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然不会懂这个道理。

不，应该说男人不会懂。

他们不愿意相信，现在的女人比他们活的更洒脱，风流且不下流早已被她们掌握的炉火纯青。

但在这场欲望的游戏里，没有人是赢家。

哪怕像我这种倒贴了八年的‘乖乖女’。

17岁前我真的乖到极致，爸妈说什么做什么，老师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会有逆反心理。

但成年后，我就像挂在空中的弹球被剪断了绳子，直线下坠。

那一坠，让我拥有了林星然。

然后，我的人生就开始了起起伏伏，一边做家里的乖乖女，一边做他的大女人。

这种割裂让我失衡，乖乖女的细腻敏感经常会跑出来作妖，令大女人没法好好做人。

因此日渐疯感四溢，以至于林星然总说我善变虚伪，强势霸道，自私自利。

长期的负面评价和工作压力让我陷入了自我怀疑，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

夜晚的一只蚊子飞都能让我心跳加快，耳鸣冒汗，何况林星然还有些呼噜声，所以去年七月份我便换了间二居室，和他同屋不同床。

睡眠的问题解决了，经济压力就升高了，租金从三千二直接飙到了六千，而我现在的工资才一万二。

为什么不租个便宜点的？

因为工作单位在三环内，我资历较浅，被叫去急诊、加班是经常的事，所以通勤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青春即逝，曾经绘制的蓝图只会变成杂屋里落灰的古谱。

我的理智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林星然不是理想的生活伴侣。

他是风，是雨，是雪，是虚幻、短暂、美丽的一切，就不是能握在手里的实物。

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八年了，看见他笑还是会心动。

周围的人都说我是恋爱脑，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们的伴侣、或者自身远不如林星然。

在这种激流勇进的时代，和网友搞暧昧这种事人人都会有，不越界就已经算得上是忠诚了。

而他虽然赚钱不多，但综合条件比绝大多数男人要优秀。

我是在理智中欣赏他，也是在理智中绝望。

林星然根本不爱我，他只是需要我，年轻的时候需要身体，年长一点需要金钱，现在需要挡箭牌。

“于总，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什么醉话呢？明天周六……”

于菲拿过伏特加就要倒酒，林星然立刻向我瞥了一眼，无不在求救。

但我根本没注意到，我在看散台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

林星然只好无奈的继续作陪，他的酒量不差，但他讨厌陪酒的感觉，倒没觉得自己是猎物，只觉得低人一等。

这种感觉令他愈发觉得不舒服，急于摆脱便端起酒杯大喊。

“乔欢，你怎么一杯也不喝啊，快，敬于总一杯！”

闻声，我才转过头看过去，就见于菲和林星然坐的近的不能再近，他手肘只要稍稍一抬就能撞击到她圆润的胸部。

她一只手撑着桌面，托着下巴眼波流转的看着他，一只手则在他衣服上扯来扯去，看似整理实则想脱。

林星然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脸上还出现了一种无奈的宠溺笑容……

我的心口瞬间涌出一团冰雾，冻的浑身有些僵硬，声音不免也冷硬了。

“我酒精过敏。”

“我怎么不知道你酒精过敏？”林星然把酒杯放到面前，微微瞪目道，“别装啊！”

我盯着酒杯里澄莹莹的酒，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真的酒精过敏。”

“诶哟，你这个小助理还真是不给面子！”

斜前方一脸通红的表弟推了推眼镜，声音高了几个度。

“想我们于总已经打通了高端销售渠道，维雪迟早成为护肤品界新的领头羊，到时候你们这些博主都得求着跟我们合作……”

话音落立刻就有人附和。

“没错，维雪以后一定会请明星来代言。”

“还得是当红小生，顶流花旦！”

这些肯定的声音让于菲极度舒适，她抱臂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以一种女王架势傲视着一切。

旁边的林星然太阳穴隐隐跳动，他赔上了灿烂的微笑，“于总，我这个助理不懂事，我敬你，来。”

身体僵硬的我怔怔的看着两人觥筹交错，附耳谈笑，胸口的冰雾逐渐凝结成冰霜。

果然，他对白富美并不会傲慢乖张，因为她能给他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在现实面前，爱情就只能是调味剂，不能成为硬通货。

