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芊然说：“你不是说想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么，我想做个全身体检，身体健康了，生的宝宝也健康。”
陆元煦笑她舍近求远，“那去我们家投资的私立医院就好了，怎么还打电话给导师呢？”
他还不清楚，对她来说到底谁是近，谁是远。
秦芊然随意找了个借口：“这四年我导师对我很好，没能报效师门我一直觉得很抱歉。这回正好有借口感谢她。”
陆元煦认同地点点头，“以后你就是陆太太了，钱导师痛失我家然然这么聪明厉害的学生是很伤心的，到时候我们送一份大礼给她吧。”
“好。”
陆元煦，导师没有失去我，失去我的是你。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会庆幸还是伤心。
第二天一早，陆元煦早早来到秦家等秦芊然，说要陪她一起去体检。
“我也顺便做个体检，早点生两个像你一样聪明漂亮的宝宝。”
餐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秦芊鹤正低头专注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汤匙与瓷杯壁发出了清脆而略带急促的碰撞声，在这宁静的早上显得格外突兀。
“咖啡不合口味呀，陈妈，给小姐倒一杯牛奶。”
秦母将秦芊鹤面前的咖啡端走，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女孩子不要早上喝咖啡，那都是打工人提神用的。”
秦芊然心下酸涩，秦母非常在意她的餐桌礼仪，每次她不小心将餐具弄出声音，秦母都会用严厉又失望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注意教养。
可秦芊鹤弄出这么大动静，她却只是温柔地告诉她，她是个公主，公主早上是不喝咖啡的。
她的心偏得太过明显。
陆元煦感受到了秦芊然内心的酸涩，拉着她出门了。
他为她拉开车门，手轻轻地悬停在她的头顶上方几厘米处，护着她坐进了车里。
“然然，我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偏爱，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想想我们体检完去哪里玩吧，我们说好了今天我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我对你承诺的事绝对不会反悔。”
可惜车子开动了五分钟，陆元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按在拒接键上的手迟疑了。
秦芊然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笑了，“接吧，响了这么久也许是有急事。”
陆元煦顺势接了起来，一边接听还一边不停地按小音量。
可隐约的哭声还是从手机中传到了秦芊然的耳中。
“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明天就递辞呈上来。”
对方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陆元煦的声音也慢慢降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
挂断电话，陆元煦为难地对秦芊然说，“然然，公司里有家供应商出了问题，我……”
秦芊然点点头，“我都理解，工作重要。你去忙吧。”
“我可以打车去。”说完她主动下了车。
陆元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很快就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中。
体检并不复杂。
秦芊然在排队等候的间隙刷了一下朋友圈。
秦芊鹤拍了一张城南新开的网红咖啡店的招牌咖啡。
“脚疼不能动，还好有你投喂。再对我这么好我就以身相许啦。”
照片的右下角，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因为失焦变得模糊，可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陆元煦的手。
相恋八年，这双手教她谈过钢琴，在她生理期温暖过她的小肚子，表白时给她戴上过戒指。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可他不只是她的，还是她妹妹的，玩弄感情的人不配得到她的爱。
陆元煦，你出局了。
秦芊然给秦芊鹤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陆元煦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然而，当他真正看清眼前的人时，升起来的微末希望也消失了。
原来是秦芊鹤。
“元煦，秦芊然不爱你了，别等她了，我们结婚吧。”
陆元煦觉得她真可笑，要是真的和她结婚，那他这些年苦苦寻找秦芊然的努力和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滚，别烦我。”
“她有什么好？如果她爱你，怎么会一声不吭就离开你？对你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只要我们结婚，秦家和陆家都可以再进一步。”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秦芊鹤的肩膀：“她好不好，用不着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来评价！你再乱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芊鹤却似乎并不害怕，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她不水性杨花吗？天天和那个部队的在一起，都不知道睡了多少遍了。这边还勾着你念念不忘，甚至桑哥哥都对她另眼相看。你说她这是什么？”
啪。他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他大声说道：“然然不是这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她！快滚！不然我控制不了自己还会打你！”
打完秦芊鹤的他并不解气，他愤怒地把所有酒瓶都砸碎，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要是当初我能坚守住本心，没有被秦芊鹤勾引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人生也无法重来。
这是航展的最后一天，公众开放日，展览里热闹非凡。
各种先进的战机客机飞个通场，然后又是特种兵各种炫酷表演。
小朋友们围着飞行员要签名。
有个小女孩拿了纸和笔蹦蹦跳跳来到秦芊然面前。
秦芊然很意外，“我不是飞行员哦，你长大想开飞机的话，要去找带墨镜的哥哥姐姐。”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我长大不想成为飞行员，我想成为科学家。”
秦芊然哭笑不得，“可我也不是科学家呀。”
