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小说 其他类型 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小说方锦宁谢韫完结版
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小说方锦宁谢韫完结版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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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棠

    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韫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小说方锦宁谢韫完结版》,由网络作家“小禾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喜欢,喜欢!她可喜欢!锦宁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呐喊施令,要她扑进谢韫怀里享受甜甜的爱情。她艰难拉起了警戒线,极力扼制住这种冲动,心脏又在砰砰乱跳。“女儿女婿!”一声喊打破了两人间迷之暧昧的气氛。锦宁抬头看向来人——方正德,原身的渣爹。小夫妻俩没什么表情,一向温和有礼的谢韫也不言不语,连一句‘岳父’也未喊。方爹心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他小小的方家能和名门谢家攀上亲家,已经走了大运,这女婿在官场上位高权重,只张张嘴提上一提,他方家便能一朝崛起!方爹丧子痛苦,可方家日后的前程更重要,是以连眼前儿子的葬礼都顾不及伤心,对谢韫一脸谄媚。“辛苦女婿一路赶来,送你这英年短命的哥哥最后一程,天气寒冷,女婿身体最重要,下葬就不用跟着去了。”“锦宁,快...

章节试读


喜欢,喜欢!她可喜欢!

锦宁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呐喊施令,要她扑进谢韫怀里享受甜甜的爱情。

她艰难拉起了警戒线,极力扼制住这种冲动,心脏又在砰砰乱跳。

“女儿女婿!”一声喊打破了两人间迷之暧昧的气氛。

锦宁抬头看向来人——方正德,原身的渣爹。

小夫妻俩没什么表情,一向温和有礼的谢韫也不言不语,连一句‘岳父’也未喊。

方爹心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小小的方家能和名门谢家攀上亲家,已经走了大运,这女婿在官场上位高权重,只张张嘴提上一提,他方家便能一朝崛起!

方爹丧子痛苦,可方家日后的前程更重要,是以连眼前儿子的葬礼都顾不及伤心,对谢韫一脸谄媚。

“辛苦女婿一路赶来,送你这英年短命的哥哥最后一程,天气寒冷,女婿身体最重要,下葬就不用跟着去了。”

“锦宁,快带女婿去房里暖和着,待到下葬礼结束和族人一起吃丧宴。”

这个古代和现代有些地区的白事习俗相似,也兴吃丧宴。

锦宁厌恶方爹的嘴脸,一声不吭,暗暗扯了扯谢韫的袖子。

他底下的手与她缠着,面上轻淡,嗓音不冷不热:“不用,我们不会在这多待。您节哀。”

说完,小夫妻俩就走开了。

方爹满心的不快。

这女婿,竟真不给他这个岳父一点面子!

再不久,到了盖棺下葬的时辰。

锦宁来这一趟也就是为了让方明月交差,此刻一点不想多待便想回去。

这时就听灵堂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乎疯癫的哀哭。

这声音锦宁还算熟悉,抬眼看过去果然是方家夫人李氏,也就是方子显的亲娘。

李氏只有这一个儿子,也就格外溺爱,方子显长歪成畜生也有她这个亲娘的功劳。

棺材前李氏没了以往当家夫人的派头,她头发披散蓬乱,嚎声凄厉,鼻涕眼泪挂满脸,形容枯瘦憔悴,仿佛老了十岁。

……对比如此鲜明。

儿子死了,当娘的伤心成这样,方爹却跟没事人一样,还一脸谄媚招呼病弱夫君。

锦宁心内腹诽,果然大多男人都是薄情又理性的动物啊。

“听说这孩子死的可惨了,被狗啃得只剩骨头渣,李氏这样子莫不是受不了刺激得了疯病吧?”

前来送葬的两个老阿婆看热闹似的小声议论。

“噫!方家孩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啊!这李氏当娘的不管教,反骂人姑娘勾引他儿子,逼得人跳了江,依我看这就是报应。”

“快别说,让那方家孩听了去,成了鬼晚上糟蹋你去!”

“那我这老婆子还能怕他个毛头小鬼?”

