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姝瑾皎皎的其他类型小说《凤倾九宸沈姝瑾皎皎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青栀杳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和三十六年正月十六,长安又下了一场大雪。云夏今夜无宵禁,此时虽已是子时二刻,但城中的市坊内仍是一片喧嚣。临街的店铺门上还挂着些昨日上元佳节未来得及取下的花灯,喜气洋洋的映照着夜色中行色或急或缓的行人。朗朗宇内,浩瀚云夏。云夏的繁荣即便在深冬的寒夜中也依旧明晰。夜色渐浓。相较于市井的喧嚣,安兴坊内就显得格外静默。一只野猫叼了只硕鼠落在不知是谁家的院墙上,正准备享用美食,眼前却突然间落下一只白皙的小手。野猫身子一缩,抬眼便与一位少年脸对脸的打了个照面,吓得毛都炸起来,嗖的一下掉头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少年约莫十余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五官俊秀,目若朗星。虽年纪不大,却隐约已有潘安之貌。月光柔和地笼罩着他身上那件纯黑色的披风,披...
临街的店铺门上还挂着些昨日上元佳节未来得及取下的花灯,喜气洋洋的映照着夜色中行色或急或缓的行人。
朗朗宇内,浩瀚云夏。
云夏的繁荣即便在深冬的寒夜中也依旧明晰。
夜色渐浓。
相较于市井的喧嚣,安兴坊内就显得格外静默。
一只野猫叼了只硕鼠落在不知是谁家的院墙上,正准备享用美食,眼前却突然间落下一只白皙的小手。
野猫身子一缩,抬眼便与一位少年脸对脸的打了个照面,吓得毛都炸起来,嗖的一下掉头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少年约莫十余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五官俊秀,目若朗星。虽年纪不大,却隐约已有潘安之貌。
月光柔和地笼罩着他身上那件纯黑色的披风,披风下的背部高高隆起,仿佛是正背着什么东西。
眼前的老鼠已经死透,正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少年眉间一蹙,眸中划过一丝嫌恶之色,但到底还是没挪地方,两手用力一撑,略有些吃力的翻过院墙,落在了地上。
少年不敢耽搁,伸手扶住背后的包裹,屏住呼吸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随后便快步隐入一条昏暗的小巷中,七拐八拐地走到一棵拴着马匹的老榆树前,将缰绳解开,翻身上马,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寒意越来越重,天空中不知何时又开始缓缓飘起了雪花。
“太孙殿下这是去了何处,怎的还不回来?”昏暗的角门处,一高一矮,两个侍卫打扮的小少年正抻着脖子努力地向远处张望。
天寒地冻中,两人的鼻尖竟都冒出了汗珠,身上还隐隐散发着热气。
“谁说不是呢......”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少年右手握拳,狠狠捶了左掌几下,眼中的焦虑越发明显,“这都三更天了,殿下还没回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俩可怎么交代啊!”
少年急得原地转了好几圈,突然眼中一凛,下定决心般咬牙道:“不成,你在这守着,我去禀告太子妃!”言罢,转身便要往门内跑。
“哎......你等等!”见情势不妙,高个少年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拉回来,“不能去!殿下向来有分寸,又不是贪玩的性子,既是吩咐了此事不得禀告太子妃,那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方便让人知道。你这般贸然去找太子妃,等殿下回来,还不扒了你的皮!”
矮个少年皱着眉头,一脸苦相,“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殿下还是头一回这般晚归......况且又是孤身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咱们便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偷偷跟过去,就算被太孙发现,大不了也就是挨顿打,总比眼下这般提心吊胆的强。
高个少年闻言,伸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矮个少年的后颈处,嘴里还低声骂道:“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随即收回手,也不知是安抚他还是安抚自己的嘟囔着:“殿下功夫不弱,又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阵子,随后便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巴巴的一块儿靠坐在了院墙边,任由大雪覆盖住他们的身躯。
若不是面上的神情过于凄苦,恐怕要让人以为是两尊冰雕童子。
雪越下越大,就在两人差点真被冻成了冰雕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静谧的夜色中愈发清晰。
两个少年一怔,对视一眼,四目中皆是欣喜,“是踏羽!”
