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大哥！”许诺望着陆沉的眼神又是惊讶，又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陆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目光落在她另一只手上：“稳住，我来换你。”

“好！”

陆沉到底是军人，不管是能力还是体力都在她之上。

他也解下自己的腰带，扎成一个环形，套在了水中女孩子的胳膊上，对许诺说道：“你可以松开了。”

许诺松开了一口气，轻轻放开了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陆沉声音镇定地说道。

“团长，我来帮你。”小魏从车上下来，也解下来自己的腰带，同样扎成了环形套在了女孩子的另外一条手臂上。

二人合力，很快就把女孩子捞了上来。

女孩子再三感谢后，拖着湿淋淋的身体离开了。

“陆大哥，你真棒！”许诺给他鼓起了掌，“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怕是救不上她来了。”

陆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贸然行动，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你救不上她来，她还会把你拖进水里。”

“我知道。”许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刚才我只是想能够多拖延一会儿，或许就有人来救她了。”

只是，她真的是低估了落水之人在水中挣扎时的力量和求生欲。

陆沉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陆承呢？他怎么不来救人？”

许诺实话实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

“对，说是和朋友约了看电影。”

“然后把你一个人留下了？”陆沉蹙了蹙眉头，“上车。”

“谢谢陆大哥。”

许诺依然是坐在后座上，陆沉坐在副驾驶。

“团长，咱们去哪儿？”小魏发动了车子，扭头问了一句。

陆沉道：“回大院。”

“是。”

军用吉普车飞驰在道路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日落黄昏了，柔和的晚霞铺满了天际美不胜收。

许诺依旧是托着腮望着远方。

陆沉偶尔斜眸朝着后视镜里看一眼，恰好能够看到她的侧颜，卷翘浓密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梁，以及那张樱桃一样红润的嘴巴。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扭脸朝前方看了一眼。

恰巧，她看到了后视镜里陆沉那张沉静如水的脸颊，以及军帽下那双幽深清冷的眼眸。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的相撞，彼此又都收了回去。

车子徐徐驶入了军区大院，穿过浓密的林荫道，大礼堂，最终停在了一排红色的二层小楼前面。

他打开车门下车，顺手替许诺也打开了车门。

“谢谢陆大哥。”

许诺弯腰下车的一瞬间，司机小魏从后视镜里清楚的看到了陆团长那抬起的手，为了防止她碰头，特意挡在了她头顶的位置。

小魏有些惊愕。

跟着团长这两年，他自认为自己对团长的事情了解不少，他何时见过团长对一个女人这么细心过？

前一段日子，文工团的女兵们慰问演出，有一个女兵对他仰慕至极，为了看他偷偷跟了他一路。

对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磕破了膝盖，脱了两层皮，鲜血直流。

那女兵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团长发现后，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是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文工团团长那里，说女兵违规，让她把人带走处理。

从那之后，人人都传，陆团长不喜欢女人！

他以为团长真的就是这种人呢？

没想到今天让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许诺从车上下来，跟着陆沉直接走进了陆家的二层小楼里，小魏把车开走了。

不远处，雷鸣抱着篮球满身大汗，对着身边的几个朋友说道：“看见了吧？我就说吧！陆承他就不能骗我！陆团长这就是有媳妇了，你们瞧刚才那够贴心了吧？”

“我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啊，有点像是做梦啊！”张东说道。

雷鸣瞟了他一眼：“要不然我掐你一把？”

张东连连摆手：“用不着，我自己会掐。”

“嘿嘿！真是没想到啊，陆大哥竟然喜欢这一口儿！嘿嘿！”

“雷鸣，陆承真不是骗你啊？我怎么就觉那么不可思议啊？陆大哥这都二十七了吧？那姑娘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八岁啊！陆家给陆大哥定这么小的娃娃亲？”张东怀疑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定个陆承的比较合理？”

“不会吧？”

“你动动脑子啊！”

雷鸣白了他一眼：“就显得你有脑子？别人都傻子？那要是陆承的媳妇，那陆大哥跟弟媳妇走这么近，这合适吗？再说了，陆承长几个胆子敢拿这事儿往自己的亲哥身上按？”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上午在医院的时候，是陆承带着许诺出门去的。

