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小说 其他类型 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完结版小说
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完结版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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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拂宁玄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剥壳的小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宫,佛堂。宁玄礼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佛堂了,周围都是僧人熟悉的念经声。他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慢慢拨动。那是他常用的纯白色念珠,从他十四岁那年便陪着他了。那年,他率军亲征南漠。纵使中了敌军的埋伏,他也毫不畏惧,亲手杀出一条绝境生路,以十万人胜了三十万人。南漠领主吓得投了降,递交降书。父皇也愿接受南漠的降书。只不过他不接受。宁玄礼当众烧了南漠的降书,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拒绝了父皇的领受。继续带军杀穿了南漠,将南漠的领土纳入大祁。从此平云关再无烽烟,至此多年风平浪静。他领兵凯旋,却没有得到父皇的称赞。“四皇子,你用兵过狠,轻视将士的性命。如此行径,日后焉以仁心治国?”宁玄礼不服。他单手卸去战甲,昂着头,气场摄人,“儿臣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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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佛堂。

宁玄礼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佛堂了,周围都是僧人熟悉的念经声。

他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慢慢拨动。

那是他常用的纯白色念珠,从他十四岁那年便陪着他了。

那年,他率军亲征南漠。

纵使中了敌军的埋伏,他也毫不畏惧,亲手杀出一条绝境生路,以十万人胜了三十万人。

南漠领主吓得投了降,递交降书。

父皇也愿接受南漠的降书。只不过他不接受。

宁玄礼当众烧了南漠的降书,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拒绝了父皇的领受。继续带军杀穿了南漠,将南漠的领土纳入大祁。从此平云关再无烽烟,至此多年风平浪静。

他领兵凯旋,

却没有得到父皇的称赞。

“四皇子,你用兵过狠,轻视将士的性命。如此行径,日后焉以仁心治国?”

宁玄礼不服。

他单手卸去战甲,昂着头,气场摄人,“儿臣只不过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罢了。疆场之上刀剑无眼,常见血光。我大祁将士自知此理,否则也就不会上战场了。”

父皇被他气得不行。

当下便把他发落到佛堂修身养性了,这一待就是数月。

那段时日,父皇母后都未曾来看过他。

佛经无论哪一篇,

如今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宁玄礼闭着眼,默念着熟悉的经文,手里的念珠被他常年摩挲着也越来越滑润了。

“太子殿下,东宫过来一名宫女,为殿下送来衣物。”

“让她进来吧。”

“是。”

彼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入他耳底。

“殿下,这是奴婢送来的衣物。夜来风寒,请殿下勿忘添衣。”

这清澈悦耳的声音。

她身上还伴着熟悉的花香气息。

宁玄礼陡然睁开了眼,正对上她那双清艳的眼眸,他旋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是,殿下,我等告退。”

众人退下。

宁玄礼望着她,视线已移不开,“打扮成这样?”

沈青拂行礼道,“宫中人多眼杂,妾为避人耳目,因而扮成宫女,免得皇后娘娘责怪殿下。妾只是为殿下送来衣物罢了,这就告退了。”

“谁让你走的?”

宁玄礼拉住她的手,念珠硌疼了她手心,她皱了皱眉。

“殿下,这里是佛堂。”

“孤知道。”

他看了眼她送来的衣物,一件墨狐大氅,是他常穿的。

“孤问你,昨晚为何命人送孤回乾清殿。”

“因为殿下醉了。”

宁玄礼薄唇溢出一声哑笑,“孤饮醉了酒,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

沈青拂站直了身,头也不低,“妾知道。”

她昂着头的样子像极了鹤。

宁玄礼的视线再也无法收回,他手中念珠缠在她手腕,一下将人带近。

他哑声低低的问,“那你还敢自作主张。”

沈青拂被迫跌在他身侧。

她垂着头,再度扬起,眼里尽是坦然和高傲,“妾虽蒲柳之姿,却不愿为殿下折辱。”

宁玄礼皱眉,“此话何解?”

沈青拂眼底浮现湿意,似是自嘲一笑,“殿下昨夜酒醉,虽然抱着的是妾,可殿下喊出口的,却是楚姐姐的名字。”

宁玄礼眉头皱得更深。

他怎么不记得他喊过楚灿的名字。

倒是似乎喊了她的名字……

只听沈青拂又道,“妾知道,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妾此来,也是为了姐姐跟殿下重修旧好。殿下与姐姐和睦了,妾便安心了。”

她竟如此爱屋及乌?

