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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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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江庶妃,此事因你而起,扣你三个月月例银子贴补给秋玲的家人,平息她们的怒气,你就禁足雅兰轩,什么时候王爷许你出来了,你再出来。”

锦心咬牙,却没办法辩解。

她很无力,一种命运被别人随意安排的无力,她连不接受的资格也没有,她的话,压根没有人会在意。

江玉淑随后便走了。

等江玉淑一走,林侧妃这才露出冷笑,“我还以为你姐姐会跟你一条心呢,如今看来,你们姐妹矛盾不小,这样都不帮你。”

锦心眯起眼,看着林侧妃,做了这么多,原来她是在试探,看看江玉淑和王爷对自己的态度。

显然,结果是她满意的。

被带回雅兰轩,锦心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子软绵绵的,差点走不动道。

莲蓉等候半日,天都黑了,锦心才被送回来,见着锦心虚弱的靠在那,赶忙上前扶着锦心。

“主子,她们没为难你吧?有没有对你用刑?”莲蓉紧张问道。

锦心摇摇头,“没有,就是罚了三个月月银,被禁足在这,这怕这日子不好过了。”

莲蓉闻言,松了口气,“没有事便好,银钱都是身外物,身子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锦心点点头,靠着莲蓉,慢慢往屋里走去。

屋里已经没加炭火了,有些冷,莲蓉当即要去上点炭,却被锦心拦住。

“还是省着些吧,不然这个冬天熬不过去的,实在熬不住了,再烧。”

莲蓉皱眉,忙道,“左右王爷并未发落您,咱们的份例还是有的,这炭还能用到下个月呢,再有十多日便是年了,肯定还会再送的。”

锦心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人心险恶,我如今失宠,便不会有人再给我们好脸色了,你以为该给咱们的份例,他们会给吗?他们不会的。”

从前在侯府,她和母亲在冬日里,原本该给自己的月例银子那些人都克扣,煤炭更是没有见过,就连冬日的衣服和被褥,都是她自己从春天开始做绣活攒的,才到冬日买得起厚实的被褥和衣裳过冬。

否则,她们早就冻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第一年的时候,才是最难的,江夫人苛待,她们也对江天诚抱有期待,更是没有见识过那些下人的嘴脸,她和母亲冻得差点死去。

之后,她才明白这些权贵的后院生存环境,可比外边难上太多了。

思绪飘得远了,她身上也乏的厉害,抱着被子在身上,她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醒来,竟然是第二天早上了。

只是天色还很暗,想来应该很早。

肚子饿得厉害。

看着桌子上,只有两个冷的馒头,还有一碗冷粥。

莲蓉此时刚好起身,见着锦心起来了,忙道,“主子,将这些东西拿去热热,昨晚送来的,厨房说,没有饭菜了,便只有这个了,看你睡得香,奴婢也没有叫你,奴婢这就去给你热一下。”

院里还是有柴火的,早些时候就一直备着,还好这会也能用上。

锦心饿的厉害,也没计较,便拿起来便吃。

两碗粥下肚,又吃了两个馒头,这才感觉刚刚够。

“一会儿做点绣活吧。”锦心提议道。

一时半会出不去,她也不能就这么等着。

莲蓉随后便去拿来那些针线活计,两人便在屋里忙活起来。

一日两日三日,这日子安静又无聊。

门口却传来不少热闹的笑声,应该是迎喜居准备年货了,又或者,王爷来了迎喜居,但却没有人过问一下这边的事。


几个小厮闻言,立即上前准备抓人,锦心腾地站起,眼神冷冷看向准备扑向自己的家丁。

“我看你们谁敢,我现在是睿王的宠妾,你们有几个胆子敢碰我一下,我定会将你们手脚全砍了。”

这话一出,几个家丁哪敢继续上前,一个个看向江衢槐。

“看什么,一个小妾而已,我姐还是王妃呢,王妃更大,赶紧给抓了她们俩,狠狠的揍。”江衢槐叉着腰,满身戾气。

但几个家丁哪敢动手,二公子是夫人的心头肉,就算真的动手打了江锦心,王爷有什么怪罪,那也还有他嫡亲的王妃姐姐担着,但他们几个男人敢碰王爷的女人,大卸八块都是轻的,他们哪敢啊。

见一个个没有上前,江衢槐怒骂一声,“全都是废物!”

随后去抓了那只狗绳子,准备放狗咬人。

锦心见状,将弟弟送到高处,对他道,“不要下来,保护好自己。”

江衢槐哼了一声,看他们姐弟慌张的举动,他心里畅快不少,对锦心道,“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二少爷我知道错了,叫那个杂种把鞋子给我舔干净,我就不放狗咬你们,怎么样啊?”

