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哽咽说道：“我半夜醒来去喝杯水，回来就看到瑶瑶在床上对你......阿川，你别怪她，她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川眉头紧拧，舔了舔干燥的唇，却猛然尝到水蜜桃味的唇膏。

他看着孟瑶水润的唇，登时怒不可遏，铁一样的手掌紧紧扼住她的手臂，暴怒喝道：“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是不是疯了！”

孟瑶手臂剧痛，大声说：“我没有！江婉在骗你！她侮辱我妈妈......”

“闭嘴！”

秦川暴跳如雷：“你自己不要脸还要污蔑别人！还拿你妈妈做借口！孟瑶，我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

他不管不顾把孟瑶从床上拽下来，磕磕绊绊拖下楼梯，往大门外一扔。

“你给我在外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进屋！”

“不要！小叔！我没有......”

大门重重关上。

孟瑶哭着捶打大门。

“小叔你开门！我害怕！”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门内没有丝毫动静。

忽的一声滚雷，闪电劈开天际。

孟瑶猛地瑟缩了一下，拉着单薄的睡衣裹住身体，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

她最怕打雷了。

那个男人冲进她房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电闪雷鸣。

是秦川及时赶到救了她，还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这十年，只要是雷雨天，秦川就算在外地都会赶回来陪她。

可今天，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把她推进雷雨之中。

原来，他真的后悔了，不该救她。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了......

冰雨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身体。

她又痛又冷，意识渐渐模糊，沉进黑暗中......

再醒来时，她躺在温暖的床铺里，头昏昏沉沉，身体也酸痛不已。

耳边是江婉的声音：“都是我不好，害得瑶瑶生病了。阿川，瑶瑶这个样子，还是先别让她搬出去了。”

陆川沉默片刻，说：“也好，等她好了再说。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瑶瑶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一阵窸窣，房里的人出去了。

江婉却还在。

她尖利的美甲轻轻划过孟瑶的脸颊，声音森冷：“小贱人，花样还挺多，枉费我演的一场好戏！”

“别以为装病就能赖在这里不走。我能让阿川赶你第一次，就能让他赶你第二次！”

孟瑶心中苦笑。

不需要她赶，她马上就会消失了。

江婉走后，孟瑶翻出手机，看到深空基地给她发的通知。

她的体检通过，报道时间为，1月18日。

正好是秦川的婚礼，母亲的祭日。

她心脏一阵抽痛。

看来，是去不成他的婚礼了。

也好，他对她厌恶透顶，去了也是碍眼。

还有八天，她就会安安静静地，离开所有人的世界。

第二天，恢复体力的孟瑶被带到秦川面前。

江婉正在喂他吃一只奶黄包，他满眼纵容宠溺。

孟瑶心里一痛，低下了头。

秦川看见她，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知道错了吗？”

孟瑶握紧双手，声音沙哑：“知道了。”

是她错了。

不该依赖他，不该喜欢他，不该把他当成唯一的救赎。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秦川却没有半点高兴。

她淡漠地垂着眼眸，和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天差地别。

秦川被激起怒意，把昨天一时的心软抛到脑后，冷漠地说：“你这两天就搬出去吧。”

孟瑶抬头，眼角微微泛红，咬着唇不说话。

他真的要赶她走吗？

十年前，是他亲自把她带来这里，告诉她这是她的家。

现在，他要把她从家里赶出去吗？

尽管满是委屈和不忿，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终于又映出了他。

秦川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口气顺了出去，但还是要教训她：“阿婉大度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孟瑶，你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不适合再住在家里。”

恬不知耻，他是这样看她的吗？

看着江婉得意的眸光，孟瑶心里一片冰凉。

“好，我知道了。”

她的顺从莫名刺得他心里一痛，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走吧！”

孟瑶脚步虚浮，转身一步步走远。

秦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虚。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手中溜走。

他摇摇头。

不会的。

孟瑶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除了他身边，她哪里都去不了。

“送她出国的事，我想先放放。”