这多么的令人窒息和绝望。

我缓缓起身离开了卡座，往酒吧后头的露台走去。

十一月的北京已经下过一场雪了，夜晚的空气很干冷，足以提神醒脑。

酒吧内那股子咸欲的气息能激发出每个人的荷尔蒙，完全就是逼一个人卸下理智。

我需要冷静，冷静的想一想和林星然的未来。

如果他不愿意回江城，那接下来三个月将是分手倒计时。

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一起？

因为林星然不会娶我的。

八年了，从19岁到27岁，哪怕感情最好的时候他都从未提过嫁娶一事，也从未带我见过他爸妈。

爆火之后有了钱，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买手机，然后是买车，再是想买房。

理论上，我是可以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去逼他结婚。

但我不想，这是我在这段感情里最后的尊严。

可如果这样放弃，会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所以，我正在努力的杀死我的心。


这份真让他很有安全感，就像那天在酒吧忽然一脚落空，却抱住了满怀柔软。

他平时接触的女人都戴着一层面具，或裹着一层纱幔，看不清也摸不透，令人顾虑难安。

“我都行，你下午没工作吗？”

“四点前我都有空。”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鸡汤，“那就去吧，正好我要买点东西。”

袁牧承唇角勾起了迷人的笑容，深目更加明亮了，没有拒绝就是有兴趣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用餐很快接近尾声，服务生拿来的POS机，卡一刷：5938元。

我当场失语，直接吃没一个月房租！

离开餐厅等电梯时，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小老板吗？”

袁牧承愣了愣，如实交代，“对啊，我虽然在科技公司担任CEO，但年薪也只有三百万，在北京的确只能算得上小老板。”

“CEO…”

“呃，其实还没正式上任，我也还没想好，我个人对公司经营没兴趣，还是想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我微微挑眉，思忖道，“你这么年轻能当上总裁证明你很有经营天赋，但你又喜欢搞科研……也许可以在日后的工作中可以找到平衡。”

袁牧承很想说自己是被老妈摁回来接管公司的，但他又无法否认眼前人的夸赞，一种不常有的虚荣心冒了出来。

“嗯…我会尽力找到这种平衡，如果不行，我还是会回到实验室。”

我点了点头，“你还年轻，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也很年轻，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从小就比较墨守成规，年纪嘛，27岁说小也不小了……”

“你不可以这样想。”

话音被袁牧承斩断，他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过来，“我们身体会老去，但心脏的节律永远也不会变，要向心而生。”

如果此刻我说心脏节律会随年龄改变，就多少有点不解风情了。

“你说的没错，精神上一定要永远保持初心。”

袁牧承眸色微闪，还想说些什么被电梯声打断了，我们先后走了进去，很快来到了一楼。

柏悦酒店附近就有商场，走一段路就到了，但下着大雪有些不方便。

“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车上拿伞。”袁牧承说道。

我点了点头走出电梯，本想在酒店大堂坐一会，但有个旅游团在办理入住手续，乌泱泱全是人。

嫌吵闹的我便伫立在门口的寒风中，享受着大雪带来的片刻梦幻感。

忽然，一辆大红色的玛莎拉蒂从右前方驶来，缓缓停在了面前，透过车窗隐隐看见一抹熟悉的轮廓。

唰——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一只修长的腿跨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张精美的脸。

四目相对，不知从哪儿飘来几簇雪花，落败姿态像极了我的灵魂。

“乔欢？”

林星然很是诧异，温润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颤抖，“你…怎么在这？”

他问话间副驾驶上的于菲下来了，她穿着厚厚的白狐貂裘，内搭黑色的吊带真丝裙，踩了双齐膝长靴，身上的耳环项链银光闪闪，富婆气息一览无余。

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清晰的玩味和讽笑，还有不屑。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的事圣诞夜过后再说吗？”林星然在耳畔边压低了声音。

我的心这一刻变得十分冷硬，像雪山之巅的磐石。

“不好意思，我是和朋友来这吃饭的，不是来捉奸的。”

“什么奸……”林星然狭长的桃花眼倏地瞪圆，无不在警告别乱说话。


袁牧承刚松一口气，温枝兰就又道，“不过两年内你必须把这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告诉他：你为了女人败家。”

“……”

那死去的羞辱感再次攻击袁牧承，他搓头的动作逐渐烦躁起来，好像要把湿头发搓碎一般。

“这次的事情也一样，我会暂时替你保密，希望你谈恋爱的同时，不要忘记自己的本职。”

温枝兰镜片之下是一抹锐利的眸光，她说完往门口走去。

当门缓缓被关闭，袁牧承停止了擦拭头发，他默然的坐了片刻，起身走到床头拿起手机。

21点08分。

不早也不晚，如果是养生的人恰好躺上床。

拨通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温柔的女人声音像流沙入耳。

“这么快就应酬完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从一声嗯里听出了袁牧承的情绪低落。

“你…事情办的不顺利吗？”