“江衢槐,你这一身的臭德行,想必很招人厌烦吧,出门在外,定是被其他人嫌弃,没本事就算了,还只会欺负弱者。”

江衢槐闻言,顿时大怒,“才不是,我是齐远侯嫡子,谁敢不跟我玩儿,是你们下贱,生来就是我的玩物。”

说着,放了大狗冲过来。

锦心见状,拿着棍子不停挥舞,眼神坚定,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大狗一靠近,她就挥舞着棍子上前棒打,几番下来,大黑狗也是惧怕强势的人,竟然后退了。

此时,安氏赶了来,见到女儿和儿子都狼狈的样子,江锦荣哭的厉害,见着母亲来了,他更是委屈了。

十多天没有见着母亲,他想坏了。

安氏上前抱着他,又看看锦心,她气的浑身哆嗦,可是又无能为力。

这边动静闹的大,江衢枫去后院主母的院子报了信儿,江夫人而后带人赶来。

江衢槐见着江夫人,也哭嚎起来,扑进江夫人的怀里,“母亲,这贱人打我,她还说我一身臭德行,还骂我。”

江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黑沉下来,看向正在安抚孩子的安氏,又看看一脸不惧的锦心,哼了一声。

“这是攀上高枝儿了,腰杆子都硬了,敢在我家里撒野了。”江夫人冷笑道。

“夫人,此事是因为二少爷和三少爷虐打我小弟而起,他们还放狗咬人。”锦心说着,去将江锦荣扯过来,将他的衣服掀开,裤子也是脱下,将身上的伤痕全部呈现出来。

入眼便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和淤青,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正常的,江锦荣见到夫人便瑟瑟发抖,眼神不敢直视她,躲进了姐姐的怀里。

锦心也没打算让江夫人生出怜悯之心,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授意的,江衢槐脱口而出便是杂种,贱婢,等话,若不是有人教,他又如何会独独这么喜欢针对戏弄江锦荣呢。

她看向站在江夫人身边的齐远侯,他脸色果然变了变,眼底有了心疼之色,安氏见到这些伤的时候,完全接受#@不了,捂着头尖叫起来,吓坏了锦心和锦荣。

姐弟们忙去安抚她,安氏却哭的歇斯底里,奔向齐远侯,跪求在他跟前,“侯爷,您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离开吧,荣儿才多大啊,就要受此非人折磨,难道你就不心疼吗?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齐远侯内心何止动容,更是失望,看着江夫人怀里的江衢槐,那怒而不发的可怖眼神,吓坏了江衢槐。

江夫人将儿子护在身后,一脸不惧,甚至有些强势的看着齐远侯,“怎么?侯爷要因为这对奴仆伤害我们的儿子吗?”

“都是人生父母养,他才六岁,做什么恶事,要让你们这样虐待?”齐远侯声音冷冷的,充满讽刺。

“他唯一做错,就是投胎到这贱人肚子里,让你将她们公之于众,羞辱于我,他受的惩罚,都是因为你,难道,侯爷还不清楚吗?”

说到最后,江夫人竟质问起了他,冷笑着讽刺的看着他。

齐远侯闻言,有些心虚,几度欲言又压了下去。

齐远侯接了侯爵之位,却没什么进益,靠着祖荫他找朝中也是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位,闲散职位一个。

他之所以这么顾忌江夫人,就是因为江夫人娘家是太后母族,太后是她姑母若,若非这点,她多年跋扈,自己也是不能忍的。

锦心看着这个父亲又要龟缩,打算息事宁人,她便知道,这事需要刺激他一下。

“侯爷,您今日若是就此揭过此事,明日坊间便会说您惧内,懦弱无用。”

齐远侯闻言,皱眉,“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就此揭过了?”

“那父亲你证明给我们看看,这个侯府,究竟是谁当家做主,若是夫人做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明日我便向王爷求情,赐我母亲自由。”

这话惹得江夫人冷笑出声,满眼嘲讽看着锦心,“你个贱婢是不是忘了,睿王府里,谁才是主母?”