锦宁支耳听着,突然感觉周身阵阵阴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转头四处瞧了瞧却是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谢韫垂眸低声问她,锦宁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大多都是准的。

出殡时辰到了后,僧人合掌诵经超度,抬棺人抬起棺木,洒起的纸钱纷扬飘落,此起彼伏的哭声散发着哀丧。

棺木抬出了灵堂,李氏依旧扒着棺材不放,哭的那是一个呼天抢地。

锦宁到底是看不了这种场面,挨着人群站在一边微微避着脸。

可就在这时候,那李氏哭声一停,竟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只见她披头散发,枯瘦凹陷的一双眼无比阴毒,形如疯魔,举着匕首冲着锦宁而来!


转眼秋去冬来。

长安的初雪也在夜间悄无声息来临。

房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锦宁怕冷,没精力跑去玩雪,就懒洋洋地窝在房里。

算算她嫁进谢家有小半年了,日子过得是无聊又惬意。

若是有个手机,那可就完美了,锦宁感叹地想。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猫跳上矮塌,撒娇似的叫着往锦宁怀里蹭。

锦宁伸手抱起它,沉甸甸的一大坨,她笑着揉它脖子:“雪球,你怎么又重了。”

这是她养了四年的猫。

一开始是谢容知道她无聊,送来给她解闷用的。

当时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奶猫,如今变成了个土肥圆。

谢容回来看到,肯定要笑它和女主人一样贪吃……

锦宁撸猫的手一顿,神情恹恹。

谢容死了,死的透透的,尸骨无存,他哪里还会再回来。

“可不,厨房里的小鱼干都让它给偷吃完了。”湘玉在一旁发笑。

“真该减肥了,”锦宁提起精神,摸了一把肥猫圆滚滚的肚子,板起小脸教训它,“再偷吃以后就给你禁了小零食!”

这时房门隔寒的帘子被人撩开,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外面寒冬冷峭。

青年玉冠束发,身上披着白狐裘御寒,雪白的狐狸毛衬得眉眼清亮,苍白温润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清贵。

锦宁看向来人:“夫君回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她演技提升了不少。

除了贴身伺候的湘玉和秋月知道内情,俩人在其余人眼中就是一对恩爱小夫妻。

谢韫解下狐裘。

他莞尔,走至矮塌在锦宁身旁坐下:“在门口就听得了,雪球是怎么惹着卿卿生气了?”

锦宁撸了撸肥猫:“它偷吃小鱼干,再不节食真要胖成球了。”

谢韫看向她怀里的肥猫,眉眼笑意温和:“确实有些胖了,倒是可爱……”

他伸手,也想去摸一摸它,只是还没碰到,一向温顺爱亲人的雪球竟反常地炸起了尾巴。

肥猫挣脱了锦宁的怀抱,嗖得一下就蹿老远跳上了房梁,蓝眼睛还警惕的大睁着。

“怎么啦,”锦宁纳闷,唤它,“雪球,下来。”

谢韫扫过那房梁上的肥猫,眼里笑意淡的发冷,嘴角勾起的弧度透出不易察觉的阴鸷。

小畜生。

肥猫不下来,锦宁也没办法:“那就在上面呆着吧。”

“猫儿嗅觉灵敏,想来雪球不喜我身上难闻的药味,也就抗拒我的靠近了。”谢韫脸上浮现些无奈。

锦宁猜想也是这样。

她嫁来后他身体虽见好,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除了脸色苍白点和常人无异,不过看他日日都服药,身上难免带着些微苦的药味。

也不知是闻习惯了还是怎么。

锦宁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反倒在他身上嗅出些药香的雅韵。

就像现代香水似的。

前调是微苦含涩,尾调又能从中品出些苦橙的甘甜,给人一种温良绅士的感觉。

“不用管它,雪球是除了鱼腥味其它都不喜欢,”锦宁倾身凑近他,闻了闻,笑说,“哪里难闻了,我还挺喜欢这种药香的呢。”

她说喜欢……

谢韫眼睫轻轻一颤,胸腔心脏打鼓似的狂跳。

少女身上的甜香,瓷白的脸,五官的细微情绪,都在那一瞬间无比生动的朝他贴近。

仅也不过一瞬。

青年喉间微动,干渴泛痒,苍白面颊升起了淡淡潮红。

微阖了阖眸,他神情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若卿卿喜欢,我让人缝制一个养心安神的药香囊给你,”谢韫嗓音不易察觉地哑了点,“如何?”

