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拢嘴，一边说自己老了用不上这些东西，一边往自己口袋里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我和我妈还带了贵重的礼物。
奶奶拉开了凳子，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
「来，坐！，坐下吃！」
她摸着项链，慈祥的看着我和我妈。
「孩子大了，懂事了。」
「翠平你现在也懂得出门找工作干活了！」
「这就对了，要给我儿子分担一些压力。」
我爸哼哧哼哧地往嘴里塞着，一句话没说。
吃完饭之后，奶奶就出门炫耀我们给她买的东西了。
此时，我由衷的感谢拼夕夕，没有它，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么便宜的手镯了。
奶奶一走，我爸就怒拍桌子。
他恶狠狠得看着我，「林夏，你胆子大得很啊。」
「还有你！有点钱不给我，给我妈买什么东西？」
我茫然地看着爸爸，「爸，不是你总说奶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吗？」
「我和妈也是心疼奶奶辛苦，所以想着......」
「你俩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爸将我后面的话打断。
「你奶奶都快入土的一个人了，还买这些干什么？」
「你心疼你奶奶，你心疼心疼你爸我吧！」
说着，他朝我伸出手。
「你身上还有钱吗？」
我红着眼眶摇头说没有，「我所有的钱都给奶奶买了大手镯。」
我妈也赶紧接过话茬，「翡翠老人带着好，所以我买的是最贵的。」
此话一出，我爸的情绪就像是被点燃一样。
他怒火冲天，一脚踹开凳子。
「他妈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女人身上不能有钱？」
我的眼神恰好时机掉了下来，「爸，我和妈就是心疼奶奶。」
「别的老太太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首饰，可我奶奶什么都没有。」
说话间，我伸出手，「爸你放心！」
「以后我有了钱绝对会给给你的。」
我爸冷哼一声，点了一根烟，「最好如此。」
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爸已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奶奶也炫耀回来了。
我赶紧将手机递过去，「奶奶，你一直在村里不出门。」
「我想的是带你出个远门，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紧接着我翻开手机相册，「奶奶，你看看这几个地方你有喜欢的吗？」
自从收了我和我妈的礼物之后，我奶奶的牙齿就没有收回去过。
她带上老花镜，不停地翻找着照片。
直到看到一个视频。
我赶紧伸手想要抢回手机，可奶奶还是看到了。
视频里我爸质问我和我妈为什么要给奶奶买首饰。
为此我还大哭一场表示奶奶年纪大了。
随着视频的结束，奶奶手都忍不住的在抖。
我试图给奶奶解释，「奶奶，我爸不是这个意思。」
奶奶气的捂着胸口，「那是什么意思？」
我妈也凑了过来，「妈，强子他......」
奶奶一把将我和妈妈的手抓了起来，眼泪顺势掉了下来。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真没想到是这样。」
看着奶奶懊悔的样子，我心中暗喜。
有句话说得好，在金钱面前，亲情也得让步。
更何况，是有一个赌徒儿子。
我爷爷去世的早，奶奶靠着种地给别人缝鞋底养活家。
后来将我爸供到县城的初中之后她又开始织布攒钱。
我爸不争气，初中念了一半就开始跟着别人鬼混，打架斗殴都不在话下。
奶奶跟在屁股后面自然是赔了不少钱。
后来我爸染上了赌博，为此还偷走了奶奶所有的钱。
本来俩母子关系有些冰冷，可我爸结婚后，他俩关系突然回温了。
因为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我妈。
奶奶逢人就说，「强子终于结婚了，我也可以享受被人伺候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抽走，安慰奶奶。
「您也别多想，我爸肯定是最近赌输了，所以才这样说。」
奶奶猛地站起身，突然摆了摆手，「你们都睡觉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就将我和妈妈喊醒。
她指着桌子上一大堆丰盛的早餐，「快趁热吃吧。」
紧接着她又去卧室喊我爸。
我自然没有忽略掉她红肿的双眼。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爸已经被奶奶拽出来了。
「等会儿我要包饺子吃，你去河里捞点鱼什么的，回来弄个下酒菜。」
「妈，那丫头和翠平不能去吗？就非要我去啊？」

奶奶节俭嗜命，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两半花。
有一年国庆回家，她从冰箱拿出冷藏了五年的发霉咸菜和冷冻了三年的鸡架子让我和我妈吃。
吃完我和我妈拉了三天肚子，拉倒脱水虚脱。
我去棋牌室找了我爸让他送我们去医院。
结果换来他一顿毒打，「晦气的东西，你要是不来，这把我就赢了。」
回家后他又将昏迷的妈妈从床上拽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
「女娃娇气，你当初要是生的男孩，还会有这些事吗？」
