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的其他类型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全文小说姜晚笙沈卿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正是他的行事之道。两人刚走进麒麟阁,沈卿玦的贴身侍卫去而复返,姜晚笙心里一咯噔。西风却没看她,只是说太子找裴翰林。姜晚笙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一下午没写出文章,只订正了《异地风物》灵州篇一段谬误。直到她离开,裴景都没有回来。夜晚,姜晚笙心神不宁,在榻上翻来覆去。子时方才闭眼,还是一瞬间掉进梦里。潮湿,燥热,腰身凹陷处,被强硬的力道按住,动弹不得。帷幔晃动,被迫承欢。梦中是一场婚礼,屋内龙凤喜烛汩汩落泪,火光跳跃,男人的脸却朦胧。但很明了的一点是,他不是新郎。梦中的姜晚笙娇脸含泪,水眸迷离,在最后还是叫他“皇兄。”耳边听到这两个字,姜晚笙在一瞬睁开眼睛。这两个字她叫出声了,清清楚楚。夜色静谧,夏夜本是闷热的,她身上却从头到脚...
这正是他的行事之道。
两人刚走进麒麟阁,沈卿玦的贴身侍卫去而复返,姜晚笙心里一咯噔。
西风却没看她,只是说太子找裴翰林。
姜晚笙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一下午没写出文章,只订正了《异地风物》灵州篇一段谬误。
直到她离开,裴景都没有回来。
夜晚,姜晚笙心神不宁,在榻上翻来覆去。
子时方才闭眼,还是一瞬间掉进梦里。
潮湿,燥热,腰身凹陷处,被强硬的力道按住,动弹不得。
帷幔晃动,被迫承欢。
梦中是一场婚礼,屋内龙凤喜烛汩汩落泪,火光跳跃,男人的脸却朦胧。
但很明了的一点是,他不是新郎。
梦中的姜晚笙娇脸含泪,水眸迷离,在最后还是叫他“皇兄。”
耳边听到这两个字,姜晚笙在一瞬睁开眼睛。
这两个字她叫出声了,清清楚楚。
夜色静谧,夏夜本是闷热的,她身上却从头到脚的凉润。
难道这世上真有前世之说?
翌日一早,姜晚笙满身疲惫,做梦也是个体力活。
更头疼的是,她的文章距离上交截止期还有两天,她现在半点头绪都没有。
午后,姜晚笙换上一件蝶黄襦裙,照例去麒麟阁,行至最后一栋楼时,步履慢下来。
她担心再在宫道上遇见沈卿玦。
她将走将停,磨蹭到了楼阁前,高楼宏伟,侍卫站两排。
姜晚笙露出一个温和柔软的笑,问侍卫都谁在里面,侍卫脸一红,答说只有裴翰林在。
姜晚笙道谢,心情轻松地走进去。
裴景坐在红木案边,起身来,给她递上一只精致的木食盒。
“昨日在太子处校正文章,没得闲,笙儿莫怪。”
“在永乐街顺手买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梨花木盒掀开盖,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姜晚笙午膳没吃多少,现下眼神放光食指大动。
“芙蓉糕!”
