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小说 其他类型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完结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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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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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崔夷初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让自己冷静下来。

靖远侯府人丁不旺,侯爷和世子常不在京城,往来的人家甚少。

安宁侯府前些年朝中无人,有些没落,这两年出了个宠妃,叶家人出入宫廷也多了。

如果崔夷初有的选,并不想跟叶家人往来。

好在她已经是赵家的儿媳妇,叶家人若是识趣,应该不会在赵玄祐跟前提这些风言风语。

片刻后,一袭锦衣华服的叶莫琀走进了乐寿堂。

他今年十七岁,没靠荫封做官,家里让他外出在书院求学,准备走科举的路子,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给老祖宗请安了。”叶莫琀上前先朝叶老太君请安。

“别拘礼了,快来见过你的哥哥嫂嫂。”叶老太君笑得可亲,“你这一向都在书院用功,许久没见到玄祐了。”

“是啊,所以听说玄祐哥回京,一早从家里赶过来,老祖宗不会嫌我烦吧?”

“你这孩子,今儿来了就不许走。”

叶莫琀比赵玄祐小四岁,小时候是追在他身后满地跑的跟班。

后来赵玄祐去了军中,每次回京都是来去匆匆的,往来少了些,但交情不减。

今日听说赵玄祐回京,特意一早登门。

“小弟见过哥哥嫂嫂,恭贺哥哥嫂嫂大喜。”

赵玄祐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两年不见,你小子长高了不少。”

去年赵玄祐成婚的时候,叶莫琀在书院登山不幸摔了腿,留在外地静养,没能回京参加婚礼。

今日登门,他特意备了迟来的新婚贺礼。

寒暄几句后,叶莫琀有些坐不住了:“今儿天气不错,大哥要不要出城骑马?”

赵玄祐才说了不出门应酬,他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不想动弹,我从禹州带回来几坛好酒,你若有兴致,留在府里陪我喝了。”

“甚好。”

三人在乐寿堂陪着叶老太君说了会儿话,叶莫琀的确没有提及崔夷初的旧事,相谈甚欢。

中午在这边摆饭,等到老太君进屋午休,崔夷初也回了流芳馆,赵玄祐带着叶莫琀去了书房。

“上回写信不是说在书院苦读吗?怎么又溜回京城了?”

叶莫琀嘿嘿笑了声:“我就不是读书做官那块料,呆个十天半月的就得回京一趟。”

“既不是读书的料,不如跟我一起回禹州从军。”

听出赵玄祐的揶揄,叶莫琀嘿嘿笑道:“我倒是想去,只怕去了没几日你就怪我败坏军纪,把我赶回京城。”

“尝尝禹州的青竹酒。”赵玄祐素知他的脾性,最是喜欢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哪里忍得了边关清苦,只是打趣他而已。

叶莫琀端起酒杯,先抿了几口,旋即一饮而尽。

“果真烈性。”

“再来一杯?”

叶莫琀连连摆手,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不了,我还是喝侯府自酿的杏花酒吧。”

两人推杯问盏,很快都有了些微醺的醉意。

“最初听到你定亲的消息,我还有些担心呢,”叶莫琀放下酒杯,感慨道,“今日见你和嫂嫂如此和睦,我也放心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赵玄祐眸光一凝,沉声问:“是什么让你觉得不放心?”

对上他泓邃的目光,叶莫琀顿时酒醒了几分,知道自己失言,又不知道该如何找补,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道:“就是……之前听说了些风言风语。”

“关于夫人的?”

叶莫琀被逼问得无法了,点了点头:“嫂嫂出身好,模样好,性情好,嫉妒的人肯定不少,所以编排些风言风语出来……”

“到底是什么风言风语?”赵玄祐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叶莫琀扭扭捏捏道:“若是哥哥跟嫂嫂成婚前,我必然会说,如今你们俩恩爱和睦,我再说,岂不是太小人了?”

当初听到赵崔两府要结亲,叶莫琀犹豫着要不要写信告诉赵玄祐的时候,便听说婚期已经定下,只能作罢。

“说来听听。从你口中知道,总比听外人说要好。”

当初定亲的确定得很急。

赵玄祐已过弱冠之年,同龄的王孙公子都已经当爹了,所以叶老太君对此很着急,等到媒人登门提及崔夷初,她即刻便应下了。

毕竟,无论出身还是才貌,崔夷初都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

“好吧。”叶莫琀搓了搓手,缓缓道,“我以前没见过嫂嫂,全是听三妹妹说的,你知道的,自打我小姨封了昭仪,三妹妹时常进出宫廷,听说了些不少流言蜚语。”

宫里的流言蜚语?