奶奶站在门口，楚楚可怜道，「那些菜我也吃了，怎么没事？」
「你们娘俩身子娇贵！我这小村小庙的养不起你们！」
今年国庆，我爸又要带着我们回奶奶家。
我开心的笑了，我和我妈等这天很久了。
这次，也该让我爸和我奶尝尝体验一下节俭的乐趣了。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妈妈不能上桌吃饭。
奶奶说我是个女娃，上桌吃饭会影响家里的财运。
我爸斥责我妈，没有能力生个顶天立地的男孩，不配上桌吃饭。
所以每次回老家都是一场痛苦的磨难。
最让我窒息的是奶奶的节俭。
她的节俭是分人的，陈年剩菜留给我妈，自己和我爸在桌子上享受大鱼大肉。
五年前那场经历我永远忘不了。
我看向身旁的妈妈，她右边胳膊上全是被烫伤的痕迹。
当初我和我妈吃了不知道含有多少细菌的菜之后就开始拉肚子。
拉到最后我腿都打颤，去找我爸还换来一顿毒打。
好在我年轻身体好，扛了过去。
可我妈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落下了后遗症。
生病之后我爸对我妈的态度更差，三年前我就想劝我妈离婚，可当时我俩没有足够强大的经济支撑。
好在这两年我抓住流量的风口，挣了一笔钱。
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和我妈收拾好了行李，之所以还会答应回村一趟。
原因无他，想让我爸尝试一下当年我们的痛苦。
到了奶奶家已经是晚上了，车刚停下，奶奶就一脸兴奋地迎了出来。
「可算回来了！」
「快回家吃饭，回家吃饭！」
我进屋看到那场景的时候，差点一脚没把饭菜踹翻。


奶奶这次很坚决，「必须你去！」
「我等会儿还有活给她俩干！」
我爸深呼了一口气，还是提着水桶出了门。
他生了一肚子闷气，可就是不敢给奶奶发火。
村子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上一分钟他和奶奶吵架，下一秒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了。
我爸又穷又好面子，只能听从奶奶的话。
他走后奶奶就坐下来唉声叹气。
奶奶亲昵地拉着我妈的手，「翠平啊，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闺女。」
我强忍着心里的恶心，笑着回应，「奶奶你放心吧，以后我和我妈绝对会照顾你的。」
她是知道自己当年错了吗？
她只是知道儿子不靠谱，所以要赶紧巴结儿媳妇。
我妈身上到处是伤口，那条烫伤的胳膊就来源于我的奶奶。
当时她怀孕，奶奶非要她去井里打水。
第一个装水太重，我妈没抓稳直接掉了下去。
换来的就是奶奶将整盆热水泼上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亏我还花了一千块钱把你娶回来！」
我妈自然也是回握着奶奶的手。
「妈，你曾经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您放心，以后我和丫头会好好照顾你的。」
奶奶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给妈妈诉苦。
直到门口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
「大娘，在家吗？」
我们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我爸一条腿受伤了，正疼的龇牙咧嘴。
他几乎是被人抬回来的。
我们三人赶紧出门把他扶了回来。
「我看到一条鱼，想捞起来，结果滑下去了。」
「膝盖刚好碰到石头，疼死我了。」
奶奶嘟囔道：「强子，让你干点什么都干不好。」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爸爸在听到奶奶的抱怨之后直接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些活本来就是女人干的！我一个粗人，哪里干得了这些细活！」
「再说了妈，我没回家之前你就不去河边洗衣服了吗？」
「你怎么不去？」
他越说越起劲，「女人天生力气小，不就是为了伺候男人生成的？」
此时，奶奶的脸已经阴沉成了黑色。
我妈眼看情形不对，赶紧送走了那几个人。
人走后她就准备给我爸上药。
纸擦了擦流出来的药水。
「妈还能害你不成？」
「你信妈的，下午的时候这伤口就好了！」
我和妈妈同时松开手，我爸整个人虚脱到都站不稳了。
他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午的时候，我爸突然面色潮红，痛苦地嘶吼着。
走近才发现他发起了高烧，而且受伤的膝盖已经感染了。
再加上天气有些热，伤口处长了不少白色的虫子。
我喊来奶奶和妈妈。
妈妈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熬过去就好了。」
「咱们强子可是大男人，这点小伤怕什么？」
奶奶也连连点头，「说的也是。」
我爸狠狠的看着我们。
「我要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我有些埋怨的看着奶奶，「现在怎么办？」
奶奶则是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爸现在身子这么弱了。」
「这偏方还是他小时候用的，可管用了！」
「是不是在城里住久了，身子板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