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圣诞节，林予程向我告了白。
他跟我约定五年之后的同一天会跟我求婚。
今天，所有的好友都来到我家里，却迟迟不见他。
在他们的紧张眼神之中，有人递给了我一个手机。
短视频平台上，雪花飞舞，林予程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正在朝着镜头挥手。
视频配文道「圣诞节和我的圣诞老人都如约到来了。」
画面翻转，我认出了屏幕上的女生。
白雪锦。
林予程的初恋。
1
视频在半小时前便发出了。
算了算时间，正好是美国刚到圣诞节的凌晨。
林予程失约于我，却掐准了时间只为给白雪锦一个惊喜。
五年间，我太过信任他，连他的手机都没有翻过，以至于才能让他在订婚派对上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望向身后巨大的字母气球摆成的proposal party。
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当时买了26个字母。
从袋子里找出其他字母，将proposal换成了breakup。
订婚派对成了分手派对。
周围的朋友看见我的动作，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询问道，「钰钰，你还好吗？」
香槟打开爆发出砰的一声。
我举起酒杯，「祝我单身的第一天。」
「大家来都来了。」
「管他是订婚派对还是分手派对。」
「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大家也都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跟我碰杯。
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端着的酒杯微微颤抖。
时间慢慢到了晚上，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家里。
许欢意跟我一起收拾着桌子，她看着我，
「你会原谅他吗？」
擦桌子的手停了一下，我垂眸，
「看情况吧。」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愿意听他一个解释。
五年前，我第一次和林予程相遇，我是店里面勤工俭学的员工，他是过来写论文的顾客。
我和他讨论诗书交流各行各业的问题，就这样，他成了咖啡店的常客。
就在我跟他说我要去读研可能要离开这家咖啡店的时候，林予程跟我告了白。
他有些窘迫，说本来打算下周精心准备告白，却没想到时间那么急迫。
下
我们换一对戒指，可以吗？」
林予程将我拉到商店角落，耳语道，「前段时间，小锦的父母都在事故之中丧生了，你知道我和她也算有些交情，我害怕她一时想不开。」
我侧头，看向站在那里把弄着包的白雪锦。
她的眼睛确实红肿，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皮下出血的红点。
怀疑地眼神看向林予程，他眼睛里闪烁着真挚地光芒，「我们两个五年的感情了，钰钰。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给所有的朋友道歉，给你补个更大的求婚派对。好不好？」
是啊，五年。
五年之间我从二十出头马上要奔向三十。
我们两个从每次见面都要精心打扮到如今可以面对对方睡醒之后的惺忪模样。
我心中隐隐刺痛，往后退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林予程，这五年之间，你和她联系的时间又占了多少？」
3
几乎是立刻，林予程将他的手机翻了出来，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小锦她未婚夫给我发来的。」
「我知道你在为那天的文案生气，但那只是我们小时候留下的约定。」
「我已经跟她严肃说过了，小锦已经承诺不会再发了。」
他牵起我的手放在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原谅我这次。」
「你有未婚夫？」我问白雪锦。
她脸色出现羞涩，「是同学，也是中国人，有空介绍给你们认识。」
所以那个账号，也许只是她的未婚夫？
见状，我看向许欢意，她叹了口气，「行吧，算你欠我一顿饭。」
我笑着应好，拉着林予程出了店。
一路上，他一直在说着发现我被他拉黑之后他的懊悔和错愕。
「我应该提前一些跟你说的，是我没处理好。」
从商场那里取了放置的行李，我和林予程便回了家。
行李箱里满满登登。
「这是给爸妈买的。」
「这是送朋友的。」
最后，行李箱里出现一个精美的项链盒。
林予程慢慢打开，「这是之前你跟我说特别想要但是只在美国发售的项链。」
「已经是末尾了，我当时辗转了好几家店才买到。」
之前我便听说这个牌子放货少并且难买。
所以在得知这条项链是美
我颤抖着拍下所有，正好林予程洗完澡出来。
见我拿他手机，他丝毫不慌，笑看向我，「怎么啦？还查我手机。」
他有十足十的把握我打开的是另外一个找不到漏洞的系统，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我将手机翻转对着他，林予程瞳孔晃动了两下，「你怎么知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钰钰，你相信我……」
我扇了他一个耳光，林予程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他的手机被我扔在地上，屏幕碎裂成蛛网。
「林予程，这就是你说的妹妹？」
4
只匆匆扫了一眼他便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小世界。
