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可笑吧,我竟然还庆幸,因为生病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安安日记》
*
次日清晨,程安起床洗漱,拿着书包出门,径自越过在客厅吃饭的两夫妻,没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震得屋里的人一惊。
刘云丽绷着一张脸,气得直接从饭桌上站起来,“不是,她什么态度啊。”
“哎,”程书译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回座位,不耐的语气:“你少说两句吧,孩子都长大了。”
“我冤枉她了吗?”刘云丽没好气地说,想起昨晚两人吵起来,甚至扇她一巴掌,她都死不认错。
程书译猫着头,扒拉扒拉碗里的粥很快喝完,边拉开椅子边说:“我去上班了。”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她抱怨一句。
程书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佯装没听见,加快换鞋的速度,赶紧出门。
刚走出小区门口几步,就碰见那仨孩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站着,林佑年买完小笼包给于晚,她摇摇头说:“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吃粉丝馅的。”
“哦,忘了。”林佑年把手伸向旁边的小姑娘,“给你了,我也不想吃。”
程安接过手,没拒绝。
“自己不要的东西就给安安,你把安安当成什么了?”于晚哼哧一声,拉着程安走在前面。
林佑年摸了下脖颈,“这你都要想那么多?”
于晚的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脸颊上,“安安,你的脸怎么红了一大片?”
程安轻笑了下,“没事,过敏了而已。”
“......”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后来他们再说什么,程书译听不到了。
只是忽然想起程龚鸿去世前说的话:“我希望你们把安安当成自己的孩子去抚养,好好对待她,否则我死不瞑目。”
丢了原本体面安稳工作的程书译,没有了程龚鸿做靠山,他只能去工厂当流水线工人。
这半年,程家如此落魄,事事不如意。
程书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在此刻想起程龚鸿的遗言,在心里诽腹:
——爸,你儿子没出息,连你最后的心愿都做不到。
-
仨人到了学校教学楼区域,同班同学跟于晚挥手,她上前搭话。
林佑年和程安继续上楼回班,一路上话茬不断的氛围,却因为少一个人,变得格外沉寂。
这俩人又有一段时间没斗嘴了,反而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程安似乎丧失了和他正常沟通的能力,兀自加快脚步回班,他们来的算早,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
程安困得不行,昨晚生气了一夜,也没睡好,放下书包就趴在桌上睡觉。
没过一会儿,夏柠往她桌上放了一个用精致包装纸裹着的苹果,那时候大家都称作“平安果”。
程安没有睡得太深,从臂弯里抬起头,女生弯唇一笑:“祝你平安夜快乐。”
程安恍惚了两秒,脑袋还有重如千金的感觉,一眼扫过去,每个同学都拿着平安果互赠,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过这个节日。
“谢谢你啦。”她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等会我也要去买。”
夏柠拉开她前座的椅子,跟她面对面坐下,意味深长地问:“你想送给谁?”
程安傻笑:“你啊。”
“哎呀,”夏柠戳了戳她脑门,点着她说:“我指的是男生。”
我想把你的名字藏在心里。
——《安安日记》
*
当天他们玩得都有些累,在于家吃过晚饭,于晚照旧没让程安走,两个小姑娘一起洗漱,穿着同款闺蜜睡衣躺在床上。
于晚打心底里喜欢程安,常常幻想要是她们是亲姐妹就好了,可以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听了她的想法,程安托着下巴看她,“我们现在不也是天天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于晚给她盖好被子,侧过脸说,“我说的是,我们在一个家庭里,一起吃住这样。”
程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重新组织语言:“那我以后多来。”
“好呀好呀。”于晚激动地在床上打滚。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男生的温声细语:“你俩睡了么?”
于晚躺在床上懒懒的,没有要起来的姿势,“没有,什么事啊?”