她拈起一块。
糕里有小时候的味道,一定不是随便买的。
姜晚笙吃第一口还矜持,第二块第三块,都是一口吞。
樱红唇瓣沾上糕点的白色糖粉,她却不知,眼神清澈。
裴景下颌绷紧了。
他移开眼神,掏出一张锦白的帕子,“慢点吃。”
给她擦唇边糕点渣,手指只攥着锦帕,不触碰到她半点。
姜晚笙也觉得颊边沾了糖粉有些痒,她仰细白的脖颈,下巴轻抬,让他伺候。
裴景笑容更柔和几分,眸间有无奈,又有宠溺。
麒麟阁门口,斜斜投进来一道影子。
西风黑色劲装,结实而僵硬地站在门口,手不知往哪放,铁青的脸上全是庆幸。
幸好太子殿下没有亲自来,否则他都不知道这俩人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咳。”
西风手握拳,举到唇边轻咳一声。
裴景动作一顿,姜晚笙亦是,屋内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西风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二位。”
姜晚笙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梗住了,香甜软糯的糕点,在唇齿间,此刻要很费力才能咽下去。
裴景目光平直横去,认出他是沈卿玦的贴身侍卫。
“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
西风粗人,拱手让了一礼,脸上笑容憨厚,目光却落在姜晚笙身上。
“殿下找姜姑娘。”
姜晚笙心脏骤然下沉,她的呼吸都变轻了,喉头咽了一下。
裴景亦是表现出诧异。
他不合规矩地,抬起眼,浅笑问,“不知殿下唤笙儿何事?”
西风:“殿下寻得一副姜尚书遗墨,想请姜姑娘帮忙辨别真伪。”
“饿的?”
沈卿玦冰冷的眼神扫向西风,目光中谴责意味甚重。
西风心底叫苦,“公子,江姑娘她防备心重,属下跟她同桌而食,她也不信,愣是一口不吃,滴水不沾。”
沈卿玦听到“同桌而食”抬起了眸,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
西风摸摸后脑勺打个冷颤。
他估摸着自己没说错什么话。
人家姑娘不吃,他总不能硬掰着下巴,强迫她吃吧。
“为何不通知我?”
沈卿玦看了一眼榻上双目紧闭的姑娘,她脸上很白,先前是红润的白,现下有些失了血色,唇也干燥起皮。
整整三天,是想把人饿死了再告诉他吗?
“您近日奔波……”西风回话,头顶压迫感太重,直腰跪了下去。
“属下领罚。”
“三十鞭。”沈卿玦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
西风退出去,医士目睹全程,只觉这位主比阎罗还恐怖。
哆哆嗦嗦,舌头差点打结。
“公子,夫,夫人,小姐只是晕厥,并无大碍,可先喂些米粥…”
看他点头,医士拎起药箱逃命似的疾步而行,慌慌张张,连号诊时搭在那姑娘腕上的帕子都忘了拿回。
太可怕了!简直像见到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帝王。
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卿玦嘱咐人熬米粥,自个儿在木榻边坐下,垂眸看昏睡的人。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轻易就牵动他剧烈的情绪?
除了长得比别人貌美些,她还有什么?
沈卿玦斜身,玉白的手探出,轻轻向下,要触上她的脸。
“咳!”
榻上的人突然咳嗽一声,胸口轻微地震动,她睫毛颤颤,似要醒来。
沈卿玦半点没有自觉,手依旧在她脸颊边。
倒是没有触上,隔着一段虚空,端详她的脸。
她突然抓住了他,“水……”
沈卿玦没伺候过人,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熟练。
沈卿玦坐在榻边,揽起那姑娘,不偏不倚让她靠在怀里,女子身体的柔软触碰上来,他眸色一深,想起梦境。
她身上萦绕着清淡的少女香,挡不住地往鼻腔里钻。
如果梦中有嗅觉,梦里的人合该是这个香味。
沈卿玦举远的一只手执着茶杯,晃凉了,送到她唇边。
她当真是渴到了。
像案上的鱼碰着了水,大口咕咚,吞咽不及。
被呛得咳嗽几声,还是拼命地喝。沈卿玦喂她喝了六杯凉茶,下属送来米粥,他舀起一勺,忽又放下。
面无表情地将玉碗递给侍卫,“搅碎了。”
再是半盏茶功夫,重新递上来的米粥,不再是颗粒分明,软烂香浓。