赵玄祐没想到会牵扯到宫里的人。

“继续。”

叶莫琀感受到一股杀气,不敢再吞吞吐吐,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听说嫂子从前给公主做伴读时,颇为讨好几位皇子,一心想做王妃……”

“然后呢?”

以崔夷初公府嫡女的身份,想做王妃并非妄想,做不了才是有些奇怪。

“听说皇后娘娘不喜欢她,所以几位适龄的皇子成亲时,在公侯之家指了一圈婚事都没指到她,还把公主伴读的差事给抹去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得罪了皇后?”

“这就不知道了,这种事皇后娘娘不说,旁人不敢议论。哥,你也别担心这个了,我瞧着嫂子挺好的,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

赵玄祐没有说话,叶莫琀自知喝多了失言,岔开话题说起京城里其他高门的闲话。

好在赵玄祐似乎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还留叶莫琀在侯府吃了晚膳,等到叶莫琀离开,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赵玄祐信步去了流芳馆,正屋里已经灭了灯烛。

“世子来了。”今儿是宝钏当值,见赵玄祐进了院子,忙高声通传。

赵玄祐目光微凝。

每回他来流芳馆,院里的仆婢似乎都格外紧张。

他走上台阶,房门便开了,崔夷初披着衣裳走了出来。

“世子。”

“进屋吧,别受凉了。”

崔夷初垂眸浅笑,侧身让到一旁,待赵玄祐进了屋,这才跟在他身旁进去。

见宝钏要跟进来,赵玄祐冷冷道:“下去吧。”

宝钏愣了愣,干巴巴道:“是。”

崔夷初察觉赵玄祐神色不虞,朝宝钏使个眼色,宝钏低头退了出门,将房门带上。

想到今日赵玄祐与叶莫琀聊了许久,她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从前那些事鲜为人知,但叶家与宫中有往来,或许听到了什么风声,叶莫琀一定透给了赵玄祐。

她只做不知,依旧温婉和煦:“世子身上有酒气,要不要让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

“不必。”赵玄祐酒量极好,虽有醉意,却清醒得很。

他脸色阴沉得吓人,料想崔夷初是看出来了的。

她若询问,他自会告知。

但她不问……

“那早些安置吧。”崔夷初说着,等着赵玄祐梳洗更衣的时候,悄然出了门。

廊下,宝钏已经将换好寝衣的玉萦领了过来。

崔夷初看着玉萦,眼底隐隐有焦灼。

“给玉萦备的安神汤呢?”

宝珠闻讯匆匆赶来,正好听到崔夷初这话,主仆二人眼神交汇之际,宝珠默默退下,很快端了一碗颜色清亮的汤来。

夜风拂面,玉萦接了汤,闻着那味道,便知这是第一夜喝的那种催情汤药。

她不动声色,当着她们主仆三人的面一饮而尽。


玉萦躲在侧室里,听着他们俩一茬一茬地说着,只觉得嘲讽。

若不是知晓内情,当真以为他们是恩爱和睦的佳偶。

只听赵玄祐续道:“周妈妈的事我已经禀告祖母了,她说底下人作恶,怨不得你,这家你当得极好。”

两人的话题终于到了周妈妈的事情上,崔夷初攥紧了手,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生怕在赵玄祐跟前失态。

“祖母和世子不怪我用人失察就好。”

“怪你做什么?”赵玄祐眉峰微动,“侯府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哪里能面面俱到?”

“多谢世子体谅,”既是话说到这份上了,崔夷初多少还是想周旋一下,能把周妈妈摘出来最好,“世子与知府相熟吗?”

周妈妈私吞银两的事,崔夷初当然有所察觉,可要让周妈妈忠心办事,自是要多给些好处。

侯府银钱充裕,给周妈妈一些无伤大雅。

“不熟,之前接触过几回,官府那边你不必担心,不会传出对侯府不利的话。”

崔夷初哪里是担心这个,她装作愤然道:“周妈妈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简直罪该万死。只是她跟我娘多年,她儿子的酒楼还值几个钱,我想着不如让衙门放她出来,拿那酒楼抵债,也省得我娘面子上挂不住。”

“钱会追回来的,其余的你不必担心,没人会知道她是你的陪房。”

崔夷初微微一怔,没想到赵玄祐把话直接堵死了。

周妈妈真没活路了?