林佑年在门外继续问:“要不要喝酸奶,新口味。”
于晚应声:“要。”
程安的位置距离门口比较近,先一步下床去开门。
林佑年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身白色短袖短裤,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递过来两瓶黄桃味的酸奶,简单叮嘱:“早点睡。”然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程安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好”,视线在他的背影上顿了一下,随即关上门回床,递给于晚一瓶。
于晚接过手拆开,眼底发亮,“这个酸奶可好喝了,安安你快尝尝。”
程安学着她的动作,细细品味手里的酸奶,倏然想起于晚说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她也好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承受林佑年的关照。
彼时的程安还没搞懂对林佑年是何种感情,只是单纯的想离他近一点,想得到他的关注。
甚至,她觉得有他这样一个哥哥都是三生有幸。
往后回忆起来这种幻想,程安都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竟然那样渴望得到他的一点好,去羡慕于晚,甚至都不介意和他成为有血缘关系的人。
看得出来,于晚是真的累了,一关灯就呼呼大睡过去。
而程安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若隐若现地闪现出一个画面。
金黄色的油菜花,满山遍野的银杏树,湛蓝色的湖泊岸边。
夕阳西下,湖面上蜻蜓点水,波光粼粼,泛起一片涟漪。
白衬衫少年仰起头,望着头顶翱翔的候鸟,它们不谋而合地朝他飞来,落在他的掌心里。
他笑容张扬明媚,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这样场景如碎片一样拼凑出来,成为一幅画作,程安为这幅画涂色上彩。
收尾之际,程安在岸边添上两个小女孩嬉闹的场景,以此掩饰自己想画林佑年这件事。
林佑年和于晚看到这幅画,登时眉开眼笑。
“原来,你画了我们仨啊。”于晚竖起大拇指,与有荣焉道,“安安真是个小天才,日后定会成为一名很厉害的画家。”
程安讪讪地笑了下,林佑年给她的作品拍照并且上传网站,得意地说:“我说过,你肯定能画出来。”
“不要总是给自己太多负面暗示,心理压力大的人做什么事都很难成功。”林佑年算是了解她,分析的条条是道。
程安跟着点头,虽然当时似懂非懂,后来有认真琢磨过这句话。
-
初赛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根据官网的通知,复赛结果要等到寒假才能知晓。
眼瞅着学期过半,程安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其他科目她自己没什么问题,英语也有跟林佑年和于晚认真的学。
随着期末考试越来越近,程安的焦虑感愈发严重,平日的月考成绩可以糊弄过去,但期末考试成绩,养母肯定会过问。
她能想象过年窜门走亲戚,她的成绩会成为大家的谈资。如果考不好,那么她这个年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其他科目程安准备的很充足,但英语不确定,经过几轮月考,她的英语成绩还是不容乐观。
所幸英语被安排在了最后一科,那天下午程安早早来到考场,她的座位号靠后,在教室后排靠门的地方。
门口敞开着,过往的同学走来走去,冬天的凉风一瞬间窜进脖颈里,程安冷得身体发颤,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靠着墙。
林佑年的考场在隔壁五班,他们班同学都集中在四班和五班考场,这次英语试卷又是叶爽出题,他负责在四班和五班贴考试座位号。
“欸,你很冷吗?”林佑年刚从后门进来就瞅见程安的姿势,她手里还拿着单词表,认真温习。
程安闻声抬眼,规规矩矩坐好,扯谎道:“不冷。”
“你...确定?”林佑年目光逡巡着女生的上衣,又是一件单薄的秋季外套,她好像没有什么冬季的衣服。
程安没接话,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单词本上,身体虽冷但心里焦虑的能燃起一团烈火,简直冰火两重天。
林佑年走后,进考场的同学越来越多。
前桌两个女生正商量着打小抄的事情,程安充耳不闻,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程安的心思一门在手里的单词本上,右边来了一个女生,跟她隔了两个位置,她也没抬头去看。
起初两人没说话,但那女生一直在哼歌,还时不时晃桌子,动作幅度太大,震得单词本不小心掉地上。
程安弯腰去捡,女生抢先拿到单词本,她这才注意到面前人是赵琳琳,同班同学。
程安对她的印象更多的存留在成绩单上,赵琳琳的名字从没下过班级前三,也是班里唯一一个成绩在前三的女生。
因为第一和第二是林佑年和宋智宇轮流着来,班里没人争过他俩。
程安最好的名次就是保持在班级前五。
赵琳琳扫视了眼她的单词本,还给她,闲扯一句:“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程安没搭话,接过单词本继续看,赵琳琳瞥了她一眼,继续在旁边晃桌子。
程安吐了口气,刚合上单词本,身后就被披了件粉色的棉袄。
她后知后觉地转身,对上林佑年的视线,他神色寡淡,散漫地道:“于晚给你的,她平时怕冷准备了两件棉袄在班里。”
程安把棉袄抱在怀里,深知拒绝也没用,因为林佑年会硬塞给她。
“谢谢。”
林佑年不以为然,淡淡地道:“行了,赶快穿上吧。”临走前瞧了一眼她桌上的单词本,“不用担心,试卷有惊喜。”
寒风再次入骨,程安一抖擞,急忙把棉袄穿在身上。
监考老师已经到班,前面的试卷开始往后传,赵琳琳递给她试卷时八卦道:“你跟林佑年很熟吗?”
