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小说 女频言情 林初禾陆衍川的小说军婚三年未见,离婚他急红眼免费阅读

本书作者

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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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林初禾没有说话,在心里整理着现有的线索。

这三年以来她的脑子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别说是贺衍川了,她连自己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太多。

她也是这几天清醒过来以后,才从师父王老太太口中得知,贺衍川的爷爷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这男人的命运比她还惨,虽然她的亲妈和姐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都还活着。

贺衍川的双亲却是早早就不在了,现在又没了跟他相依为命的爷爷,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这样一来,连他最后的亲人这一条线索也都断裂掉了。

林初禾对他的事可以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估摸着,这下可能是真的找不到贺衍川这个人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己抚养小孩,就算是孩子没爸爸也无所谓。

寡妇这个名号,还能在她带着孩子独居时,带来不少便利。

她原本也没想过非要跟一个男人凑合过日子养孩子,现在没人能跟她争夺抚养权了。

这么一想,林初禾顿时觉得安心多了。

梅彩英和林春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却一刻都不敢休息。

只想立马启程,按照打听到的地址去找自己的孩子。

临走之前,林初禾惦念着高露对她的帮助,还不忘过去打声招呼。

“公安同志,谢谢你今天全程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还帮助了我这么多,真的很感谢你。”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姑娘你不用太客气。”

高露摆了摆手,见林初禾像是急着要走的样子,还关心了她几句。

“你这是要到哪去啊?是要找今晚住的招待所吗?这附近刚好就有一个,不如我带你去吧。”

林初禾感激地冲她一笑,赶忙解释道:

“不是去招待所,我是想着今天时间还早,想去小河村转一转。”

高露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虽然林初禾当时年纪还很小,那个孩子也是在她被迫的情况下出生的。

但是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牵挂自己的孩子?

她惦记着放心不下,想要早点把孩子找回来也是应该的。

高露有跟林初禾短暂交流过,知道她是今天刚坐火车来的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去哪都不方便。

她看着心疼,便向派出所申请了由自己带着林初禾一块去。

因为涉及到买卖人口,领导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了。

短暂地收拾了一下后,林初禾和高露就踏上了前去找人的路途。

坐公交车的时候,林初禾再一次向高露表达了感谢。

“高露姐,您今天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还亲自陪我一起去乡下找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好了。”

高露没跟她客套,只是挽住她的胳膊,感慨道:

“咱们两个年纪没差多少岁,我看你就跟看一个小妹妹一样,你真的不用感谢我,咱们同为女人,今天的事要是换作是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出手帮忙的。”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齐齐笑了起来。

压抑了一整天的气氛,这才终于有了几分明快。

但这份好心情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林初禾和高露抵达小河村后,第一时间跟这里的村民打听起了消息。

一个村子里的人就那么多,再加上又赶上计划生育,村子里刚出生几年的小孩都没几个。

林初禾一说是要找一个被送养过来的小孩,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她要找的是哪户人家。

“你们要找的人是叫钱胜吧?我们村子里也只有他家的孩子是从外面抱养来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初禾就忍不住隐隐期待起来。

她迫地想要打听到更多消息,好早点能见到自己的孩子。

“是这家人,请问他们住在哪里啊?”

给她指路的老人摇了摇头:“钱胜他们家人早就搬走,不在这里住了。”

怎么会这样。

要是找不到这个钱胜,宝宝的线索岂不是就断了?

林初禾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再一次追问。

“怎么会突然搬走?他们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钱胜家的事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老人见林初禾这么着急,便告诉了她实情。

“唉,这一家子也真是可怜,钱胜他老婆因为生产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前两年的时候,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又出意外没了。”

“她直接被刺激得了失心疯,一个没看好,掉沟里摔死了,好好的人,哪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哟。”

老人摇头叹息着,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一家人的怜悯。

“钱胜在村子里整天待得浑浑噩噩的,都要活不下去了,只能是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她的孩子……没了?

林初禾表情没什么变化,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惨白一片。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得来的孩子啊。

他刚一生下就被抱走,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上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和信物。

如果连钱胜的这条线索都断了,她是真的就找不到她的孩子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死讯,如何能不让林初禾崩溃。

强烈的无力感和悲痛感让她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险些晕厥过去。

高露吓得赶忙搀扶住她,小声提醒道:

“你先别太着急,那个没了的,很可能是钱胜自己的孩子。”

“正是因为他亲生的小孩不在了,所以他才会想要再抱养一个。”

这个理由十分合理。

林初禾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跟这位面善的大妈确认。

“我想问问,钱胜的孩子是什么时候不在的?”