长安皆知,皇太孙有一匹汗血宝马,因速度奇崛,能日行千里,故被太子赐名“踏羽”。
两个少年此时也顾不上被冻的僵硬的四肢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宫街上,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策马朝着他们奔来。
纯黑的骏马几个呼吸间便跑到了角门前。
感受到背上的少年突然收紧了缰绳,踏羽一时刹不住蹄子,被勒得前蹄离地,长长地嘶鸣了一声才缓缓停下,温驯地任由小主人翻身下马,然后将它的缰绳扔给一旁的矮个少年。
角门前的两个少年此时总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差一点就要声泪俱下。
高个少年眼尖,瞅见自家太孙背后有异,不由得小声问道:“殿下,您这是......?”
刚回来的少年一身霜雪,面色也是一贯的清冷,闻言并没有回答,只是双手向后扶了扶背上的“大包”,径直往院内走去。
寝屋里烧了地龙,又点了炭盆,甫一进屋,便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墨阳,去打些水来,放在外室便可。另外,吩咐下去,今日毋需值夜,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幽竹轩。”少年站在门边,侧脸对着方才的高个少年吩咐道。
墨阳眼中划过疑惑,但还是躬身应道:“诺。”
墨阳走后,少年将房门关好,绕过屏风,解下披风,急步走到匡床边,小心地将背上的大包袱取下,缓缓打开。
——里面,竟是一个熟睡的小女娘!
那小女娘看起来大概只有六七岁。浓密的黑发随意披散着,白嫩的面颊上一张樱红的小嘴微微嘟起,如蝶翼般长而浓密的睫毛覆荫在眼帘上,遮掩了一双大大的眼眸。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瞧出漂亮的五官与轮廓。
屋外又传来依稀的脚步声,少年警觉地将被子抖开,盖在那小女娘的身上,还顺手将床帘也放了下来。
“殿下,水已备好。”
门开了,是去而复返的墨阳。
“嗯,退下罢。”少年隔着屏风轻声道。
“......诺。”墨阳略犹疑,但终究不敢违命,只得退下。
少年待墨阳走后,起身净了手,随后又返回床榻边,静静坐下,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那小女娘。
半晌,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眼中缓缓划过一丝欢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脖颈微微有些僵硬,少年才不得不抬起头来。
四更天了。
少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终是支撑不住,轻手轻脚地爬到匡床上,将小女娘带着奶香味的小小身子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可与此同时,安兴坊内的平阳侯府中,却被一声巨响蓦地划破了长空。
“哐当——”
铜盆在地上滚了一圈,最终安静的躺了下去,热水泼洒在地上,还冒着浓密的热气。
但打翻了热水的婢子此刻却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被打湿的裙摆,她面色青白地看着屋内空荡荡的床榻,在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眼花之后,反应极快地转身就跑。
“不好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女公子不见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一转眼,已是七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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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别丢下皎皎......阿娘——阿娘!”
粉色纱幔,苏绣锦被,宽大的黄花梨木匡床上,一名少女在呓语中倏地睁开双眼。
少女容色倾城,肤若凝脂,面若桃李,红唇皓齿,弯弯的柳眉下嵌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眉眼间,除了依稀可见的年幼时的灵慧之外,还多了几分沉静。只是此刻,她的双眸中却满是惊惶。
——这正是离京多年的沈姝瑾。
“娘子......”一名紫衣婢女匆匆而入,“娘子可是又梦魇了?”
直到婢女拉开帐子,沈姝瑾才发觉天色已蒙蒙亮了。
沈姝瑾撑着床榻缓缓坐了起来,用手指轻轻覆盖住双眼,随后低声道:“无碍。玉瑚,什么时辰了?”
“回娘子,才卯时三刻,您再睡会儿罢。”
沈姝瑾摇摇头,“不了,去打盆水来罢,明日便要回长安了,今日还要整理些药方与行装,我这便起了。”
“诺。”玉瑚微微一福,随后又继续道:“娘子,这两日正好赶上您泡药浴的日子,九州商会那边已经将您今年所需的烈焰草、七托莲和天山雪莲都送过来了,只是娘子每年泡完药浴,身子都会疲乏的很,咱们要不晚几日再上路罢?”