“我没有忘,但今日这事如果不能善了,我就宣扬侯府的丑事出去,让全天下都知道齐远侯府是如何苛待我们的。”锦心咬牙道。

“你敢。”齐远侯闻言,顿时暴喝。

“除非你们现在杀了我,否则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丝毫不惧,眼神坚定的看着每个人,身板站的直,变得异常有力量。

齐远侯闻言,看向江夫人,她虽是愤怒,可到底也没有叫人上前对她怎么样。

现在她十分得宠,侯府确实不能处置她了,一旦动了她,就是挑衅睿王。

“你想要什么?怎么个善了方式呢?”江夫人咬牙问道。

锦心扶起安氏,看向齐远侯,“我要父亲你抬我母亲为姨娘,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齐远侯当然没有意见,但他下意识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盯着锦心,一字一句道,“好,那就抬为姨娘。”

随后,她看向齐远侯,阴阳怪气道,“恭喜侯爷,你们一家四口,终是名正言顺了。”


送入洞房后,王爷还在前院招呼宾客,大家都各回各院了。

锦心坐着那,透着窗口,看着那边新换了名字的迎喜居热闹无比,她有些失神。

刚才在席面上,看见这位郡主容貌出尘,谈笑之间,极为大方灵动,锦心竟在这一刻生出自卑。

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有了不自信的想法。

正在失神的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莲蓉看向锦心,询问她的意思,锦心示意她去开门。

开门便是安阳郡主的贴身侍女,拿着一盘糕点,笑盈盈站在门口,道,“是莲蓉姐姐吧,我叫明霞,我家侧妃叫我送来这份多子多福糕给江庶妃,让庶妃沾沾喜气。”

这刚进门就挑衅,是不是有点嚣张了些。

“莲蓉,把糕点拿来。”说着锦心上前,对明霞道,“那就替我多谢林侧妃,婢妾接了这份喜气。”

明霞笑得眼睛弯弯的,福身行礼,道,“那奴婢回去伺候我家主子了,早些做准备迎接王爷才是。”

锦心面笑心不笑,点点头,等明霞转身了,她才收起笑容,看着那份糕点,道,“拿去扔了吧。”

迎喜居的热闹,持续了到午夜,锦心这边隐隐约约听着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干脆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那边还未熄灯,莲蓉见她心情不好,赶紧给她倒了水来。

“主子,别难过了,还是早些睡吧。”

莲蓉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显得很苍白,说多也只会错多。

“林侧妃生得美丽,家世好,性子好,又是皇后亲侄女,往后这府里,王爷的心怕是会满心扑在她身上了吧。”锦心面容苦涩,十分伤感的苦笑着。

“主子,您在王爷心里,始终是有位置,只要尽快生个孩子,王爷就算为着小皇孙,也会惦记主子你的。”莲蓉劝说道。

锦心深叹口气,想了想,确实如此。

美丽的容颜,终究是会老去,她只身在这府里,不能一直靠这张脸。

她能依靠的也不多。

她回身,逼着自己入睡。

第二日,便是林侧妃去栖鸾院给王妃敬茶的日子,所有女人都得去。

江玉淑盛装打扮,柳侧妃依旧一副风轻云淡,娴静温柔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但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如今庶妃只有两个,何庶妃和锦心,先前的陈庶妃被降到了侍妾,也只能站在门外,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没一会儿,林侧妃便施施然的走来,进了门后,便恭恭敬敬的对着王妃行礼,“妾身林氏拜见王妃。”

这礼数行的端正,是大礼。

把江玉淑都弄得愣了一下,还以为她会上来摆架子,以身份力压她们,江玉淑甚至都准备好了说辞,但凡她敢这么做,自己就要立威。

但她没有,弄得江玉淑有些措手不及。

好一会儿后,她才想起让林侧妃起来。

“请侧妃林氏奉茶。”婆子说着,让人端来一杯茶。

林侧妃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拿起茶盏,恭敬上前半福身双手奉于前,等着江玉淑拿起茶杯喝下。

江玉淑却此时开口道,“妹妹初来府上,我也是有些话要说的,虽然你先前是郡主之尊,但既嫁了人,成为王爷的侧妃,那么从前的一切,便都不作数了,你的身份,便是睿王的侧妃,要事事以王爷为重,与姐妹和睦,为王爷生育子嗣,辅佐正妃管理后院。”

林侧妃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些艰难,但还是咬牙忍着,等着江玉淑端起来茶杯。


但碍于她如今也是睿王的侍妾,听说,她还格外受宠,江夫人想到这个,更是不悦,哼了一声,瞪了眼齐远侯,扶着女儿便进了内院。

齐远侯看向锦心,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在王府,一切还好吗?”

“回侯爷的话,奴婢一切安好,不劳侯爷挂怀。”她淡淡道。

齐远侯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声音都冷肃了许多,“你这是怪我吗?”