“大概是四年前吧。”

这样一来,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林初禾的孩子现在不过才两岁多,不可能是钱家那个出事的小孩。

但大妈也说,她只知道钱家抱养了一个孩子,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再具体的信息,就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高露十分头疼:“会不会是梅彩英和林春莲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要骗你。”

“真正的孩子,其实并不在小河村?”

说的再多,现在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不仅是她,林初禾对现在的局面也是一筹莫展。

两人商量过后,高露借用了村里的公用电话,给派出所打回去,汇报了下消息。

一听说孩子在小河村这事可能是假消息,梅彩英直接被拉出来审问。

看着面前几个表情严肃的公安,她瞬间慌了,为了减轻自己的罪罚,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林初禾,真的没有骗她!”

“那孩子就是被送到了小河村一个叫钱胜的人家里,这话要是有半点作假,就让我被车撞死,被雷劈死!”


林初禾跟在陆衍川的身后往八号车厢移动。

所经之处,全都是哭嚎和惨状。

“这是一伙毒贩,刚才三号车厢引爆之后,躲在八号车厢的同伙直接挟持了林业局领导杜元正的孩子。”

男人声音压得很低,林初禾在一片嘈杂声中紧靠在他身边,大致了解了情况。

虽然这男人没有明说,但是她猜测着八号车厢的毒贩可能跟敌特有关联。

“好,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的安排。”

林初禾全程反应平静,这倒是让陆衍川有些意外。

毕竟眼前这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

刚才他经过了几个车厢,迅速搜寻医护人员。

混乱中林初禾镇定自若施救的样子格外出众。

陆衍川上过前线,经常跟医疗兵和军医打交道。

基础的战伤自救、互救处理他也会,一眼就看出林初禾手法稳,而且紧急处理能力强。

这也是他在人群之中迅速选中她的理由。

两人快到八号车厢的时候,远远望见陆衍川的凌东早已满头大汗。

“陆哥!你带个小姑娘过来做什么?那孩子快不行了!”

林初禾定睛一看,七八号车厢之间的防火隔断门此时已经破破烂烂。

七号车厢的乘客安静得出奇,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隔断门被震碎的窗户后面,是小孩微弱的哭声和男人的吼叫声。

“我没功夫跟你们耗!把车门打开,我先下去,否则我现在就弄死杜元正的女儿!”

被毒贩程锐挟持着的小女孩甜甜泪水模糊了小脸。

她的神情已经开始恍惚了,头上和脖子渗下来的血染红了她的小裙子。

甜甜歪着头,执拗地看着旁边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她不明白前不久还哄着自己喊宝宝的妈妈,为什么现在“睡”得这样沉。

“妈妈……甜甜好疼……”

甜甜伸手想抓住妈妈,却又被男人粗暴地拽了回去。

“妈的,想死是不是?急什么,一会儿就让你下去找你妈!”

林初禾脸色一沉,在陆衍川跟凌东吩咐完之后,只问了一句话:

“不得已的时候,这个毒贩能不能杀?我怕保不住这孩子。”

她知道这些相关人员背后一定牵扯到更多和敌特有关的信息,最好是捉住活口。

可是现在的情况,要留活口不现实。

什么?

陆衍川跟凌东都是脸色一变。

凌东刚才甚至都在担心,像林初禾这样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会被吓得临阵退却。

然而——

她、她在说什么?

陆衍川垂眸望进林初禾的眼里,看出了她那一闪即逝的果断狠绝。

“能。”

男人压低声音。

“但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逞强,我和东子会支援你,这车厢里可能还有他伪装的同伙。”

凌东:……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初的两个计划全都白搞了,突袭人员临时变成了这位姑娘?

林初禾点点头:“好,我会小心的。”

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她伸手在布口袋里一摸,刚才空了的瓶子现在已经装满了灵泉。

此时对面。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放过车上无辜的人。”

杜元正脸色惨白。

他和妻子千钧一发之际同时扑在女儿身上,一死一伤。

他的左手已经动不了了。

程锐笑了起来:“杜副局长,你装个屁啊?把你身上藏着的资料拿出来,不然我先把你女儿杀了,再炸死你们所有人!”

杜元正差点站不稳,红着眼看向无助的小女儿。

他怀揣着的资料,是必须亲手送到的,可是他的老婆和女儿何其无辜。

就在这时,林初禾推开隔断门走了进去。

她举起双手:“我是医生,能让我先治疗一下这个小孩子吗?”

