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晏乌被踹,脸色不大好看,眸中神色煞得骇人。
楚昭昭没看见,她还记得要不小心点不被发现,恶狠狠的用气声:“你不会轻点捂吗!”
雪腮沾粉的张小脸垮着,脸上几道红痕昭示着被掌控过的痕迹。
晏乌喉头一顿。
楚昭昭生气,晏乌太用力,捂得她腮帮子都好痛。指痕旖旎她一无所知,舌尖顶着腮滑过,无所知觉的往前走。
喉头莫名艰涩,晏乌移开视线,那点杀人的心消散点,单手取下面具贴在楚昭昭脸上:“殿下要掩人耳目,还是小心为上。”
晏乌人高,一手遮下来楚昭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慌张摆弄面具时,又听到那不学无术的李建安折了回来:“掌柜的,你们这......”
楚昭昭顿时不挣扎了,顶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大大方方往前走。
晏乌跟在身后,冷淡视线扫过掌柜,眼微微眯起,锋利眸光便如薄刃般震慑至人垂头。
李建安眼一晃,看着从角落里走出来个桃花妖似的少女。
狰狞面具贴合着整张脸,却显得颈项愈发细白柔软,几缕长发轻快垂在身侧,日光亲昵蹭过的裙纱拂过他手背,李建安嗅到点很淡的甜香。
他摸着自己手,有点怔忪:“你们这卖......什么来着?”
“小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掌柜摆摆手,胡须细微颤抖着,余光极有分寸的打量着那两人。
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奴仆同主子从前几分相像的脸。
楚昭昭假镇定心跳得飞快,走到马车旁才敢把面具摘下,虽是晏乌反应快帮她把,但他是不是胆子太大有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楚昭昭有点气,站定憋半天憋出句话:“过来扶我。”
冰凉手掌贴住她腕骨,楚昭昭气一下就消了。楚昭昭胆子大也小,知道要被反派算账还敢对反派憋脾气,但一点小动作她又很快满足,一点气没有了。
知遥在发现楚昭昭的第一时间就跟上来,怕楚昭昭热着,把刚买的碎冰甜糕盛上,温和扇起风
碎冰含在口中沁凉,楚昭昭眉眼舒展开。她后颈发钗蹭在晏乌身上乱糟糟的,撩起手指整理,不经意看向晏乌,一下撞进他懒散漆黑的眼里。
他一脸莫名的看过来,眉目凝着化不开的锋利,楚昭昭悚然如被蛇缠过皮肤,手顿住,有点底气不足:“怎么了。”
碎冰在唇齿间化开,那点凉意激的她唇珠嫣红,看起来也是软的。
晏乌盯着她唇上的那点水光,眉尾轻缓一抬,没说话。
直到楚昭昭真的受不了被那种奇怪眼神盯着了,又踹他一脚,他才漫不经心道:“殿下方才,同手同脚了。”
刚才?在李建安面前吗?
还好她戴着面具,李建安不知道丢脸的人是她。楚昭昭拍拍胸脯,倒打一耙:“是你看错了,再乱看让人挖了你的眼睛!”
“看你还算机灵,以后不用再去马厩,”楚昭昭有些不自然,不论如何晏乌方才确实帮了她。
他也挺好用的。
“就跟着侍卫保护本公主。”
知遥晓得殿下就是因为看上马奴那张脸才会留下他,并不太惊讶,她倒很高兴殿下不是一门心思扑在陆大人身上,用上点欣慰眼神看着楚昭昭。
楚昭昭面皮薄,被看得不好意思就去凶晏乌:“要是保护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晏乌便从马奴变成了侍卫,日夜在楚昭昭屋前候着。
旁人都知晓他留下的缘由,不敢如何针对他,背后倒是有些关于他和楚昭昭的流言,楚昭昭并不知情。
她还想着李建安口中的宣亲王。那位宣亲王姓燕,虽是异姓王爷但实则是太上皇长姐之子,是先帝表兄。
长乐幼时见过他,是位冷面铁骨的将军。虽明面上只是亲王,但他带兵打仗平定战乱,从前在民间威名很甚。
更有传闻昔年大乱,先帝依靠宣亲王才坐稳位置,从前太上皇更笑言这两兄弟不如轮着坐皇位,要把宣亲王之子同太子一同培养。
不论传言真假,宣王府中的孩子大多早夭,只剩下对体弱的姐妹。时至如今在上京城里并不多出面,不大被人注意。
听李建安的语气,他似乎同宣亲王府中的小姐颇为熟稔。
楚昭昭对着书卷皱眉看半天,不懂那些权谋算计,跑去问知遥:“你觉得镇北将军跟宣亲王勾结的可能性大吗?”
知遥吓一大跳。她是从前贵妃给长乐留的大丫鬟,大抵知晓自己女儿不爱看书不爱动脑,因而留下知遥为她筹谋前景。
她牵着楚昭昭手让她坐下,用篦子轻缓为她按着头:“殿下,词不是这样用的。若是让旁人听见‘勾结’一词,怕引火上身。”
“宣亲王和镇北将军都曾有过兵权,陛下忌讳有所防备是常事。不过两家没有往来多年,应当牵扯不多。”
知遥话题一转:“马上乞巧了,各府上的小姐少爷都会去瞧那游灯巡街,不知宣王府上的小姐会不会出行,殿下不妨也去看看。”
“况且殿下不也期待乞巧好久,精心着人寻来对玉连环,约陆大人去看花灯么?”
“不如趁花灯之时赠予陆大人,陆大人定会被殿下情谊感动。”
陆永言才不会陪她去看花灯,楚昭昭侧过脸去,陆永言只会板着脸说她没规矩,不该私相授予。
*
楚昭昭板着张脸等到乞巧,出门却被夜色清辉撞了满怀。
数百盏各色各样的花灯流萤般自眼前晃过,她在皎月之下讶然仰着头,满眼都是天真澄亮的欣喜。
游灯队伍还没开始,街坊道上都是小贩吆喝,今日乞巧热闹之中更多有情人羞涩走过桥头,处处欢喜。
知遥替楚昭昭高兴:“殿下,今日夜色真好,我们现在要去桥头等陆大人吗。”
楚昭昭不觉得陆永言真会赴约,去桥头和她相见。从前长乐总是在等陆永言,这一次她不想早早捧着颗真心徒劳站着,反正也不会有人把她满怀期待的话放在心上。
楚昭昭拿着半块樱桃毕罗在路上慢慢走,人群中却听到有个戏谑声音问:“李建安,你这些天都憋着不出门,不会真是要听你母亲的话相看谁吧?”
“听说你要娶长乐公主?”
楚昭昭唇角沾着糕大惊失色,另一张大惊失色的脸同样转过来:“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