锦宁欣然点头,朝他甜甜笑了:“好的呀,谢谢了。”

谢韫弯唇,微垂的睫倾下缱绻弧度。

……那么,卿卿身上,有了独属于他的气味呢。

*

晚间,顾氏院里来人请锦宁和谢韫过去用晚膳。

家主谢啸坐在主位,下颌续着短须,看着就颇为严肃。

顾氏是谢容生母,亲生子的死应该让她很受打击,脸上略显疲态,但依旧不掩其美丽风姿。

“天越来越冷了,你体弱,往后除了上朝就尽量少出来走动,别染了风寒。”顾氏向谢韫叮嘱。

谢容边疆身亡,谢啸这一脉只剩谢韫一个独苗,虽不是顾氏亲生,她也很重视。

谢韫微微笑应允:“记得了,劳母亲挂心。”

顾氏又看向锦宁:“明天指不定还要下大雪,天冷路滑的,你就在院里不用来我这请安了。”

锦宁乖觉点头。

强娶冲喜一事确实是谢家做的亏心,又心知她曾是亲子谢容所爱,所以顾氏对锦宁是愧疚的,待她很好。

谢啸搁下筷子,拧眉看向这小夫妻俩:“你们俩成亲也有半年多了,儿媳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

锦宁:……

谢韫:……

嫡子战死,膝下只剩谢韫一个儿子,子嗣凋零,谢啸现在别无他愿,就急切想抱上孙子。

顾氏皱眉,暗暗拧了他一下。

她安排过去的婢子迎春常来禀报,小两口夫妻感情很好,就是多半还没……行房事。

顾氏虽着急,却也心知这事外人没法插手。

谢韫性子温和,是知节守礼的,再加上身子骨本就虚……

总之不是会不顾人小姑娘意愿就使那强迫手段的。

所以这事关键还得等锦宁自个愿意。

不过如今两人看着很是恩爱和睦,想来离抱孙子那天也不会远的了。

谢啸却不顾夫人的暗示,看向锦宁,严肃道:“你既已嫁进我谢家,嫁夫随夫,纵使有万般不情愿那也是谢家的人了,就有义务为我谢家绵延子嗣,可不能不懂事。”

“……”被催生,锦宁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她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生什么玩意生!

而且生娃又不是拉屎,是女的一方使使劲就能造出来的吗!为毛针对她一个!

该死的男权社会!

锦宁神色忧愁:“父亲说得对,到现在还没怀上子嗣为谢家传宗接代儿媳也很苦恼,不过我看父亲您倒是身体依旧勇猛,根本不输年轻人,不如您努努力和母亲再生一个为家里添丁……”

“混账东西!”谢啸狠一拍桌,横眉竖眼,“你说得什么话!”

锦宁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一脸诚挚。“儿媳还不是为了谢家传宗接代着想,您老可不能不懂事呀。”

“你……”谢啸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顾氏回过神来连忙帮他顺气,瞧着锦宁的眼神也多了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瞧着乖巧可人,倒还是个胆大有趣的。

怪不得云戟喜欢。

谢啸怒指着锦宁。

他还要再发作,语气温和的一声‘父亲’打断了僵持不下的场面。

几人视线全部投来,谢韫不急不缓的嗓音对谢啸道:“儿子理解您想做祖父,享儿孙绕膝之乐,不过我与锦宁已经决定暂时不要孩子。”

“什么!?”这话对谢啸来说简直是离经叛道了。

他又是瞪向锦宁:“你给我儿是吹了什么枕边风,女子为夫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既已是我谢家的人就万没有不生孩子的道理!”

锦宁还没开嗓子掰一掰,谢韫在她之前开口。

青年唇线平直,难得严肃了神情。

“锦宁是我妻,不是为谢家繁衍子嗣的工具。”

“父亲有不满只管朝儿子来发,缘何一而再针对我的妻子?”

谢啸脸色彻底黑了,一向沉稳端方、尊师敬长的儿子竟为了护妻顶撞他这个父亲!

“你这孽子……”

“况且,”谢韫面不改色,淡淡补上一句,“是我体弱无能,大夫诊断此生将难有子嗣,和锦宁无关。”

此话一出,空气僵寂下来。

谢啸哽住,脸青了又黑,是自个儿子底下那根不顶用,他还能说什么。

而锦宁微微瞪大了眼,难以言表的讶然目光偷偷瞥向谢韫。

……天,他,他真敢说!