“她的情况很糟糕,再不止血包扎就会死,既不方便你挟持人质,也不利于你得到你要的东西。”

程锐一看林初禾毫不避讳地走过来,刀尖对准了她:“你在说什么屁话?哪来的娘们儿?妈的,停下,别动!”

林初禾平静道:“我只是想救这个孩子,如果她死了,你猜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程锐看了一眼眼睛通红的杜元正。

刚才失误捅死了他老婆,这男人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如果再弄死他女儿——

“把你的包丢地上,什么也不准带。”

林初禾翻开包包,当着程锐的面把里面的塑料水瓶子、几个小瓷瓶和针灸包拿了出来。

“我没有别的东西了,这些都是必备的。”

林初禾打开水瓶喝了一口给程锐看。

路过杜元正身边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灵泉水泼在了他不断渗血的左手上。

杜元正“嘶”了一声,以为这小姑娘是害怕了,毕竟面对的是如此穷凶极恶的歹徒。

然而林初禾装作手抖,眼底却格外沉静。

这些看在程锐的眼里,不过是弱小女人的逞强罢了。

林初禾刚靠近程锐,便被他粗暴地掐住脖子拽了过去。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吸气声。

陆衍川眼神一沉,看了凌东一眼。

他们借着林初禾吸引程锐注意的时候,消失在了车厢里。

很快,被歹徒挟持的人变成了林初禾。

她尽量忽视男人手里的刀子,先初步检查了甜甜的情况。

林初禾抱着小孩,给她喂了点灵泉水,就听到她嘴里含糊在喊“妈妈”。

甜甜还不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

林初禾给她严重的伤处涂上药粉。

程锐情绪又失控了。

“磨磨唧唧做什么?想被老子弄死是不是!”

林初禾没说话,只是把小孩先平放在桌上。

她看到程锐在拿着刀子靠近的时候,有一名“乘客”非但不怕,还用眼神示意他人质不能从小孩换到成年人。

“再走一步老子就捅死你,把这小屁孩给我还回来!”

程锐立刻被提醒,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他刚举起刀子要刺向林初禾的这一瞬间,眼前一花——

下一秒,一根长针刺在了他动脉之间的颈动脉窦。

又准又狠。

程锐心脏骤停,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确认他已死,林初禾抱着小孩蓦地藏在了桌下。

“臭娘们儿!”

程锐的同伙全都没忍住站起身来,作势要引爆炸弹让全车人陪葬。

而这时,早已攀附在车厢外,以陆衍川为首的解放军们,枪口对准了车上所有歹徒。


林初禾出生在一个十分畸形的家庭里。

母亲梅彩英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很不幸的,林初禾就是中间那个不上不下的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

从林初禾记事起,姐姐林春莲就时常用一些恶劣手段在父母面前争宠。

包括但不限于故意弄坏家里的东西,转头就栽赃嫁祸到林初禾和弟弟身上。

故意弄丢家里的牲畜,扭过头一脸茫然的说成是他们弄丢的等等。

每次做完这些,林初禾甚至来不及说什么。

林春莲就已经哭哭啼啼,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恶人先告状,请求父母“为她做主”。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偏偏林初禾从小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

她总喜欢自己安静的待着,看书认字,很少和人说话。

这样的性格,梅彩英很是不喜,每次都咬着牙骂她是“孤僻怪物”。

也正是因此,每次面临林春莲的“指控”,林初禾都根本找不到人为自己证明。

林初禾是百口莫辩,弟弟却是和她父亲林华兴如出一辙的窝囊。

每次出了事都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先出声讨好。

加上弟弟又是林家唯一的儿子,梅彩英每次都将怒火往林初禾一个人身上撒。

小小年纪,被罚着一整天不吃饭、干半宿的活、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常事。

每次林初禾被罚,林春莲总会得意洋洋地故意到林初禾面前晃。

那时的林春莲年纪还小,并没有后来那么能演会装,恶毒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爸妈根本不喜欢你,你就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那一个!”

“识相点,早点死到没人看见的地方去,在家里浪费什么粮食?”

