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围棋界最耀眼的天才少女。
她死前的梦想，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夺下围棋竞标赛冠军。
为此她三岁开始练棋，每天至少坚持七小时，翻烂不知道多少本棋谱。
为支持女儿的梦想，我用老公每月给的三百生活费攒了一年。
好不容易给女儿交了报名费。
老公的白月光却哭了起来。
“总裁夫人就是不一样，几千报名费的比赛说参加就参加。”
“可怜了我的女儿，连报名费都交不起......”
老公当场心疼起来。
一边怒斥，一边抢过报名表撕碎。
“我每天在外打拼，你们在家娇生惯养，就养成这奢靡的作风？现在开始一年的生活费你们别拿了！”
为了让女儿参加比赛。
我只能卖掉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重新提交报名费。
可女儿却爆冷出局。
对手棋招与Ai百分之九十重合。
我带女儿抗议，却听见工作人员闲聊。
“这次比赛，顾总可是投了八位数，目的就是让他女儿崭露头角。”
“顾乔也是可怜，成了顾总女儿的垫脚石了。”
得知真相后女儿彻底崩溃，倒地不起。
当女儿被救护车抬走时，顾之亭正把白月光的女儿扛在肩上，笑得满脸自豪。
离世前，女儿彻底失望。
“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1
宴会厅正在举办庆功宴。
庆祝顾之亭和白月光的女儿江心娇夺得围棋大赛冠军。
我站在厅中满身狼狈，被雨淋得湿透，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噬咬。
顾之亭见我后满脸厌恶，毕竟我们下午才因比赛结果吵过架。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你以为我想来吗？女儿心脏病突发，正等着钱做手术……”
他一声嗤笑：“原来是要钱的啊，沈然，你也太不要脸了，为了钱连乔乔都要诅咒！她下午分明还活蹦乱跳地参加比赛，怎么晚上就要死了？你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吧！”
“乔乔真的快不行了……就算我求你……”
为了乔乔，我放下了所有尊严求他，他却依旧满目嘲讽。
像在愚弄一个傻子。
“想要钱吗？”顾之亭转着手中的高脚杯，笑说
都累。”
“好……”
我竭力忍住眼泪，求她再陪陪我，哪怕多一秒也好。
她靠在我的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你以后，一定要……自由的活。”
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的胸口剧烈地疼痛，好像有什么将要抽离身体。
“乔乔……”我几乎发不出声音，泪水糊满眼眶，天彻底黑了，“乔乔……妈妈答应你，你也要答应妈妈，下辈子还做妈妈的女儿，好不好？”
可惜，乔乔再也不会回应了。
乔乔去世后，我连帮她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做不到。
那张卡里一分钱都没有，我给顾之亭打去电话，他一次都没有接过。
过一会，手机收到顾之亭发来的短信：
想要钱？做梦！
接下来一年，我都不会再给你和乔乔一分钱生活费，乔乔的学费我也不会管，你们自生自灭吧！
我彻底绝望，连愤怒都没有力气了。
浑身上下只剩不到五百块，我勉强支付了乔乔的火化费用，又为她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骨灰盒。
“你确定要这个么？这种骨灰盒不防虫也不防腐，你家稍微潮湿点，就容易生虫的。”
我点点头：“就要这个。”
店员叹口气，转身小声说了一句“穷酸”。
可她不知道，我浑身早已经不剩一分钱。
火葬场距离市区有将近二十公里，我背着乔乔的骨灰盒，从傍晚走到翌日清晨。
回到家时一片冷清，浑身痛得快要死掉。
明明一周前还对着我叫妈妈的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一片灰烬。
我抱着骨灰盒，哭到几乎晕厥。
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沙发。电视里正放着江心娇的赛后直播采访。
围棋赛后，江心娇一战成名，被誉为比乔乔更胜一筹的天才围棋少女。
顾之亭更是为她造势，短短几天，已经接连上了几个访谈节目。
她在被人簇拥的时候，我的乔乔却在无人角落，化成了一缕灰烬。
客厅还放着乔乔的棋盘，棋子却散落一地。
那是因为比赛前，顾之亭回来大闹了一场，命令乔乔不许参加这场比赛。
乔乔不
你想被送进精神病院么？”
他恶狠狠盯着我，仿佛只要我不听话，下一秒，他就会掏出刀子，活生生捅死我。
临走前，有记者好奇问：“顾总，您夫人怀里抱着的盒子是什么东西啊？”
他轻蔑一瞥，随便道：“没什么，垃圾罢了。”
我被他带到后台，江曼母女正抱在一块哭哭啼啼。
江曼泪眼婆娑，指着我道：“沈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你讨厌我，可娇娇是无辜的啊！”
江心娇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
“阿姨，我知道你怨我和妈妈抢走了爸爸，所以才陷害我的……娇娇和你认错好不好？娇娇错了……”
她说着，竟两腿一软，要给我跪下。
顾之亭见此状，心疼得无以复加，扬手便给了我一个巴掌。
“竟然敢闹到媒体，你信不信我让乔乔以后永远也参加不了任何比赛！毁了她的前途，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贱人！乔乔有你这个妈，长大迟早也要走弯路！”
我凄然一笑，仰头看着他，道：“长大？乔乔已经没有长大的机会啦。”
他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乔乔已经死了，你看，她现在就装在这个盒子里呢……”
顾之亭目光从震惊到狐疑，又变做愤怒。