沈姝瑾闻言,又摇了摇头,“不可。”
“今年年底,父亲会回京述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父亲了,若是今年赶不回去,便又要等三年了。”
“况且曾祖母近来身子骨不大好,我过完年也要及笄了......世家规矩多,我又是嫡女,自然是要回长安办笄礼的。前几日曾祖母的家书中还提及了此事。曾祖母已催促我多回,明日才动身,已经是拖了许久的了,切不可再拖延了。”
玉瑚闻言,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这便去为您熬药,稍后来服侍您泡药浴。”
沈姝瑾点点头,“好,你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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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此处便是栖梧山了。”
天光大亮,青翠的山林之间,一名灰衣男子躬身站在一乘四人抬的肩舆旁,对着肩舆之上手持乌檀木折扇的蓝衣青年恭恭敬敬地低声说道。
那蓝衣青年肤色白皙,仪表堂堂,一身贵气。闻言,睁开微阖的双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巍峨的山峰,挑眉道:“那菩提山庄便在此处?”
“是,这整座栖梧山都是菩提山庄的,山庄大门就在半山腰处。”灰衣男子拱了拱手,“这栖梧山虽高,但山路却不算太陡,从此处上山,若是脚程快的话,约莫一个时辰便能到达菩提山庄了。”
“好。”那蓝衣青年微微颔首,随后对着身边的一名青衣小奴使了个眼色,青衣小奴会意,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铤,塞到了那灰衣男子手中。
灰衣男子接过银铤,满脸都是笑意,“多谢郎君,多谢郎君!郎君今日若得神医相助,定能早日病愈!”
“走罢走罢。”蓝衣青年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对着灰衣男子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一边示意随从们抓紧时间上山。
“郎君,这菩提山庄果真有神医吗?为何奴婢之前从未有过耳闻?况且即便真有神医,您打发个人来召入府内便是了,又何必您千里迢迢亲自走这一遭呢!”
“蠢材!既是神医,又岂是轻易便能请的?”蓝衣青年伸手用扇尖轻敲了一下那青衣小奴的头顶,“这菩提山庄是两年前才在岭南这一带逐渐扬名的,若不是从九州商会处得了消息,我也不曾知晓的。那神医是这山庄之主,已经有半年多不曾亲自坐诊了,门下医馆皆由弟子负责。”
“听说原本其实并没有这庄子的,只有一间名为‘菩提’的医馆。那医馆的主人是个女子,前些年常常在岭南各处城镇中义诊,救了不少穷苦之人的性命,还将那些无家可归的苦命人都收留在了医馆之内,整日教他们识文习武、学医炼毒。后来因为收留的人越来越多,这才建了这菩提山庄。”
“习武?炼毒?”青衣小奴听到这话,瞬间一个激灵,“郎君,这哪像是正经看病的地方呀?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打探清楚再议罢?”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蓝衣青年轻嗤一声,将手中折扇展开,轻轻扇动着,面上老神在在,“我又岂是那胡乱登门的草莽之辈?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了。”
“这栖梧山地处岭南,四季如春,可偏偏山顶处的寒池附近又是终年积雪,如此气候,适合种植很多药植。菩提山庄自建成以来,便在这栖梧山上种满了药草。如今,除了那些对气候或土壤要求太高、太过珍稀的药植之外,其他大多数药草几乎都可以在菩提山庄中寻到。”
“听说这山庄的主人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位完整回阳十二针与鬼门十三针的传人,医术十分了得。几年来,她研制了不少药方,对很多疑难杂症都有奇效,因此很多人都会慕名来求药。”
“求药本不是件坏事,可偏偏这人心呐,都是贪婪的。没过多久,便有人想出高价买下菩提山庄的药方,被那庄主拒绝后,就派来了宵小之徒,想要强行闯庄,抢掠药草与药方。若不是这山庄弟子每日习武、炼毒,这菩提山庄啊,早不知被抢过多少回了!”
那青衣小奴闻言,心下也颇为唏嘘。
果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蓝衣青年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继续道:“虽然那些闯庄之人着实可恶,但也确实托了他们的福,才让更多人知道了菩提山庄的存在,也让菩提山庄内的很多消息都传了出来。”
“听说菩提山庄的弟子少说也有千数以上,皆以‘藤’为统称,以青、赤、乌三种颜色来做区分,各司其职,分工十分明确。青藤为医者,主研究医术、治病救人;赤藤为炼毒弟子,主钻研毒术;而乌藤,则为暗卫,主情报收集与山庄的护卫之责。”
“短短几年时间,便能将山庄发展至如此规模?”青衣小奴轻轻蹙了蹙眉,“这山庄背后......只怕是有所倚仗罢?”