江婉一愣。

秦川继续说：“她太任性了，我怕她出国惹出麻烦，我又一时赶不过去。”

“还是放在国内磨一磨性子再说。”

江婉垂眸，温顺地说：“也好。”

她余光看着秦川盯着孟瑶怅然若失的样子，眼中闪过怨毒的光。




江婉的伤并不严重，第二天就和秦川活蹦乱跳出门了。

他们再没回过家，兴高采烈地一起准备婚礼。

孟瑶则带着一身伤一点一点清除家中自己的痕迹。

江婉发来他们的婚纱礼服，孟瑶将秦川送的所有衣服打包送人。

江婉发来他们的结婚戒指，孟瑶将秦川送的所有首饰捐给慈善机构。

江婉发来秦川为她布置的婚礼花房，孟瑶将院子里秦川为她种的满园蔷薇连根拔起。

到婚礼当天，家里几乎没有孟瑶的痕迹了。

江婉昨天回娘家待嫁，秦川也在后半夜独自回到别墅。

孟瑶和秦川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可这是最后一天了。

过了今天，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孟瑶鼓起勇气，推开了秦川的房门。

“小叔，你还是不想理我吗？”

她垂着眼，睫毛如鸦羽一般投下一片阴影，遮住她眼中的悲伤。

看她憔悴的样子，秦川有些心软，声音却依旧冷硬：“死心了吗？”

她点头：“死心了。”

一次次的伤心失望，早就杀死了她心中的幻想。

秦川看着她通红的眼尾，不怎么相信她的话，出言警告：“今天是我和阿琬的大日子，你别想着耍花样。”

“不管你怎么闹，我都只会娶阿婉。”

孟瑶垂着头，声音平静：“我不会了。放心，我永远不会纠缠你了。”

看她冷静又决绝的样子，秦川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了一下，又酸又胀，有些莫名的慌。

沉默间，孟瑶突然说：“小叔，再陪我去看一看妈妈吧。”

秦川默然片刻，同意了。

两人带着祭品上了车，一路无话。

快到陵园的时候，秦川的手机忽然响了。

“阿川，婚礼有些细节需要彩排一下，你快来！”

孟瑶扭头看向他。

“小叔，前面就到了，就一会儿......10分钟可以吗......”

她就想让他去看一眼，让妈妈放心......

秦川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她旁边的车门。

“你先去，我改天过来。”

孟瑶心中刺痛，低着头下了车，拖着步子往前走。

秦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慌：“孟瑶！”

她回头。

他轻声嘱咐：“早点来参加婚礼。”

沉默间，车子开走了。

在墓碑前摆上妈妈喜欢的海棠糕，柠檬茶，还有鲜艳欲滴的虞美人。

孟瑶揉了揉脸，抬起一个明媚的笑。

“妈妈，我过得很好。”

“我加入了深空计划，顺利的话，明年就能登上飞船航行宇宙了。”

“不知道你是哪一颗星星，到时候你朝我眨眨眼，我就去看你好吗？”

“小叔......今天要结婚了，所以，他来不了了。”

“我不难过，妈妈，他已经照顾我十年，是我不该贪心地想要他一辈子。”

“我想明白了，没有谁会理所当然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连妈妈，也只陪我走了一段路......”

“以后的路，我会自己走下去的。”

阳光破开云层，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

孟瑶恍惚地看了一眼远方。

婚礼......开始了。

红毯上，江婉穿着婚纱，一步步走向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秦川却有些心不在焉。

戴着头纱的新娘来到身边，他心里却在想，孟瑶怎么还没来？

此时，孟瑶最后亲吻了墓碑上妈妈的遗照，坐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窗外风景飞速倒退，她和秦川的过去一幕幕像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回。

教堂里，牧师肃穆询问：“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身体健康或疾病缠身，你都愿意娶她为妻吗？”

秦川迟迟没有说话。

江婉不安地唤他：“阿川......”