张东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这就是！陆大哥什么人？那是一般人吗？兴许人家当初就看上了比他小的许诺了呢？对吧！”

此时，屋里的陆沉，打了两个喷嚏。

陆怀征刚刚和媳妇通完了话，得知陆一一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院了，他心情非常愉悦。

听见身后有人打喷嚏，一回头看见是大儿子陆沉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陆承的未婚妻许诺。

“ 陆伯伯好。”许诺乖巧上前打了个招呼。

陆怀征看看大儿子，再看看许诺，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许诺啊，今天不是和陆承出去约会了吗？他人现在在哪儿？”

陆沉淡声道：“他和朋友去看电影了。”

“什么？”陆怀征闻言，一股怒气直蹿脑门上，“这什么作风？我看他欠修理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陆伯伯您别生气，他提前有约了，如果放朋友鸽子也不好。”许诺昨天看出陆怀征心脏不好的问题了，她不想因此让他情绪激动犯了病 。

陆沉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

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关上房门，脱下衬衣，当他正要去解裤带的时候，手忽然停住了，脑海里浮现出下午河边的那一幕。

他深深吸了口气，莫名的，觉得军裤越来越发烫了。


陆承，许诺，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就是“承诺”二字。

不知道原身的亲妈给她取这个名字，是不是比写陆承的名字来的呢？

晚饭后，程婉英要安排许诺住下了。

家里的房间都占得满满当当的，如今也只剩下老二两口子的房间还空闲着。

“老二两口子平日里不回来，你这几天就住在这个屋里吧。”程婉英把许诺领进了屋。

许诺看着屋里打扫的干净整齐，墙上还挂着男女主人的结婚照，桌上是女主人的擦脸油和头绳一类的东西。

从一进门，她就感觉到这屋里处处都是主人的生活痕迹。

她住这个房间不妥当。

如果这房间是她的，一个陌生人住进来了，她知道后心里也会很不痛快的。

“程阿姨，我和许珊住一个房间吧。”虽然许诺很不喜欢许珊，但是这会儿她还是决定跟她住一起比较好。

“那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你们两个人挤着休息不好。”

“没事的，我们两个人都瘦，占不了多少地方的。”许诺坚持要住进客房里。

程婉英让许诺住老二的房间是不想亏待她，人千里迢迢的来了，让人家去挤一张单人床，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没想到，这孩子倒是挺懂事，主动提出来要去客房睡。

“好孩子，那这两天就暂且委屈你一下了。”

“不委屈，程阿姨。”

程婉英把许诺安排在了许珊住的客房里，吩咐林嫂准备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和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嘱咐她洗漱完了之后早点休息。

许诺在林嫂的带领下去二楼的洗漱间洗了个热水澡，换好了衣服才回到了房间。

许珊正靠在床头上吃苹果，偶尔一两块细碎的果肉从她的嘴里掉出来，滚得床上都是。

许诺皱眉：“吃东西下来吃，你在别人家里住着，怎么能够一点都不注意点卫生和影响？”

平日里都是许珊欺负许诺，欺负得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她竟然像是换了个人似得，竟然敢指责她了！

尤其是今天一进门她拆穿她身份时说的那番话，简直是恨得她牙根子直痒痒。

“你少教训我！”许珊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问你，你来京市我爸妈知道不知道？”

许诺冷眼瞧着她：“知道！”

“她们同意你跑出来？”许珊瞪大了眼睛。

许诺瞧了她两眼：“你觉得呢？这件事情很难猜吗？用脚趾头想想也能够想明白！”

“那就是偷跑出来的！！！”许珊平日里嗓门就大，一激动声音更大，“许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爸妈？彩礼钱都收了，你不嫁人了，现在你跑出来了，留下我爸妈可怎么办？”

“想知道啊？那你明天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许诺不冷不热回了她一句。

许珊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许诺来了，陆承也答应了两个人的婚事，那么，她许珊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她必须要回青山村了！

不，她不想回去！

这京市里的日子太舒服了，她再不想回到那个山沟沟里去过土里刨食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一股子深深地怨恨涌上了心头，单凭借许诺的能力，她根本就逃不出来，肯定是有人帮了她。

“是不是那老不死的帮你逃出来的！”许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老太。

提到林老太太，许诺的脸色沉了下去，她正色道：“许珊，奶奶已经过世了，请你尊重一下她老人家！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这么骂她，我可对你不客气！”