“这我便不清楚了,至少我派出去的探子并没有查到这菩提山庄与朝堂或江湖其他势力有染的迹象,只知道他们与九州商会似乎每年都有所交易。”
“不过九州商会也好,其他倚仗也罢,与我们何干?左右我们也不会与之交恶......”蓝衣青年耸耸肩,手中的折扇一合,用扇尖指了指自己的腿,“毕竟眼下是我们有求于人呐......”
青衣小奴闻言,觉得十分有理。
此行若能治好主人的腿,是最好;若治不好,那能与菩提山庄交好,也不虚此行了......
到那时,即便他们背后有所倚仗,对他们也是有莫大的好处呀!
“桃杏宴?”沈姝瑾坐在沈夫人身边,歪头看向沈夫人手里的帖子,“是皇后与太子妃姨姨要举办桃杏宴吗?”
“嗯。”沈夫人摸摸沈姝瑾的小脸,“皎皎陪阿娘同去,可好?”
“好是好......”沈姝瑾点点头,但想了想,面上突然带了一丝疑惑,“可是阿娘,太子殿下不是还没有消息吗?现在大家都很紧张地在等太子殿下的消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举办集宴呢?”
“正是因为如此,宫内才更需要这一场集宴。”沈夫人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柔,“皎皎,你要记住,越是在着急的时候,便越是要做到冷静、坦然;即便做不到从容自若,但也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急,明白吗?”
沈姝瑾眼中虽有些懵懂,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皎皎明白了。皇后坐位中宫,太子妃姨姨又镇领东宫,只有她们做到从容、坦然了,长安城内的其他人才会放松一些。这便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对吗?”
“皎皎真聪明!”沈夫人亲了亲沈姝瑾的小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自豪与赞许。
沈姝瑾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地笑了笑,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道:“对了,阿娘,这次集宴,能把二阿姊和三阿姊也带上吗?”
沈夫人闻言微愣,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探究,“皎皎何出此言?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
“不曾。”沈姝瑾摇摇头,“只是我前两日去给曾祖母请安出来的时候,看见二阿姊坐在寿安堂外的廊下发呆,手上还都是做女红弄出的伤......我觉得二阿姊好可怜,一直被拘着做女红,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三阿姊也是......反正五叔母如今不在府上,咱们又刚好要去宫中参加集宴,我就想着问问阿娘,能不能带上她们同去......”
沈姝瑾口中的“二阿姊”和“三阿姊”,便是五房的两名庶女——二娘子沈婵和三娘子沈琼。
平阳侯府这几房虽皆未分府而居,但向来都是各房关起门来管自己的。因此五房的事情,沈夫人虽然一向看不惯,但也一直是不太好插手的。
不过眼下既然沈姝瑾特意提起了,五夫人罗氏又随着老夫人回了汝南老家......
沈夫人想了想,再次笑着道:“嗯......既然是皎皎自己想邀请两位阿姊同去,那明日去同曾祖母请安时,皎皎便可以问问曾祖母的意思,若是曾祖母应允了,两位阿姊也愿意同去,那咱们后日便带上她们,如何?”