她谈不上伤心,只是周妈妈办事得力,比起宝珠宝钏强上了许多,损失了周妈妈,往后办事麻烦了许多。

很快,厨房呈了膳食过来,既有香浓肉肴,也有爽口小菜,另有崔夷初从兴国公府带回来的山珍,一道清炒笋片,一道热拌菌菇。

因是农人一早从山里挖的,吃起来格外鲜美,很合赵玄祐胃口,不免多用了些。

饭后两人为了消食,又去园中散步。

玉萦趁着这机会终于从侧室躲了出来,正要往耳房走,宝珠上前道:“且回屋收拾一下,夜里还得侍奉世子。”

“知道了。”

回了耳房,宝珠给她送了热水过来,玉萦长长舒了口气,庆幸自己今日既扳倒了周妈妈,又在崔夷初跟前蒙混过关。

剩下的一些小问题,等着一会儿在赵玄祐跟前填补上就是了。

梳洗后,玉萦换上了崔夷初的寝衣,又吃了一颗避子药,静静坐在榻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宝钏叫她去廊下听差。

屋子里传来赵玄祐和崔夷初说话的声音,想是两人都已经洗漱妥当了,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喝了。”宝钏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熟悉的气味飘过来,是安睡汤药。

玉萦接过碗一饮而尽,仍如之前一般梗在喉中不咽进去。

倘若仔细看,能看出端倪,还好她头发早已散下,只要略微低头,披垂的青丝便能遮掩住喉咙和下巴。

门一开,崔夷初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玉萦一眼,示意她进去。

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似厌烦,不似嫉妒,更像是……戒备。

玉萦仍如之前那般前去了侧室,将口中汤药尽数吐了,这才往榻边走。

隔着纱幔,看见赵玄祐的影子已经躺下了。

想到进门前崔夷初的那个眼神,玉萦忽然有一种预感,今晚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顶替崔夷初来服侍赵玄祐了。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伸手挑帘上榻。


崔夷初尚不知赵玄祐之前见过玉萦,以为瞥了一眼便印象如此深刻,心中没来由的发慌。

“像吗?”她下意识反问。

她选中玉萦的原因就是两人面容有些相似,但听到赵玄祐这样说,心中本能地生出不齿。

一个卑贱的丫鬟,哪里配与她相提并论?

一瞬间,眸中的冷意和反感难以抑制,赵玄祐甚是敏锐,留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诧异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一时没有言语。

崔夷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恢复了往常的端庄温婉。

“当初只觉得这丫头合眼缘就留在院子里打理花草,没想那么多,真的像吗?”

她故作大方地仰起脸,似让赵玄祐做个对比。

赵玄祐看着她那张清雅的芙蓉面,忽而心中一动。

若是两人在帐中鸳鸯交颈时说起这事,她应该不是这样的反应,定会说几句让他忍俊不禁的俏皮话。

现在想来,玉萦眼角眉梢的绰约风情,更像夫人在夜里鲜活的模样。

“不像。”

赵玄祐有些无趣,丢下这两个字,便站了起来。

君臣有别,他得尽快出发去城门口等候平王。

崔夷初送了他出了流芳馆,等着赵玄祐走远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夫人不必担忧,”宝珠知道她是因为玉萦被世子撞见的事情生气,扶着她回到屋里,只劝道,“世子出来的时候,玉萦已经在廊下了,倘若那元青早来一步,被世子撞见玉萦在屋里,那才糟糕。”

崔夷初何尝不知。

可赵玄祐只是瞥了玉萦一眼,便留下印象,怎能叫她不生气?

“玉萦呢?”

“回耳房了,奴婢提醒她不许再出来。”

千算万算,居然让赵玄祐看见了玉萦,完美无缺的计划现在有了一个破绽。

崔夷初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有了决断:“世子既然见了她,往后没有躲着的必要了。”

赵玄祐见过了玉萦,留意了她,且知道她是花房丫鬟,倘若一直把她藏在流芳馆里,只会惹人怀疑。

流芳馆里大多是兴国公府跟过来的陪房,可侯府里下人大多还是原来的老人,小心行事为妙。

“往后就打发玉萦回花房做事?”