“呦！瞧把你厉害的，你还对我不客气？我偏要骂，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她早该死了！活该！死得好！”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许珊的脸上。

陆沉从楼上下来，要来客房里取东西。

一岁的陆一一好像是发烧了，一直在房间里哭闹不止，打扰了他和父亲陆怀征的谈话。

程婉英抱着孩子脱不开手，便让他下楼来客房里取一下温度计。

他行至门口，刚准备抬手敲门，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

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随后，便是许珊带着哭腔的声音：“许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打我！”

许诺的声音倒是很平静：“这都是你自找的。”

“许诺你厉害了是不是？来，我脸凑给你，有本事你打啊，你多打几巴掌！我要让陆家人看看，你背地里是怎么样一个阴狠的女人！”

既然她脸都凑过来了，许诺不打白不打。

啪啪啪——又是三巴掌。

震得她虎口发麻，掌心通红，火辣辣地烧

打人的手都这么疼了，何况是挨打的人？

许诺觉得许珊应该挨这几巴掌，对奶奶不尊重，还抢了别人的钱和婚约书，确实应该教教她怎么做人！

兴许是疼坏了。

许珊没有反抗，反而是捂着脸掉起了眼泪：“你还真的打啊！”

许诺甩着自己疼丝丝的手掌：“我很不喜欢打人，但是既然你要求了，我打你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楼上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陆沉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抬起了手指，叩响了门板。

许诺听见敲门声，上前打开了房门。

看见门口站的人是陆沉，有些意外：“陆大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沉见她洗过澡了，白皙的脸颊水润润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肩头，显得既文静又柔弱，怎么也无法将她和刚才扇人耳光联系起来。

“我需要温度计，就在书桌里。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抽屉！”

“好。”许诺应了一声，急忙打开了抽屉，发现里面确实有一个水银温度计，她把温度计递给了陆沉，“陆大哥，孩子发烧了？这么晚了程阿姨能照顾过来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陆沉接过温度计，侧眸看了一眼许珊红肿起来的脸颊。

许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许珊嘴巴一撇，似乎要开口哭诉了。

孩子生病，程阿姨一定心焦，这个时候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

“哦，蚊子，刚才有蚊子飞到她脸上去了，我们在拍蚊子！”许诺弯唇一笑，“只是稍微重了点。”

陆沉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转身，上楼。

夜已经逐渐深了，两个人也都已经累了，便挤在一张床上睡下了。

许诺刚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被楼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嘈杂慌乱声给吵醒了。

“快快快！这可怎么办啊！一一啊，奶奶的心肝啊，你这是怎么了！”


那谢贵听了许诺的话，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除了最后一个办法不能用，前两条简直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不会触犯法律，也不会让他丢工作。

“行，这样挺好。”谢贵决定这么做了。

许诺冲他一笑：“那就祝你成功！”

谢贵要走，拉着谢大宝跟着一起走。

谢大宝不干，非要娶许诺：“媳妇，许诺是我媳妇，我要带媳妇回家！”

他一个傻子什么话都讲不通，并且力气还很大，非要去拉许诺回家。

几个人拽都拽不住他。

此时，陆沉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来到了许诺的身旁。

“陆沉，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车上休息?”许诺惊讶地问道。

“见你迟迟不来，想着你被麻烦绊住了，我来看看。”陆沉看了一眼她一直捏在手里的证明信，“开好了？走吧，回去吧！”

“好。”许诺点点头，转身对生产大队长说道，“队长这就是我丈夫陆沉。”

生产大队长一看男人穿的衣服就知道这是个军官不是个战士，再加上他这沉静、神闲若定的神态，他就判断出对方的官衔肯定不小。

“军人同志你好你好！”大队长主动伸出手来跟陆沉握手，“许诺是个好姑娘，你千万别亏待了她。”

“大队长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陆沉道。

“行，那你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了你们回去的时间。”

“好，再见。”

这下村里人都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不仅仅是穿四个兜儿的，并且，身后还跟着个小战士。

虽然年纪轻，但是估计是个大领导！

要不然，谁能配司机呢！

果然，那小司机说道：“团长，我先去把车调个头，您稍等一分钟。”

“去吧。”

