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到沈靖面前，沈靖的脸上才出现慌乱的表情。
“兰若，你认真的？”
我诚恳地点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下了我的名字。
“协议内容你可以看看，抚养权归你，房子归你，财产分一半给我。”
我没再看沈靖的反应，而是起身去卧室拖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走到沈靖面前时，我不忘嘱咐道：“协议你确认没问题了就签好字，后续我会让律师继续跟进处理的。”
沈靖却拉住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兰若，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置气？那我这次先认错，好不好？”
他还想继续，可对上我冷漠的眼神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甩开他，打开门的时候却恰好撞上放学的沈承安。
而他的身边是姜沐。
我转头看了一眼室内的沈靖，他在触及到我的目光后却别开脸。
姜沐见到我拖着行李箱，勾了勾唇，“姐姐是要出门吗？”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摸了摸沈承安的脑袋，“安安这几天都是我接的，姐姐应该对安安多上点心了。”
“老师说安安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在学校里跟别的小朋友打过好几次架了。”
我垂眸看向沈承安，他却哼了一声撇过头。
好似在等我道歉认错。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沈承安抱住了一旁的姜沐，挑衅地看了我一眼道：“坏妈妈！还是姜沐阿姨对我好！”
“我要姜沐阿姨陪我！姜沐阿姨别走了！”
姜沐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柔声笑道：“好，我不走了，今晚就陪你跟爸爸好不好？”
我却只是冷笑。
沈承安不愧是沈靖的儿子，脑回路居然是一样的清奇。
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认为我只是闹脾气，不会也不敢提出离婚。
沈靖对我来软的，沈承安就给我来硬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姜沐却在身后委屈地开口：“看来妈妈不是很欢迎我呢。”
“怎么办啊安安，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
沈承安只是死死地拽着姜沐，“别怕姜沐阿姨！还有爸爸在这！妈妈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爸爸会同意你在这的，对吗？”
沈承安的话没有得到沈靖的回应，但姜沐却挑衅地冲我笑了笑。
“是吗？”
“那这样的话，真是不好意思了，姐姐。”
“看来我今晚是走不了了呢。”
我啧了一声。
突然觉得心情不算好了。
我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姜沐一巴掌。
脆亮的巴掌声让还在室内的沈靖立马跑出来，看到姜沐红肿的脸颊和委屈的眼泪，他皱起眉刚想开口却被我一巴掌止住。
我冷冷地看着他和姜沐。
“看见你们就恶心。”
我毫不犹豫地就要下楼。
沈承安却慌了，上前死死抱住我。
“妈妈！”
我抬手把他拽开，“沈承安，你今天要明白一个道理了。”
“不是所有离过很多次婚的女人都是有错的，我也不是离了你爸爸活不了。”
“我是人，有手有脚，饿不死，也能活得比现在好。”

我继续翻找着自己的东西，可等全都翻完，我才发现其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本就不多。
我和沈靖的衣柜里大多都是他的正装或是其他休闲装。
家里更多的，是属于沈承安的东西。
我坐在梳妆镜前，仔细观摩着我气色已经不算好的脸色。
我惊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买过东西了。
五年以来，我逛商场的时候，想起来的第一个永远是沈承安或是沈靖，而不是我自己。
可惜到头来，沈靖跟沈承安的心里却永远不会把我放在前几位。
我收拾完本就不算多的东西，合上行李箱，开始通过手机寻找新的房子。
正在回复房东消息的时候，门却开了。
沈靖和沈承安走了进来，而沈承安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新的机器人模型。
这大概就是姜沐发来的语音里提及的玩具。
我无视掉两人，继续回复着消息。
沈承安似是不满我这样的态度，他的脸皱起来，不满道：“妈妈，你没看到我回来吗？”
我头也没抬，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随即，我又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沈靖。
“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拟好的，一切都按法律流程走，该分走的财产我也不会拒绝。”
毕竟，这五年的付出总该有另一种形式的回报。