程安淡淡一笑:“不太熟。”
赵琳琳顿时翻了个白眼。
程安没太在意,忙不迭去看英语试卷,一眼就看到二十个选择题,一点也不陌生。
竟然是书本上的课后习题?
她再去看阅读题,大致扫过去,根本没有什么生难词。
很难想象这是叶爽出的题目,按照往常只要她一出题,整个年级的英语成绩都是两级分化的状态。
程安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试卷有惊喜”,心里窃喜了下。
林佑年之前跟她补习,着重给她抓基础,就带着她一起做书上的课后习题。
听力结束后,程安正奋笔疾书地写题目,倏忽,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一个纸团扔到她面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前桌的女生往后靠过来,小声说道:“快给我。”
程安立刻明白这纸团是什么了,事不关己地把纸团还给她,然后继续低头写试卷。
林佑年你真的很欠揍。哼!你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安安日记》
*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所有科目中,程安的英语严重偏科。
比起惨不忍睹的英语成绩,程安更害怕叶爽,偏偏她是班主任,年轻且好胜心强,所有老师中就她最严厉。
果不其然,英语课上,叶爽摆着一张臭脸,直截了当地说:“不及格的同学,主动去外面罚站吧。”
后排的男生先是起身,潇洒地走出去。
程安的心里凉了一大截,估计全班只有她一个女生要去罚站。
林佑年盯着她的背影,眉梢紧蹙,看到她挪了下椅子,拿着卷子缓缓走出班门。
帮她补了一个月的英语,她考了70分,还差2分及格。
这次试卷的出题人就是叶爽,为了证明三班的英语成绩好,她还特意把试题难度调高了一点,听说别的班就没几个及格的。
程安原本就没有底子,林佑年觉得短期内她能考70分已经很不错了。
但无奈,叶爽对本班的学生要求就是高。
林佑年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试卷,118分。
要是能分她一点分数就好了。
走廊内,程安刻意与那四个男生保持距离,正低头难为情着,右边倏然压近另一层身影。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夏柠笑嘻嘻地跟她招手,“我英语也不好,咱俩可以作伴了。”
程安有些恍惚,讷讷道:“你不是英语课代表吗?”
“谁规定英语课代表的英语成绩就得很好了?”
夏柠晃了晃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原本以为她是体育老师,想当课代表,谁知道她竟然是英语老师。”
程安忍住笑:“她很像体育老师吗?”
叶爽刚毕业的第二年,年轻有活力,整天扎着个高马尾,不知道是不是偏爱运动风,每次上课碰见她,都给人一种她刚从健身房里出来的感觉。
“像!”夏柠狂点头,仔细分析道:“你看她,一说话嗓门那么大,站姿又挺拔,怎么看都像是国家运动员。第一印象很让人误以为她是体育老师。”
“......好吧,有道理。”程安觉得她还挺幽默,轻笑了下。
“罚站这么好笑啊。”
只见一位女老师从六班后门出来,朝三班这里走来。
程安和夏柠都本能地站得规规矩矩的。
连枝慧的脚步停在她俩面前,谄笑道:“怎么不继续说啊?”
“......”