“这个家里有我一个女儿就够了,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

林初禾本不想和任何人争抢,但无奈林春莲偏偏不肯放过她,仿佛她存在在这个家里都是错误。

当时的她年纪太小,拗不过爸妈和姐姐,无法反抗,只能尽可能的躲远一些。

有时躲到山上,一躲就是小半天。

林初禾就是在那时遇见师父王老太太的。

王老太太行医多年,也向来以行踪不定,性格孤僻出名,时常独来独往。

当时她恰好去林初禾所在的那座山上采草药。

林初禾见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跟着,看着。

次数多了,两人熟络起来,王老太太也时常给她讲两句药性药效。

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排解寂寞,不指望林初禾这个小孩能听懂。

却不想林初禾每次都听得格外认真,下一次再挖到同样的药草,她总能第一时间复述出她讲过的内容。

王老太太一开始只以为林初禾是记忆力好。

直到那天,那个向来不多说一句话的小姑娘忽然抬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认真望着她,问:

“请问,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王老太太当时愣了愣,以为这小姑娘是在开玩笑。

“你为什么想做我的徒弟?”

林初禾的理由格外简单:“因为我喜欢跟着你采药,也喜欢用这些药给人治病。”

当时的她听王老太太讲过,有些病会让人变得狂躁易怒。

她以为,妈妈姐姐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得了病。

她以为只要自己医术够好,就能将她们治好。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有些人的病,是一辈子也治不好的。

当时的王老太太独自行医惯了,本不想收这个徒弟。

奈何这小姑娘太可怜,又执着得很,小尾巴似的每天都去山上蹲她。

王老太太最终还是抵不过心软,收下了她。

也成了林初禾人生里,最疼爱她的那个人。

并在拜师的那天,给了她那块玉佩。

当时的林初禾怎么也没想到,这块玉佩里,还蕴藏着一个那么神奇的、只有她进得去的空间。

如果不是这玉佩,她估计这辈子就糊涂着,像个傻子一样过完了,死哪儿都不知道。

几天前,神志还不清醒的她从山坡上滑下来,正好撞到头,她吃痛捂着脑袋。

疼痛拉扯着她的神经,将一直蒙在她眼前和脑子里的薄雾悉数驱散。

断断续续的记忆冲击着她的认知,她没来得及崩溃,没想到就在她站起来的瞬间,周遭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林初禾茫然抬头,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望不见边际、面积极大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是恒温的,温度恰好适宜,还能根据她身体的不同需求,随时调整改变体感温度,让人格外舒服。

举目望去,林初禾所站位置的左手边,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田地。

田地里面生长着几株止血药草。

凑近了一看,这些药草的长势和品相格外好。

不光没有任何虫害,且根茎叶片都格外饱满,一株大小抵得上外面两株。

她从前跟着师父也采过不少药,这种品相的药草,少之又少,十分罕见。

没想到仅仅是这块田地里,就长出这么多棵。

并且都是她此刻用得上的,止血的药草。

林初禾还没来得及高兴,不经意一抬头,就看见农田边缘,立着一个还算宽敞的小木屋。

起身走近了,才发现木屋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储备基地】四个字。

推门进去一看,整间木屋被从中间分割成两个部分。

一边是数排林立的药材柜,柜子的抽屉上标着药材名字。

拉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处理好了,可以直接使用的药材。

另一边,则是一排一排的书架。

每一个书架都是一个不同的医学大类,中医妇科,中医外科,中医内科……

每一个大类书架又做了进一步的细分,以排为单位,分别放置着。

林初禾忘记自己受伤了,率先走过去仔细翻了翻。

书架上的书,从几乎失传的古籍,到相关领域最新的权威研究论文报告,乃至于理论相对超前的医书,应有尽有。

从储备小屋出去,旁边就是一口泉。

泉眼像一方小潭,被颜色透亮的怪石围绕着,深不见底。

中间最大的那块石头上还刻着【灵泉】两个字。

泉水清亮澄澈,不同的分支顺着略有起伏的地势汩汩而流,蜿蜒延伸向药田。

难道这些药田里的药材长势那么好,有这些泉水的功劳?

林初禾好奇地掬起一捧水尝了尝。

清冽甘甜,口感纯正得像是不掺任何杂质。

一口喝下去,林初禾瞬间觉得精神都清明了。

再仔细一看,手背上原本还在流血的细小伤口,竟转眼就消失了。

林初禾大感神奇。

她尝试一般地打了一壶灵泉水上来,先喝了一大杯,再一点一点将自己头上的伤擦干净。

等她回到王老太太住的院子里,不光是头上的伤愈合,连她清醒过来的头痛症状也缓和。


梅彩英和林春莲愤怒地叫喊着,却又因为脸上疼得实在太厉害,这会儿说话都说不清,含含糊糊的,看着更诡异了。

邻居大妈们一看这样,就知道她们心里肯定有鬼。

周二姐她们当即挺身站到林初禾跟前,护着她。

“别怕,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就行!这是京城,不是能让她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你要受了委屈,自然会有人给你做主。”

林初禾感激一笑,又接着讲述起来。

“我姐姐在学校的身份是假的,为了不被人发现,还用了假名字。”

学籍这种事,可是关系着林春莲未来一辈子。

她生怕事情闹大了害得自己被开除,这会连疼都顾不上了,含糊不清地就嚷嚷起来。

“你胡说!”