吃午膳时,锦宁握着瓷勺喝汤,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朝对面青年瞟去。

他吃饭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斯文好看?

似乎没察觉到她不时偷看的目光,那又纯又软的眸子,谢韫神色不惊,饭后,走去了小院放置杂物的一间屋里。

锦宁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他。

见此,纠结了下,还是跟过去,停在小屋外,扒着门框悄悄探起脑袋往里看。

就见房内谢韫垂首站在桌前,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他执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谢韫似乎都没发现。

锦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可以进去吗?”

她请求的声音乖巧软和,像软绵绵的羽毛撩过皮肤,极轻,却惹人浑身颤栗栗的酥麻。

谢韫笔尖一顿,抬头看到她,莞尔:“当然可以。”

锦宁走近,看着纸上的草图似乎是秋千,好奇问:“你画这个做什么?”

谢韫搁下毛笔:“闲来无事,我记起家中还有些弃置的木料,便想不如用来给雪球做一个木秋千供它玩耍。”

锦宁闻言颇为意外:“你还会这种手艺呢?”

谢韫摇了摇头淡笑道:“算不得手艺,不过幼年习书觉得枯燥乏味时,用木雕刻些小玩意出来纾解心情罢了。”

“卿卿觉得这个样式的秋千如何,雪球会喜欢吗?”他温声询问她的意见。

锦宁认真看了看,他画的很实际,就是三角支架搭成,牢固又简单。

“雪球喜不喜欢我也难说,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不太适合做这种力气活,还是别弄了。”

谢韫沉默了一瞬。

“卿卿原来一直认为我身体这么没用吗?”

“倒也不是……”

“其实,我体质比卿卿想象中的要结实些,正常男人能做的,”青年弯唇,薄唇吐字清晰,“我都能做。”

“啊?”什,什么!

“且,不比一般男子差。”青年补充。

我、都、能、做。

不、比、一、般、男、子、差。

这两句话在锦宁耳边回荡。

她那颗心啊,脏的很,直接就给想歪了去……

可青年脸色正经,是那端庄自重一派的,自然不会是指男女交合那方面。

锦宁扫他一眼立即觉得自己这个下流劲啊,轻咳了咳掩饰,面颊微热。

不怨她,大环境造成的。

现代来的都这样,满脑子废料!真的!她试图给自己辩解。

锦宁重重点头:“做,那就做吧,我在一旁给你帮忙。”

“好。”

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比锦宁想象中的麻烦不少。

这古代又没有机器,全靠手持工具一点点尺量刨锯。

说帮忙,锦宁又不懂这些,压根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坐一边干看着。

她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又噗噗乱跳起来。

她看谢韫专注认真的眉眼。

看他握着工具用力时手背到小臂鼓起的青色脉络。

看他躬身时肩腰显出的俊美线条……

嘶,锦宁呼吸微凝,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

她是排卵期了吗?就这么想男人?

就是莫名很想和谢韫贴贴怎么回事!?

锦宁意识到这一点后,震惊的同时,心跳更快了。

半个多时辰后,小秋千就做了出来。

锦宁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起来,看着小巧精致的秋千,颇为惊喜。

可以啊。

病弱夫君身体不怎么中用,手工活倒是一流呢!!

“喵……”雪球竟然一直蹲在高高的窗口看着他们,也不知呆了多久。

谢韫眉眼含笑:“不知为何,雪球不喜我靠近,希望这个秋千能让它对我亲近些。”

锦宁也说不明白。

若说雪球是不喜欢谢韫身上的药香,可她现在也戴了香丸,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它依然亲近她,显然是和气味无关。

而且,她没想到谢韫会在意这件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雪球呢……

将秋千挪进地龙房,谢韫又让人找来柔软毯子,裁剪成合适的大小,铺在小秋千上。

没一会,雪球就好奇地凑了上来,嗅了嗅,轻巧一跃就跳上了秋千。

房里暖融融的,小家伙窝在刚适合它身材的秋千上,猫身底下垫着柔软毛毯,秋千吊床似的一晃一晃,它惬意地摇起了尾巴,显然是对这个新玩具满意极了。

锦宁蹲在一边朝谢韫眨了眨眼示意。

青年蹲下来,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抚摸猫儿的脊背。

小家伙喵呜叫,只歪脑袋瞅了他一眼又惬意趴了回去,似乎知道新玩具是他给做的,竟不再像以往炸了毛的逃开。

锦宁笑了,掩唇,侧头凑近谢韫耳边,小声告诉他:“它刚才说,谢谢你的秋千,本喵很喜欢。”

谢韫收回手,蜷着指节,温柔浅笑地点了点头。

锦宁却眼尖的发现了什么,看向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青年眼神微闪,将手握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让我看看!”