沈卿玦执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姜晚笙是真饿了,不嚼两下就往肚里吞,勺子也咬住。
沈卿玦才喂了一口,勺子拉不动,他微微皱眉,“松开。”
姜晚笙意识不清。
沈卿玦微微侧身,让她的脸枕在胸口,手臂弯折,向上,捏住她的脸。
上了力道,迫使她张开嘴。
“嗯……”她嫌疼。
沈卿玦眉头蹙得更紧,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他面上虽冷,手却不自知地松了力气,抽出玉勺,再舀满米汤送进去。
姜晚笙也熟悉了进食模式。
玉勺进进出出,嫣然小嘴终于红润起来。
浅白的汤汁溢出少许,沾在红唇边,玫瑰带露,分外诱人。
沈卿玦喉头发紧,抽了条锦帕给她擦嘴,丝绸质软,丝滑,却不及她的脸,尤其是唇,软的要命。
指腹抵着丝帕狠狠揉了一下她的唇。
这动作莫名色气。
沈卿玦亦是出乎意料,但已经收敛了,一张嫣红小嘴张张合合,唇边汤渍莹白,他脑海里有更过分的场面。
想吻,想尝尝米粥的味道。
就是想尝她嘴里的。
这是梦境之外,他第一次生出渴欲。
怀里的人唇瓣微张,半天没等到喂食,有些不安分了。
沈卿玦皱眉按住她,当真是,不知者不畏!
姜晚笙再醒来是清晨。
她独自躺在榻上,腹中暖意融融,不再是干瘪的咕咕叫。
她隐约记起好像谁给她喂饭了。
姜晚笙有了力气,坐起来,突然吃了一惊!她身上的衣裳!
谁给她换衣裳了!
她原本穿一件淡粉罗裙,春日桃花的样式,现下身上是件轻盈的鹅黄襦裙。
脑中警铃大作,心底发凉,这里都是男人,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谁给她换的?还对她做什么了?!
姜晚笙低头,检查,但没有经验,不知从哪查。
吱呀——
木门被推开,她心脏一震,抬头朝门外看。
沈卿玦墨发玉冠,月白锦袍,端的是贵公子模样,清雅淡然,狭长含光的眸子睨着她。
姜晚笙心中存气,再容颜如玉也只觉得他人模狗样。
沈卿玦觑她一眼,不解她怒从何来,也不打算了解,声音冷淡,“江姑娘,现已查清,你并不是对方派来的,你可以走了。”
“我……”姜晚笙喉头一涩,欣喜若狂竟有些说不出话。
胸腔里涌着一股感动,感激。
她差点想跟这人说谢谢,一息反应过来,真是疯了!
她本来就是被他绑来的。
姜晚笙压抑激动,抿了一下唇,“宁公子,后会无期。”
说这几个字时,整个人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笑意从嘴角,眉梢,眼底跑出来,原来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的。
沈卿玦听着后会无期,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姜晚笙没注意他,乍得自由,手足无措,屋中没她的东西。
这样看过一圈,视线落在他脸上,很慢很慢地,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沈卿玦没有阻拦的意思,往旁侧让一步。
姜晚笙这下明确,他真打算放自己走了,内心狂喜。
她小心地抬脚,步履间有闺阁女子的端庄,温婉,跨过门槛后,跟被夺舍似的,活泼得像只蝴蝶。
沈卿玦慢条斯理地,踱步转身,眸中睨着那道身影。
她穿鹅黄果然好看。
只是这般雀跃欢欣,逃离他的模样,让他心口窒息般地缩紧。
沈卿玦再抬头,这画面竟和梦中有少许重叠。
他的梦离奇玄乎,像真实存在的另一种经历,但其实他醒后不剩下什么,只记得与那姑娘交颈缠绵。
再有就是,她逃离时,他内心的空洞和暴怒。
眼下这个和他梦中有两分相似的女子,停在小院向侍卫问路,训练有素的护院四肢不分地指方向,脸和脖子红得像铁锈。
沈卿玦双眸狭长,目露冷光,后会无期吗?他突然不想了。
姜晚笙这些天看过风月图鉴,也顾左言他地听美人姐姐们分享过房中秘籍。
她此刻歪倒在沈卿玦怀里,贴着他的身体。
有些变化,虽然陌生,但是清楚地知道是什么。
她试图挣扎,心里懊恼,早知不该扶他来凉亭,让他自己走就好了。
跌了两次,才知道他是故意,真蠢。
姜晚笙羞恼,耳后忽然热气腾腾的,沈卿玦双臂环住她,圈在怀里。
她的背脊隔着纤薄的衣物,完整地贴在他胸口,皮肉传递的心跳声,如雷似鼓。
她为那剧烈的震颤声怔了一下。
就是这一息的功夫,沈卿玦搂她更紧,她完完全全被禁锢,左肩一沉,是他把下巴搁上来,挺直的鼻尖蹭过她耳垂。
姜晚笙感到一股电流窜过,丝丝麻麻。
穿透薄薄的皮肤,激得她也心跳共震,脉搏紊乱。
“宁公子!”