这老师明显不怀好意,程安不自觉攥紧了衣摆。
“叶老师果真是出了名的严厉。”连枝慧看了看那四个男生,又把视线转向她俩,“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自觉,总不能像男孩子一样没羞没臊。”
“全班就你俩女生英语不及格,还能在这笑嘻嘻的。”连枝慧脸色突变,没好气地道:“真是不知羞耻!不思进取!”
“......”
程安的脸部开始发麻,余光瞥见旁边的男生都在偷笑,像是跟这老师一起在嘲笑她不知羞耻,嘲笑她不思进取。
整个年级都知道,连枝慧是老教师,叶爽是新教师,两人在英语教学上各执一词,存在很大竞争关系。
这次三班的英语成绩明显吊打六班,她这是心里不爽,在找三班的学生撒气呢。
夏柠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转眼就瞅见程安已经被说得泪眼朦胧,她是真的脸皮薄。
原本英语不及格这事她就很在意,现在连老师都这么说,程安就好害怕。
害怕养母知道她没考第一名,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老师会不会让这件事告诉家长?
像是被揪住了把柄,程安一想到回家后要被打,就十分惧怕。
“我不过就说两句,就哭了?”连枝慧哼笑一声,吐槽道:“三班的学生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程安小声抽泣的模样,连枝慧觉得扫兴,没多待下去,趾高气昂地转身就走。
夏柠急忙拿纸巾给她,安慰道:“别管她,这老师有病。”
旁边的男生已经议论纷纷——
“哟,梨花带雨的场面。”
“女生真会作精。”
“对对对,动不动就哭。”
“......”
夏柠指着那四个男生,训斥道:“你们给我闭嘴!”
迟申朝她吐舌头,另外三个人还扮着鬼脸:“不闭嘴又怎样,女生就是矫情。”
“你们——”夏柠简直要气死,又拿他们没办法。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程安只想去厕所洗脸,不想被同学看到。
谁知,没走出两步,就撞上了从班门口出来的林佑年。
彼此目光交汇三秒,她慌乱挪开视线。
“安——”林佑年戛然而止,程安已经跑远。
她是哭了吗?
林佑年没看太清。
正思考着,宋智宇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揽着他往楼梯口走,催促道:“快点,去晚了,那个老太婆又该挑刺了。”
班主任喊到他两去办公室,林佑年是副班长,宋智宇是班长。
叶爽第一次当班主任,很抓班级纪律这块,提议要在班里实行小组积分制,哪个小组的组员触犯班规就会扣分。
每个月他俩要统计一下小组积分排名,排名靠后的小组全体接受惩罚,比如大扫除之类的。
林佑年和宋智宇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没什么意见,但也建议有奖有罚,叶爽让他两再细化这个方案。
回班的路上,宋智宇得意洋洋地说:“照这样说,咱俩以后的权利还挺大的,毕竟扣不扣分还是我们说了算?”
“怎么,你想当黑/帮老大啊?”林佑年打趣道:“要是难以服众,你这个班长就等着被乱刀砍死吧。”
“......”
宋智宇挠着头,嘿嘿一笑:“我说着玩的。”
这节是自习课,程安正在座位上盯着英语试卷的错题。
林佑年回位路过她旁边,走的很慢,视线不经意地往她那边看,女生的眼眶发红,睫毛都湿漉漉的。
还真哭过了?
也是,她脸皮那么薄,被罚站肯定受不了。
宋智宇没回位,在讲台上有模有样地介绍班主任提议的积分制。
“当然,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都会合理采纳。”
宋智宇的话音一落,同学们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谈论这个班规,一时间整个班里热闹哄哄的。
程安压根没参与讨论,也没心情。
林佑年拿着笔戳了戳她的后背,程安半侧着身体,没正眼瞧他,“干什么?”