沈姝瑾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其实说是询问一下太夫人的意见,但沈夫人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皎皎是个懂事的,轻易不会对太夫人开口央求什么,可是但凡她开了口,太夫人就没有不应的。
于是桃杏宴这日,沈夫人果然带着沈姝瑾与沈婵、沈琼三人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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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桃杏宴”,便是众官眷聚在一起,聊聊天、赏赏桃花与杏花,等到了用膳的时候,再吃一些用桃花与杏花做成的菜肴或糕饼......整体氛围还是比较放松的。
沈家自从上次圣人的千秋宴之后,便一跃成为了长安世家眼中的“红人”,因此一进园子,便吸引了所有世家夫人的注意。不少夫人都主动上前,与沈夫人见礼、搭话。
眼下已将近宴会开始的时间,世家夫人们都陆陆续续地进了园子,沈夫人身边围着的命妇也越来越多,好在皇后和太子妃、嘉阳公主没多久便过来了,这才勉强将母女二人“解救”出来。
在众命妇的跪拜中,皇后带着太子妃在上首落了座。
沈姝瑾在行礼起身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许皇后和太子妃都清瘦了一些。尤其是太子妃,瞧着似乎连衣服都宽大了许多。
待众夫人也落座入席之后,许皇后便照惯例与命妇们寒暄了几句,随后看向沈夫人的席位,微笑着开口道:“今日除了皎皎,沈夫人身边还多了两位小娘子,本宫瞧着倒是有些眼生。”
沈夫人闻言,赶忙告知皇后这是府内五房的两个小女娘,随后示意沈婵和沈琼起身行礼。
沈婵与沈琼本就是五房不受宠的庶女,今日入宫的礼仪还是前两日沈夫人特意派人训导的。不过这礼虽没行错,但胆气着实不足,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家子气。
况且沈家五郎沈修良在长安的风评一向不佳,因此在得知是平阳侯府五房的女娘后,许皇后便不再多问,只扭头又点了几位世家夫人说了会儿话,随后便不再拘着大家,左右还未到用膳的时间,许皇后便让大家随意活动,自由赏花。
此话一出,世家夫人们还没来得及动,小女娘们便都先一步离开了席位,三三两两地结伴到院子里去玩耍了。尤其是殷曦华,拉着沈姝瑾跑得比兔子还快。
端坐在那里听着命妇们说话,对于好动的殷曦华来说,根本与受刑无异。
直到跑得稍远了一些,殷曦华才松开沈姝瑾的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扭头看向一路跟着她们一起跑过来的沈婵和沈琼,微蹙着眉头打量道:“你们是皎皎的阿姊,怎的这般胆小如鼠?方才在席间我离得远,皇后问你们的时候,我都没听见你们回话的声音。”
沈婵被殷曦华说的面色微红,讷讷地低下头,不敢吱声。
沈琼倒是回了句嘴,但声音也是小的可怜,“我们回话了的......是、是亭子太大了......”
“你看,这般小的声音,谁能听得到呀!净扯些没用的借口!”殷曦华蹙着眉头,恨铁不成钢,“你大声些喊出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这般唯唯诺诺,哪还像个侯府女娘?便是连普通人家的女娘都比不上!今日那些夫人们,还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笑话你们、笑话平阳侯府呢!你们可真是......”
“长宁——”
殷曦华还没说完,远处却突然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殷曦华与沈姝瑾闻声齐齐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湖蓝漩涡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和一名身着淡紫梅花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并排而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贵女。
沈婵见状,立刻凑近沈姝瑾耳边,低声问道:“皎皎,这几位是谁呀?”
“长宁,噤声!听我把话说完!”萧宸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
殷曦华闻言,果真不再闹腾,怯怯地扭头看向了萧宸。
“皎皎被人下了无解之毒,如今唯有岭南的一位神医或许有办法能救皎皎性命。可眼下长安城门守卫森严,没有特批公文根本出不了城......你既然能够出城,便想办法带上我们罢。”
为了防止殷曦华再次冲动起来、大呼小叫,萧宸这次连语速都快了许多。
殷曦华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什么特批公文?我怎么没听说?唔,不对......就算有特批公文,阿兄你难道弄不到吗?怎的还要我带你们出城?”
萧宸垂下眼睫,微微摇了摇头,“如今长安局势动荡,皇祖父还在病中,我本就不该出城的......”
“况且眼下皎皎中毒一事的幕后之人还未查清,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所以定然是不能光明正大送皎皎出城的,甚至都不能让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此事。长宁,你明白吗?”
殷曦华闻言,面上蓦地又浮现出一丝感动之意,语气中也带了些许哽咽,“宸阿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可没想到......你居然对皎皎如此义气!”