秦川听不见，四处张望。他心里好像漏了一个洞，整个人都在渐渐流逝。

孟瑶在哪里？为什么他到处都找不到她？

车里，孟瑶拿出手机，捏着电话卡伸到窗外，任由它随风飘走。

从此，前尘往事随风逝去。

高台上的陆川仿佛有所感应，蓦地甩开新娘的手跳下台，扔下所有人冲进车里。

孟瑶不在，他要去找孟瑶！

孟瑶的车忽然急刹，她蓦地向前冲去，那串求来给秦川保平安的手串从手腕滑落。

司机忙致歉。

她摆摆手，俯身去捡。

因此没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和她擦身而过，然后背道而驰，急速远去。

这一米的车距，将是他们此生最近的距离。

基地太空舱门口，孟瑶回首展望，在冬日暖阳下闭上眼。

小叔，新婚快乐。

再见了......




孟瑶的心顿时提起，装作镇定地说：“今天去科技馆了，这是里面发的宣传资料。”

秦川捡起资料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太空飞行这一页。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脸色越来越沉，手一抬把资料撕成碎片，往孟瑶身上一撒。

“痴心妄想！”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孟瑶站在原地，碎片如雪花般洋洋洒洒。

原来他还记得。

失去母亲以后，孟瑶痛不欲生。

秦川经常带她去科技馆的观星台看星星。

他说：“每个人离开后都会变成天上一颗星星守护着牵挂的人，瑶瑶的妈妈也在那里。”

“瑶瑶好好长大，小叔一定会研发出太空旅行的飞船，送瑶瑶去找妈妈好不好？”

她搂着秦川的脖子，软软地说：“小叔一起去，瑶瑶不要跟小叔分开......”

秦川抱着她轻声哄：“好，小叔跟瑶瑶永远不分开。”

她一直记得他们的约定，所以大学学了航空航天专业。

但他反悔了。

所以他以为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的时候，才会这么愤怒。

孟瑶苦涩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把碎纸片一一捡起。

半夜，孟瑶从睡梦中醒来，出去想倒杯水。

却看见秦川和衣躺在沙发上，一身酒气。

他这是，跟江婉喝多了？

孟瑶左顾右盼，没看到江婉。

“小叔？醒醒，回房睡。”

他蹙眉用手盖住眼睛。

她犹豫半晌，还是扶起秦川往他房间走去。

他身高体长，半挂在她身上，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终于把他扶到床上，孟瑶喘着气正要离开，忽然被锁住腰，一个天翻地覆，就被他压到身下。

秦川眼神迷蒙，不知是醒是醉。

孟瑶吓得僵住，刚要说话，他忽然沉沉压下来，嘴唇牢牢覆上她。

她怔愣片刻，立刻用力推他。

“小叔！是我！你喝醉了！”

他模糊地说了句什么，她无暇倾听，全身都在用力挣扎，终于推开他。

他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孟瑶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外跑，一转身就看见江婉站在门口，表情阴沉。

她心里一慌：“我......”

“你就那么贱吗！”江婉怒视着她，眼中满是愤恨和嫉妒，“阿川养了你十年，他把你当亲人！你却不知廉耻爬上他的床！孟瑶，你真让人恶心！”

孟瑶慌乱地说：“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江婉步步紧逼，灼热的眼眸如同地狱业火：“我早就怀疑，你生父不详，搞不好是什么杀人犯变态的种。果不其然，你居然对养大自己的长辈有这种恶心的心思！孟瑶，你真是个变态！”

孟瑶步步后退，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真的不正常吗？

是因为这样，所以秦川得知她的心思后，就拒她于千里之外了吗？

江婉看了一眼后面床上的秦川，嘴角勾起一个恶毒的笑。

“你下贱的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吧？她死了，你继承她一身狐媚到处发骚。要不是被阿川阻止，你十二岁就把秦家二房的秦屿勾上床了！现在你人长大了，胃口也大了，盯上秦家的家主了！你们母女就是一对贱货！”

“闭嘴！我不许你污蔑我母亲！”