姜晚笙慌乱地一喊,他口中的热气,洒落在耳畔。
她不受控得颤了一下。
各种说不清情绪上涌,血液涌动着,好想哭。
“宁公子,你这样便是不讲道义了!”姜晚笙又一次被拉拽回腿上时,厉声与他对峙。
她也有预感,今日大概是她演的最后一场戏。
那些知州,刺史,分明是谈成大生意的畅快模样。
他们咬钩了,“宁则”就该收网了。
不出意外,今日会是他们最后一面,此后大概不会再见。
沈卿玦听到她喊他,动作微微停了一停。
他搂她在怀里,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薄唇在她耳畔若即若离,说话时的热气都喷洒在上面。
“不讲道义,那我是代谁受的?”
男子和体型和女子总有差别,他高大,修长,身姿挺拔,从后面抱着她,双臂固若金汤。
他身上哪处都是硬的,强势,侵略,为她画地为牢。
姜晚笙在禁锢中听出点别的意思,代谁受,什么意思?
沈卿玦抓住她那一点迟疑,与她贴颈,利落的侧脸抵在她细嫩的皮肉上。
什么都没做,但缠绵得刻骨。
他握住她挣扎的手腕,薄唇沙哑地吐字,“我让你喂我酒了?”
姜晚笙身体微微一怔,脑中飞速运转,闪过几幅画面。
原来如此。
是李朗给她的那杯酒有问题。
沈卿玦身上燥热,脑袋却是清醒的。
生活在皇宫里,从小要经历各种心惊胆战的暗杀,下毒,陷害,他早就对那些玩意儿一清二楚。
酒里有没有东西,他闻一闻,甚至看一看就知道。
她端上来,送到他唇边,他自然知道那酒有问题。
一息思虑,还是喝了她喂过来的酒。
晚风清凉沁人,身后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外冷内热的冲撞着。
姜晚笙心中摇铃,是,这事算她理亏。
但这也不能。
“松开。”姜晚笙挣扎。
“抱歉。”
姜晚笙肩膀扭动,力气悬殊太大,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开。
沈卿玦居然在听到她那句话后松开手指。
沈卿玦的声音在头顶,低沉,寂凉,他按眉心,“姜姑娘,方才之事,我很抱歉。”
抱歉是因为冒犯了她,今晚他的确在放纵自己。
酒里那点药性还不足以让他失了心智,是个女人就可以,为什么碰她,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无非是男人身上的劣根性,恰这么一个人,声,色皆入他眼。
姜晚笙胸口起伏,惊魂不定站起,没功夫听抱歉,都来不及看他一眼,脚步迅疾地走出凉亭。
怕他反悔。
风吹过,沈卿玦一人独坐栏边,墨色衣衫凌乱。
寒风寂寂,脚步声去而复返。
女子的青碧色衣裙在月下,显成藏色,衣袂飘扬,步履翩翩。
白皙的手和脖颈露在空气中,姿态羞怯而大胆,步步靠近目标,“陆公子。”
她掐着一把娇柔的嗓子,香肩半露,欲遮还羞,自认为无懈可击,却刚开口就听到一句冷漠的斥责。
“滚。”
冰冷的,半丝感情都没有。
甚至还带了浓烈的厌恶。
沈卿玦起初以为姜晚笙去而复返,待那脚步近了,闻到味道便蹙起眉。
青青还没意识到这是命令。
只想趁那位惹怒金主的时候,出来捡个漏。
被当头痛斥虽面上挂不住,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柔媚地往他腿上靠过去。
“爷,奴家的身子是干净的……”
“奴家没有接过客人……”
沈卿玦眉头愈发紧。
青青听他不说话以为有戏,面露喜色,她大胆地去摸他的手。