“......”萧宸面色一顿,一时无言。
殷曦华捏了捏小拳头,“你放心!皎皎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萧宸看着殷曦华慷慨激昂的小表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确实莽了些,但也实在好骗。
于是在殷曦华的掩护下,萧宸几人成功从一处防守相对薄弱的院墙翻进了公主府,混入了即将出行的仪仗队中。
夏纪、墨阳、墨风与冬芜都扮作了殷曦华的随身侍从,跟在马车后面,只有萧宸、皎皎和夏玄进了车厢,与殷曦华同乘一辆马车。
其实作为嘉阳公主之女,殷曦华身边有几个宦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夏玄是萧宸的贴身宦官,朝中上下但凡认识萧宸的,就没有不认识夏玄的,因此夏玄同样也不适合在人前露面,只能躲在马车之内。
临走的时候,殷曦华想了想,将那只名叫“重霄”的胡鹰也带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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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街道上缓缓驶过,萧宸靠在车窗边,谨慎地将车窗打开一条细微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
长安城内巡防的守卫比平日增加了一倍还多,远处依稀还能看见守卫对路人逐一排查的景象。
萧宸默不作声地将车窗重新关好,微微握紧了沈姝瑾的手。
在围困皇城、遭遇十率府强攻之后,城内巡防的兵力还能如此充足,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十率府已被尽数围剿,母妃......生死不明。
萧宸紧紧咬住牙根,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可眼眶却还是渐渐红了起来。
虽然萧宸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太子妃可能还活着,但其实他对太子妃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的。
太子妃素来刚烈,倘若真的被俘,那便是宁肯做了刀下魂,也绝不肯为阶下囚的。
况且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谋划这一切的,所以打从她踏出东宫大门的那一刻开始,结局......便早已注定了。
萧宸轻轻闭了闭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湿意。
父王战死、母妃凶多吉少、皇祖父昏迷不醒......而他始终不曾有过一丝怀疑的嘉阳姑母与恭王叔,却在如此危急之际,推翻了他多年来的所有信任。
萧宸觉得自己如今便仿若一条丧家之犬,惶恐、迷茫,却又孤立无援。
但现实的紧张不会给他过多的喘息时间。
很快,车外一道粗犷的男声,便再次让他重新紧绷起来。
——“停车!例行检查!”
明德门前,几名左领军卫士兵拦住殷曦华的仪仗,高声喊道。
萧宸与夏玄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便贴到了左侧车窗旁边的车壁上,手中也紧紧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匕。这个位置,刚好是车外向内探视时的视线盲区。
沈姝瑾在刚上车的时候便已被安置在了最里侧的一处角落里,位置最为隐蔽,因而此时倒是不太需要担心。
而跟在仪仗后面的夏纪、墨阳、墨风和冬芜身体也都不由得绷紧起来,纷纷摸上了自己腰间与袖中的武器,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
殷曦华注意到萧宸与夏玄的动作后,也没说话,直接便贴到二人所在的左侧车窗边,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尽量用身体遮挡住窗外的视线,随后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随车的婢子听到殷曦华的问话,立刻低声答道:“回禀县主,是城门处的守卫,要求咱们打开车门,例行检查。”
殷曦华闻言,声音立刻提高,语气也变得蛮横起来,“什么例行检查!不是已经有特批公文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去,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查本县主的车!”
“诺。”
那婢子利落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将拦车的守卫头领带到了车窗旁边。
殷曦华斜着眼睛觑他,哼声道:“就是你想查本县主的车?”
殷曦华这“长安一霸”的名号显然不是浪得虚名,那守卫见她面带怒色,声音中也多了些许犹豫:“......长宁县主恕罪。如今长安城内反贼猖獗,出城的车马都是要例行盘查的,还请县主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下官......”
殷曦华闻言,眼睛蓦地一瞪,“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县主会在这马车之上窝藏反贼吗?!”
那守卫听了这话,立刻便跪了下来,惶惶道:“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殷曦华继续怒声骂道:“我告诉你!这车上载着我的爱宠胡鹰,重霄它素来怕生,若是惊了它,你赔得起吗!”
“再说了,本县主可是要去净福寺为圣人祈福的,若是耽误了时辰,你便是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赶紧给本县主滚开!”
“卑职惶恐......可是......”
那守卫闻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便突然看见车窗上,映出了一道巨大的鸟影。
而车内,也在此时传出了一声又急又长的鹰唳。
“噍——”
那鹰似乎受到了惊吓,“哗”的一下便将翅膀展开,贴在车窗上不停地扑腾着,还时不时地将喙子从殷曦华打开的窗缝中探出来,似乎是想破窗而出。
殷曦华见状,眉心蹙得更紧,一边安抚着重霄,一边再次对着守卫怒骂道:“都怪你!吓到我的重霄了!还不赶紧滚开!若是让重霄破了窗飞出去,非得啄瞎你们的眼睛不可!”