“团长啊！许诺这孩子有福气了！”

“真厉害！这以后是官太太了啊！”

陆沉和许诺并肩往外走，谢大宝不干了，嗷嗷扑了上来：“不行，我不让我媳妇走！我要媳妇！我要媳妇和我去生小宝宝！”

陆沉见他扑来，一只手就制服了他：“别乱动。”

谢大宝的胳膊被陆沉给拧到了身后，哭得撕心裂肺的，即便如此嘴里还在念叨着许诺，要和许诺生娃娃。

许诺叹了口气，她觉得必须要把自己从傻子的心里拔出来才好，否则，这傻子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于是，她对陆沉说道：“放开他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能行？”陆沉微微挑眉。

谢大宝听许诺说要放开自己，他立刻对陆沉表示：“我很乖，我不闹！我媳妇说和我说话，我会乖乖的！”

陆沉微微颔首，缓缓松开了谢大宝。

“大宝，你过来！”许诺往旁边走了走，朝着谢大宝招了招手。

谢大宝高兴坏了，急忙跟了过去：“媳妇，你是要嫁给大宝，和大宝生宝宝了吗？”

许诺笑着摇了摇头。

“媳妇笑了，我媳妇笑了！大宝有媳妇了！”谢大宝傻呵呵呵地乐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知道怎么生宝宝吗？”许诺问他。

谢大宝点点头，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我知道！我看见爸爸和妈妈做那件事了，爸爸说那样就可以生小宝宝！”

说完，他笑嘻嘻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就是这里了。”

许诺听完，嘴角一弯，她凑近谢大宝说道：“好，我可不想要小宝宝！等我嫁给了你，第一件事就是拿剪刀剪掉你的小JJ!”

许诺说话的声音很小 ，以为离的远一些，别人会听不到。

孰不知，侦察兵出身当上了团长的陆沉，耳力非同一般的好，听到她这句天雷滚滚的话，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向上扬了扬。


眼下看来，这婚事是没有希望了。

“那就赔钱吧。”谢贵说道，“当初我给了你们家五百的彩礼，如今他们还了三百，还差两百。你不是嫁给了军人吗？当兵的都是有津贴的，你还了这钱，咱们这件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谢贵知道问许家老二要钱八成是要不出来了，那两口子既无赖又处处耍滑头。

所以，他问许诺要。

都说许诺性子软，又好拿捏，只要她答应了，哪怕钱一时还不上，让她那个当兵的男人打个借条，日后若是不还钱，他完全可以拿着借条去部队上要钱去。

“凭什么？”许诺反问，“你们背着我把我给买卖了，结果，卖我的人还不上钱，你竟然问我要钱，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谢贵一噎。

他让然知道自己欺人太甚。

那柿子不都是挑软得捏吗？咬不动硬的，只能从软的这里下手了。

“你家二叔耍赖不给钱！他说你还拿走了一部分钱呢，这钱你得还!”

“他说？他说你就信？”

“我现在不信也得信了，这事儿不干也得干了。”要不然，钱拿不回来。

许诺歪了歪脑袋：“他说让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谢贵怒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怎么说话呢？”

“你们”许诺一点都不惯着他，“实话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要拿钱你去找许老二！”

“他是你二叔，你就这么喊他？”谢贵已经被惊呆了，这短短几天不见，许诺跟换了个人似的。

“呦。”许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你倒是还挺懂礼貌啊！对，我就这么喊他，他在我跟前我也这么喊他！他都把我给卖了，我喊他二叔？做梦吧！”

“不说那些废话了，不管你们怎么商量，钱得还我!要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

“耍无赖？”许诺也看出来了。

谢贵这么做其实已经很收敛了，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呢——镇服装厂的厂长，这可是国营的好单位。

他怕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丢了这一份好工作 。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找人来吓唬许老二，根本不敢来实际的。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许诺说道，“不就差二百块钱吗？你去他家里搬东西，钱拿不出来就用东西顶。如果不够的话，你就把谢大宝往他家里一塞，什么时候把给他们的钱吃回来了，什么时候再走。或者，你再狠一点，直接打折他两条腿，那二百块钱就当给他医药费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沉在车里小憩了几分钟，他大概在心底计算着时间，知道开一封证明信不需要多长时间。