锦宁直接抓过他的手翻过来看,这才发现他右手掌里竟有一道干涸了的血痕。

她惊问:“这是做秋千的时候划伤的?”

谢韫抿唇不语,落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默认了。

锦宁只看着那伤口就头皮发麻,也不知他怎么忍着不吭声的。

吩咐人打来干净温水,她抓着他手腕,牵着人到桌边坐下来,小脸严肃:“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韫垂下眼,睫毛很长,掩着浅色眸子,显得干净无害。

他安静了半晌,才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想让卿卿觉得我没用。”

锦宁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听此哭笑不得。

“我不会这么想啊,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一顿,“疼吗?”

“不疼。”

所幸伤口不深,锦宁给他上了金疮药。

“你很喜欢猫吧。”她随口问。

意外的是,谢韫温声否认:“称不上喜欢。”

“嗯?”锦宁微愣,“那你……”

谢韫垂眼看着她的手,白净纤小,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直勾勾的,唇角轻轻弯起带着勾人的笑。

“爱屋及乌罢了。”

锦宁的脸瞬间烫了下,所以,他不是喜欢猫,他喜欢的是……

这本来就是明面上的事了,在以往锦宁多少会感到烦闷,现下却满是另一种不受控的心动,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草草给他包扎好就借口跑去了别处。

谢韫瞧着她羞赧逃离的背影,犹如看一只掌中笼雀,心头极度愉悦。

“喵呜。”

一旁的肥猫儿躺在秋千吊床上翻滚肚皮晒太阳,好不惬意。

谢韫漫不经心看过去,嘴角露出个冷哂。

碍眼。

爱屋及乌自然不假。

可到底是心思狭隘扭曲的,眼中哪里能容得了沙子。

这小家伙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心安,仿佛死去的那位永远横隔在他与卿卿中间。

锦宁不会知晓病弱青年的阴暗心思,她跑去湘玉房里却没看到人,乱糟糟的思绪无人倾诉,脸还阵阵发烫。

她到底是怎么了。

喜欢吗?她竟然真的喜欢上谢韫了?

这……她竟然这么没贞操,偏偏去喜欢过世前男友的哥哥!?

眼看湘玉还没回来,她走出去,却又刚好撞到人回来。

湘玉一见到锦宁就说:“小姐!家里出事了!”

“家里?”锦宁微怔。

湘玉重重点头:“是方家,那个畜生大少爷……他死啦!”

方子显往年对锦宁什么坏心思,做过什么事,湘玉都很清楚,所以知道他的死讯后只觉得老天有眼,恶人有了恶报。

锦宁听此却足足愣了好大会,脸色都有点白了。

……死,死了?

不是吧。

她只是花钱找人嘎了他第三条腿而已,也没付另外的价钱要他命啊!


谢韫轻—弯唇:“无碍,待会让人清理干净便可。”

会是谁?

若是别人,杀了便可。

万—是锦宁呢?

若是她,他该如何辩解清白?她会信吗?她会不会认为他可怕?

然后,她会离开他。

谢韫头—次有些失神,眼神漆暗空洞。

他又该如何?

不过还能如何。

他自然没可能放她离去,她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即便心怀抗拒、怨恨、屈辱,他也要日夜将人囚在身边,除非他死。

想到这,谢韫不安躁动的心渐渐平复淡然。

萧宗良咽了口唾沫。

他来此,与其说是为了帮赵霖,不如说是想要威胁、拿捏谢韫,拉他入水。

可现在,他方知,自己当真小瞧这位年纪轻轻的谢中丞了。

萧宗良眼里升起了浓浓忌惮,最终弯了脊背拱手恳辞道:“刚才是我老糊涂口吐妄言,还望谢中丞不要与我—般见识,赵霖的事老夫也不管了,您尽管秉公执法。”

“日后,安阳侯萧府,唯谢中丞马首是瞻。”

谢韫望着窗外景色,淡笑不语,竟是连个眼色都不甩他。

左安在这时上前,恭送道:“侯爷,请。”

萧宗良最后朝谢韫点头:“告辞。”

……

藏在矮塌与木架子缝隙之间的湘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发出—点声音。

她听到了。

是郎君害了将军!!