孟瑶气得发抖。

她不但侮辱她的母亲，还把她小时候差点被秦屿玷污的事拿出来颠倒黑白！

她忍无可忍，上前就要推开江婉，却被江婉打了一巴掌，用力推到秦川床上。

然后她蓦地收起脸上恶毒讥讽的表情，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哭着说道：“瑶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阿川是你小叔啊！”

孟瑶一愣，身下床垫震动，回头看去。

秦川从床上坐起，右手扶额，睁开眼看到她，眉头瞬间蹙起。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孟瑶又去了深空基地。

吴教授说：“封闭训练有两个营地，一个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一个在西域的喜马拉雅山脉，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你是志愿者，我建议你选戈壁滩。喜马拉雅的营地在高原之上，要一边克服高原反应一边进行训练是非常辛苦的，一般只有专业人员才会在那里训练。”

孟瑶想了想，说：“我选喜马拉雅。”

吴教授有些诧异：“为什么？”

孟瑶沉默。

因为，秦川有不规律的心绞痛，不能上高原。

还因为，喜马拉雅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她想离妈妈近一点。

上报了训练地点，孟瑶就离开了。

她想去墓地再看一看母亲，刚一下车，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孟瑶警惕地看着他们，手在包里悄悄拨通了紧急电话。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为首的黄毛狞笑一声：“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别人未婚夫，我就想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

孟瑶一惊：“是江婉找你们来的！”

见男人扑过来，她转身拼命向后跑去。

“救我！小叔——”

忽然后脑一阵剧痛，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接通的手机里传出秦川的怒吼：“瑶瑶！你们别碰她！多少钱我都给——”

下一秒，手机被挂断了。

孟瑶恢复意识时，后脑还阵阵发痛。

寒风凛冽。

她被绑在一棵树上，正要高声呼救，就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瑶瑶！”

是秦川！

孟瑶大喜过望，刚要回应，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就贴上了她的喉咙。

黄毛在她身后笑嘻嘻地说：“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他真是来救你的吗？”

不然呢？

孟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秦川就带着人到了跟前。

他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看到她安全无恙的那一刻，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瑶瑶！你没事吧！我这就救你——”

在看到黄毛的那一刻，他忽然顿住，脸上焦急的神色慢慢褪去，眸底缓缓聚起愤怒的风暴。

“救我！阿川！”

闷闷的声音从地上一个麻袋里传出，一个绑匪解开麻袋，从里面拎出一个女人，赫然就是江婉！

她显然吃了些苦头，头发蓬乱，脸颊红肿，身上还有大片的青紫伤痕。

孟瑶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江婉找来绑架她的吗？怎么连江婉也绑来了？

黄毛大笑：“一边是养了十年的小情人，一边是订了婚的未婚妻。秦二少，只能带走一个，你选谁呢？”

孟瑶心中一紧，死死盯着秦川。

江婉啜泣一声：“阿川，你先救瑶瑶吧......我是江家的人，他们不敢......”

绑匪啪地一声把她的脸打偏过去。

“臭婊子，说谁不敢！”

“住手！”秦川怒目圆睁，看都没看孟瑶一眼，“把江婉给我送过来！”

黄毛嗤笑，对浑身冰凉的孟瑶说：“看来，你的金主不怎么在乎你嘛。”

然后高声喊道：“五百万！”

秦川眼都不眨扔过来一个旅行袋，绑匪检查无误后把江婉推了过去。

他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要走。

孟瑶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小叔！”

“别扔下我！他们都是江婉找来的！你别被她骗了！”

秦川脚步顿住。

黄毛大笑一声：“秦二少，看来你的小情人破防了啊。”

“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你真舍得不要了？”

“罢了，我做个顺水人情。一千万，这丫头你带走。”

孟瑶屏住呼吸，满怀希望地看向秦川。

他却连头都没回，冷漠地说：“随便你们。”

