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彭沛反应极快,往旁边一躲,烟灰缸砸到墙壁,应声碎片撒了一地。
“还敢躲?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彭绝尘完全被激怒了,他霍然站起身,直指彭沛。
彭绝尘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大男子主义极重,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靠女人上位。可以说,彭沛说的每句话都踩在他的痛点上,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对不住了,大少爷。”保安们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来,郑重其事地道歉。
彭沛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镶嵌着黑珍珠的袖扣,面上不动声色:“能耐了?”
他眉眼顷刻间篆刻凌厉,颇有几分当年喻枝的风采。
保安们脚步顿时停滞,彼此心里没谱。谁也知道,如今的宅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喻家了,但大少爷还是姓彭。
彭绝尘更是跳脚:“打!喻枝坟头早长满草了,我看谁敢不听我的话!”
“老公,小沛年纪不小了,总不能凡事都由你管教,依我看,娶个媳妇管教他最好。”吴荔心思转的很快,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彭绝尘寻思半晌,和陆家千金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彭沛眼睫微眨了下,随意问了一句:“多久能拿到我妈的遗物?”
客厅里如死一般静谧,佣人们垂下头大气不敢喘,整个彭家宛如笼罩了一层阴霾。
他回来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拿回母亲的遗物。至于这个家,彭沛一分一秒不想待。这次让他去联姻顶包巩固势力,那下次呢?
烈日炎炎,水泥路面不断反射着阳光的温度,将马路烤得炙热。
季星波从投行大楼出来没多久,就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手上抱着的一沓策划案像是吸了水的千斤棉花压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望着路两边来去匆匆的行人,她心想这次一定要证明给父亲看。
忽地,不知从哪儿折射来的光,照得季星波一个晃神。只见一辆张扬的红色玛莎拉蒂朝着她飞驰而来,直挺挺地几乎要碾上去。
就在快要撞到的一瞬间,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耳边是尖锐的刹车声,季星波蹙了蹙眉,眼眸不由地眯起。
驾驶座里的正是陆伊人,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满脸嘲讽地看着她。
她记得,这辆车是前几个月陪彭沛参加车展,他花重金买下的,当时她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喜欢上那么骚包的颜色。本以为会永远封印在彭沛的私人车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辆车。
陆伊人开了车门出来,轻蔑扫了眼季星波,高昂着下巴:“我和彭沛马上要举办婚礼,你再扒着他不放可就是第三者。”
季星波盯了两秒对方递过来的大红请柬,旁若无人地绕开陆伊人往前走去。
陆伊人急忙抓住季星波的手臂,把请柬硬塞给她:“作为前任,不打算喝杯喜酒吗?”
“以后我会搬去初霖园住,你抓紧点时间收拾东西走人,我不想撕破脸。”
“这么热天儿出来挺不容易的,我顺路捎你一程,哎,也不知道彭沛怎么想的,送了辆跑车,把我发型都弄乱了。”
要不是没有听众,陆伊人还能继续凡尔赛。
季星波敛了敛眼眸,嘴角微微勾起,“彭沛那么宠你,你想让他跟我分手,你去找他呀,找我算什么?”
陆伊人无话可说。
她缠了彭沛大半年,可那个男人根本油盐不进,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她哪里知道彭沛憋什么大招?
季星波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陆伊人愤怒的呐喊:“季星波!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正宫底气。彭沛和你在一起,还不都是为了跟宋忍冬赌气!替身就是替身,哪能跟正主比,被踹只是早晚的事!”
宋忍冬仙气脱俗的古装扮相,一直在季星波脑海挥之不去。
彭沛看她时的眼神缱绻温柔,偏又克制的很,就像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她当时怎么就没往其他方面想呢?就因为宋忍冬已婚生子?
彭沛为什么最初不断制造偶遇,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为什么情到深处偏爱后背位,为什么在宋忍冬婚礼上喝得烂醉追尾她的车……
季星波只觉得全身如遭雷击,指甲紧攥,抠得怀中文件夹边角咯吱作响。
她可以接受各求所需,可这个男人竟然当她是……替身?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说出去丢人,她和彭沛不知道究竟谁更可怜,一个爱上了一张脸,一个爱上了一个背影。
这辈子自尊都没被人这么践踏过,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陆伊人的话,大脑跟不上肢体,慌不择路地逃了。
六月还没过去,宋忍冬周知讯疑似婚变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造势造得差不多,也给粉丝们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宋忍冬才大大方方官宣离婚,为保护孩子和双方家人,将不再对此事做更多回应,她不希望女儿受到骚扰。
这么一纸震惊娱乐圈的离婚声明,一经发表就迅速炸锅,爬到微博热搜榜第一名。
离婚消息刚公布,彭沛即将结婚的消息就走漏了风声,不少女粉丝闻声赶来吃瓜,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心碎一把。赶上一波宋忍冬离婚的话题,彭沛又成功引爆了热搜。
季星波回到初霖园,彭沛难得在家,他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忍不住问他:“你要出差吗?”
彭沛前一秒平静的表情,下一秒出现了一道裂缝,“问这么多干什么。”
若是以往,她断不会问这么多,怕惹恼了他。
“没什么,就想问问多久回来,不想说算了。”季星波以为他觉得她唠叨,立马转换了话锋。
彭沛心烦意乱,甚至不想去参加婚礼,但对上季星波黯然神伤的眼神,他不太自然地说道:“你最近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季星波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没听到什么。”
懂事识大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倒真省去了彭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同时让他心里敲了警钟,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事瞒着他。
彭沛身心愈发依赖季星波,以前,他为了在她身上找宋忍冬的影子,做那事的时候都要蒙住她的眼睛。现在,他和季星波在一起的时光冲淡了宋忍冬的事,偶尔也会冒出和她共度余生的想法,于是便对余生充满了期待。
他把一张动车票递给她。
季星波接过看了看,是去霖城的车票。
她昂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给我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