“没有。”

“那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袁牧承垂眸沉默了一会，“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停下了收拾物品的动作，认真回答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说，那我想知道。”

袁牧承又沉默了一会，“你会…和他复合吗？”

我愣了愣，“不会。”

“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可我不想说。”

袁牧承眉头微拧，语气透出一丝嗔怪，“说一下怎么了嘛……”

我忽然有点想笑，难以想象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嗔怪的眼神，是可爱？是滑稽？还是依旧帅气？

“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想告诉你，不珍惜你的人不值得你回头。”

“嗯，我知道。”

“你要往前走，前面有…更好的人。”袁牧承本来想说我，但骨子里的中国魂提醒着他要含蓄。

我眸光闪了闪，“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谁也没睡，袁牧承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接着收拾行李，直到十一点多，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几个老旧的日记本，里面写满了青春的回忆。

＜15年10月3日。星期六，雨。＞

不知道林星然习不习惯大学生活，反正我挺不习惯的，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有点后悔学医了，早知道就和他一起读大专了。

＜16年5月6日，星期五，晴。＞

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很不理解，我妈为什么非要去打那个官司，为了那点钱，连自尊都不要了？

林星然……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缠着你了你是不是就不再属于我了？

＜17年12月25日，星期一，多云。＞

啊！！！

林星然竟然也想去北京，未来可期！未来可期！

我一定要一次考过医生执照，争取去到北京就能找到工作。

如果林星然被星探发掘，将来成为一个大明星了，我就做他的私人医生，每天都给他检查身体，嘿嘿嘿……

-

日记的内容大部分都和林星然有关，除了他之外，就是原生家庭挥之不去的痛苦。

悲哀又无望。

现在看见这些日记本，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只想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

这么想着我走进了浴室，撕下一页日记做火绒，然后在一页页往上添，像在上坟烧纸钱一样。

事实上也差不多，那些无畏痴妄的青春，痛苦难堪的过去，在懂事后就该被通通忘记。

至于那些明媚幸福的时刻，记得住便一辈子记得住，记不住也没有必要在日记中去寻找了。

珍贵的从来就不记忆，而是那个人。

但凡我想到曾经的林星然和现在的他，烧日记的速度就变的更快了，好像这些爱过他的痕迹都是罪证。


他抹掉侮辱的方式也很简单，动用国际关系把诈骗机构一锅端了。

回到家我便开始整理东西。

前两天在网上买的打包箱到了，我准备把生活用品、衣服书籍分类装好，然后全部寄回去。

空运的价格昂贵，走大件物流方便又实惠。

收拾了大概四十分钟，手机来了电话，是老妈打来的。

我迟疑着接听起，听筒立刻传出一道低哑的女声，带着轻微的哽咽。

“欢儿啊……”

“怎么了妈？”

“妈对不起你，妈就是个累赘！”

老旧的阳台上，吴兰霞披一件花色毛斗篷伫立在夜风中，她瘦小的身子微微瑟缩着，沟壑明显的脸上透露着沧桑。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略含着泪光，透出深深的困苦和哀伤。

“你干嘛又说这种话？”

我皱紧了眉头，一些被埋葬的记忆缓缓浮现，令心口有些发闷。

“如果不是你爸走的早，我又得了这个病，你就可以一直留在北京发展，不用和林星然分开了，都是妈拖累了你……”

“谁告诉你我们分了？”

吴兰霞吸了吸鼻子，目光看向小区楼下的那棵老槐树，口吻怅然道。

“你怕妈担心，总是报喜不报忧，但你一个在人在外面，也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的……”

我截断了她的话音，“是表姐告诉你的？”

“她也是知道你性格倔强，怕你一个人憋坏了。”

“呵，她为我着想，就不为你着想了？”

“妈没事，妈好着呢。”

“好着跑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吴兰霞连忙道，“妈是怕你不好，毕竟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临到结婚的年纪分手，这是多大的打击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异常平静道，“我和林星然本来也没打算结婚，有什么可打击的？”

“你和他没打算结婚？”

“他就是花丛里的浪子，这种人怎么一起过日子？”

吴兰霞呆怔住，她还是第一次从自己女儿嘴里听见林星然的坏话。

要知道，当初她死活不同意她和他去北京，她都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几次三番劝说这个男人不适合过日子，都被掷地有声的驳回了。