“你把你的英语试卷给我,”他挑了下眉,悠悠地道:“我这个老师送佛送到西,帮你分析分析错题。”
“也是为了后续有针对性的辅导。”
程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转身正对着他,把自己的英语试卷摊到他桌面。
林佑年盯着她的试卷,仔细分析着:“看来你的听力是很大的短板,还有语法知识点。”
“以后让我姐帮你训练听力,我教你语法。”
他每说一句,她都跟着点头附和:“好。”
程安跟着节奏,听他计划着往后的学习,心里再次燃起希望,貌似没那么难受了。
林佑年把试卷还给她时,脱口而出:“这只是个月考,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红了眼睛。”
程安顿时嘴硬道:“谁哭了?我就是被风迷了眼睛而已。”
“哦,我有说你哭了吗?”林佑年直勾勾地打量着她,噙着笑:“什么风?台风还是龙卷风?眼睛都肿成烤香肠了。”
“......”
“林佑年!!!”
程安的耳根发热,无颜面对他,拽起卷子转回身,不再搭理他。
她嘟着嘴,气冲冲的模样,在草稿纸上写:
林佑年真烦,林佑年讨厌鬼!
不知不觉间这节课就在讨论声中度过,宋智宇收集好同学们的意见。
由于下节是体育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都兴奋地跑出去。
一时间班里空荡荡的,林佑年和宋智宇还在商讨着积分怎么评定。
夏柠被他们的讨论声吵醒,从桌位起身,走上前说:“班长,能不能出一个欺负同学,也会被扣分啊?”
“当然没问题啊。”宋智宇干脆应声。
“那你现在就给迟申、张行齐、王志贺、罗铭他们四个扣分!”
夏柠还窝着一肚子气,坦白道:“上节课在外面罚站,他们四个对我和程安言语攻击,还把程安气哭了呢。”
闻言,林佑年的瞳孔凝滞了一下,揪着她的话追问:“怎么回事?”
下一秒,程安再也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很疼,真的很疼......”
林佑年,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还没来得及问,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安安日记》
*
那天林佑年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程安哄好。
自他们认识以来,他总能不经意间会把这个小女孩逗哭,结尾总是异常相似,一颗糖就可以哄好她。
只有程安自己心里清楚,哄好她的从来都不是一颗大白兔奶糖,而是少年阳光明媚的笑容望向了她。
也只有程安自己清楚,林佑年在她心里一点都不讨厌,一点都不。
起初程安不明白养父和养母去外地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八月中旬,她得到答案。
曹清一直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家,整个暑假都让程安在于家住着。
那天清晨,天色蒙蒙亮,于晚和程安还在卧室睡得正香,玻璃窗半开着,窗帘随风婀娜舞动于屋内和屋外间。
一声长长的警笛声惊扰了整座文和小区,尤其是这栋楼的居民,被这响声扰得心惊胆战。
“好吵啊。”
两个小姑娘昨晚熬了夜,于晚抱怨了一句,径自把头埋在被子里,捂着耳朵继续睡。
程安揉了揉眼睛,悄悄坐起身,下床,走到窗户前去看楼下的情况。
这里是三楼,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有五辆警车,一群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被戴上手铐,警察押送着他们依次上了警车。
程安的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忙不迭跑出房间,站在于家的玄关处,外面的议论声愈发清晰。
“听说程书译欠人家钱了,债主来要债了。”
“这哪是要债啊,拿着刀和棍棒,这是来要命吧。”
“幸亏程家没人,否则今天这群地痞流氓保不齐要闹出人命。”
“唉,造孽啊,程书译也真是的,怎么会糊涂到去借高利贷?”
程安悄悄露出一点门缝,警察在对面程家门口做好笔录,推搡着邻居们不要聚集,赶快散了之类的话。
程安很想看清楚家门口的状况,正准备把门缝拉大一点,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程安整个人一抖擞,吓一跳。
“别看了。”林佑年把门关好,拉她进屋,斟酌了一下语句:“在你爸妈回来之前,你都不要回家了,就在这待着吧。”
听到这话,程安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刘云丽和程书译带着程肆去外地躲债了。
而她又再一次被抛弃,他们甚至都不顾她的死活。
如果她没住在于家,说不定真如邻居所说的那样,那条人命就是她。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刘云丽应该会很开心,终于可以甩掉她这个拖油瓶。
曹清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家门,手中的电话还在通着,碰见程安和林佑年在客厅里,兀自把电话挂断。
是她早上发觉不对劲报了警。
曹清现在是县里高一的班主任,凌晨四点钟接到宿管的电话说,班里有个住校生突发肠胃炎,被送去了医院。
挂掉电话,曹清就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打开家门,刚好遇见对面守着一个年轻人,他还向她打听:“这户人家哪去了?”