“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名字也没有出错,用的就是我自己的!”

林春莲面目狰狞的样子,越发显得林初禾单薄可怜。

林初禾也没跟她争辩,只弱弱地将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她清醒过来才知道这会儿都有身份证这么厉害的东西了。

这还是她临走前热心的村长帮忙给办的,这会直接派上了大用场。

语言能够黑白颠倒、混淆是非,但身份证上的信息却是白纸黑字,抵赖不得。

周二姐、冯大娘、孔嫂子连忙将她的身份证接过去。

她们一眼看见名字这一栏,果然写着“林初禾”三个字。

她们脸色当即就变了,阴阳怪气道:

“怪不得平时梅彩英这大闺女都说自己叫林锄禾,我们还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咋有人叫锄禾啊!”

“原来是怕自己身份败露,抢了她妹妹的名字!还整上谐音儿了!把她俩给机智坏了。”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了,社会提倡的都是计划生育。

大伙家里普遍都只有一两个孩子,对这种偏心的事情深恶痛绝。

“平时看着这个梅彩英人模人样的, 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个畜生,连心都是偏着长的!”

“她自己改嫁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痴傻的女儿扔在乡下,就没想过她自己一个人要如何生存吗!”

冯大娘的女儿没比林初禾大几岁,看着她就跟看见自家闺女受委屈似的,都要心疼坏了。

她指着梅彩英和林春莲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怎么没想过?她们聪明得很,把初禾自己丢在乡下,不就是想活活饿死她,瞒住顶替学籍的事,来个死无对证吗!”

“这母女俩的心思实在是太恶毒了,别以为是一家人就可以干违法的事,赶紧报派出所,这事必须让她们付出代价!”

梅彩英和林春莲被骂得脸都绿了,心里更是慌得厉害。

要是她俩真的因为顶替学籍和虐待、谋杀小女儿这种事被抓去蹲监狱了,名声臭成这样,以后还能在大杂院待得下去吗?

“不是她说的那样,林初禾在撒谎,你们别信她的!”

好不容易等到脸上的伤稍微消了点肿,梅彩英和林春莲赶忙疯狂反驳。

“她就是个傻子,傻子的话能信吗!”

作为害得她变傻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又拿这种事来攻击、伤害她。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无耻的。

林初禾眸色一沉,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肿胀如猪头般的脸上扫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傻子的话才该信。”

“毕竟,傻子不会说谎啊。”

周二姐、孔嫂子、冯大娘也纷纷出言附和。

“就是,初禾要是心思不正,又何必受那么多委屈,一路从乡下找到这里来投奔你们?”

“亏这孩子还一口一个妈叫着,她肯定是被你们欺负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站出来揭穿你们。”

梅彩英和林春莲面色难看至极,却又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外面胡同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刚下班回来的封永望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子,不悦地沉下了脸。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梅彩英简直要疯了,生怕林初禾再胡言乱语下去,会惹得她被老男人厌弃。

她赶忙抢在林初禾开口之前,先发制人。

“都是这个贱丫头!刚才突然闯进咱们家里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伸手就打人。”

梅彩英故意挺了挺肚子,想要引起所有人的同情。

“我可是个孕妇啊,林初禾还故意朝着我肚子上打,就是故意要谋财害命!”

“我现在肚子疼得厉害,头也晕晕的,肯定是孩子不保了,要是出什么事情,你们可千万得替我做主啊。”

矫揉造作地喊完,梅彩英身子一歪,就要故意往地上倒去。

林初禾哪会让她得逞?

她用眼神求助身边几个热心大妈。

周二嫂她们本来就对梅彩英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十分不满。

不等她屁股挨在地上,直接上去就把她给架住了!

“少在这装模作样的!你壮得跟什么一样,还以为自己是林黛玉,随时随地都要晕倒?”