湘玉根本不敢想象,平日里看上去温和纯善、对待下人都毫无矜贵架子的郎君,他,他竟是个谋害亲弟的变态?

对!变态!

小姐和她说过,这种人是话本子里的反派大坏种,是大变态!

她听得清清楚楚,这无疑是天大的秘密,她呼吸都不敢,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快要炸裂了—样。

可是。啪—声。

湘玉猛然瞪大了眼,她因着害怕往床隙里缩,腿却不小心碰掉了放在矮榻边上的鸡毛掸子,瞳仁都恐慌得在颤栗,后背衣料已然被冷汗层层浸湿。

要,要被发现了?

还好,没人过来,他们以为是老鼠?不会是陷阱吧?

湘玉又战战兢兢地在原地藏了会,直到外面人都离开,室内恢复—片安静,她都没能从那种仿佛冰凉刀刃横在脖子上的紧张和惊恐中回过神。

她还是不敢乱动,又过了许久,没等来人过来灭她的口。

湘玉方才安心下—分,或许他们真以为是有老鼠。

确定四外无人,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阳光暖而不燥,院里有下人在打扫,园里繁花绽开,有下人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

—切都和平常无异。

湘玉却再也没了往日无忧无虑的心情,明明沐浴在临夏的太阳底下,整个人却仿佛刚从冰窖中脱身。

实在太可怕了,她之前竟还以为郎君是正人君子,值得小姐托付终身。现在看来,他根本比谢将军还可怕,将军强势占有欲强,但这人是心眼子坏,是毒!

不,不,这谢家兄弟都不是良人,没个正常的。

她要带小姐逃得远远的,离开长安,摆脱这个大变态!对!

湘玉下定了决心。

拿着扫帚的小丫鬟绿枝看见了湘玉,凑过来才见她脸色煞白,便问:“玉玉,你怎么啦?”

湘玉回神。

她问:“小姐呢?”

“少夫人出门了。”

“郎君呢?”

“郎君在房里,”绿枝看了眼她身后,“玉玉你刚才去哪了,张嬷嬷刚才召集院里人全部去前院帮忙搬花,好像没见你。”

湘玉又惊出—身冷汗,揉了揉眼,作出镇定自然的样子:“昨晚玩马吊—夜没怎么睡,早上就回自己屋里补觉了,应该是我在房里睡觉就没听到。”


锦宁不知心爱的猫儿已离去,怀里揣着暖手炉同湘玉一道穿过长廊。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三姐进家里来?”

湘玉跟着答:“三小姐说家里办着丧事不能踏别家的门槛,免得给人带晦气,就在后门等着了。”

锦宁倒是真不知道这个说法,也不在意就是了。

这三小姐叫方明月,和原身一样都是方家婢生子的庶女,地位低微,在方家时俩人也算是惺惺相惜,平时会照顾对方,是方家人中唯一一个和锦宁关系还不错的人。

这个节骨眼来……

锦宁压根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湘玉两只眼咕噜噜转,在锦宁微肿的唇上扫过,红着脸又低下头,几次张张嘴都欲言又止。

锦宁瞟她一眼,抿唇,不自然地轻咳了声:“还是很明显吗?”

湘玉重重点头:“就……一眼能看出来干了什么事。”

锦宁沉默。

湘玉又踌躇了会才小声问:“小姐,你这算是和郎君先婚后爱、假戏真做了叭?”

“……”谁教这小丫头的词,先婚后爱是什么鬼!

锦宁渐渐停了脚步,转过头问湘玉:“那,你觉得谢韫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难得一遇的好郎君。”湘玉心思纯真,“郎君是温柔君子,平易可亲,对下人都很大度礼貌,模样又好看,和小姐很相配!”