为了他,她竟前来帮楚灿?

宁玄礼语调沉了沉,“你倒很大度。”

沈青拂解开念珠的桎梏,在他面前款款跪下,虽然跪着却不低头,“殿下,妾的确仰慕您,爱慕您。但这不意味着您可以欺负妾,侮辱妾。”

她一字一顿道,“妾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为人替身。”

这样高傲的样子,像极了仙鹤。

始终昂着头。

宁玄礼有一瞬间想到了当年那个不肯低头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宁折不弯。

她和他,竟有相似之处。

他递给她一只手,“起来。”

沈青拂没有抬手放到他手心,反而无视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妾今日口不择言。”

她似乎是掩下眼底的泪意,痴笑道,“妾不该冲撞殿下。妾唯有自请禁足绽昙殿,才是妾该做的事。”

“你是在跟孤置气么?”

“妾岂敢。”

沈青拂俯身行礼道,“夜晚更深露重,佛堂不暖,殿下记得添衣,妾告退。”

她就这么走了。

宁玄礼抬手抚上那件墨狐大氅,心中复杂。

楚灿,是他的青梅竹马。

沈青拂……

耳中回响起她这句话,“妾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为人替身。”

当真掷地有声。

宁玄礼眉头紧皱,陡然自我怀疑。莫非,他昨晚当着她,果真喊了楚灿的名字?

宫道上。

沈青拂步伐轻快,眼里哪还有半分泪意,她舒畅的吩咐道,“侍琴,把我自请禁足的事,宣扬出去。”

侍画会意,“奴婢明白。”

东宫,芳华殿。

楚灿还在抄写女论语,手都酸了。

她不能得罪皇后,皇后是她封为太子妃的唯一阻力。

她记得上一世。

她被封为太子妃之时,皇后就是极不高兴的。

所以这些书文,只能她亲自来抄,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主子辛苦了。”

怜香呈上一壶热茶,“主子还是歇会再抄吧,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居然罚得这样重。”

“无妨。”

楚灿继续抄写,“殿下重视我,才会为我醉酒,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她顿了顿,问道,“对了,我托父亲寻的戏班子,父亲可寻来了吗?”

怜香喜笑颜开,“主子放心就是,大将军已经托人回话了,明日戏班子就进东宫了。”

楚灿顺意的微笑,“那就好。”

惜玉忍着笑意,进来禀告,“主子,奴婢听说,沈侧妃自请禁足了,就是方才的事儿。”

楚灿意料之中,“看来她还真是不中用啊。”

怜香赞同道,“主子说的是,沈侧妃真是空有一副美貌。可惜,咱们殿下,是最不看重美貌的。估计是她惹恼了殿下,只能自请禁足了。”

这美人,若是不知情趣。

不知怎么讨男人喜欢。

便是再美,又有何用啊。

惜玉笑道,“奴婢恭喜主子,眼下太子殿下的气,想必都撒在沈侧妃身上了。明日戏班子进宫,主子必定事半功倍!”

“你倒会说话,承你吉言了。”

楚灿满意的一笑,随后沉默了一会,道,“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绽昙殿试探一番,看看今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绽昙殿。

沈青拂呆呆的坐在木椅上,神情都有些恍惚。

侍琴演技不如自家主子,只能努力扮演忧心忡忡,“主子,您虽然不得殿下喜欢,但这宫中时日长久,您无论如何也要打起精神来呀。”

楚灿带人过来,正听见这话。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禁一喜,事情的发展也太顺遂了,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沈妹妹,我来看你了。”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元侧妃。”

“都免礼吧。”

楚灿坐在沈青拂对面,惊讶问道,“妹妹,你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呀。”

沈青拂好像慢吞吞的才回过神,“姐姐……”

她又似羞愧又似自责一般捏紧了手帕,“我,我惹怒了太子殿下,没有帮上姐姐的忙,都是妹妹没用。”

“好妹妹,你这是说哪里话。”

楚灿赶忙握住她的手,“你看你的手这样凉,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青拂似乎难以启齿的哽了一下。

“这……”