“胡同里谁不知道你梅彩英怀了孕金贵得很,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个月胖了十几斤,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说自己虚弱?”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脑子还坏掉了?连上半身跟下半身都分不清,挨打的明明是脸,非要指着自己屁股。”

周二姐啐了她们一下,直接走过去挽住了林初禾的胳膊。

“初禾这细胳膊细腿的,打你几巴掌,我还担心她手扇疼了,什么孩子没了?我看你就是撒谎,想给初禾泼脏水!”

这群大妈你一言我一语的,嘴皮子厉害得紧。

梅彩英完全骂不过,气得都要翻白眼了。

林初禾知道大家是有意护着自己,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再接再厉地跟着开口。

“正好我在村里的时候跟人学过一段时间医术,也知道该怎么把脉。”

“妈,要不我帮你看看?以免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什么事情,赖到我头上就不好了。”

这声妈喊得格外阴阳怪气。

梅彩英哪敢让她接近自己?

她心里有鬼呢!

她赶忙捂着肚子疯狂往后逃窜,又指着林初禾破口大骂。

“贱丫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不安好心,故意要谋害我!”

“滚远点,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宝贝儿子,他要是因为你受一点伤害,我跟你没完!”


“你还想坐在我身上多久?”

“滚下去。”

一阵又一阵酥麻又磨人的快感,让林初禾青涩的身体完全招架不住。

她下意识想推开身前这个不断折磨自己的男人。

但是却浑身酸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伸出去的手,也被男人紧扣着,重重压回木板床上。

后面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了,只依稀听到一些陌生的字眼。

“贺家答应过和你们家的婚事,我从来没想过悔婚。”

“林春莲,这是你要的结婚证,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下作,令人恶心。”

……

一阵突然的颠簸,让林初禾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梦到了三年前被算计的那晚,她替嫁给了姐姐的未婚夫。

外面天色已黑,车厢周围充斥着嘈杂声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林初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在通往省城的绿皮火车上。

她打开包就能看到那张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假结婚证,时间是一九八三年六月。

上面赫然写着贺衍川和她姐姐的名字。

几天前,被家人独自丢在乡下的林初禾撞到头,血流到她戴着的半块玉佩上。

她突然清醒过来,这才被收留她的王老太太告知一切。

三年前,她在高考结束后忽然“中了邪”,意识不清,连话都说不流畅,变成了傻子,痛失上大学机会。

等她醒来,她已经代替姐姐强行跟贺衍川圆房领证,十个月后孩子难产没了。

名义上的丈夫不喜欢她,回到部队后三年除了每月寄钱回来,没再出现过。

而她姐姐当年不仅反手顶替她上大学,还早就跟城里人订了婚,如今多半孩子都有了。

林初禾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凝重,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一切都跟林家人有关。

难怪他们去城里以后,直接把她这个傻子扔在乡下。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这里。

不远处母子俩说话的声音打断林初禾的沉思。

“妈妈妈妈,我想吃红烧肉盖饭!”

“吃什么吃!这么贵!让你爸给你打热水喝去!”

林初禾这次去京城找家人,不光是要算账的,还想问清楚两件事情——

她的孩子和三年不见面的老公。

清醒后,她根据零星的记忆,怀疑当年那孩子没有死,而且是个儿子,被他们弄走了。

至于贺衍川,他这些年寄的钱,几大百她一分钱没拿到,必须找林家人讨要回来。

林初禾想顺带问清楚贺衍川现在在哪里。

她特意带了结婚证,就是为了跟这男人说开,准备好了跟他离婚。

想起刚才梦里那段记忆,她就憋屈死。

她恨不得抓着贺衍川的领子告诉他,睁眼看清楚,她才不是林春莲!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清甜的水瞬间让她平缓下来。

她继续闭眼休息,手往包里一伸,包里仅有的水杯和结婚证就不见了。

和现实脱节了三年,下海这种词她以前听都没听过,她正在努力适应改变,不然就要落伍了。

夜已深,火车上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外面开始下起小雨。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抱歉,借过一下。”

林初禾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军绿色的工装裤包裹着男人那笔直又带有力量感的长腿,宽肩窄腰的身材极具爆发力。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狭长的眼眸一瞥,眼里是一闪即逝的凌厉。

林初禾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哥,不在这里。”

跟在男人身后的年轻男人低声道。

“嗯。”

陆衍川点点头,立刻带人去了前面的车厢。

林初禾注意到这几个人的体格都像是长期接受过训练的,否则不会有如此强健的腿部肌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林初禾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果然,天还没亮的时候,出事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车厢里的小孩全都吓得嚎啕大哭。

火光和浓烟中,前面车厢的顶部被炸飞后的场景,把成年人都吓得腿都软了!

