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我们爹俩过得很好。至于你们说的所谓过往，我既不记得，也不想再记得，如今我只想同小雨好好过平静的日子。”

女人神色灰败，眼中一片苦涩黯淡，不再开口。

“大帅，放先……宋先生走吧。”

师爷悄声劝。

“或许，放宋先生走，才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那天后，女人带着瑶儿回了督军府。

我则带着小雨，利用系统赠与的巨额财富，在各处求学，这个时代有无数仁人志士涌现，只要奋发图强，必然有所作为。

那日我与小雨在救助无家可归的流民，听见有人议论。

“那个到处打仗，搅得满城战乱不得安宁的盛督军，竟然准备去前线了。”

“还派了好多人守着这个小木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

我并未放在心上，回到家，却看见了女人与瑶儿，她们穿得朴素，放在人群中几乎无法辨认。

瑶儿定定望着我，嘴唇嗫喏，痴痴唤了声爹。

女人也不再贸然走过来，只是看着我，嗓音沙哑：“宋闻璟，我只是想看着你，在你身边，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我没有理会，领着小雨回了家。

听说，她去了前线。

可家中庭院里时常会出现养身体的补品，进口洋货，每到我的生辰，都会有精心准备的手工首饰。

我将它们都转卖赠送，贴补因战火流离失所的穷苦人，还资助了一所孤儿院，收养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让她们也能读书识字，报效祖国。

小雨不断求索，追寻她的理想，发誓要用此生护我周全。

我们在不断向前走。

至于那些早该舍弃的过往，就让它消失在风中吧。

（全文完）

吓坏了，就……就让人打杀了它。”

“我没想到，这么一条土狗，居然是先生您养的，我还以为是外面钻进来，偷东西的野畜生……”

他哭着对我说：“先生，都怪我，都是我不对，您打死我吧！”

急匆匆跑过来的瑶儿，踉跄着扑倒我面前，抱住我的腿：“爹，爹，卓滨叔叔不是故意的，不怪卓滨叔叔，您不要罚他。”

我背后一阵阵发冷，寒意打摆子一样上涌，愣愣看着躺在地上的大黄。

从我来这个世界，大黄就跟着我，从精壮威猛的猎犬，到垂垂老矣，走路都摇晃吃力，我每天都替它梳毛，陪它在草坪上散步，盼着它能活得再久些，它却总是护着我，别人稍微凶我两句，它便气势汹汹。

如今，它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地上还留着挣扎的血痕，干枯的皮毛血污纵横。

我连说话都吃力，喉咙像是被什么封住，艰涩出声。

“瑶儿，大黄陪着你长大，你觉得这事真的可以这么算了么？”

瑶儿含着眼泪，死死攥着我的裤腿，哭得说不出话。

卓滨的眼睛里藏着怨毒冷意，忽然就要往假山石上撞。

“既然这么说，先生是要逼我以死谢罪了，我这就死了，赔先生一条金贵狗命！”

卫兵脸色骤变，扑过去将人拦住，院子里一时慌作一团。

沈薇薇也恰好回府，看见这一幕，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沉声让人把卓滨送回去，将瑶儿也领走。

她走向我，语气愠怒：“不过死了一只狗，你还真想逼姐夫偿命不成？！”

我愣愣的看了沈薇薇一阵，没有说话，慢慢走向大黄，蹲下来，抚摸着掌下的僵硬冰冷。

我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当初它为了保护我，和匪徒撕咬搏斗，受了重伤，你开着车到处找大夫，求人救它，我想那时的你不会说，就是死了一只狗。”

沈薇薇怔了许久，脸色微微变了，仿佛被我的话刺痛，她沉默半晌，走到我身旁蹲下，握住我的
任何表情。

“我记得，不记得，都无所谓。”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女人愣怔半晌，血色布满眼眶，毫不犹豫又扎下一刀，又一刀，血很快流淌得到处都是。

直到她力竭，发着抖的手攥不住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落泪，纤细的身躯剧烈颤抖，哽咽破碎如同呕血。

“宋闻璟，是不是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回心转意？”

她已经隐隐有些疯狂，急着想要将我抱住，不停喃喃。

“没事的，你一定只是忘了。”

“宋闻璟，我们……我们能重新开始，我定能让你重新爱我，我们再创造更多回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我用力将她推开，一阵一阵反胃涌上来。

“既然我当年已经选择了离开，就说明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并不怨你，甚至可能只是怪自己识人不清，眼瞎看错了人。”

“可你如今这样，只让我恶心。”

“覆水难收，你我正是如此，我劝你不要再多浪费心思，你我已再无可能，不必再这样惺惺作态！”

女人踉跄数下，靠着墙勉强站稳，身形垮塌下来，似乎再无力支撑，缓缓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眼神空洞。

她还是恍惚着哑声：“宋闻璟。”

“明日……明日，是你生日。”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然后，就放你走，行吗？”

8.