沈靖却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压低声音：“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在孩子面前还要说这种话！”
“安安毕竟是你儿子，说话重了伤了你的心你好好教育就是了，不要生起气来就不计后果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沈靖，“后果？”
“跟你离婚还能有什么后果？”
“不过就是你带着沈承安，财产分我一半而已。”
“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吗？”
我说着，继续低下头回复消息。
沈靖却伸手抢过我的手机，在看到我停留的消息页面时，面色凝滞了一瞬。
随后，他不可思议地开口：“你在找房子？”
我点头，冷淡地起身抢回手机。
“不然呢？都要打算离婚了，难不成还住在前夫家里？”
沈靖盯着我看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握住我的手。
“老婆，别闹了。”
“做戏也不用做这么全套吧，我知道你对之前我一声不吭把安安接走见姜沐的事生气，也明白你吃我跟姜沐的醋。”
“可你得明白，我跟姜沐真的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
“更何况，我是姜沐的朋友，现在只是多照顾她一下而已。而且姜沐也喜欢安安，安安也喜欢她，让安安多一个照顾他的人不好吗？”
我扯出一抹假笑，抽出手淡淡道：“你跟姜沐怎样现在跟我关系也不大了，我也不会在意了。”
“但是沈靖，别把你自己的出轨说的这么好听。”
“毕竟没有一个朋友能做到像你这样，晚上还能睡在异性朋友的房间，跟她睡一张床。”
“沈靖，你跟姜沐睡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想过隔壁房间就是你跟别人的儿子吗？”
沈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神情也变得慌张起来。
“兰若，你……”
我挑眉，调出姜沐发过来的照片。
“我怎么知道的？你自己看啊。”
“是你的好朋友，沈承安喜欢的姜沐阿姨，发过来的。”
我继续冷声道：“沈靖，离婚的协议你最好安分签下来。”
“不然出轨离婚的后果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说罢，我起身就要回房间。
许是我跟沈靖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实在不同于之前，沈承安再也没了之前的脾气。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牵住我的衣角。
“妈妈，你要去哪？”
我毫不留情地从他手里拽出我的衣服，“离开这。”
我笑了笑，低头看着已经有些惊慌的沈承安。
“沈承安，我给你机会选的。”
“是你先不要我这个妈妈的，既如此，那你以后就不必认我这个妈妈了。”

追妻火葬场的文完结后，我选择了一直追随保护我的深情男二。
结婚后我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可他却对我再不如从前。
五周年纪念日，我没有等来他，等来的却是一通儿子哭诉的电话。
“妈妈……我好怕……”
我紧张地再次拨回去，却无数次被挂断。
一同打不通的还有身为丈夫的沈靖。
当我满城市在找他们的时候，却发现热搜上新晋小花的微博更新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正是我找了一晚的儿子和丈夫。
而地点却是城市里最豪华的西餐厅。
面对我的质问，沈靖却只是冷漠道：“别再胡闹。”
就连儿子也护在新晋小花的身前，“妈妈！别惹爸爸生气了！妈妈已经是离婚过一次的人了，爸爸要是也不要你了谁还会要你呢？”
儿子说的很对，我没有家人，也离过一次婚。
可谁说离婚两次的女人是活不下去的呢？
……
我打了儿子一巴掌。
我颤抖着收回手，出于母亲的身份下意识地想要查看沈承安的伤严不严重。
沈承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哭出声，一巴掌拍开我想要查看伤势的手。
他一把推开我，哭着跑到沈靖的身后，“我讨厌妈妈！”
姜沐却哎呀一声，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查看沈承安的伤势。
随即，她看向我柔声道：“沈夫人，我知道承安说的话是有些过分，可你也不能打孩子呀！”
说着，她柔声哄着还在哭泣的沈承安。
沈承安哭着扑进姜沐怀里，“我喜欢姜沐阿姨，我就是喜欢她！”
“她比妈妈优秀！也比妈妈干净！”
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从我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在来这之前，我找了他几乎一晚。
只因他那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我差点都要去报警。
可失踪不满24小时警察也没办法受理，我只能开着车满城寻找。
最终我发现了姜沐那条登上热搜的照片，找到了城市最豪华的西餐厅。
我到的时候，沈承安正坐在姜沐身边，开心吃着姜沐投喂的食物。
而我那电话一晚都没有打通的丈夫，却眉眼含笑看着姜沐和沈承安。
活像一家人。