“让奴家伺候您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一句话触到了沈卿玦的霉头。
“你算什么东西?”他狭长的眼睛冷漠地瞥过去。
青青跪伏在地上,手即将触碰到一片墨色袖袍时,衣袂忽然抽离,她手一顿,仰起脑袋看他。
沈卿玦已起身,抚了抚外袍灰尘,对暗卫吩咐:
“处理干净点。”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西风送信说秦蓁蓁救出来了,姜晚笙激动非常,她一晚上高兴得没闭眼。
白日雅间里干干净净,收拾得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姜晚笙没有行囊包裹,扮演宠妾的这些天,沈卿玦为她置办的衣物,珠钗首饰能整理几大箱。
这些她演戏时穿穿戴戴也就罢了,绝不可能当成自己的带走。
虽然他财大气粗不介怀,但她不能拿。
男女之间,不打算发生感情,就不要留有余地。
姜晚笙身上是件粉嫩的衣裙,轻罗质地,是她来时穿的那一件,她合上门,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
沈卿玦站在廊前,玉质清华,“姜姑娘打算不告而别?”
“不是……”
姜晚笙想到那晚,低头看脚尖。
此刻的情态,就好像她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不告而别她没想过,但正面告别也没想过,碰巧了就道个别。
碰不巧也就算了。
两个人站在廊下,庭中绿植葳蕤,沈卿玦看她两手空空,抬眼扫视房门,“屋中的物件没有一样喜欢的?”
姜晚笙轻轻摇头。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逢场作戏,一掷千金,她也没当那是她的。
沈卿玦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朗声勾唇,“给姜姑娘买的自然是姜姑娘的。”
可笑,他知不知道他自己买了多少东西?
珠宝首饰,房产画楼,为做全金屋藏娇的好色之名,每天都在下金子雨。
钱财堆起来比她外祖和舅舅十年的俸禄都多。
察觉到他话中若有似无的暧昧态度,姜晚笙眼神清醒,对他微微一笑,疏离客气地划开界限:“宁公子,戏结束了。”
沈卿玦虽是对外称养病,但离京之事,父子俩心照不宣。
谈上两句,门外小太监通传,宁世子求见,宁行简风度翩翩,双手并到跟前,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叫他平身,宁行简笑容肆意,站在太子身后半步,有问有答。
简要说了河西之事,书信中已经陈述过大概,眼下挑细节处简要陈述二三。
皇帝拟旨,口中赞赏有加,“行简此次立了大功,擢你即日升任工部侍郎吧。”
“另赏黄金百两,京郊良田百亩。”
“谢陛下!”
宁行简喜上眉梢,即刻扣头行礼,接下泼天富贵。
“好好辅佐太子。”
“遵旨。”
宁行简是太子麾下,皇帝封赏他,即是在封赏太子,工部侍郎正三品,足够给太子面子。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拟完旨意,闲谈般抬头,“行简二十有一,却没个知心人坐守后方,朕为你赐一门亲如何?”
宁行简眉头一僵,来了来了,这些乱点鸳鸯谱的贵人,在这等他呢!