“妹妹,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都是妹妹不好。”沈青拂顿了顿,真诚又单纯的望着楚灿,“那我就跟姐姐说了,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啊。”

楚灿微笑,“妹妹放心就是。”

沈青拂深吸一口气,婉转说道,“今日我去佛堂看望太子殿下,本欲趁机亲近,不料惹怒了殿下。唯恐殿下罚我,我只好自请禁足绽昙殿。”

她停顿一下,叹气,“我不得殿下喜欢。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姐姐才是殿下心中挚爱,我早就知道的。是我痴心妄想,竟然想……殿下心里能有一点点我的位置。”

果然如此,意料之中的事。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白跑一趟。

楚灿心里似松了口气,淡笑,“妹妹,你何必自请禁足呢,这又是何苦呢。”

沈青拂咬着唇几欲滴下泪来。

“若是我不自请禁足,殿下是不会饶恕我了,恐怕会罚得更重。姐姐,我真是……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

楚灿怔了怔。

她突然觉得,沈青拂,比她想象中的,可怜多了。

上一世,

面对宁玄礼的不信任,

她又何尝不是心灰意冷。

这沈侧妃,这么快,就体会到她上一世同样的心境了。

楚灿怜悯的看着她,“妹妹不要灰心,来日方长。”

沈青拂。

既然你早晚都会死。

与其死得无声无息,倒不如成全我。

从今以后,你就安安分分的,做好我和宁玄礼之间的试金石吧!

楚灿对自己的无心只有一瞬的感慨。

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在这东宫,她要坐上最高的位置。

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何妨。

“妹妹,你好生安歇吧,我还要抄写女论语,先回芳华殿了。”

“姐姐慢走。”

侍琴送了元侧妃离去,回来禀告,“回主子,元侧妃果然是笑着走的。”

重生文的女主,是该多笑笑。

毕竟上辈子过得那么痛,

这辈子好不容易重生,还是要多笑笑为好啊。

沈青拂懒散的嗯了声,“取我的琴来,许久没弹了,有点想它。”

“奴婢这就去取琴。”

以往在现代当演员的时候,琴棋书画这种东西,她都逼迫自己学过。

为的是镜头里不用替身。

到如今,想不到用在这里了。

这穿书后的生活,沈青拂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滋润。

习惯就好。

反正以后还能更滋润。

-

三日后,乾清殿。

宁玄礼批完了所有的折子,捏了捏眉心,“长晖,这几日,侧妃在做什么?”

季长晖答道,“回殿下,元侧妃抄写了女论语给皇后娘娘送去,还另送了一本手抄的金刚经呢。”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他是问的沈青拂,并不是问的楚灿。

在他的贴身侍卫眼里,他的侧妃仿佛就只有一个楚灿。

他最在意的,分明应该是楚灿。

宁玄礼瞥他一眼,“孤是问沈侧妃。”

季长晖悠长的噢了声,“噢,沈侧妃啊,她自请禁足了啊。”

宁玄礼眯了眯眼,“长晖。”

“属下在。”

“你真是个大聪明。”

“……?”

季长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的吗?属下谢殿下夸奖。”

“孤没有在夸你。”

宁玄礼重重的扶了下额头,“你给孤退下。”

季长晖不明所以,“是,殿下。”

殿内空无一人,安静到宁玄礼甚至能听清楚自己的呼吸声跟心跳声。

书案上还放着那张没来得及扔掉的笔墨。

尽管被他揉皱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字迹。他的书法飘逸不乏锐利,笔锋过去,独有味道。这副笔墨,唯一可惜的是,最后的舟字被墨点晕染了,不完美。

宁玄礼起身,走出殿外,步伐快而平稳。

季长晖跟在后面,“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答他的只有太子殿下如常的平淡嗓音,“绽昙殿。”

绽昙殿。

侍琴焚了一炉精致檀香,安静坐下听沈青拂抚琴。

沈青拂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琴音在她指尖倾泻出来,流畅而清冽。

彼时,听到殿外响起脚步声,她果断拿下头上的发钗,轻轻的往琴弦上划了一道。

琴音并未停下。

宁玄礼走进殿内,方有人呼唤道,“太子殿下到——”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沈青拂停下抚琴,行礼道,“妾参见殿下,愿殿下万安。”