“不敢,奴婢感谢王爷给奴婢翻身的机会,今日回来,便是求得王爷恩准,回来看望我母亲的。”她依旧淡淡的,不曾有一丝情绪。

幼年也就一年见过一两次的父亲,原也没什么感情,她从前期待父亲能一直和她们在一起,抱有极大的期待,后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便生出了厌恶的心思。

尤其是回了侯府后,这个父亲可谓做尽无下限的事。

没有维护她们母女三人,却还要时常来招惹母亲,每每他来了之后,母亲都会遭受江夫人的刁难,自己甚至被江玉淑叫去人前做牛做马,学狗叫。

这个父亲,从旁观看,却不发一言。

他惦记母亲的美色,却不呵护母亲,只为满#@足自己身下的欲#@望。

她求过他,希望他放过她们三人离开,但面对的,又是虐打。

眼看着自己长大,美貌盖过母亲,他竟生出想将自己送去给官员亵玩,从而换取自己职位高升,但恰逢江玉淑有孕不能侍奉王爷,又不甘心让其他女人霸占王爷,从而将自己送去了王府。

她这才算躲过危机。

这样的父亲,她不会认。

见她冷着一张脸,齐远侯更是哼了一声,“你就算得了王爷的宠爱,那只是一时的,等你姐姐顺利生下小皇孙,你还是要回来的。”

锦心闻言,咬了咬牙,袖子下的手,指甲都扣弯了,进了皮肉,她都不觉得疼。

是啊,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妾室再宠,都不可能越过正妻,她很清楚。

但她不会像母亲,任由男人玩弄,弃之如履。

就算自己不能在睿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也会在得宠的时候,争取到自己的利益,安顿好母亲和小弟,自己再给自己做打算。

总之,她不会接受被遣返回来,成为齐远侯升官发财的工具。

一番不愉快的见面后,她急匆匆赶往后院的下人房,见到了自己惦念的母亲。

安氏正在洗衣服,锦心见状,急忙上前拉着母亲,激动的跪下,“母亲,女儿回来了。”

安氏愣了愣,看着女儿完好无损回来,穿着华贵的缎料,这一身打扮,虽说不至于十分金贵,却也很是精致的。

“你这这些日子,没遭罪吧?”安氏竟有些眼眶微热,鼻子发酸,愧疚的看着女儿。

安氏其实也是很有傲气的人,并未想过与人为妾,但偏偏却爱上一个骗子,导致她两个孩子成了没名没分的奴仆。

如今,她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妾,她真是害苦了自己一双儿女啊。

锦心忙摇头,替她抹去眼泪,笑道,“我在王府过得极好,王爷疼我,送了许多东西,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母亲你收好,千万别让人知道。”

说着塞了一袋银子给她。

安氏哪能要,立刻推回来,忧心道,“你在王府日子肯定不好过,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报喜不报忧,这钱你拿来走动人情,与人多多交好,你日子也能好过些。”

锦心闻言苦笑,安氏哪里知道,在王府里,不是靠钱能过好日子的,这些钱也起不了作用,但对她们母子来说,这钱能让她们这一年都过得很滋润了。

“我还有,我留了一半,这是王爷赏我的,还有那些衣服料子,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给我的,每个月还有月例银子,两套衣裳,每日饭食三菜一汤,绝不会差的。”

莲蓉赶忙将东西送上来,放在安氏面前,安氏看着这些料子,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但又哪可能真的彻底放心呢。

“小弟呢?”锦心不想听她推辞。赶忙问锦荣的下落。

如今他也有六岁了,早该启蒙了,只是被夫人压着,连后院的门都出不去,整日在这后院里自娱自乐。

今日怎么不见他呢。

安氏闻言,叹气一声,道,“他去了前院哥儿们的住处,侯爷说,打算让他跟着先生识字,我也没办法留住他。”

锦心一听,感觉不妙,齐远侯府的男丁也不算多,就三个,长子便是嫡出,不在府里,去了苍山书院,剩下两个,十岁的江衢槐,性子野蛮,没少到后院折腾她们,一个八岁的庶子江衢枫,也很无耻下作。

六岁的小弟,单独与他们生活,日子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

她没多犹豫,赶紧去了前院找人。

刚走进去,就听见江锦荣哭的尖利又绝望悲惨的声音,她心头一跳,冲向那边,便看见让她心脏刺痛的一幕。

弟弟被下人一左一右的抓着,身下裤子都被扒了,脖子上挂着一吊生肉,江衢槐和江衢枫两个人兴奋的大喊着杂种,面前就是一条黑狗,被粗大的绳子套着,两个小厮费劲的抓着绳子的一端,黑狗咆哮着想扑上前,应该是那吊生肉极具吸引力,它激动的前腿立起,挣扎着嗷嗷扯着往前扑。

