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慌忙站起身。
他无暇顾及我说了什么，扔下空白的离婚协议书匆匆离去。
我一个人坐在餐馆，有些狼狈。
沈重没心疼过经期时的我。
有一次经期期间，我腰疼得动不了。
整个人也没什么胃口，饭菜吃一口吐一口。
将近凌晨，我饿到几乎痉挛，让沈重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拿出来热一下。
一个小时后，我好不容易能动弹了，爬起来一看，厨房里还是空荡荡的。
锅没热，饭菜还冻在冰箱里，他在书房里和何皎皎打着视频电话。
我烧了水，拿出了冻成一坨冰的饭菜。
我忍着经期时的痛苦，双手用力地凿冰。
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断，他也没出来看过我一眼。
冰没凿开，饭也化不了。
那一刻，我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
手上的那坨饭被我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饭的碎末子溅得到处都是。
我撕心裂肺地问沈重：“我只是想吃一口饭而已！”
“我背井离乡地跟着你，陪着你白手起家，给你做饭替你管家，我生病了就想让你给我热个饭而已，为什么你连这都不肯？我只是想吃一口饭而已，难道我不配吗？”
那一天，我疯一样地一边喊一边砸，屋子里被我砸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我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傻子。
沈重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冷着脸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休息吧。”
我收拾完行李，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明晃晃地放在客厅。
离开前，竟意外的没有半点不舍。
从前总觉得，一日夫妻白日恩，只要我和沈重把误会说开了，我和他就还能走下去。
如今却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开。
我搬去了我自己的住所。
我以为沈重会很轻易地和我离婚。
但他没有，反而是打电话来警告我：“姜南，你敢离家出走，有本事就永远都别回来！”
我当然不会回去，我离婚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意外的是，何皎皎先一步找上了我：“姜南，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七夕节是我和沈重的结婚纪念日，我没等来他，却等来了网上疯传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当被问及沈重与他的助理是什么关系时？
沈重笑着答道:“民政局发对象，我去领了一个，今天携我的新婚妻子祝大家七夕快乐。”
我在底下评论:新婚快乐！但是重婚犯法，要不先让沈重和我离个婚？
当晚，沈重怒气冲冲地让我删评:“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较真干嘛？”
他抢了我的手机强行删评，推搡中，我重重地摔了一跤，腰疼得我半夜几度痛呼出声。
他却一夜好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若是从前，我会哭会难过，可此刻痛过后，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平静面对了。
网上有个帖子问：是什么时候你觉得该结束一段烂透的婚姻了？
我回复帖子：就在这个时候，我守着他给我带来的痛，睁眼到天明。
1
沈重回家时，我正在吃冷掉的饭菜。
他怒气冲冲地冲到我的面前：“姜南，你又在闹些什么？赶紧删评。”
我没理他，麻木地一口接着一口咽着嘴里的饭菜。
我很饿，我饿着肚子等他等到了半夜。
今天是七夕，也是我和沈重结婚第五年的纪念日。
我精心打扮，亲手下厨做了一桌的饭菜，买了蛋糕和礼物等他回家。
可我发给他的消息他没回，打给他的电话他不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我坐在沙发上枯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回家，却等来了网上疯传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沈重和他的助理何皎皎穿着同款情侣装，手牵着手并肩而行。
他们亲密的姿态，任谁也会觉得这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当有人问及沈重和他的助理是什么关系时，沈重揽着何皎皎的肩，笑着答道：“民政局发对象，我去领了一个，今天携我的新婚妻子祝大家七夕快乐。”
评论里都是羡慕和祝福。
救命，能不能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二位幸福得我要流眼泪了。
啊啊啊啊啊祝福祝福！太美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的眼眶一瞬间红得厉害。
我哆嗦着手指在底下评论：新婚快乐！但是重婚犯法，要不先让沈
重和我离个婚？
放下手机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唯有我的肚子在不停地叫嚣，提醒着我已经五六个钟头没有进食。
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拿起筷子把桌上的冷菜扫进嘴里。
饭菜早就冷了，冷得我身子发抖。
就算是热的，也不是我爱吃的。
这一桌的饭菜，都是我专门为沈重做的。
他饮食清淡，吃不了一点辣，而我无辣不欢。
结婚五年，每次都是我在一日三餐上将就他。
可他却愿意陪何皎皎吃重庆火锅。
即使被辣到嘴巴发红，但只要是何皎皎亲手投喂，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吃下。
有眼泪落进了饭菜里，苦得我心里发酸。
沈重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不在意我不对劲的情绪，一个劲地让我赶快删评。
我置之不理，麻木地将饭菜扫进自己的嘴里。
沈重怒了，一阵噼里啪啦，桌上的饭菜通通被扫落在地，一片狼藉。
他抿着唇，嗓音中尽是怒气：“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在这吃！你知不知道你在视频底下的留言给皎皎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较真干嘛？”