“你他妈在说什么？这种谎话你都能说得出来！竟敢诅咒我女儿！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不由分说扑到我身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骨灰盒一翻，洒落一地。
“这什么东西？”
他沾了满身的骨灰，眉头紧皱，又将骨灰盒一脚踢到了一旁。
“你这个畜生！这是乔乔，这是乔乔！”
我发疯一般朝那撒了一地的骨灰盒扑了过去。
顾之亭目光深沉，朝后猛地退后了两步。
“这女人已经开始说疯话了！”
他命人上来，一左一右将我架住，死死钳住我的下巴，命令道：
“你现在去和媒体澄清，你刚才是在说胡话！说你是因为嫉妒娇娇得了冠军，所以才污蔑她的，快去！”
我嗤笑一声，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找死！”
他扬手挥了我一个巴掌，嘴里顿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说不说？”
，“跪下磕两个头，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这次刺激么……”江心娇连忙掏出手机，兴奋地打开摄像头，准备开录。
“你一定要这样么？”
“跪不下去？那你就滚，别碍我们的眼。”
乔乔还在医院等着我，只要能救乔乔的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他和江曼的面前。
“行了吗？”
“让你跪你还真跪啊，果然是个贱人，为了钱尊严都能不要。”
他满脸不屑，竟把手中香槟通通淋在了我的头上。
顿时一股火辣的感觉顺着皮肤表面传来，紧接着便是阵阵发麻。
我对酒精有严重的过敏反应，只要一接触，就会浑身起疹子。
“你看她呀，脸又红又肿，跟猪头似的，别吓着其他宾客，把钱给她算了。”
江曼搂着江心娇的肩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说道。
顾之亭终于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张银行卡，甩在了我的脸上。
“拿着钱滚吧，猪头！”
周围传来一阵看热闹的哄笑声。
“下回要钱，想个高明点的借口！”
随即，他招手叫来保安，命令他们将我赶快出去。
“今天是娇娇的庆功宴，大家不要被她破坏气氛，我们继续玩！”
保安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名利场。
那一刻，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心痛到快要窒息。
出门时已经大雨倾盆，我站在路边招手拦出租车，却因为丑陋奇怪的面容，被一再拒载。
最后，我只能在雨中步行至医院。
过敏反应令我脸上又痒又疼，皮肤鼓起一片细小的疹子，医院里的人看见我，都像见到怪物似的，避而远之。
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我满怀希望把卡交给医院时，工作人员却说，卡里根本没钱。
乔乔死了。
凑不齐手术费，虽然医生已经做了急救，可乔乔还是没有挺住。
那晚她突然醒来，苍白至极的脸满是倦意。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求我为她拿来纸笔，为顾之亭留下了一封信。
“我就要死了吧……妈妈，等我死后，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爸爸。”她声音愈发虚弱，“妈妈，我太累了，连呼吸

“……你做梦。”
顾之亭彻底被我惹急了，挥手又是几个巴掌，我被他打得快要晕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助理匆匆过来，大叫：“顾总，出事了！”
“怎么了？”
“我刚才去医院确认了一下，大小姐好像……好像真的没了！”
说着，他掏出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
里面写得清清楚楚，我的乔乔在凌晨十二点二十分，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顾之亭的目光从愤怒变得惊讶，手不停颤抖着。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回头望向那洒落一片的骨灰。
“这……这是……”
我苦笑道：“没错，这是你女儿的骨灰，顾之亭，你会有报应的！”
手里的死亡证明落地，他颤巍巍朝骨灰盒走去。
“乔乔……乔乔……这怎么可能？”
“昨天输了比赛，乔乔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心脏病突发，我求你给乔乔拿手术费，你却给了我一张空卡，一切都晚了，乔乔没了，因为你，我的女儿没了……”
顾之亭浑身筛子似的抖，却还强装镇定。
“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非要让乔乔参加比赛，她怎么可能会突然犯病？”
这时，江心娇走了过来，她轻轻拉住顾之亭的手，说：
“爸爸，乔乔死了，我以后就是爸爸唯一的女儿了……娇娇会孝顺爸爸的，爸爸不要伤心了。”
“我的乖女儿……”
顾之亭将江心娇一把搂在怀里，脸上的表情也淡然不少。
“是啊，咱们一家三口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江曼挎住顾之亭的胳膊，朝我挑衅地笑了笑。
“爸爸，你快让人把这个东西收走吧，娇娇害怕……”
江心娇颤巍巍地指了指乔乔的骨灰盒，瑟瑟发抖说道。
“你们不要碰我女儿！”
我拼尽全力挣扎，可顾之亭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指了指骨灰盒 ，对助理道：“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别碰乔乔！”
无论我怎么挣扎，也不过是蜉蝣撼树，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阵声音。
“我看谁敢动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