“白天让她去花房干活儿,晚上还是在这边听差。”

崔夷初不想多见到玉萦。

花房位置偏僻,眼不见为净。

宝珠得了命令,径直去耳房把玉萦喊了出来,命她回花房做事。

终于可以离开流芳馆了……

玉萦闻言大喜,面上却一副担忧的模样:“夫人要赶我走吗?宝珠姐姐,那我抬通房的事……”

“嘘!”宝珠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许乱说,当初你爬床坏了侯府的规矩,多亏夫人宽厚才容留你,这事千万别张扬出去,等到世子想要通房的时候,夫人会举荐你。”

玉萦点了点头,只是眼中还有些不甘。

宝珠松开手,眸光里颇有些嫌弃,眼皮子这么浅,活该被夫人算计。

“回花房,老实做事,别跟旁人东拉西扯的。”

“那我夜里还住流芳馆这边吗?”

“当然。”

玉萦一扫脸上的忧色,重新笑了起来,朝宝珠福了一福,高高兴兴地朝花房走去。

她可不是装的。

关在耳房里,简直如同软禁一般,想走出流芳馆都困难。

今日意外撞见了赵玄祐,竟有这般意外之喜。

看样子老天爷都在帮她。

宝珠回到正屋,见崔夷初心不在焉地在抚琴,上前道:“已经打发玉萦去花房了。”

为了讨崔夷初欢心,宝珠嫌恶道:“她还有脸追问什么时候能抬通房。”

“哼,”崔夷初冷笑,“自有她风光的时候。”

周妈妈这会儿过来当差了,听出些端倪,忍不住道:“夫人,世子见过玉萦了吗?”

崔夷初“嗯”了一声,表情几多不甘。

周妈妈道:“那得防着点啊,如今她在世子跟前开了脸,难保不会心比天高,自己舔着脸去世子那边邀宠献媚。”

“应该没那个胆子吧。”宝珠想了想,“夫人是内宅主母,只要夫人不答应,世子不会收她。”

崔夷初听着她们的话,却是陷入沉思。

是该防着点,可她要防着的,并非是玉萦去邀宠献媚,而是她的肚子。

倘若一直没有身孕,该怎么办?

-

离开流芳馆的玉萦,这几日过得还算舒心。

赵玄祐不在京城,没有宝珠宝钏的监视,只在花间忙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简单日子。

当然,活了两世,单纯早已不复在。

玉萦手中能打的牌实在太少了,连陈大牛会不会真的为她办事,也不太确信。

等到了约定的第五日,有婆子过来传话,说有她的同乡来找,心中的巨石才终于落地。

玉萦匆匆赶往角门,厨房采买的人此刻正在卸货,一筐一筐新鲜的蔬果抬进侯府。

“玉萦!”陈大牛一见到她,欢喜地朝她挥手。

侯府的规矩算不得森严,仆婢的亲眷登门,禀明了管家便可在角门相见,只是不能久留,不能走远。

玉萦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留意他们,拉着陈大牛走到巷子对面。

“我要的东西,买到了吗?”

“买到了,在明安堂买的。”陈大牛把一包丸药递给玉萦,玉萦忙藏在袖中。

明安堂是京城里的老字号医馆,卖的丸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玉萦,你为啥要吃这个呀?”

“不是我要,是府中一位姐妹。”

玉萦随便找了个托词,陈大牛也没追问,只是看他表情,不像是信了。

“我娘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一直昏迷,要给她请大夫吗?”

“再等等。”玉萦手中那二两银子,可不够请名医的,只能委屈娘亲再等等,“大牛哥,有件事,非常重要,你得尽快去办。”

“什么事?”

说到要紧处,玉萦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想办法跟兴国公府的下人攀扯点关系,套套近乎。”

兴国公府,正是崔夷初的娘家。

“这……”陈大牛一个码头苦力,一听要跟公府攀关系,顿时面露苦涩。

宰相门前七品官,公府的下人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巴结得上?