我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觉地砸在了地面上，却好像砸在了我的心上，疼得我要命。
沈重已经没耐心了，他看见我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伸出手强行和我拉扯。
推搡中，我被他重重推到在地，破碎的瓷碗碎片将我手心割破，鲜血流了出来，红得刺眼。
沈重却好像没看见，夺过我的手机强行删评。
手机录过他的指纹，畅通无阻地开机。
做完了一切，他才发现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我。
他将我扶起，皱着眉头训斥道：“姜南，你别再胡搅蛮缠了，我没心情陪你闹。”
我忍了又忍，却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唰的一下流个不停。
沈重眉头皱得更紧，烦躁道：“哭，你又在哭，你为什么总是要哭？你以为你哭就有理了吗？”
2
说完，沈重眼不见心不烦地回了卧室，将门重重一关。
我哭到几乎昏厥。
其实我也不想哭。
可他待何皎皎，没分寸到让
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又很快被压了下去，若无其事道：“我已经有一只了，你送的没必要，退了吧。”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依稀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何皎皎的声音。
他扔下礼物，脚步匆匆地离去。
我看着被嫌弃的手表，我的眼睛忽然有些酸痛。
我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我都会用心准备。
从前沈重很配合我，他说他喜欢我带给他的惊喜感。
现在沈重却会说：我已经很忙了，你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
我将手表扔进了垃圾桶。
他既不在乎我的心意，我又何必赶着往上凑。
这个婚，结得好没意思。
我回房准备离婚协议，收拾自己的行李。
中午，我意外地接到了沈重的电话。
他开口便道：“下来，我带你去吃午饭。”
他平常都是和何皎皎一同吃午饭。
他说何皎皎是他的助理，他不是压榨人的老板，连个午餐都不给员工吃。
我看了一眼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下了楼。
他定的是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一落座，他便熟练地点菜。
那些菜名，好似他不看菜单也能背出来。
我知道这些都是何皎皎爱吃的菜。
我忽然没了吃下去的胃口。
看见我迟迟不动筷，沈重催促道：“快吃吧，我待会还得回公司工作。”
我放下筷子，开门见山道：“沈重，我们离婚吧。”
4
沈重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他眉头拧紧，语气中染着烦躁：“姜南，你不是说了你不闹了吗？我特意和你吃饭是想让你消气，不是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我递上离婚协议书，认真说道：“沈重，我们现在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离婚吧，你签了字，我今晚就搬走。”
沈重用力揉了揉额头，目光中透露出疲惫和不耐烦，他不悦地看着我：“姜南，不要拿离婚当开玩笑，你这样我真的很烦。”
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一瞬间，他立马接通。
电话那头传出何皎皎可怜巴巴的声音：“老板，我肚子疼得要命，我好像生理期到了，真的好疼，你过来陪一陪我好不好？”
我委屈。
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每天在微信里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他会每天送何皎皎一束鲜花，会不顾我的不允许和何皎皎共进午餐。
他们不是情侣，却做着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我委屈过，哭诉过，吵过，闹过，最崩溃时，我将整个家砸了个稀巴烂。
而沈重只会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不说话，不解释，不争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一旁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等我精疲力尽之后，他才会站出来指责我：“姜南，你别闹了好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何皎皎？”
往往这个时候，我已经心累到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我只剩下哭了。
却连哭都不被他允许了。
我泪流满面地清理完一地的狼藉，回了房。
这是我和沈重分房的第三个月。
他给出的理由是他需要更多的私人空间。
可他说话时，却忘了遮掩他眼底对我的不耐烦和嫌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半夜，我的腰时不时隐隐作痛，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的腰本就有旧伤，今天的这一摔，惹得我的旧疾犯了。
我疼得倒吸凉气，在床上痛到爬不起来，几度出声呼救。
可我的隔壁始终静悄悄的，不见半点动静。
夜晚漫长而难捱，我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我才有力气爬起来给自己上药。
沈重打开房门，皱着眉头看我：“姜南，昨晚上大半夜的，你在那里瞎叫什么？吵得人睡不了觉。”
我正在做饭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
昨晚在床上痛苦呼救的时候，我胡思乱想地想了很多。
或许是房间隔音太好，我的声音传不过去，或许是他睡眠太深，没听见我的呼救。
我知道这是我的自欺欺人，现在这个谎言像个易碎的气泡一样，被他啪的一下刺破了。
其实他知道我的旧疾。
从前的许多个晚上，我的腰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病，疼得我无法动弹。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为我按摩、拿药、倒热水。
可时间久了，他好像渐渐变得冷漠了。
到昨晚，他已经懒得理我了。
我红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