其它不提。

锦宁对谢韫人品亦是没得挑剔。

可……

“他是谢容的哥哥。”她垂下了眼眸,也不知是和湘玉说,还是同自己莫名失控的心。

湘玉看出她的心结,想了想,开解道:“可谢将军已经不在世了,小姐该告别过去,珍惜眼下的人才对啊!”

“再说……当初小姐只是和将军私下定终身,还未真的过礼定婚事,如今和郎君相爱是名正言顺清清白白的呀。”

相爱……?

是的吧。

锦宁按了按胸口,略有些失神地往前走。

“谢将军很爱小姐,可还未定婚他就管着你不许去那不许做这的,小姐和别的男子多说几句话,表情都要杀人似的,太小心眼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可怕。”

谢容是疆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身上气势自然是异于常人的凌厉凶狠。

只眸色一沉,都令人唇齿胆寒。

湘玉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哪里顶得住。

“郎君就不会这样啊,”湘玉话音一转,喜道,“虽然是兄弟,可俩人性情天差地别,郎君是温文尔雅,脾气好又尊重人,才不会束缚小姐的自由!”

锦宁默然不语,显然是对湘玉的话亦是认同。

又穿过一道拱门,终于到了谢宅后门,果然见一身素白的方明月携着丫鬟在外面站着干等。

这冰寒地冻的,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溜子,锦宁只是看着就冷,快步过去将怀里的暖手炉塞到方明月冰凉的手里:“傻姐姐,就在这挨冻,快进家里避避寒。”

方明月长相素净,腼腆地笑了一笑:“不冷,我这一身的晦气就不进去了,不能犯了忌讳。”

锦宁拗不过她只能作罢,两人又嘘寒问暖了彼此的近况。

眼看锦宁冻得鼻尖泛红,方明月知道她畏寒,也不再多说,直接表明来意。

“方子显明天安葬,昨天的吊唁你没到场,父亲便让我私下知会你带着姑爷务必来家里参于出殡礼。”

锦宁猜的也是这回事。

前天就有方家的人来报丧。

一则她与方家没半点情分,二则方子显那个狗鸡儿流脓的畜生,死都没个全尸,简直是老天有眼,她才不去。

谢韫知道她在方家遭遇,态度也是同她一样。

方父应该心知这个女儿已经不受他掌控,现在竟派方明月来……

如果她不去出殡礼,只怕方明月在家要受折磨了。

“好,我会去。”锦宁应下,方明月却叹了口气,“妹妹无需为了我走这一遭的,左不过是被父亲母亲骂两句,我已是习惯了。”

“没事的。”

“天太冷了,姐姐拿着这银子,给自己置办些保暖的衣物。”锦宁从怀里摸出钱袋子塞过去,方明月连连推搡,但架不住她真想给,最后只好收下了,“多谢妹妹。”

这时方明月身边的丫鬟却一脸忿忿,似乎有话想说,却被方明月递过去的眼色制止了。

锦宁察觉出什么。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

她这一问,那丫鬟憋不住了,不顾主子的阻拦,红着眼上前来:“夫人心善,如今成了贵人还念着我家小姐奴婢感恩戴德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妥!”

“只是您送给小姐的银两和首饰衣物,多数都让、让那二小姐和六小姐给搜刮了去!最后小姐还是在方家挨冻受欺负啊!”

“恕奴婢斗胆相求,也实在怜惜我家小姐,您送这些外物……不如帮小姐挑个好夫家来的一劳永逸啊!”

“小翠!”方明月尖嗓呵斥了一声。

小翠委屈瘪着嘴退到她身后不再吭声。

方明月朝锦宁笑了笑:“妹妹不要听这碎嘴的丫鬟胡说,我过得很好。”

锦宁道:“她说的也有道理,过后我会留意,碰到合适的青年才俊给姐姐牵线,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为人善良正直就好……”方明月臊红了脸,目光一扫她红肿的嘴唇,抿笑,“别说我了,妹妹这小嘴颜色可真新鲜,我是打扰妹夫的好事了。”

听这打趣,锦宁耳尖微红,在心里头又将谢韫埋怨了一通。

天冷,姐妹俩也没再多说。

回去的路上,小翠神情艳羡地感叹:“谢家不愧是显贵人家,连一个后门都比咱们方家正门气派,四小姐真有福气。”

方明月面色淡淡。

“福气有,心机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