火车第三节车厢整个被炸毁,后面的车厢全部跟着断连,撞击着停了下来。

触目所及的,是车厢里的碎片,还有残缺的尸体。

“啊——”

“救命啊啊啊啊!!!”

众人顾不上别的,疯狂大叫着,立刻往后面车厢逃窜!

甚至有不少人慌着逃命,也顾不上外面是什么情况,咬牙跳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哀嚎声。

“下面是山崖,不要乱跳了!!快把那个抱孩子的拉住!!”

“放开我!!跳下去还有生的可能,留在这里只会被炸成碎尸!”

林初禾第一时间护住了差点被甩出窗外的小女孩。

把她还给她妈妈后,她稳住重心站了起来。

眼前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深深刺痛了她,女列车员浑身是血还不忘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恐慌,列车长已经把求救信号发给铁路局了,我们很快就会得救了。”

“请大家照顾好老人和小孩,面朝下,双手抱在脑后!请相信我们!”

列车员自己心里都很没底,眼前一阵阵晕眩。

下一瞬,她只觉得腕掌侧穴位一痛,低头就看到林初禾指尖捏着针灸针。

神奇的是,她身上的伤口没有再出血了。

列车员还没说话,就见林初禾已经一手拿着针灸包,一手拿着一瓶清水走向后面的车厢,根据群众的受伤情况开始紧急处理。

这时,车组人员慌忙跑过来:“毒贩在八号车厢,身上绑着硝铵炸药,他挟持了一个小孩子,小孩重伤流血已经昏迷了,急需医疗救援!”

“车上有解放军,现在没办法贸然接近,不能刺激他。”

话音刚落,陆衍川便抱着一个伤患走了过来,暂时交给她们。

列车员看他手臂渗血顾不上,忍不住出声:“陆首长,你的伤……”

陆衍川摆摆手,锐利的视线在车厢内一扫,二话不说走到了林初禾的面前。

男人拿出自己的军官证:“同志你好,我是京城军区第二十八集团军的陆衍川,情况紧急,需要医疗援助。”

林初禾看着这个从火光蔓延处走来的男人。

不等他继续开口,她已经点头:“我可以。”


刘参谋长起身绕过桌子,重重地拍了拍陆衍川的肩膀。

“衍川,你是我手下带出来的最优秀的兵,这次的支援任务既危险,又至关重要,我希望能由你来负责。”

身为军人,他的职责就是要完成组织交给他的每项任务。

陆衍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着刘参谋长敬了个军礼,答应下来。

“是,我一定不会辜负参谋长的嘱托。”

刘参谋长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意,但也是转瞬即逝。

他很快严肃起来,下发了一连串的命令。

“顾怀渊那边的状况现在还未可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要求你立刻带队出发。”

“是!”

陆衍川再次敬了个军礼,一双深邃的眸子十分沉着。

倒是不用考虑这次行动带谁比较合适,经过上次的火车恐袭事件,他手底下的兵已经磨合出了默契。

现在只需要稍一整队,立刻就能赶往支援。

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刘参谋长还特意过来送行。

因为这次任务的带队长官是陆衍川,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无比沉重的眼神,盯着陆衍川看。

凌东被看得有点绷不住,赶忙凑到陆衍川身边小声问他。

“陆哥,我们这次也没闯出啥祸来啊,参谋长为啥用这么苦大仇深的眼神盯着我们看?”

陆衍川沉默一瞬,冷冷开口。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因为我还没找到林姑娘的事。”

这就说得通了。

刘参谋长现在看林姑娘跟看宝贝似的,一天没把她收编入部队,就一天着急得抓耳挠腮的。

每天催着陆衍川快点找人不说,连他都要出发去执行任务了,还不忘过来暗戳戳的提醒一下。

医疗兵的好苗子啊,还不赶紧!

刘参谋长这执念,可真是够深的。

凌东都被盯得汗流浃背了,完全顶不住这眼神。

正好这会战友邵正奇恰好过来凑热闹,询问两人。

“陆哥,东子,你俩这是说啥呢,还偷偷摸摸的不让人听见?”

“没什么,我跟陆哥就是闲聊了几句而已。”

凌东赶紧给他使眼色阻止他接着说话,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就带着人先开溜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马上就该出发了,咱俩还是快点归队吧。”

凌东和一脸摸不着头脑的邵正奇离开后,更方面刘参谋长盯着陆衍川看了。

陆衍川都被看得无语了,干脆直接选择了无视他,确认起了地点。

“这次执行任务的目标地点是在小河村和丰收村中间地段,准备出发!”