江锦荣绝望的哭喊,可是他们两个笑得更兴奋了。

“小弟!”锦心扑上前,一把将左右的小厮被推开,然后把生肉扯下来,丢到江衢槐身上。

黑狗立刻转移的方向扑到那边,小厮们失手没抓住,黑狗朝前扑去,吓得江衢槐也尖叫着后退。

还好那个狗只是吃肉,随后被小厮们再次控制住。

“小弟,你没事吧?姐姐看看,伤着哪儿了?”锦心担心的检查他上下,发现他身上背上,腿上,身前,都是伤,打的,掐的,针戳的,身上淤青无数。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我要回去,我不要在前院了!”江锦荣哭的伤心委屈,把锦心的心都哭碎了。

“把这个贱婢给本少爷抓了喂狗!”江衢槐恢复过来后,气的大吼起来。


说着,又打开另外的盒子,“这是我父亲给我送来的上等山参,权当是我赔罪礼,妹妹可得原谅我啊。”


锦心看向那个锦盒,这山参看着很有年头了,参须都保留着,少说也有几十年的野山参了。

“姐姐还真是舍得,我怕是受不起。”锦心皱眉道,她现在不想欠人情,何况柳侧妃心机深沉,她要是拿这个来要求自己做点什么事,自己还不太好推脱。

柳侧妃见她态度有所松动,顿时笑了,道,“这是我给你的赔罪礼,不是人情,我家中最不缺的,便是这些能花钱买得到的东西,我当时没帮你,也实在是没有能力,前有王妃,后有林侧妃,我实在是插不进去手啊。”

这些话听着也就算了,锦心也没走心。

“那就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后院之中,难免还得跟她日日见面,闹僵了也没意义。

看她肯收下,柳侧妃立即笑了,拉着锦心的手,坐到了座位上,说了好些贴心的话。

最后,她好奇的问道,“你可知道江玉淑为什么会被禁足吗?”

锦心笑了笑,反正这个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没必要瞒着,便道,“王爷知道了江玉淑做的那些事了,伤害府里的孩子,王爷原本是要休妻的,但她怀孕了,这事就暂时搁置了,禁足,等产下孩子后再行发落。”

昨晚的时候,王爷说起此事,也是纠结。

到底是江玉淑是怀着他的骨肉,且不说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住,但她毕竟是怀着孩子,王爷便心软了。

锦心看向柳侧妃的脸色,只见她愣神了一会儿,紧接着,她便眼眶红了。

“这个贱人竟然也怀了,她凭什么啊!”

锦心不言语,给她倒了杯茶。

柳侧妃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随后便落泪了,眼底有不甘和嫉妒,她的孩子入了黄泉,江玉淑却接二连三的生,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你说,她若顺利生下孩子,王爷会不会又原谅了她?”柳侧妃看向锦心,紧张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会,毕竟,她肚子里的才是正经嫡出的孩子,王爷看在嫡子的份上,也许就将前尘往事揭过去了呢。”锦心挑眉道。

柳侧妃一听,杯子立即被她用力砸在桌子上,“那怎么行,她若还能平安无事的出来,我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

“反正,她现在被禁足,没有了本事,不是吗?”锦心道。

柳侧妃看着锦心,她笑得不达眼底,柳侧妃却知道了她的意思,没有回答,心里却有了想法。

明日便是过年了,晚上会有宫宴,所有皇子都要参加,而这次,锦心有孕,是府里的大喜事,王爷要高兴,虽然带着妾室出席不合规矩,但是皇后宣召了锦心,睿王便将林侧妃和锦心一起带了进宫。

而王妃,自然是抱恙,不能出席了。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锦心穿着白绒背袄,宽袖长衣与百褶长裙,挽发起来,头上的首饰不多,并没有不合规矩的装扮。

都是十分规矩端庄的打扮。

只是这长相,终究是过于艳丽妩媚,即使端坐着,抬眸之间,都让人觉得姿容实在出挑,难以忽视。

锦心已经在尽量淡化自己的妆容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今夜这场宫宴,别招出什么事来才好。

身边的林侧妃看着锦心一举一动都在王爷眼里,很是吃味,但为了扮演好自己纯真可爱的人设,她也只得假意跟锦心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