她不过是航母上的一个小螺丝，为航天航空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而已。
“姐姐是，”小女孩指了指她胸口的徽章，“妈妈说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到这里工作。”
秦芊然摸摸她的头发，“那你可要努力学习了哦，光有聪明还不行，要勤奋学习才行，姐姐在这里等你成为我的同事。”
陆元煦站在镜子前，一夜未眠的痕迹清晰地刻在他苍白的脸上。芊然就要离开了，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俗气，但是也吸引人的眼球。
她从来都是心软善良，为他人考虑的，总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他的。
见到秦芊然的时候，他单膝跪下，将99朵玫瑰送给她。
人群中有人小声讨论：“哇，航展上表白，真有意义，他们郎才女貌好登对呀。”
秦芊然的好脾气已经维持不住了，她厌烦地看着他，“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陆元煦的眼神暗淡了，但他必须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秦芊然默默走在回去的路上，沉默的她像一张半弯的弓，孤单的背影让人心疼。
齐战见她为渣男伤心，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八十遍，但嘴上故作轻松道：“前夫哥真没眼光，芊然你不知道，咱们基地里喜欢你的战士能从罗布泊排到天安门。”
所以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你明明就值得最好的。
“可我还是觉得可惜。” 秦芊然语气里满是遗憾。
齐战心里酸溜溜的，初恋就是不一样啊，姓陆的前夫都这样伤害她了，她还是觉得可惜。“啊？”
“听说刚才那家店的火腿是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呢，味道肯定一级棒。可惜咱们光顾着骂他了，没能吃到，好可惜啊。”
陆元煦在西餐厅里坐到天黑，直到餐厅的服务生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说店里要打烊了，他才像是清醒了过来，“我买单。”
“先生您今天没有点任何东西，不需要买单。”服务生的眼神里没有对他占用一天的嘲讽，而是淡淡的同情。
陆元煦扯出一丝苦笑，他今天大概是世界上过的最惨的一个人了。他将钱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交给服务生。
没有了秦芊然，他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周围是刺眼的白色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之前在餐厅门口，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晕倒在餐厅门口了。医生说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的胃出血。在餐厅门口给自己饿晕了。你也是厉害。”
陆元煦转过头，看到了桑赢那张熟悉的脸。
陆元煦没有理会他话中的嘲讽，“跟在芊然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齐战，那是西北军区的上校，负责秦小姐的安全。”
听到这个答案，陆元煦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疼痛难忍。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让他心如刀割的话：“他们……在一起了吗？”
桑赢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不确定，但那位上校确实一直陪在秦小姐身边。”
陆元煦闭上了眼睛，鼻尖发酸，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在桑赢面前太过狼狈。
“我觉得芊然对那个上校很熟悉，熟悉到让我有很强烈的危机感。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这种熟悉感，就像是他曾经与她之间曾经拥有过的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夜不能寐。
“合作？”桑赢笑起来：“这可不是做生意，可以四六分账，随意切割。秦小姐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件物品。而我，从不与人分享。”
“我看你现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是啊，陆元煦觉得桑赢说的一点没错。
他现在确实脑子已经不清醒了，被对芊然的深深眷恋和即将失去她的恐惧所折磨。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在他生活里失而复得的爱人，再一次离他而去。那种痛苦，那种绝望，他无法承受。
桑赢离开后，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静。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陆元煦的精神不由自主地一振，会不会是芊然终于心软了，决定来看望他？然而，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芊然那冷漠而坚定的拒绝眼神时，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熄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重新躺下，心中明白，如今想要再见芊然一面，已是难上加难。
“请进。”他有气无力地说。
门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红着脸走了进来。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保温饭盒，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和关切。“我看您这里没人照顾，就帮您打了一份午饭。”
然而，陆元煦却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了，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太太会送饭来的。”
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尽管这个归宿并未答应回到他的身边。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让陆元煦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直奔公安局而去。
当他出现在公安局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如今却布满了血丝，脸颊深陷，让在场的秦家人都大吃一惊。