玉萦却替他想了路子:“你力气大,能干活儿,只管去公府问问需不需要人做短工的,给门房递点钱,说你肯拿少一点的工钱,他们会用你的。”

在侯府做了一年多,玉萦多少知道这些高门豪奴的做派。

公侯之家人多、开销大,一年下来宴饮不断,经常请短工干粗重活儿。

支出的工钱都是固定的,陈大牛自己肯拿得少一些,管事的便能吃下这一份钱,只要门房肯引荐,即便陈大牛面生,管事们也肯让他做事。

崔夷初失身的事,兴国公夫妇定然是竭尽全力隐瞒。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定会有风言风语。

玉萦确定崔夷初早已失身,并且不能生育,她要打听的就是这风言风语。

也不知道,这奸夫究竟是谁。


“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

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

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

“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

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

“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

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

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

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

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

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裙,看去不觉奢华,却样样都很昂贵。

她正因为赵玄祐没有过来用早膳而心烦,连宝钏端上来的茶水都不曾喝一口。

看到元青出现,崔夷初先是一喜,接着看着他身后的玉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心觉玉萦便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黏在了泓晖堂,早晚把她撕下来。

“世子出门了?”崔夷初神情恢复如常,淡声问道。

“是,一早中书省两位相爷都邀世子过府一叙,世子用过早膳就出门了。临走前,特意交代我给夫人送东西过来。”

崔夷初看到了他们手中抱着的缎子。

她出身公府,又时常出入宫廷,一眼认出那是贡品妆花缎。

妆花缎珍贵,连宫里的娘娘都要争抢的。

“是昨日宫里赐的?”

“是,”元青捧着缎子上前,递到宝钏手中,“陛下见了世子龙颜大悦,赐了五匹妆花缎,老太君那里有两匹,夫人这边有两匹。”

“世子只留了一匹?”妆花缎用的是最顶级的蚕丝,花样繁复,如行云流水,即便不绣花直接裁衣亦华美无比。

元青知道世子很在意夫人,虽不知为何闹别扭,到底想帮主子的忙,遂道:“听元缁说,爷原本一匹都不想留的,不过昨儿在内务府的时候遇到宜安公主,爷便让了一匹出去,因着没有合适的颜色了,这才给自己留了一匹。”

他这番话原是为着讨崔夷初的欢心,却没想到崔夷初在刹那间呆若木鸡。

玉萦正捧着缎子交给宝钏,离得近,自然看出崔夷初神色大变。

崔夷初为何听到公主的名头就变成这样?莫非公主知道她的丑事。

元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说缎子的事,只想快些办完差事好回泓晖堂,便继续道:“夫人,世子派我过来,除了送这两匹缎子,还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下旨让世子在中书省任职,往后便可长留京城。”

崔夷初猛然起身,手边的茶杯被衣袖带到,“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玉萦放下缎子,将头埋得极低,生怕旁人瞧出自己的笑意。

“夫人,你没事吧。”宝钏忙扶着崔夷初坐下,又叫了丫鬟进来清理地面,勉强劝道,“往后世子能留在京城,是天大的喜事啊。”

听着这话,崔夷初稍稍回过神来。

元青还在眼前,她不能失态。

只是……赵玄祐怎么会留任京城?明明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回边塞了……

“来人啊,赶紧收拾一下。”宝钏见状,大声嚷嚷起来,很快院里的丫鬟拿着笤帚进来,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赵玄祐的马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京城。

只是护送平王车驾回了王府,平王又摆了夜宴,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待赵玄祐回到靖远侯府时,已经临近子时。

几日前他离府的时候是一个人。

今晚回府,却添了一个女子。

王府夜宴上,平王喝得尽兴,便将王府里最美的舞姬赐给了他,几番推辞后,平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赵玄祐只能谢恩。

紧赶慢赶地回府,本想着流芳馆的温香软玉,平王这横叉一杆子,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该是什么表情?

打发那舞姬下去安置后,赵玄祐忽而道:“把宋管家叫来。”

“这么晚了,爷还不歇么……”元青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耽搁,飞快跑去传话,很快把侯府管家宋得福叫了过来。

宋管家知道赵玄祐才刚回府,深夜把他喊过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路跑得飞快。

因他上了年纪,跑进书房时已经气喘吁吁。

“喝口水再说话吧。”

宋管家是叶老太君提拔起来的,在侯府服侍了三代主子,也算是老资历了。

老侯爷待他不薄,给他一家子除了奴籍不说,还为他的幼子在京城谋了个九品书吏的差事,因此宋管家对侯府愈发忠心。

“多谢世子。”宋管家从元青手里接了水,歇了口气,忙恭敬问道,“世子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急,想起来问你些府里的事。”

“是。”

赵玄祐喝了解酒汤,斟酌片刻,缓声道:“夫人过门后,带了多少陪房?”