曹清很警觉,笑嘻嘻地说:“这家人都去外地旅游了。”
她出了楼梯口,又碰见四个年轻人拿着棍棒上楼。
曹清急忙跑远开始报警,随即给林佑年打电话,让他把家门锁死。
林佑年,我的世界没有色彩了,可以向你借一点颜料吗?
——《安安日记》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临近放学,林佑年被叫到教师办公室。
叶爽正跟他讨论着小组积分制的事情,她也不确定可不可行,先试试再说。
“嗯好。”
林佑年淡淡地应声,脸色惨白,看起来情绪恹恹的,完全没平日那股活泼劲儿。
叶爽想起他上午请病假的事,关怀道:“你是过敏了是吗?现在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
“回家再让家长陪你去医院看看,别落下病根。”
林佑年微微颔首。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还没走,连枝慧的办公位就在叶爽的对面。
她倏然站起来,拿着三班和六班的成绩单,颐指气使地说:“叶老师,你们三班的数学成绩不太行啊,你不能只抓英语成绩不顾其他科目啊。”
“毕竟我们培养的是综合性人才,偏科可不太好。”
叶爽推了推眼镜框,尴尬一笑,唇角动了动。
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接话:“是啊,偏科可不太好,那六班的英语成绩着实令人堪忧呢。”
林佑年下巴微扬,振振有词:“这次英语试题,整个年级都没有哪个班像六班这样,及格率才15%。”
“三班的数学成绩仅次于六班,但年级排名前三。如果老师认为三班的数学成绩不行,那您让其他班又该如何自处呢?”
闻言,其他老师的注意力纷纷转向他们这里。
连枝慧虎视眈眈地瞪着他,语气严厉,“你怎么跟老师说话呢?!有没有礼貌?”
叶爽给他使了使眼色,让他闭嘴。
林佑年装作没懂她的意思,沉着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连老师有时间关心别班的成绩,倒不如关心关心六班的英语,您是英语老师,提高六班的英语成绩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吗?”
连枝慧被他的话噎住,其他老师低头窃笑着,被这个学生的口才和胆量折服。
有位数学老师觉得他眼熟,想了一下,“这不是那个数学考满分的学生吗?我记得他叫.....”
叶爽接话:“林佑年。”
“对对,”数学老师指着他说:“这小子貌似被推荐参加奥数比赛了吧?”
叶爽莞尔一笑:“是的,全校唯一一个数学考满分的孩子。”
“......”
连枝慧冷眼瞥了他一下,收拾好包下班。
放学铃声敲响,老师们都着急回家,叶爽没责怪林佑年,也没夸他的行为。
-
等回班拿书包时,程安和于晚都在座位上等他。
看林佑年走近,程安的视线顿了顿,又很自然地移向别处,掩饰自己没有刻意看他。
于晚从他位上起身,把书包递给他,“感谢我吧,好心帮你收拾书包了。”
“好,感谢。”林佑年提着书包往外走,回看了于晚一眼,“以后你们六班的英语课堂,估计不会轻松。”
“啊?什么意思?”于晚一脸茫然,牵着程安出门。
“没什么。”
“你话说到一半,要急死我啊。”于晚紧跟着他,非要问个所以然。
楼梯口处,宋智宇跟他打了个照面,“欸,年哥,你胳膊好点了没?”
“已经好了。”
于晚从他身后窜出来,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他胳膊怎么了?”
宋智宇看了看于晚,知道她是林佑年的表姐,“他胳膊过敏了,好多红点,可吓人了。”
旁边两个小姑娘脸色突变,于晚作势要掀他的衣袖,“怎么会过敏啊,什么时候的事?”