现在这是……自己醒悟了？

“行了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后天回江城，你亲眼看到我就知道我真的没事，好吗？”

吴兰霞一惊，“你要回来了？”

“怎么？你不想我回去？”

“没有没有，先前听你说要过年才能回来，突然说要回来妈都没个准备……”

我微微勾起唇角，揶揄道，“咋，难不成你还要拉个横幅欢迎我啊？”

吴兰霞轻笑出声，“再怎么也要预备一桌好菜啊，什么雪菜酱肉、黄焖土鸡、醋淮山……”

“啊~你别说了，说的我都饿了。”

“你还没吃饭呢？”

“嗯，收拾行李呢。”

“先别收拾了，快去吃饭吧。”

“嗯，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我陷入了一阵迷思。

我不懂表姐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嘱咐过她不要去打扰我妈养病了，她却还是要去多这一嘴。

这是关心？

我不这么认为，但吴家的亲戚姊妹似乎都这样，谁家出了事必定是人尽皆知。

就好像我爸跳楼自杀这件事，连二表哥八岁的孩子都知道了，知道他是被我妈逼的跳了楼……

这也是亲戚们看不起我家最重要的原因，他们都认为我妈有精神病。

但身为医生，我很清楚我妈精神没有问题，她所有的不良情绪都是认知低所导致。

认知低大概由两方面造成，一方面是时代造就，一方面是自我懒惰。


袁牧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是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在走出室内的那一刻披在了温枝兰身上。

她诧异万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天呐，果然是谈恋爱了，这情商坐火箭式上升啊！”

“什，什么谈恋爱？”

“齐秘书说你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医生，发展的很火热呢……”

袁牧承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又跟齐秘书打听我的私事？”

温枝兰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抚了抚眼镜，“哎呀，你最近要接任总裁的位置，我必须时刻关注国的动向，不能让那些股东有可乘之机嘛。”

OT科技虽然是袁家的产业，但其中49%的股份还是属于各大股东。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使绊子，袁牧承不一定能顺利接任总裁，毕竟他现在年纪还小，阅历也不够。

“关于这件事，我还想跟你谈谈。”

“嗯？”

袁牧承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温枝兰狐疑的上了车。

车辆缓缓驶离机场，前往二环的富力山，这里全是独栋千平别墅，号称黄金十二宫，价值上亿。

还不到六点钟天色就黑沉下来，华灯初上，能看见纷飞的雪影。

别墅内，保姆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人进门就可享用，但谁也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温枝兰把大衣脱下挂上衣架，“你刚想跟我说什么？”

袁牧承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沉吟了一会，“我不想现在接手OT，我觉得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

温枝兰一怔，随即哼笑着坐到他旁边，温柔的看着他，温柔的说道。

“OT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公司，你接手后有足够的时间学习经营。”

“可是…我不喜欢经营公司。”

“这可由不得你，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这家业必须你继承。”

袁牧承十指相扣揉了揉眉心，半晌道，“那能不能晚两年？”

温枝兰看出来他的犹疑，神色微微严肃起来，“原因是什么。”

“我…我有个新的研究项目想做……”

“你在撒谎。”

“我没有！”

温枝兰忽然起身往餐厅走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不紧不慢的开始喝汤。

袁牧承姗姗来迟，他微垂着脑袋，语气有些无奈，“好吧，我想去江城。”

“去江城做什么。”

“嗯…她妈妈生病了，所以暂时不能留在北京。”

温枝兰舀汤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来，目光显出冷锐感，“你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的事业？”

袁牧承连忙摆手，“不是要放弃，而是晚两年，我现在刚毕业正好也需要社会历练……”

空气陷入了一阵冷肃的沉寂，旁边的保姆默默的离开了餐厅，以免殃及池鱼。

过了很久，温枝兰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提出客观性建议。

“我觉得你和她八字还没一撇，就上赶着去江城不太合适。”

袁牧承浓眉微皱，“可是我不去的话，我们就更加没可能了。”

总裁的工作繁重，经常要各地飞行，根本就没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这么喜欢她？”

“emmm……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见到她就很安心，想和她多呆一会。”

温枝兰摘下金丝眼镜，取了块干净的餐巾轻轻擦拭纸着。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就让孙敏接替总裁的位置，替你经营两年，两年后你必须回公司上班。”

袁牧承顿时扬起笑容，“好！”

温枝兰也笑了笑，“我和你爸对你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只要你能维持现状，把三辈人积累的财富延续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