胡鹰凶猛善战,人尽皆知。更何况这是长宁县主的爱宠,即便真的飞了出来,众人也是不敢打杀的。
于是守城的兵士闻言,都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那跪在地上的守卫见状也更加犹豫,心下正思考着要不干脆放行算了,下一瞬,便听见远处有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传来,那马背上的人还在高声喊道:“启夏门有变——有不明人等强行破城!将军有令!各营队速速派兵前往支援!”
跟在马车后的夏纪闻言,心下微微一松。
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离开公主府前,便将余下的大半暗卫都派去启夏门了。
目的就是为了声东击西。
还好,时间正好。
果然,那跪在地上的守卫听见这个消息,面上一肃,立刻便对着殷曦华行了一礼,快速说道:“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长宁县主恕罪!卑职等这就放行!”
说完,那守卫便迅速起身,一边打着手势示意城门处的兵士放行,一边低声指挥着其他兵士迅速集结起来,前往启夏门支援。
“沈夫人,陛下想请沈四娘子去御座前一叙,不知可否允奴婢带四娘子过去?”
前来传召的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宦者周景,他端着一张笑脸,和蔼可亲,听起来像是询问,但谁也不敢真的拒绝。
沈夫人坐在席上微微一福,礼貌笑道:“周少监言重,能去御前觐见,是小女的福气。只是小女顽劣,还有劳周少监费心了。”
周景自是不敢承这个礼,赶忙身子微侧着避开,随后躬身还礼道:“奴婢不敢当,沈夫人可是折煞奴婢了。”
沈夫人本也是客套,见此便不再多言,转而对着沈姝瑾轻声道:“皎皎,随周少监过去罢,切记,不可御前失仪。”
沈姝瑾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嗯,皎皎记得了。”
其实沈姝瑾并不惧怕德安帝。
在她的印象里,德安帝一直是个很温和、会给她吃好吃的透花糍的长辈。况且阿爹也说过,德安帝是个很好的皇帝,仁善且谦。
但今日确实是沈姝瑾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帝后,想起自家阿娘的耳提面命,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忐忑的。
不过这份忐忑也仅仅只维持了半刻钟,沈姝瑾礼都没行完,便听得德安帝笑着说道:“免礼罢。皎皎,上前来。”
沈姝瑾听话地走过去,见德安帝笑得慈祥,心里踏实了许多。
德安帝将她揽至身前,摸摸她的小脑袋,温和地问道:“皎皎可还记得朕?”
沈姝瑾甜甜一笑,“记得,您是陛下,给我吃过透花糍,可好吃了。”
“哈哈......”德安帝被沈姝瑾的贪吃模样逗笑,不禁将席案上的透花糍端近了些,放在沈姝瑾的面前,“既是喜欢,便多吃些。”
皎皎眼睛一亮,从善如流地拿了块透花糍,笑眯眯道:“谢谢陛下。”
德安帝也笑笑,一边看着她吃,一边继续温声问道:“皎皎,可想你阿爹?”
沈姝瑾一顿,点点头,“想。”语气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又明媚起来,“但阿娘说,阿爹是去边疆卫国的,是国之英杰,皎皎要为他高兴!”
德安帝闻言,又摸了摸沈姝瑾的小脑袋,肯定道:“是,你阿娘说的没错,你阿爹确实担得起‘国之英杰’这四个字。”
说完,德安帝便扭过头,笑着对身旁的皇后道:“沈夫人果真淑慧,皎皎小小年纪便被她教得这样好,将来定是个不凡的女娘!”