他一撩下摆,随即跪地。
“陛下,臣,臣尚且年轻啊。”脸上硬是挤出了个笑。
皇帝笑看他一眼。
“都不问问是谁?”
宁行简一挑眉梢,有了三两分兴趣,直背抬头愿听端详。
沈卿玦面色微变,雪白的袖口,因手上用力而绷紧,他指腹轻轻摩挲,面上不动声色沉下来。
前阵母后想给宁行简姜晚笙赐婚,被他拦下。
机缘巧合却让他事后多次庆幸。
父皇重提此事,不知又是选谁,只要不是姓姜就好。
皇帝朗笑,“皇后膝下,正是你表妹,沁雪。机灵可爱,性子天真,行简以为如何?”
宁行简白眼翻到天上去。
沈沁雪那娇纵任性,又没脑子的脾气,还能这样夸?
窗棂投进来几缕光线,映照屋内,雪白锦缎的背影霎时松解。
宁行简本是跪着,藏蓝衣袍坠地,立即双手撑平。
“陛下,公主金枝玉叶,臣……配不上。”
“当真不娶?”
养心殿内光线暖融,皇帝威严的声音一压,让殿内温度降低不少。
宁行简额头虚抵着手背,向前跪伏的姿势,他只能看见陈旧的木质地板,他咬牙,“陛下,臣愿受罚。”
“哈哈哈朕的女儿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皇帝爽朗大笑,似乎被他宁死也要抗旨的态度逗笑。
这一笑殿里的气氛松快了。
宁行简后怕地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明白这是皇帝在戏弄他。
“姑父。”
他拍拍膝上灰尘,站起来,整个人恢复风流肆意模样。
瞧一眼旁边月白身影,刚才都不替他说话,一招祸水东引,“姑父盯我,不如盯盯太子殿下。”
皇帝果然将视线放在太子身上。
凭借着屋内的光线,打量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狭长凌厉的眸正是随他。
皇帝硬朗的眉峰动了动,“太子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
今年已经双十岁龄,其他的皇子,世子,官家少爷早有妻妾,皇室特殊些,他不急抱孙子。
可眼下的确也到了时候。
沈卿玦面上未有波澜,甚至是淡声回应,“谨遵父皇旨意。”
宁行简“唰”地向他射去一眼。
好家伙,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清冷绝尘孤家寡人吗?
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瞎了或者聋了!
“好,太子有心,朕即日着礼部去办。”皇帝一锤定音。
沈卿玦微微低头表示应下。
宁行简大跌眼球,踏出养心殿差点被门槛绊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卿玦不给眼神也不应答。
皇帝的赐婚圣旨在平静的午后到达裴府。
裴府上上下下跪迎。
关山茂来这一趟声势浩大,街坊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接下圣旨,面容温婉的妇人脸上带笑,展开看了几回,又瞧瞧自家门口,“相爷现下不必担心咱家门槛了。”
赐婚消息一出,就不会再有人登门张罗亲事。
说完妇人瞧瞧老爷面容,“怎么,你还看不上笙儿?”
裴相被她推一下,站稳后捋胡须,“笙儿自然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妇人连推他几下,裴相一退再退,险些要站不稳。
“唉。”
裴相叹一声,笙儿乖巧柔顺,自小也是看着长大,只是没了父母倚仗,对儿子的仕途没有助益。
朝中大臣婚姻嫁娶,全是利益交换,实际也是不得不考量的问题。
两家联合势就大了,总是强过单枝独秀。
他又看一眼夫人拿着的明黄卷轴,轻叹,罢了。
赐婚之事,像一阵疾风,迅速席卷京城,大街小巷热议。
宫中的消息慢一些。
等关山茂回到皇城,像皇帝复命,消息才慢慢散播开。
姜晚笙听到这事时在上最后一堂课。
棕色实木桌案平滑,上放几页薄纸,经裴景指导过,思路顺畅,手执一根细笔,娟娟落字。
“听说了吗?陛下给裴公子赐婚了!”