宋智宇: “就是上午我两——”
林佑年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道:“刚刚我在办公室看到连枝慧大发雷霆,说要罚六班每个同学背诵所学的英语课文。”
“我靠!”于晚的思绪被他扰乱,臭着一张脸,“她还有没有心啊,平日我们抄英语单词手都要断了。”
宋智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调笑道:“抄不完让林佑年帮你抄,他可闲了。”
“去死。”林佑年拍了一下他肩膀,转身下楼梯。
程安紧跟在他身后,脑海里都在想着“他还疼不疼”之类的话。
她之前见过林佑年过敏的症状,他说很疼很痒。
发觉他俩已经走远,于晚匆匆跟宋智宇道别,加快脚步跟上去。
“你这次又是对什么过敏的啊?”于晚追问他。
刚来这个小县城那年,林佑年典型的水土不服,总是对这对那过敏的,没少让舅舅和舅妈头疼费心。
所以于家最不缺的就是过敏药。
随着他在长大,身体也在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只有偶尔在换季的时候才会有微恙。
林佑年没接话,于晚拦着他非要问清楚,她这个人好奇心很重,谁都不能吊她的胃口。
“最近也不是换季时候呀?”于晚着急地问,“你这次到底碰到什么了?”
林佑年费劲地想着那个名字,“狗....”
于晚:“你对狗过敏?”
“狗...狗尾巴草。”
“......”
程安明显一愣,敛住笑意:“你钻草丛里面了?”
林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慢吞吞应声:“昂。”
“哈哈哈哈.....”于晚被莫名戳中笑点,笑了他一路。
-
国庆假期,刘云丽跟程书译带着弟弟去外地旅游,留程安一个人看家。
曹清知道后,很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家里,就每晚让程安来跟于晚一起睡觉。
平日吃饭她自己可以解决,会做饭,也不想麻烦曹阿姨。
其实这样也挺好,没有养母在家,程安轻松了许多,在家想干嘛就干嘛。
令她头疼的是林佑年给她报名的绘画比赛,初赛日期就在国庆假结束的第一天。
程安需要把完成的画作拍照上传,这件事林佑年也提醒过她,让她早点完成。
从早上到中午,程安都待在程爷爷的画室,虽然程龚鸿只教过她一年的油画,所幸她天赋很高,早就得心应手。
但这一上午,程安什么都没做,只是傻愣愣地拿着画笔,撕掉一张又一张画纸。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就跟这白纸一样空白,没有灵感没有思绪。
初赛的试题并不难,考的都是一些基础的内容,原本她也以为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就是两个月没作画,程安难以想象自己会退步成这种地步。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实在不懂得那个初赛题目:《最亮丽的风景》
有多亮丽?什么风景最亮丽?
她见识浅薄,没有见到过多么亮丽的风景。
曹清趁着假期在学做菜,今天的午饭格外丰盛,全是她新学的菜品,于爸爸又不在家,只剩俩孩子。
“晚晚,你去把安安喊过来,”曹清在厨房里忙着摆盘,“我午饭做的太多了,别让她做了。”
于晚正闹肚子不舒服,在厕所给林佑年发消息:快去把安安喊过来吃午饭。
林佑年撂下手机,关掉游戏起身出门,正想去敲对面的门,结果发现门压根没锁好,一推就进来了。
“安安。”林佑年站在玄关处喊了她几声,都没得到答复。
靠着直觉,他朝着画室走去。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门框悄悄挪动,屋内的窗帘紧拉着,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昏暗的房间才算亮堂一点。
氛围让人感到压抑,林佑年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轻手轻脚地走到女生旁边,蹲下看她。
“怎么了?这么安静。”
程安吸了吸鼻涕,声音闷闷的,“我好像...再也画不出画了。”
林佑年扫视了一眼脚下的狼藉,“那个初赛作品吗?”
“嗯。”程安哽咽了一下,“我画不出来,因为我没见过亮丽的风景。”
我的世界是灰色的,没有色彩。
“多大点事啊。”林佑年夺过她手里的画笔,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没灵感就不要画了,等有灵感了再画。”
“可是,我没灵感一个月了。”程安抱着头,愁眉苦脸,“还有五天就要交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