沈姝瑾见状,也看向了一旁的皇后,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沈夫人同她说过:当今皇后并非德安帝原来的妻子,而是第二任妻子。而她之所以能在前任元贞皇后死后成为继后,便是因为她“温婉贤良”。
想到这里,沈姝瑾不由得又悄悄抬头,多看了许皇后两眼,只觉得她果真漂亮又温柔。
“那是自然。陛下可是忘了?沈夫人可是靖安侯的胞妹。”许皇后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方才陛下说平阳侯乃国之英杰,妾深以为然。但妾以为,以靖安侯之才,同样也担得起‘国之英杰’这四个字。”
朝中文侯有双,一为靖安,二为瑞安。
许皇后口中的“靖安侯”,便是这双文侯之一、沈夫人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温季衡。
德安帝闻言,赞同地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能得此等贤能之卿辅佐,乃朕之幸也。”
沈姝瑾在旁听着帝后二人的对话,眼神亮晶晶的。她素来与温季衡亲近,听到自家舅父被夸,心中自是欢喜的,于是冲着帝后二人都甜甜地笑了笑。
许皇后见状也回以一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沈姝瑾的脸颊,“皎皎生得这般玉雪可爱,又有这样的阿爹与舅父,日后定然会是个顶好的孩子。”
“谢谢皇后夸奖!”沈姝瑾笑得见牙不见眼,“您也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一番话,逗得在场的贵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德安帝见状,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了萧宸一眼,恰好撞见他那宝贝孙子正微抿着嘴角、直直地盯着沈姝瑾,一副想笑却又极力克制的模样。
德安帝眼中笑意更深。在学士们整日“为君者,喜怒皆不形于色”的教导下,宸儿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对什么人或事有喜爱之情了......所以德安帝特意嘱咐太子妃,今日宫宴,一定要让沈夫人将那令宸儿心心念念的沈家小娘子给带过来,让他好好瞧瞧。
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眼下瞧着宸儿如此在意这小娘子,连表情都生动了许多,德安帝心中倒是颇有些隐秘的兴奋。饶是平日里再如何稳重懂事,终归也只是个孩子。
德安帝也没留沈姝瑾多久,只是简单又聊了几句,很快便吩咐周少监送皎皎回席位。
不过送回之前,倒是特赐了一碟透花糍,叮嘱周少监一并端送到沈夫人案上。
沈家在长安虽是排的上名号的世家,但在那些根基百年的一流高门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新贵。
毕竟沈家是靠着沈老将军与沈将军二人的功业才挤进世家之列的,根基浅,家中其他子弟又并无太多建树,因此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二流士族。
世家高门大多眼高于顶,沈家这样的门第,他们虽不至于嗤之以鼻,但也绝不会来往过密。
可德安帝传召沈姝瑾的这一举动,却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宫宴上人多眼杂,但德安帝宣召沈姝瑾时并没有特意避开,甚至还让身边最得力的周少监亲自去请,送回时还特赐了御用的透花糍。这般明晃晃的抬举之意,谁要是还看不懂,那可当真不配为世家之族了。
于是,沈家的席位沦陷了。
来敬酒结交的世家换了一波又一波,沈夫人自己疲于应对不说,沈姝瑾的小包子脸也惨遭蹂躏。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夫人来过了,只觉得自己被揉搓得晕头转向,恨不得连夜奔逃。
正当母女二人苦不堪言时,一个宫婢走了过来,俯首揖礼道:“沈夫人,太子妃今日吃醉了酒,眼下正在清晖阁中醒酒,想请您与沈四娘子前去一叙。”
宛如天籁。
沈夫人当即便带着沈姝瑾离开了大殿,步子快的都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个孕期已有六月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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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殿门远了一些后,沈夫人便捏了捏沈姝瑾的小手,低声问道:“皎皎,方才陛下都同你说了些什么?你又答了些什么呢?”
沈姝瑾眨眨眼睛,冲着沈夫人笑了笑,随后捂着小嘴,轻声道:“阿娘放心,皎皎一直都记得阿娘同我说过的话,陛下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所以皎皎没有乱说话的。”
“而且陛下与皇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夸了夸阿爹和舅父而已,哦,还夸了阿娘你呢!”
“夸我?”沈夫人眉梢微挑,“夸我什么?”
沈姝瑾又是一笑,“夸阿娘淑慧,才能教出我这么乖巧的女儿!”
沈夫人闻言,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随后用手指点点沈姝瑾的小鼻子,“自卖自夸,真是不害臊!”
虽是责备的话,可语气却满是宠溺。
沈姝瑾俏皮地眨眨眼,“皎皎说的可是实话呀!”
旁边的秋荷见状,也忍不住轻笑着贴近沈夫人耳边劝慰道:“夫人便莫要忧心了,女公子自小便聪慧识礼,便是日后真的入了......陛下与皇后也定会喜爱女公子的!”
中间的话,秋荷没有说全,但沈夫人听懂了。
她点点头,轻叹一声,“如此......便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