宋管家没想到是要问夫人的事,愣了一下,旋即道:“十个丫鬟,五个婆子,还有四个小厮一个账房。”

“都管着哪些事?”

“后院除了老太君的厨房,各处管事都一年都换了人,不是夫人的陪房,也是夫人指派的。前院还都是老样子,就是多了一个账房,夫人的小厮也只是帮夫人跑腿采买。”

当初夫人过门后,叶老太君交代让崔夷初掌内宅,后院各处基本上换成了公府带过来的人。

因着赵玄祐不在京城,前院许多事项也会请她示下。

宋管家见赵玄祐突然问起这个,试探着问:“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甚不妥。”

崔夷初是新过门的媳妇,一来就要掌家,自然是她自己的陪房用起来更顺手。

既然娶她为妻,赵玄祐当然不在意这点事。

他会过问,只是因为妻子的央求。

“夫人身边那个周妈妈,平时帮她管内宅的事吗?”

“是。”宋管家道,“宝钏和宝珠都是跟着夫人得多,后宅的事属周妈妈张罗的最多,算得上夫人身边的大管事了。”

赵玄祐开门见山道:“周妈妈做事可有什么疏漏?”

宋管家又是一愣,实在摸不准赵玄祐是什么意思。

“世子指的是?”

“若是想把她撵出去,总要有个由头,你看看能否跳出什么错处来。”

“撵出去?她可是夫人的陪房啊……”世子回来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与夫人恩爱和睦,怎么要撵夫人的陪房、下夫人的脸面呢?

宋管家犯着嘀咕,但赵玄祐显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看着赵玄祐深不可测的眼神,宋管家不敢多言,忙道:“要说错处,周妈妈的确经不住细查。”

“哦?”赵玄祐没想到宋管家会这样说,“她干了什么?”

虽然赵玄祐一口答应要撵周妈妈出去,但他带兵多年,早已习惯了严明的军法。

撵人也得有个正当理由,不然难以服众。

“如今内宅大宗采买都是周妈妈在管,夫人的吃穿用度老奴不懂,但是仆婢们的伙食比从前差了不少,可花的银两多了一倍,老奴稍微打听了下,听说周妈妈的儿子在城里开着酒馆,如今侯府的菜肉都从那酒馆里买。”

赵玄祐面不改色,他自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只是想到夫人让他赶走周妈妈,想是知道她这些所为,碍于娘家情面不好处置。

“捉贼拿赃,你能拿到证据吗?”

“真要撵人?”宋管家闻言,忙道,“这个不难,那酒馆也是有上家的,老奴派人去查一下上家那边的账册,再对一下侯府的账册,一下就清楚了。”

赵玄祐眯起眼睛,伸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光是这样还不够,得牵扯到她的身上。尽快办妥此事。”

“知道了。”

赵玄祐微微颔首,等到宋管家退下,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世子,要再喝一碗醒酒汤吗?”元青问。

“不必。”

元青见他还没有要歇下的意思,忽而调皮道:“今晚爷还是去流芳馆安歇吧,要不然爷根本睡不着。”

“臭小子!”

赵玄祐的脸一下阴沉下来,元青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都回府了,他当然要歇在流芳馆。

只不过带了美姬回府,但替她解决了周妈妈这个麻烦,说起来的时候总归气性小些?

月明星稀。

赵玄祐快步走到流芳馆外,正屋里早已熄灯。

一看到他,不出意外,门口的婆子又高声通传了起来:“世……”

元青明白赵玄祐的心意,立即呵斥道:“小声些,爷不想吵醒夫人。”

那婆子对上赵玄祐阴沉的目光,吓得头皮发麻,忙低声解释道:“是夫人吩咐说,世子过来的时候必须通传。”

赵玄祐懒得废话,径直朝里走去。

今晚廊下值夜的人是宝钏,上前朝赵玄祐一拜:“奴婢见过世子。”

“夫人安置了?”赵玄祐问。

“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这就……”

“不必。”

赵玄祐推门进屋。

既存了不惊动屋里人的心思,他把手脚刻意放轻,行动间不发出一点声音。

来了好几回,他对正屋布局已经了然于胸,无须点灯,便自去衣柜前更了衣。

看着屋里垂下帐幔的床榻,香风袭来,赵玄祐心里那一点子火噌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掀帘而坐,大手伸进被窝,却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正蹙眉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

“世子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