她的表情看起来无波无澜,仿佛这几日的禁足,让她的心都安静了不少。

本来就清冷的模样,更显得圣洁了。

宁玄礼递给她手,不由分说就拉她起来,不容拒绝。

“怎么这几日都不出来走动了。”

“殿下忘了,妾在禁足。”

“孤没忘。”

宁玄礼盯着她,“是你自己禁的自己,孤又没禁你。”

沈青拂点头,“所以妾又岂敢在殿下跟前乱晃呢。”

“你倒是言出必行。”

宁玄礼语调慵懒,“方才不是在弹琴吗,接着弹。”

“是。”

沈青拂坐回琴前,接着弹奏高山流水。

宁玄礼从未见过她如此淡然悠远的样子,仿佛脱离尘世。

他印象中的她,

新婚夜连合衾酒都会喝醉,捉个蝴蝶都能被虫子咬。

有点笨拙。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那双手白皙柔嫩,触感是极佳的,连拨弄琴弦都像极了在炫耀她那双白玉一般的手。

正当其时,她手下的琴弦陡然应声而断。

“呃!”

沈青拂没忍住喊出了声,手指被断开的琴弦割破了一点。

宁玄礼一把拉过她的手,白皙的指尖沁出了血珠,他顿时拧紧眉头,沉声道,“侍琴,还不快去拿药来!”

“奴婢这就去!”

“主子!”

侍琴赶忙道,“您这几日思念殿下,终日里都在弹琴,难怪这琴弦会断开呢。”

宁玄礼仔细一看,她这手指上除了那道割伤,指腹上竟已有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勒痕。

“你!”

他手中不由得发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

沈青拂皱眉,“殿下弄疼妾了。”

宁玄礼松了手,一言不发的给她上药,他的动作好像在处理着白瓷上的裂痕。

药上好了,沈青拂收拢手指,“殿下亲自为妾上药,妾实在惶恐。”

“怕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

沈青拂知道他说的是在百花园的那次。

“孤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沈青拂的声音依旧淡然,“妾洗耳恭听。”

虽是这样说,可她的人却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她纤瘦的手腕便被他拉住,一下带到跟前。

宁玄礼下颚收紧,低觑着她,“孤要告诉你——”

沈青拂被他拉到眼前,眼神茫然无措。

又是这样的眼神……

宁玄礼眸色一暗,慎重的看着她,“你不是谁的替身,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沈青拂就是沈青拂。”


季长晖应下,“是,殿下。”

他看了一眼白雅然,“白主子,那就让属下送您回永安殿吧。”

白雅然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唇角,

当下也只得行礼,“妾告退。”

她闷闷不乐的出了乾清殿,不高兴的嘟囔着,“哪有像殿下这样的男子,竟一点也不让着我,还让人盯着我每天练棋!早知道我就不说自己擅长下棋了!”

芷兰赶忙劝道,“主子,您不要灰心,等您练习好了棋艺,再与殿下对弈,到时候,必会叫殿下刮目相看。”

白雅然面色略微转晴,

哼了声,“每日两个时辰而已嘛,有什么的,我练就是了。”

“主子勤谨。”

……

常熹殿附近。

有萤火虫如同点点的星子飘荡而出,泛着黄绿色的微光,在夜里更显得风流雅致。

太子殿下的銮驾已有数日未曾到临。

彼时,銮驾停在了宫道上。

宁玄礼望着这些流萤,手指轻轻一扫,“长晖,这些萤火虫是从哪里过来的。”

“回殿下,属下看着像是从常熹殿出来的。”

季长晖提醒道,“不过,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近些时日让您不要再宣召沈侧妃伴驾了。”

宁玄礼睨他一眼,“你记性不错啊。”

季长晖嘿嘿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属下谢殿下夸奖。”

“你又觉得孤是在夸你,是吗。”

“欸,殿下,您为什么要说又……”

“……”

宁玄礼下了轿辇,平静吩咐道,“敢说出去,你就回老家种红薯吧。”

季长晖一哽,“属下明白!”

太子殿下已经有好几天没踏足常熹殿了,今个儿怎么非要过去不可呢?