我冲上前质问，“沈承安！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姜沐却替沈承安开口解释：“沈夫人，承安说感觉平时你不够爱他，也不够关心他，这才想了个法子测测你到底爱不爱他。”
随即她捏了捏沈承安的脸，“好啦，承安，现在能看出妈妈有多担心你多爱你了吧。”
可沈承安却撇了撇嘴，“妈妈才不爱我，测试她一下就凶我！”
我愣在原地，突然觉得这五年来我对沈承安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料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我从小带大的儿子，现如今居然还要通过测试才能相信我对他的爱。
我忍住想要继续质问的冲动，转头看向站在一旁脸色淡漠的沈靖。
“你呢？我给你打了一晚的电话！你明明知道一切你却都不肯告诉我！”
沈靖皱起眉，眉眼间尽是不耐烦，“安安想要测试你，我怎么能扫他的兴？”
“一个小小的亲子游戏而已，你别得理不饶人。”
“丢人。”
我脸色顿时煞白。
许是意识到沈承安说的话实在过分，沈靖顿了顿，终于出声呵斥。
“沈承安！她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道歉！”
沈承安倔强地转过头，死死地缩进姜沐的怀抱。
沈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我知道今天安安说话确实过分了，可你也不该打他。”
我却冷声打断他，指了指姜沐。
“那她呢？你什么时候跟她搞在一起的？”
在靠近姜沐的那刻，我就认出了她身上的味道。
那股清幽的香水味，是在两周前出现在沈靖的衣服上的。
面对我的怀疑，沈靖却只是不耐的回答。
“兰若，我平常工作已经很累了，没有心情再陪你胡闹。”
“你之前对林辞也是这样的吗？”
“还是说是跟他离婚后，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才养成了这么多疑的性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靖的嘴边时常挂着那句失败的婚姻。
似乎他极其介意甚至厌恶我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可明明婚前，他对我只会感到心疼。
他会护在我身前，替我赶走林辞那些情人的挑衅。
他还会想尽办法替我摆脱林辞，在离婚时为我争取最佳的结果。
他向我求婚的那天，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手，“兰若，我知道你的婚姻经历了一次伤筋动骨的失败，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我心疼你，所以我想保护你，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在我这里，你对婚姻和爱情的所有渴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可现实却是，婚后的第五年，沈靖已经不再认为那段经历是会让他心疼的。
而是认为我那段失败的婚姻对他来说是耻辱。
是不干净的象征。

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沈靖没有回我，更是一夜没有回家。
姜沐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加上了我的微信。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消息。
有他们一起吃饭的合照，也有他们在公园散布的牵手照。
姜沐甚至故意发过来一条语音。
是她和沈承安的声音。
“安安，今天过得开心吗？”
沈承安似乎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我依旧很清晰地能听到他语气里的兴奋。
“开心！爸爸喜欢姜沐阿姨，我也喜欢！”
“姜沐阿姨对我又好又温柔，还给我买我一直想要的玩具，比妈妈好多了！”
“妈妈就只会念叨我和爸爸，每天强迫我去上辅导班，不允许我随便吃外面的东西，更别提推掉补课班来抽出一天陪我玩了！”
再次听到沈承安这样的话，我却不再觉得心寒。
甚至觉得沈承安彻底没救了。
性格里带来的顽劣和劣根性是后天再怎样的努力也无法扭转的。
这点在沈承安的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沈承安很像沈靖。
面对那些没有得到但期望得到的东西永远都是保持最好的状态，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就像他对如今光鲜亮丽的姜沐。
而面对那些已经得到甚至不再珍惜的东西，他们都会展示出对比前者反差感极强的冷漠。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付出都被无视，甚至可以被嫌恶。
决定生下沈承安的那一刻，我原本想永远担负起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但人心永远是复杂的，前五年我不曾看清我自己的儿子，也不够了解他。
即便是世界上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曾经许下的永远的承诺现在还是要被打破。
沈承安从未尊重过母亲这个角色，也从未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过。