然后大步离开了。

江婉回眸，露出一抹得逞的狞笑。

孟瑶仿佛被冻成纤薄的冰壳，轻轻一碰就化为齑粉。

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讨厌到，宁愿把她丢给穷凶极恶的歹徒，也要摆脱她？

黄毛拖着她往深山里去。

她像一个破旧的玩偶，麻木地看着头顶的星空。心想，这样也好，可以早点去见妈妈了。

反正这世上，已经一个爱她的人都没有了。




孟瑶的母亲在秦家做佣人时生下她。

十二岁时，有歹徒闯进秦家抢劫。

母亲为了保护秦老夫人受伤去世了。

秦老夫人命秦家上下善待孟瑶。

可她一个佣人的女儿，又是生父不详的野种，谁都不待见她。

只有秦家二少爷秦川待她极好。

母亲去世后，恰逢二十岁的他搬出老宅自立门户，便把她一起带走了。

她骤然失怙夜夜啼哭，秦川不厌其烦地每晚过来哄她睡觉。她极度不安，他就随叫随到，给足她安全感。她思念母亲，他就让他的科技公司给她做了一副VR眼镜。

“瑶瑶，母亲没有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你。”

“你想她的时候就戴着眼镜看看她，但是要记得，眼镜之外，还有小叔在等你，小叔永远陪着你。”

孟瑶戴上眼镜，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像过去那样，在她身边打扫屋子，对她温柔地笑。

那成了她长久的慰藉和救赎。

后来，她的救赎成了秦川。

她回到房间，再次戴上眼镜时，出现的却是秦川的身影。

这是三个月前，她和秦川关系急转直下时创建的模型。

眼前的秦川像过去一样看着她温柔地笑。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

却只触到一片虚空。

那个爱她宠她的秦川已经不在了......

下午，孟瑶去深空基地做了身体检查。

二次确认的时候，吴教授问她，是否有配偶。

如果有，需要配偶签同意书。

孟瑶想起被狠狠拒绝的求婚，艰涩地摇了摇头。

他们给了她一些资料，让她回家先熟悉一下。

走进家门，灯火通明。

是小叔回来了？

孟瑶心中一动。

下一秒，却看见穿着吊带睡裙的江婉出现。

“瑶瑶回来了？”她满脸热情，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讥讽，“快来坐，阿川在炒菜，马上出锅。”

她牵着孟瑶在餐桌旁坐下，一副女主人做派。

孟瑶刚想说她不饿，就看见一楼客房门口堆满了东西。

她一愣，跑过去翻看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物件，咬着牙问：“谁干的！”

江婉嘴角笑意不变：“瑶瑶，不好意思啊，阿川让我选个房间搬进来，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房间......”

“现在你知道了！把我的东西都搬回去还原！”

啪的一声，秦川重重把菜盘放到桌上。

“是我让人把房间腾出来的。”他拧眉看向孟瑶，“阿婉才是秦家的女主人，你的身份，住楼上不合适。”

孟瑶一怔，心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细细绵绵地疼。

他这是，嫌弃她了。

也是，他已经三十岁了，现在是秦家的家主，还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是该和她这样不体面的人划清界限。

她什么也没说，自己把东西搬进客房。

江婉假惺惺地喊她吃饭，她没理。

两个人就自顾自在餐厅吃起来，调情笑闹不断钻入孟瑶的耳朵。

她紧紧咬唇，随意收拾了一下。

反正很快，她就不住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川忽然出现在门口，居高临下地问她：“你的证件呢？”

孟瑶一愣：“什么？”

他鹰隼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的身份证和护照，我没找到。孟瑶，不要跟我玩这些小心思，我是一定要送你出国的。”

孟瑶沉默。

三个月前，她向他求婚后，他严厉拒绝了她，还说要送她出国。

她自然不愿意，又哭又闹。

所以现在，他怀疑她把证件藏起来了也是正常。

孟瑶从包里拿出证件递给他：“我愿意出国。”

她很快就要走了，不想和他再做争执。

秦川见她如此顺从，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怒意，接过证件的手带了几分力度。

啪嗒一声，孟瑶的包被带到地上。

深空基地的资料被摔了出来。

秦川瞳孔一缩，冷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