她已经是在哀求我。

我答应了。

次日，进城的汽车上，瑶儿以为我已心软，异常欢喜。

“上次也是爹过生日，我们来洋行，可惜那回……”

她的声音忽然弱下来，望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安。

我看向女人，漆黑眼瞳满是破碎的痛楚悔恨，不用多问也知道，只怕那个生日，过得没多圆满。

小雨已经猜出我从前定然受过不少伤害，紧紧
，看向院子的角落。

我也看去，那里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只是一双眼近乎赤红，眉宇与这自称瑶儿的女孩，相似有九分。

她似乎已经看了我很久，直到我看过去，才向我走来。

她军装笔挺，军用披风厚重凛然，身上气势威压迫人，可越是走向我，她的脚步就越不稳，胸中气息也破碎急促，整个人都像是要垮塌一般。

瑶儿哭着喊：“娘！爹他……”

女人打断她，沉默着凝视我，眼角猩红到仿佛能透出血。

她看了我很久，然后命令卫兵，将我带去了一幢装潢精美的西洋别墅。

小雨不知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我放不下心，坐立不安等了很久，那女人才推开门进来，将一碗汤递给我，嗓音喑哑。

“尝尝味道，看合不合口。”

我猜她和她女儿一样认错了人。

我没有接这碗汤，只是看向眼前陌生的女人：“我的孩子被你带去哪了？”

女人沉默一霎。

她舀了勺汤，喂到我唇边。

“瑶儿才是你的孩子。”

“不过宋闻璟，如今你既然已经回来，什么都无所谓，你既然喜欢那个孩子，留下养着，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她。”

我摇头。

“我不记得你说的瑶儿，也不记得你，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她在什么地方？”

似乎因为我的话而刺痛，女人身形晃了晃，眼底透出血色，强作镇定的冷峻面庞也已有了裂痕。

“你怎会全忘了？”

“你说过很多次，你是来攻略我的，攻略成功后你本来能够离开，却为了我而选择留下。”

“我们订了婚，我给了你一场盛世婚礼，你为我几次舍命相护，你为我重伤，照顾我，呵护我，你说要与我白头偕老，我们还一起养了大黄。”

“这么多事，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清楚，你怎么会说你忘了？”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按着我的肩膀，仿佛恨不得将
互相守护，有你照顾，叔叔一定很快就能痊愈，你说好吗？”

女孩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我，眼睛里涌出水汽。

她用力点头。

系统已经暗中治愈了我的身体，这是我去异世界做任务的报酬，出院那天，我带着她去办了收养手续，也给她改了个新名字，随我姓宋，叫宋闻璟。

我将小雨带在我身边，坚持亲自照顾和养育她，同时，去往那个不同的年代也给我带来许多感悟，我将它们写下，反响很好，连续出版了几本书。

某天，在夕阳下散步回家时，小雨忽然叫了我一声爸爸。

她被母亲抛弃，从来都只叫叔叔，我心头又酸又软，将她抱在怀中，眼泪不自觉落下。

小雨也紧紧抱着我，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就是最真实的欢喜与温暖。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虽然平淡却也幸福地继续下去时，系统却再次出现。

它恳求我再回去那个时代，作为补偿，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还会给我数不尽的财富。

我想不通为什么是补偿，却还没来得及细问，系统就急着打断。

“要来不及了，你再不回去，那边的天就塌了！”

我第一次见系统这样慌张，只好答应，但条件是必须带着小雨一起去。

就这样，我带着小雨再次回到了那个世界。

我们落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未站稳，我就听到痛彻心扉般的大哭声。

“爹！”

我循声看过去，是个比小雨还小些的女孩，穿着很精致，白衬衫背带裤，哭得满脸是眼泪，就要往我身上扑。

四周的环境太陌生，小雨毫不犹豫护在我身前，将她推开。

“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爸爸，不是你爹。”

女孩被小雨一下推摔在了地上，哭得更厉害，拼命想来拉我的手，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爹，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