一段单方面付出的感情不会维系长久。
所以即便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我和沈承安的母子缘分自此便尽了。
第二天一早，沈靖才给我打来了电话。
“安安今天休息一天，我带他出去放松一下，你给他学校的老师说一声要请假。”
我一边翻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随口回应：“沈承安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是他爸爸，他的事不用只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吧。”
沈靖似是没想到我会拒绝，毕竟在此之前对于沈承安所有的事我都是亲力亲为的。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他补课班的电话。”
我停下收拾东西的手，突然有些想要发笑。
沈承安上了这么多年的学，甚至沈靖也接送过几次，到头来他却连班主任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这就是沈承安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
我轻哼一声，继续开始收拾东西，“那我没办法了。”
“沈靖，我发给你的消息你是屏蔽了吗？”
电话那头却传来沈靖训斥的声音：“苏兰若！我以为你都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会耍这些幼稚的手段了，也不会随随便便拿离婚当出气的借口了！”
“你何必跟姜沐置气？她只是我一直在扶持的一个后辈，之前的事也不过是想要庆祝她得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安安是你的儿子，你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冷战不觉得很幼稚吗？”
许是沈靖的声音太大声，引得沈承安也拿起手机喊了起来。
“妈妈，你真是个小气鬼！”
“姜沐阿姨是大明星，什么都做得好，所以我就是喜欢她。妈妈总让我努力变得优秀，现在我把姜沐阿姨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作为榜样学习，你怎么还要生我的气呢？”
“妈妈，姜沐阿姨有底气，你有什么呢？”
“如果你跟爸爸离婚了，我也不会跟着你的！你也别再想让我喊你妈妈！”
我沉默了一瞬，沈承安才五岁，说出的话却足够伤人也足够缜密。
现在他的意思也不过只是沈靖的意思罢了。
心脏似乎已经变得麻木，我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开口：“沈承安，你确定吗？”
电话那头传来沈承安毫不犹豫地一声对。
即便内心早就有所预料，可是在听到这句回答的时候心脏还是猛地缩紧了一下。
我只觉得有些窒息。
同时也彻底看透了沈承安。
自私和薄情才是他和沈靖的性格底色。
我强忍住有些颤抖的声音，“好，沈承安，这是你自己选的，我也不会再干涉。”
“你也不用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跟你爸，是铁定要离婚的。”
沈承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妈妈！爸爸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是爸爸不嫌弃娶了你，现在还要再离第二次，谁还会跟爸爸一样不嫌弃你呢？”
我握住电话的手骤然攥紧。
这五年，许是我太过依赖沈靖，也或许是太过绕着沈承安转，让他们生出了这样有恃无恐的心思。
他们总认为，我一个离过婚的人，是不会再选择走上同样的道路。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我从开始就是一个不干净的人，应该对他们能够接受感到感恩戴德。
更不可能会主动提出离婚。
很显然，他们错了。
我平复好心情，再次平静道：“这些用不着你来操心。”
“沈承安，从今天开始，你别喊我妈妈，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我在新家落了脚，屏蔽掉一切除去跟离婚有关的所有消息。
同时，我也投了无数份简历，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但由于跟社会脱轨过久，我在公司的待遇并不算好。
但我却很满意现在的现状。
至少，这是我自己真真正正的生活。
是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再次见到沈靖，是他给我发信息说要把协议书交给我的时候。
沈靖约了我在餐厅见面。
几日不见，他的神情看上去很颓废。
浑身也不再是之前高档精致的模样，而是邋遢和不修边幅。
沈承安的生活大抵过得也不算好。
学校的老师无数次给我打电话来说沈承安心思不在学习上，甚至很多次放学后都没有人来接。
更别提无数次的上学迟到。
沈靖见我来了，连忙开口解释：“兰若，你气消了吗？”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你忘了吗？曾经你跟林辞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直守在你身后，也是我帮你离婚，一直在支持你。”