结果，几倍的时间都花出去了，却始终看不见许诺回来。

于是，他在村里打听了一下，便让小魏把车子开到生产大队所在的位置。

他从车上下来，看见院子里挤满了人，下意识的，他感觉许诺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便也走进了院子里。

刚刚进来，他还没有看到许诺人，就听到了她刚才这一番“豪言壮语”。

陆沉还担心她受欺负呢，看样子她没有。

“嫂子还挺……挺厉害的。”跟在他身后的小魏小声说道。

陆沉嘴角勾了勾，她看起来柔柔弱弱，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却长了一副伶牙俐齿。

平日里都收得好好的，关键的时候就会亮出来保护自己。

也是，她身处的这种环境，如果自己都不保护自己，谁能够保护她？

陆沉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当时她差点被人贩子带走了，如果不是她机智掀翻了人家的水果摊被扣留了，估计现在也不能成为他媳妇，可能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眼瞅着刘所长要不高兴了，廖红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带就带。不过我先说好了，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她可不要因为我这个脾气三天两头给我告状。”

刘所长望向了许诺：“跟着她行吗？”

许诺微微笑：“好的刘所长，我一定认真工作。”

“行！就这么说定了！”

刘所长一走，有个医生就凑过来打听许诺的情况。

“你是谁家的家属啊？”

到了这里，许诺发现这个问题都避不开。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谁让陆沉这颗白菜太优秀了，那些怀春的妙龄少女人人惦记，结果最后竟然让“她”这头猪给拱了。

男人太出类拔萃，她这个当媳妇的想要低调都难。

“我是陆沉的家属。”

“呦，可算是见到本人了。我叫张娟，咱们大院里那裁缝春萍是我小姑子，昨天是你去找她做窗帘了吧？她可把你一顿夸，说你特别好看。”张娟特别热情，一看就是个自来熟。

另一个年长一些姓柴，大概有个五十岁的样子，话不是很多，只是跟徐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许诺都客气地跟她们打个招呼，便开启了上午的工作。

夏天发烧感冒的比较少，大部分过来看病的都是因为外伤，还有的是因为拉肚子。

廖红看病有两下子，所以大家一来都直接先找她。

“过来跟着看。”廖红绷着个脸，端着酒精和纱布带着许诺去了处置室，“我来教你缝针，你仔细地看我只教你一次！”

“廖医生，我怕疼，你这下手的时候轻点行不行？”看病的是个男人，他伤了腿，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一个大男人还怕疼啊？”廖红瞟了他一眼，“疼就忍着点。”

“稍微轻点……就一点点行不行?”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怕。

廖红嗤笑：“肉皮子都破了缝针哪里又不疼的？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娘们唧唧的！”

男人：“……”

“忍住，我要开始了。”廖红拿起工具就要准备干。

许诺忍不住提醒：“那个……你的手不消毒吗？不带个手套吗？”

廖红白了她一眼：“你懂还是我懂？我又不碰她的肉怕什么？这是什么？这是缝合剪，我用它夹着针线缝合呢，看明白了没有就说话。”

“但是……”许诺还想说两句。

“别给我但是！”廖红根本不听她废话，直接就一针扎了过去。

男人嘶牙咧嘴半天，疼得满头大汗。

“别动啊，告诉你乱动缝错了还得重新缝！你要是出声打扰了我，我可不保证给你缝成什么样！”

在廖红的连威胁带恐吓之下，终于缝合完毕了。

男人看着腿上那蜈蚣一样歪歪扭扭的线，简直是欲哭无泪。

不过好在结束了。

男人付完了钱离开了，廖红回到座位上继续嗑瓜子，还不忘了敲打许诺：“刚才的看清楚了吗？用心学着点！还有，以后别在病人面前指责我，有事下来说不行吗？还没有消毒，显着了你了是不是？”

许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这样很容易让患者伤口感染的。”

“我不是给他开了消炎药吗？”

许诺：“……”

这人是真的没救了！

她不说话了还不行么？

过了一阵子，廖红见许诺一声不吭，目光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笔记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想啥呢？我刚才的话不对吗？我看你很不服气啊！你不服气你跟我理论就是了，现在甩个脸子不吭声是几个意思？”

许诺冲她微微一笑：“对不起啊，我不与傻子论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