他只得安排轿夫往后退了退,

找个僻静地方,离常熹殿远了些。

季长晖默默叹气,哎,当太子殿下的侍卫,这活计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常熹殿。

几个侍女的说话声响起。

“主子,奴婢们费劲巴拉的捉了这么多萤火虫来,就是为了博您一笑,您都好些日子不曾笑过了……”

“是啊,主子,您就算心里再想着殿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这些天的膳食,您都没怎么用过,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好呀!”

“主子,您就用点膳食吧,奴婢又去热了一回,您就趁热用一些吧!”

只听女子低弱清澈的声音传来,

淡淡的,又含着几分忧伤,“放心吧,我没事,我没什么胃口,还是不吃了。”

“主子……”

侍女们显然还在劝她用膳。

宁玄礼墨眉紧皱,步伐急促的走进来,

才踏入这外殿,就撞见这满院的萤火虫,恰似满天繁星,她细瘦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略抬着一只白皙的手搭在扶绳上,低低的喘了口气。

“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啊,殿下来了,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众侍女纷纷行礼,

沈青拂愕然的回过头,她一双漂亮的凤眸里一瞬噙上湿意。

她愣了足有好几秒。

赶忙行礼,“给殿下请安。”

宁玄礼未待她蹲下身去就将人扶了起来,墨眉仍未舒展,“为何不好好吃东西。”

他捏了一把她后腰。

细得不行。

“本来就不胖,一点肉也没有,还想把自己饿成什么样。”

沈青拂眼里有愧,有悔。

萤火虫的点点兴亮,也亮不过她此刻的眼神,带着久违的悦色和意外。

她不禁扁扁嘴,“殿下,妾实在愧对殿下……”

说着眼底便浮现泪花。

“呜呜,若不是因为妾一时贪玩,殿下怎么会为了帮妾解围……说到底都是妾玷污了殿下的清誉,妾有何颜面再见殿下。”


“主子向来心软善良,今遭才差点吃了大亏啊!”

侍琴抹去眼泪,朝太子殿下磕头,“殿下,主子宁死都不愿受这不白之冤,还请殿下明察秋毫之末,彻查莲儿背后之人,还以公道!”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叩头。

沈青拂心疼的赶忙将她扶起,泪珠在眼眶中将落未落,她嗓音疲倦又含着不忍,“殿下……莲儿已被处死,妾不忍心再造杀孽,还是到此为止吧。”

宁玄礼心中一紧。

阿拂,永远这么善良。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在为别人考虑。

他立刻沉声吩咐道,“长晖,派人去搜查侍女莲儿的房间,所有与她交涉过的人,通通盘问一遍,若有吞吐不肯说真话的,即刻发落慎刑司,严刑拷问。”

“属下领命!”

季长晖领了旨意便退下了。

楚灿瞳孔猛然微缩,莲儿已死,死无对证,何况,她早已安排好了假的证据放在了莲儿的房间,应该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她缓慢松下口气,又佯笑道,“殿下,今日沈妹妹也受惊了,妾就在库房寻一把和田玉如意,送给沈妹妹压惊吧。”

宁玄礼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没有其他回应。

沈青拂严谨行礼,嗓音还是沙哑,“姐姐,玉如意过于贵重,妾不敢妄自收下,既然今日只是误会一场,就让误会终止于此吧。”

楚灿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好,那就依妹妹的。”

她继而对宁玄礼道,“殿下,母后今日头风发作,妾这就去侍疾。”

宁玄礼略一摆手,“不必。”

想来,母后应当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时候跟母后有个交代。

“孤亲自侍疾,你们全部退下。”

“是,妾告退。”

“妾告退。”

坤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宁玄礼慢条斯理把玩着手里的这对双鱼玉佩,跟着单手收进袖中。

他旋即走进内殿,行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一脸不悦。

单手拄着头,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从何说起。

半晌,

她淡淡问道,

“太子,你是何时,竟染上了你大皇兄荒唐纵欲的毛病?”