“芊然有消息了吗？她在哪里？我去接她回家。”陆元煦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渴望。
当初接警的女警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不忍。但是，她还是按照上级交代的话术，冷静地告诉他们：“秦小姐因为工作需要，去了一个重要部门。以后请你们不要试图寻找或者打探她的消息，否则公安机关将依法对你们采取相应的措施。”
女警也没有想到，这个结婚当天还在出轨的渣男能伤心欲绝到这个程度，比秦家人憔悴破碎得多。
可秦芊然的行踪已经涉密，不是她这个普通民警能够轻易知晓的。即使知道了，为了国家的安全和利益，她也不能对外泄露任何信息。
陆元煦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
“别太难过了，”女警轻声劝慰道，“说不定以后有机会……”
“我没难过……这是个好消息。起码我知道她还活着……”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僵硬。
陆元煦去了很多地方。
他去过沙漠戈壁，也到过沿海核电站，去过火箭发射中心，也去过杳无人烟的山村。
他拿望远镜眺望军事重地，被士兵差点当成间谍抓起来。
也曾在无人区遇到极端天气差点有去无回。
秦芊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次，陆元煦去了她养父母家，仿佛到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就能更贴近她一些。
这是也她曾经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破旧的院子、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摔打声，让他的心为之一紧。
“再跟秦芊然那个小贱人要不来钱，老子打死你。让他们秦家看看她是个不管养恩的白眼狼。”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幼的秦芊然，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会在这个家庭里受到多大的伤害，又是怎么在这样的暴力家庭中，偷偷地活着。
她之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显得不那么热情在意，或许正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用冷漠来保护自己，让她不受外界的伤害。
陆元煦的心又疼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对秦芊然的了解是多么肤浅。
“然然，你到底在哪里？”陆元煦在心中无数次地呼唤着秦芊然的名字。
“我错了，你换个惩罚我的方式吧，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离开我……”
行尸走肉地生活了大半年，陆父看不下去了。
他一脚把陆元煦踹到了分公司去，“一天天要死要活得像什么男人。给我振作起来，堂堂正正地继承家业，做出点成绩来！她也许还会高看你一眼。”
飞机打开舱门的一瞬间，秦芊然对西北的干燥有了具象的了解。
等待着导师和她的，是一排身姿挺拔的军人。
为首的军人敬了个军礼，向她们介绍起基地来。
一行人边走边说，来到了整齐划一的宿舍。
秦芊然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设施一应俱全。
这里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啊。
“钱老师，您和学生的手机需要上交。稍后我们会安排统一的内部手机给大家。此次项目是国家批准的一级涉密项目，任何人不可以与外界联系。两位所带的行李，我们会安排人检查。两们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秦芊然听话地上交了手机与行李。
“每两个月可以有半天时间出基地，但必须提前申请。外出时需要一名士兵跟随。”
说完，两名士兵出列，秦芊然明白，这就是既负责保护又监视她们又的士兵。
她上前与这个皮肤黝黑但是眼神坚定的男人握了手。
干燥温暖的手掌上满是训练后留下的茧子，是个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伴。
见她在看他，对方露出八颗过于洁白的牙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秦芊然心里默默地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陆元煦和秦芊然的婚礼定在另一家五星酒店。
宴会厅里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室内璀璨的灯光交织成一幅梦幻般的画卷。
宾客们身着盛装，期待着见证这场名利场的世纪婚礼。
陆元煦的额发庄重地向后梳起，露出大片额头，显得贵气十足。
他用领结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在宴会厅门口接待着应邀而来的宾客。
明天起他就要接手家里的生意了，成家立业，果然是人生幸事，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
正当他沉稳地与一位父亲的合作伙伴寒暄时，一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脸上写满了焦急。他轻拍陆元煦的肩膀，低声而急促地说：“陆先生，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陆元煦的心沉了下来。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让他迅速变了脸色。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带他到一旁详谈。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联系不上秦小姐。她的电话……”
陆元煦没有耐心听完工作人员的解释，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他再用微信联系秦芊然，发现他已经被拉黑了。
那一瞬间，他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在婚礼现场焦急地找着秦芊然的父母，看到目标后，大步走了过去。
“爸、妈，芊然呢？”声线微微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来。
秦父一脸困惑，“她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昨天晚上她说要去新房住，我以为你们在一起。”
“可婚礼前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我以为她昨天住在秦家。”
秦父脸色阴沉如水：“所以，昨天一整天，你都没有联系她，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