“这么快?”
殿试结束出名次,走马游街刚结束,这位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就被抢走了!
“哪家小姐?”
这个问题,一屋子贵女都相当上心。
姜晚笙听到此处,想到了裴景,心底有些开花一样的触动。
屋子里霎时静下来。
几个人捂着嘴,指姜晚笙背影,接着同时露出鄙夷之色。
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
不过是死了个爹,才得皇上厚待,平时也轮不着她!
几个人讨论着,宁如雪翘首走进,杜紫藤李玲乐跟在她后面,因前回课堂上丢了脸,这俩现在都抬不起头。
“姜姑娘,祝你心愿得偿啊。”
宁如雪朝她一笑,红唇讥诮,眼里尽是轻蔑。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想不到这好事还真落到姜晚笙头上。
裴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那样恭贺有礼,温润如玉的男子当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虽然她看不上状元夫人这个位置,可便宜姜晚笙,总让她不舒服。
姜晚笙弯唇,听不懂似的,“多谢呀。”
宁如雪脸色极其难看,气压降低,杜紫藤忙打圆场,“状元夫人算什么,照样得给太子妃行礼。”
姜晚笙红唇微张,再看眼前豪奢的院落,顿时觉得不能理解了。
这场小宴来的人不少,个个有头有脸,姜晚笙甚至看见灵州知州,见舅舅时那老头两袖清风。
现在居然左一个右一个。
一面之缘,姜晚笙怕被他认出来,略慌地往后头走。
撞上一位美人姐姐,姜晚笙嘶一声。
“怎么了?妹妹。”冲着她年纪小样貌动人,冲着“陆老板”身家富裕,美人姐姐们都待她挺亲善的。
“……撞马车横木上了。”姜晚笙忍着痛蹙眉扶腰。
细白的手扶到腰后,轻轻揉搓舒缓。
“?”
她一抬眼,发现几位美人姐姐交换眼神偷偷捂嘴笑。
粉衣姐姐擅长推拿,说给她按按,姜晚笙想,正好躲闲。
粉衣姑娘原是专门学过的,手法极好,半盏茶功夫化开淤血,姜晚笙立刻不疼了。
美人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年轻人就是火气盛,陆老板一看就是个生猛的。”
“马车上什么姿势能撞到横木?”
“前天也是被妹妹骗了,怕我们觊觎陆老板不是?”
“妹妹是头回就跟了好的。没见过那差的,哎,别提了就三息功夫。”
姜晚笙伏在美人榻上,衣裙柔软地垂下,青丝顺滑,头皮发紧。
她居然,诡异地,差不多都听懂了。
外间酒过三巡,美人回场,姜晚笙在衣香鬓影间最为夺目,鹅黄本是小家碧玉的颜色,却被她一张脸衬得惊艳。
美人们的目光重新地落在沈卿玦身上,缠绵炽热。
姜晚笙内心欲哭无泪:这些姐姐们呐!