“是儿臣有错。”

“是吗?或许吧。”

皇后不置可否,“今日这事,无非就两个结论,若不是沈侧妃媚惑君上,就是太子你纵情荒唐。既然今日你已当着东宫这么多人,亲自认下了荒唐的罪名,本宫也无谓与你再做争辩。”

“母后英明。”

皇后拧起了眉头,“不过,本宫要切切实实的问一句实话,此刻,只有我们母子二人,太子大可跟本宫实话实说。”

宁玄礼微笑,“母后想问什么就问,儿臣必定知无不答。”

“那好,本宫问你。”

皇后沉声问道,“究竟是不是沈侧妃勾引的你,她到底是不是个狐媚的。”

她纵然觉得沈侧妃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

但这件事上,她是了解太子的,太子行事一丝不苟,怎会如此荒唐。

宁玄礼低低的笑了一声,“母后不是都听见了吗,一切都如儿臣所言,沈侧妃年纪轻,哪里懂得这些,此等隐私之事,应当不用儿臣再与母后重复一遭了吧。”

皇后略有气结。

“难怪沈侧妃如此维护太子,坚决不肯说出那另一半玉佩的主人是何人。”

她重重按了一下眉心,“太子殿下,你行事一向严谨克制,如此出格之事,有过一遭也就罢了,日后不要再有。”

“母后教诲的是。”

宁玄礼说着便已起身,“儿臣尚有政务要处理,母后的头风病,还是传太医来看看为好。”

“慢着。”

皇后登时脸色一变,“依本宫看来,近日,太子就先不要宣召沈侧妃伴驾了。”


沈青拂红唇颤了颤,“姐姐……”

楚灿嫌恶的看她一眼,“别叫我姐姐,你背叛殿下,如何还与我们称得上姐妹。”

她立刻吩咐道,“怜香,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奴婢这就去。”

莲儿松了口气,

还好皇后娘娘头风犯了。

不然怕是还要治她私闯坤宁宫的罪。

今日事局已定,等太子殿下到了,沈侧妃必死无疑。

谢瑾瑜没忍住还是打量起沈青拂。

她到底是有出色的样貌,眼眶微红的样子也惹得人心颤。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太子!

未多时,太子殿下的轿辇到了坤宁宫,季长晖在前头开路。

“太子殿下到——”

宁玄礼脸色冷沉,气场摄人,向来矜贵优雅的步调,此刻显得有一丝急促。

“殿下万安。”

“殿下万安。”

宁玄礼不悦的皱眉,沉声问道,“元侧妃,你请孤来所为何事。”

楚灿盈盈一拜,“殿下,常熹殿沈侧妃的侍女莲儿,她要告发沈侧妃私通侍卫,妾已奉皇后娘娘旨意在此盘问沈侧妃,此事兹事体大,不得不请示殿下。”

“胡说什么!”

宁玄礼墨眉倏忽一下拧起,“哪个是莲儿!”

莲儿慌忙跪伏过去,“殿下,奴婢正是常熹殿侍女莲儿。”

“带下去,杀。”

男人利落的扔下命令。

季长晖习惯的应下,“是,殿下!”

左右侍卫立刻上前把莲儿带了下去,莲儿不停尖叫,“太子殿下,我冤枉啊!我冤枉!”

“奴婢没有撒谎!沈侧妃真的跟李侍卫私通啊!整整两回!殿下!……”

莲儿的声音越来越远。

楚灿震惊的一下瞪大了眼睛,缓了好长一会,温声道,“殿下,此事也并非空穴来风,除了证人,尚有证物,是一块白玉佩……”

“好了,不要再说了。”

宁玄礼立即打断她,“沈侧妃绝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孤之事,元侧妃,这件事到此为止。”

楚灿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她咬了咬牙,依旧温声,“殿下,此事涉及皇室尊严,皇后娘娘也特意由妾料理,况且更有证物,殿下为何对沈侧妃如此信任啊。”

谢瑾瑜同样是意料之外的表情。

为何太子殿下这么笃定,莫非此事沈侧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她为何不肯说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是谁?

沈青拂眼眶发红,掉下滴泪来,她声音发颤,“殿下,都是妾不好,妾嘴笨,不会说话,方才已跟姐姐解释过了,妾百般解释,只是妾不善言辞,没有讨得姐姐信任……”

楚灿脸色难看得变了好几变。

“荒谬!你与那个李侍卫私通,莲儿亲眼所见,更有玉佩作证!”

“住口!”

宁玄礼墨眸幽深,薄唇挤出几个字来,“元侧妃,孤方才有没有跟你说过,此事到此为止。”

楚灿深深的一震,“殿下……”

白良娣大为吃惊,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维护沈侧妃,他……他这还算是个正常男人吗?