「我跟你说了，我可以解释。」他推了推眼镜，脸色阴沉。
「你要从哪里解释起？」巨大的愤怒过去，如今我看向这个人只剩下失望。
「是你要跟我解释为什么和白雪锦亲嘴，还是为什么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林予程镜片底下的眼睛转向我，他低低地笑了两声，「看来你知道的比我预想的要多。」
「可是钰钰，」他手摸向我的头发，「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里，我见过你的家人、朋友。你也到了适龄的婚龄。」
「你猜，你爸妈会不会让到手的彩礼消失？」
「我没记错的话，你弟弟马上大学毕业了。你妈妈曾经拉着我的手说老婆本还要靠你呢。」
原生家庭是我一生的潮湿。
从小我便知道，我是姐姐，所以一定要让着弟弟。
鱼我只能吃尾巴，鸡我只能吃屁股和脑袋。
直到我渐渐长大才发现，正常的姐弟关系根本不像我家这般畸形。
我要读书，父母却强烈反对，说家里的钱都是给弟弟的。
所以我勤工俭学，用助学贷款给自己拼了一片天地。
和林予程在一起之后，他多次提起想要去见我的家人。
多次拒绝之后，我情绪崩溃，跟他说了我从小的委屈。
父母的偏心，被惯坏的弟弟。
这个家庭扒在我身上吸血直到我来到大城市上学打工才慢慢逃离他们的掌控。
我跟他倾诉之后，忐忑地观察他的反应。
可是林予程却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你辛苦了。
他
班的时候，林予程拿着一束花在外面等着我，他将花递给我，
「附近最近的花店只有这种花束。」
看着手里的康乃馨，我笑出了声。
我以为和他会是灵魂契合的伴侣，却不想我遇见的灵魂早已经和另个女人牵扯在一起。
将分手派对的照片放到短视频平台，几乎是立马便出现了一个点赞。
看着id，我突然有些熟悉。
重新查看了我的主页，果然我所有的视频白雪锦都点过赞。
不仅点赞，偶尔还会评论几句。
雪：@用户74328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用户74328：我从来只觉得你好看
雪：@用户74328 这件衣服挺好看
用户74328：懂了，安排上了。
他们俩在我的评论区一唱一和，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点开那个默认名称的主页，他头像也是平台的默认头像，什么作品都没有发布。
但如今ip也在美国，暴露了他账号底下的真实身份。
突然想起，之前林予程从不关心我的穿着，有天他却有意无意地问我，「宝贝，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哪买的？」
我曾以为他是想更了解我一些，却不曾想只是因为想买给白雪锦。
他们俩就这样像阴暗的蠕虫一样窥探着我享受着偷腥的乐趣。
某种程度上，还挺配。
许欢意看见我不悦的表情，她凑过来看我的屏幕。
「气死我了，这狗男女！」
「我骂不死他们我不姓许！」
我拦住她打开手机的动作，「拉黑就行了，省的说我欺负素人。」
从读研开始我便自己做自媒体，如今这个号虽然只有小几万的粉丝，但是我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因为这种人毁了我的号，怎么想也不值当。
话虽如此，我的思绪飘远。
林予程跟我提过很多次想要上镜，本想订婚之后开个情侣号，如今却成了这样。
手机提示音传来，林予程给我发来消息。
宝贝，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之后跟你解释，好不好？
抛下相恋五年的女友去见异国的初恋。
除了旧情复燃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抬手，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2
第二天睡
这样对我说。
那些长达二十几年的泪水涌了出来，我哭到他领口湿润。
我以为他知道了我的原生家庭之后，是心疼是爱惜。
却没想到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拿捏我的把柄，一个可以精准刺入我心脏的利刃。
林予程捡起手机，屏幕碎裂可是还能使用。
他在通讯录翻到了我妈妈的电话，指尖停留在拨打键上，「你猜，我现在跟你妈妈说你要和我分手，只是因为不想彩礼变成你弟的老婆本，你妈妈会有什么反应？」
手脚发凉。
我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怖。
林予程见我的反应，满意地将手机黑屏，「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房子是我的不假，可是我们结婚之后依旧会给你住的呀？这和你自己买的又有什么区别？」
「你离不开我的，徐钰。你除了家人之外，就只有我了。不是吗？」
「不是。」我反驳道，「我还有朋友。」
「朋友？」林予程抓住了我的头发，「朋友能成功让你远离原生家庭吗？」
「只有我可以。」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白雪锦的事情，可是她也已经有未婚夫。」
「你装聋作哑下去，我可以给你这么多好处，」他用力将我的头发往后一拽，强制性地让我抬头看他，「你不会跑的。」
抬脚，我踢上了他胯间最脆弱那处。
趁他倒地的时候，我夺门冲了出去。
冷空气让我的理智回笼，这个时候我该找谁？
拿着手机，我手抖得厉害，想找许欢意的联系方式却越急越找不到。
这时，短信又发了过来。
右走一百米，白色保时捷。
快来！他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