“兰若，除了我，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会像我一样对你了。”
“你没有家人，现在又要离开我，你身边还会有谁照顾你呢？”
我却只是淡淡道：“离婚协议呢？”
沈靖依旧答非所问：“兰若，我知道你生气我跟姜沐的关系。”
“我已经跟她断了联系了，你看……”
我皱起眉，不耐烦地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甩到沈靖面前。
那里面，是沈靖出轨姜沐的证据以及姜沐借着沈靖的关系盗取的公司的资金。
沈靖不可置信地翻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什么？”
我笑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让你彻底完蛋的东西。”
“沈靖，你这么聪明，都没发现姜沐一直在盗取你的公司资金来填自己的资金漏洞？”
这些是我花了大价钱找人专门调查的。
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给沈靖看的。
狗咬狗，是最精彩的戏码。
我敲了敲桌子，“沈靖，协议给我。”
“不然，你净身出户应该也填不上被盗取的资金漏洞吧。”
沈靖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兰若，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我哼了一声，悠悠道：“沈靖，离了你，我一样能活。”
“离婚两次从来都不是我的人生耻辱，而是我值得从中学习的一段人生经历。”
“或许，只有像你这样自私且卑劣的人，才会认为离婚对于女人来说是污点。”
沈靖呆滞地从包里抽出协议递给我。
我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提起包就要离开。
但在离开前，我却开口：“沈靖，就算离开你，我可能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我也不后悔。”
“因为我还有时间，有资本去重新开始。”
“还有，沈靖，导致我们婚姻失败最大的原因是你的自以为是和有恃无恐。”
穿到这本书之前，我的专业跟现在的工作很对口。
因此不过一个月，我的能力在单位就显现出来，岗位也被调到了待遇更好的。
我拉黑了有关沈靖的所有联系方式，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
而今天下班后，办公楼下的沈靖和沈承安父子却格外扎眼。
沈靖看上去更加颓废了。
想来是公司的资金链让他彻底手忙脚乱。
听说他找到姜沐的时候，姜沐早就卷钱跑路了。
而沈靖再次深扒姜沐才发现，姜沐染上了赌博，自己作为演员赚的钱早就全部搭进去才又盯上了沈靖。
一个冤大头。
沈靖的资金漏洞越来越大，他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和房子全部抵押都不够。
沈靖的公司自然也支撑不下去，只能以破产告终。
没了之前优渥的生活，沈承安在学校也被排挤起来。
沈承安脾气向来不好，这也是我一直想要改正他的点。
可惜沈承安永远意识不到，别人对他的奉承或许只是基于他有一个优异的家庭。
我刚走出办公楼，沈靖便牵着沈承安走到我面前。
沈承安死死地抱住我的腿，沈靖则以我从未见过的卑微姿态恳求：“兰若，回去吧好不好？”
“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自以为是，是我不该一直戳你的痛处……”
“是我混蛋，兰若，我真的错了……”
“可不可以原谅我？”
沈靖跪在我面前，祈求地望着我。
沈承安也哭喊着：“妈妈！你回来好不好！”
“我不要坏阿姨！我只要妈妈！”
“妈妈，你回来，我保证乖乖听话！”
周围的人纷纷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用力拽出自己的腿，任由沈承安跌倒在地。
“沈靖，你现在跟当年的林辞有什么区别？”
沈靖垂下头，一滴滴泪水却砸在地上。
我淡淡道：“当年我尚且都不能原谅林辞，更何况你？”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走回头路。”
沈靖却站起身，抱起沈承安堵在我面前。
“兰若，你看看，这是你的儿子啊！”
“这可是你怀胎九个月生下来的儿子！你怎么能说抛弃他就抛弃他！”
沈承安也配合地想要扯我的袖子，“妈妈……”
我冷淡地躲开，实在是懒得再同他们理论。
刚想打车离开，沈承安却冲着一个方向大喊。
“坏阿姨！坏阿姨！”
我看过去，已经落魄的姜沐正游荡在公司楼下，时不时朝着过路的白领们乞讨。
人们只是冷漠地躲开，谁也没有理这个已经邋遢不堪的乞丐。
听到沈承安的喊叫，沈靖立马看过去。
对视的刹那，沈靖脸上的怒火压制不住。
他冲上前，拽住要离开的姜沐，死死地薅住她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贱人！贱人！我今天一定饶不了你！跟我去警局！”
我只看了一眼，便坐上了出租车。
沈承安发现要离开的我，冲上前拼命拍打车窗。
“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妈妈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无视掉这些话，点点头示意司机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