穆良媛也是震惊的坐直了身。

今日到底是怎么个鬼热闹……

沈青拂脸上泪珠滚落,“诸位姐妹都在此,我个人清誉不算什么,你们无论怎么认为我都好,不要妄自揣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清誉,还望诸位姐妹一定慎重。”

她说罢抹掉眼泪,

似是绝望的浑身一抖,步伐凌乱的往一侧墙壁上冲过去。

“阿拂!”

宁玄礼一把拉住她手腕,强行把人拽了回来,他语调发颤,“你做什么!”

沈青拂仰头已是泪落不断,她有股凌艳的凄绝,她声音也透着悲哀,痛苦,“都是女子,存于世上本就艰难,妾唯愿一死以证清白。”


“妾明白——”

众姬妾心里七上八下。

这太子殿下,平日玩得也太花了吧?

竟然跟侧妃做出这种事来……

谢瑾瑜脸上微红,不禁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太子,他看起来分明矜贵禁欲,怎么内里竟然这样放纵。

穆良媛只剩下吃惊,张大了嘴巴。

“至于这枚白鱼玉佩,”

宁玄礼一把拿起案上的白玉佩,轻巧的一扣,咯嗒一声脆响,两只玉佩严丝合缝合在一起,红鱼白鱼,头尾相对,相得益彰。

他轻声一笑,“亦是孤所赠,是孤亲手交到了沈侧妃手里。”

沈青拂呆愣愣的望着他,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旋即再次跪地,“不,姐姐,都是妾痴心妄想,勾引太子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脸上僵硬的已没有情绪。

呵呵,

难怪沈侧妃如此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原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遮掩!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宁玄礼都已经亲口承认……

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她强做端庄贤惠,微笑,“呵,沈侧妃,原来今日是误会一场啊,你快起来吧。”

只听太子殿下不咸不淡的一声夸赞,“元侧妃向来大度。”

他伸出手将人带了起来。

沈青拂抬起头已是泪如雨下,只剩下摇头。

白良娣哽了哽,“呃,沈侧妃,是我误会你了,妹妹在此跟你赔个不是。”

谢良媛恍然了半晌,行礼道,“沈侧妃原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清誉考虑,这才……今日我着实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还请沈侧妃原谅。”

沈青拂略微摇头,显然已无心应对这一切,她望着宁玄礼的眼神满是劫后余生的意外与感激,更有几分悔意和自责。

她这满满当当的情绪,

宁玄礼照单全收,安抚的拭掉她的泪珠。

楚灿看得分明。

她手中攥紧的力道,紧到有一丝颤抖。

宁玄礼,你上一世,可曾为我做到如此?

“殿下……”她极力忍耐,还是开了口。

“怎么,元侧妃还有其他疑问吗。”

楚灿没想到他竟直接截住她的话口,她咬了咬牙,温和道,“殿下,妾很快就是您的太子妃,是您的正妻,就有规劝之责。殿下一时纵情不要紧,若以后还这样与后妃玩乐,终是不妥。”

皇后就在内殿。

她一定要表现得大度贤惠。

“妾也是殿下名声思虑,还望殿下恕妾冒失。”

宁玄礼掠过她一眼,微笑,“元侧妃,很识大体。”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看来太子殿下心中还是看重元侧妃的,当众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宁玄礼再度扫了一眼众人,冷沉的语调,“如今真相大白,孤断不会让沈侧妃受此不白之冤,今日你们齐聚坤宁宫,不思敬奉母后,反倒故生事端,是否是孤平日太过纵容你们了!”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只听他又是一声吩咐,“今日过来坤宁宫请安的,一律回宫反省,为母后抄写佛经,好好静心,不得有误。”

“妾遵旨——”

侍琴安慰的抚上沈青拂的肩膀,忍不住跟着掉泪,“主子,若不是有殿下在,您今日就要被冤死了!”

她说着跪下行礼,“诸位主子都看见了,我家主子是清白的!莲儿那个腌臜奴婢,竟然屡次窥探主子隐私,甚至砌词作假诬陷主子!东宫若有这种奴婢伺候,诸位主子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吗?”

沈青拂垂着眼眸,略咬了一下嘴唇,喃喃道,“想来莲儿也是受人指使,她也是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