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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大婚,普天同庆,自是热闹非凡。
可我这新房却格外的冷清,若不是这红色的喜褥,我都差点忘了这也是我的新婚之夜!
陪嫁丫鬟绿然当着我的面抱怨。
同是将军府的奴才,别人能伺候太子正妃,而我只能伺候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好歹是将军府的庶出二小姐,只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争一争,搏一搏!
从我被接回将军府后,这样的话我听了千百次了。
早已习惯。
阿娘死后,我便被大阿娘子送到庄子上,那年我不过六岁,懵懵懂懂,只是在夜里捂着被子,拿着阿娘留下的发簪,想念阿娘。
庄子上的嬷嬷和佣人对我冷嘲热讽,餐食多为残羹剩饭,我敢怒不敢言。
只能默默咽下那些苦楚十岁那年,我相貌越发地端正,出落得亭亭玉立。
唯一对我还不错的管事嬷嬷也在前年去世,庄子上就剩下几个佣人。
他们大多没了卖身契,在将军府中受罚贬到这里的。
一些年长之人,终身未食的女人荤腥,他们见将军府不过问我的死活,知我是将军府的弃女,便打上了我的主意。
第一个闯入我房间的是庄子上的管家,已年过四十,生得大腹便便,隔得远远地便能闻到他身上的老人味。
我与他抵抗无疑是螳臂当车,便诱着他和我玩游戏,出其不意用阿娘留给我的发簪狠狠地插进他的动脉里!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我的脸上,似在白雪中盛开的点点红梅。
我拖着他的尸体走到庭院,挨个警告。
我犹记得那些小厮躲在门后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恶魔。
我并不恼他们。
贪生怕死,人之本性!
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杀鸡儆猴,消了那些人的念头。
即便如此,我还是寻了一把匕首,日夜藏在身上!
看着气急败坏的绿然,笑了笑。
以前在庄子上,为了换取碎银谋生,早出晚归日日劳作,如今嫁到太子府,每日不但有上等的吃食,还有月银俸禄,岂不快活美哉?
听我此言,绿然更气了,直接上手扯掉我的新阿娘盖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不用等了,太子殿下不会来了!
你这等乡野村妇就是扔给宫里的太监都不愿意要,你还敢肖想太子殿下?
我们大小姐,德才兼备,容颜倾国倾城,必得太子殿下恩宠,而你就等着困死在这深宫中吧!
我不怨绿然恨我。
当日大娘子让我自己选陪嫁丫鬟,所有人中只有绿然看我的眼神最是讽刺不屑,所以,我便选了她!
我只是笑笑,继续把玩头顶的流苏。
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繁琐了,我不喜欢!
一如这太子府。
绿然说得对,我不过是太子娶一送一的赠品,怎敢期待他的恩宠?
我只盼有朝一日能翻出这高墙,重获自由!
见我没心没肺,绿然更恼了,也不管我,直接去偏房睡觉了。
清风拂窗,烛火的光影绕梁,我也染上睡意,准备关窗而眠,却迎上了姗姗而来、满身酒意的太子。
太子身居高位,隽才天成,天生冷面,却偏生了一双含情脉脉多情目。
我竟看得有些出神。
男色诱人,我从未见到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
只是……这太子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呢!
太子挑起我的下巴,嘴角噙着笑意,吾还未至,你竟然敢自己掀了盖头!
妾身失态,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我卑躬屈膝,朝着太子作揖。
太子殿下,您能来看妾身,是妾身的荣幸,只是妾身认为,大婚当夜于情于理您应当宿在太子妃的房中……我虽长在乡野,可却也知规矩。
大婚之夜,太子宿在妾室的房中,于理不合,于我不善!
我还想在这深宫宅院安稳度日,实在不易锋芒毕露。
若换做其他人早就将吾迎进去了,怎到你这,你竟不欢迎吾?
妾身不敢!
太子俊朗的面容骤冷,声音也阴恻恻地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若吾偏要宿在此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