“聊什么了?”沈卿玦抬起手臂,牵她在身侧落座。
姜晚笙拼命摇头。
“没什么。”前天丢掉的里子给你挣回来了。
场上载歌载舞,美人们个个多才多艺,给姜晚笙揉过腰的那位姐姐,弹得一手好琴,如听仙乐,耳清目明。
有说要晚晚姑娘展示才艺的,不待她开口,就有人说陆老板舍不得。
一群人又是哈哈笑成一团。
灵州知州醉意熏熏,枯树枝似的老手磋磨着,眯眼瞧,“晚晚姑娘好生眼熟……”
李朗哈哈笑着打混,“那可是陆老板的眼珠子,别乱攀。”
酒再过一巡。
姜晚笙鹅黄衣裙坠地,屈膝坐在沈卿玦边上,他手臂始终横在她腰侧后方,单独地把她圈起来。
因此,各位美人姐姐们都被灌了酒,只有她一滴没沾。
李朗却在最后端了杯酒来,祝她和“陆老板”早日喜事成双。
没有一个小妾不想扶正,不想生个儿子稳地位的。
姜晚笙拿着这宠妾剧本,只能合情合理地道谢,含笑接过。
但她没有酒量。别说一杯,半杯也不行。
她对沈卿玦的事情隐约知道一些,宴席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她怕自己醉酒乱说。
姜晚笙接过酒盏,细白手指端着,盈盈地举到沈卿玦面前。
“晚晚不胜酒力,公子替人家喝了吧。”
宴席间的氛围微妙地一顿。
弹琴,跳舞的美人们,漏了一拍,错了一步。
有看好戏的,有为她揪心的。
这欢场,从来只有美人给金主挡酒,还没有见过要金主给美人挡酒的。
李朗目光锐利,隐着冷光,也看看“陆锦”会怎么选。
姜晚笙举着酒盏,其实只是一息的事情。
沈卿玦眼眸含笑,微微勾起唇角,低头,衔住酒盏边缘。
两个人距离如此近,呼吸洒在她手背上。
姜晚笙以为他会接过酒盏的。
这会儿,只觉得他呼吸烫人,灼得手背发痒。
心脏被陌生的情绪把控着,她抬起手臂,就着他仰头的动作,喂酒。
有一丝酒液沿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缓缓淌下,欲色横生。
酒液淌下杯壁,沾湿她白嫩的手背。
场中笑声起,四处鼓掌,说笑。
“美人如此知趣,难怪陆老板这么宠着!”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漫过,姜晚笙像失聪似的,听不见,心底的喧嚣更重。
缠绕的感触贴上脉搏,她低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拿起她皓白的腕骨。
又捏着一方丝帕,细致地给她擦手。
姜晚笙掀起眼帘,沈卿玦没看她,视线只在下方,他面色冷白,鸦羽长睫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了。”
在他收起帕子抬头看她前,姜晚笙移开目光。
并没和他撞上。
一遍歌舞一遍酒,姜晚笙称职地听歌赏舞,鼓掌陪笑。
琵琶悠扬的曲声落幕,姜晚笙捧场拍手,胳膊却被人捉住,“我们走。”
沈卿玦先是握着她小臂,将她拉得站起来,掌心滑过单薄的袖衫,捏住她细细的手腕,再攥住她的手。
姜晚笙手心一紧,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李朗等人热情留客,沈卿玦向来冷淡,说告辞就告辞。
马车在夜市中穿行,停在陆府门前。
一鹅黄衫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踩着两阶梯子,手被里面的人牵着。
姜晚笙想抽回,但对方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乖乖由她牵着下车。
夜色清亮,月光投在庭中,似一池积水。
姜晚笙手指动了动,被困缚住的感觉,动弹不得。
“你身体不舒服吗?”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并没有细致观察他,唯一的了解是,他今天在马车里比平时更沉默。
空气都被他冻住了,凝结了。
搞得她想问两句妙水寨的情况,都没好时机开口。
沈卿玦居然点头,“有点。”
姜晚笙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她仰头看看前面粼粼波光,“去凉亭坐一会儿?”
“好。”
月影下,两人衣袂缠连。
姜晚笙扶沈卿玦走进凉亭里,石桌打磨光滑,反射一道清冷光线。
她打算送完人就离开的。
姜晚笙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可才分开片刻,突然又被他攥住。
姜晚笙身形微顿。
沈卿玦力气极大,抓住她的手腕,一扯,她就失去重心地跌坐在他怀里。
“你……”
姜晚笙眼里闪过慌乱,红唇抿了下,她被圈在方寸之间,行动不便,局促地试着起身,重一跌,更亲密的姿势坐在他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