*

丰收村。

这会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钱胜的姐姐钱月红,正垮着个脸,没好气地坐在屋子里面。

为了赚钱,她的儿子和儿媳都到外面打工去了。

可怜她这把老骨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带两个孩子。

一个是还在吃奶的小奶娃,一个才不过刚刚两岁多。

都正是淘气惹人嫌的时候,可把她给烦透了。

当初她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养出来的儿子壮实得很。

喝了奶就自己乖乖睡觉,都不用大人瞎操心。

谁能想到,现在的小孩居然这么麻烦!

浪费钱不说,一个个身子还娇贵得很害。

整天不是生病就是不舒服的,都要把人给折腾死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照顾自己亲孙子也就算了,外面的野种凭啥也要丢给我来管!”

钱月红心里烦躁得很。

本来这两天小的那个奶娃娃身体就不太好,发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


沈文蕊跟孟采苓就是随口开了几句玩笑。

但她们越是提陆衍川的媳妇,唐心雅心里就越不好受。

她紧紧抿着嘴角,看向陆衍川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埋怨和控诉。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是在自己对象那受了什么委屈。

陆衍川在男女感情方面向来不太关注和在意,但对于恶意的眼神,却是十分敏锐。

他一眼就看出唐心雅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男人直接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本就相隔甚远的距离。

“我媳妇比较忙,暂时不过来随军。”

陆衍川连厌恶至极的“林春莲”都搬出来了,摆明了是完全不给唐心雅机会。

冷漠至极的态度,看得唐心雅心底一阵刺痛,忍不住生起闷气来。

她也不吭声,默默地走在旁边,蹲下揪着路边的野花,摆明了是想等着人去哄。

陆衍川只当看不见,唐心雅蹲在地上不走,他便也沉默着站到了另外一边。

等凌东一回来,男人立刻把行李箱塞过去,转身就走。

“我待会还有事要处理,行李你帮忙搬,照应好她。”

唐心雅:“……”

见陆衍川仗着自己个高腿长,三两步就走得不见了踪影。

她气得直接把手里的野花丢在了地上,忿忿地踩了好几脚。

“嫂子你别介意。”

凌东虽然爱说话,但也真不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

擦了擦鬓角渗出的冷汗,他尴尬道:

“我们陆哥性格就这样,不乐意跟人说话,和女同志交流也跟练兵似的,可严厉了。”

“他对谁也这样,真的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真的没有!”

平等地创死所有人是吧。

唐心雅狠狠噎住,沉默了片刻后。

她选择掐着嗓音,柔柔开口反驳。

“才不是这样,我感觉陆首长性格挺温柔的,这一路上也经常照顾我呀。”

凌东:“?”

他怎么记得这一路上帮忙收拾行李的是他啊?

开车的是他,忙前忙后跑腿、哄人的还是他。

陆哥不过是帮忙提了下行李,还半路就跑了,哪里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

沈文蕊和孟采苓也觉得唐心雅这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但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怕说错了话反而得罪人,她俩干脆避开了唐心雅的话题,只兴致勃勃地追问凌东。

“陆首长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通知大家?”

“首长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是不是长得又漂亮,性格又温柔?”

一说起那个耽误了他们陆哥一辈子的村姑,凌东就气得很。

“呸呸呸,什么又漂亮又温柔,这两个词跟她完全不沾边。”

他委委屈屈地控诉。

“像我们陆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就该配天仙才对。”

“那个女人倒好,长得不行也就算了,人品还不咋地,跟她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我们陆哥!”

凌东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唐心雅更是听得眼睛都瞬间亮了。

这么看来,陆衍川跟他媳妇之间的感情应该不怎么好。

陆衍川的婚姻出现了裂缝,那岂不是就有了旁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唐心雅看凌东的眼神瞬间顺眼起来。

她想要跟他打好关系,好趁机接近梦中情人。

却不想下一秒,凌东一句话就把她给扎了个透心凉。

“说起来,我倒是觉得有个人跟我们陆哥挺合适的。”

一回想起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凌东瞬间就兴奋起来了。


凌东跟在自家首长身后走出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

他们家参谋长跟隔壁战区的王参谋长真是杠上了,较劲了一辈子。

当初就因为陆衍川跟着刘参谋长,差点没把王参谋长羡慕哭。

到现在每次见面嘴里还要说一遍:“分明是我先看出陆衍川的潜力,在前线建议直接提拔任命,这咋就不是咱们战区的人呢?天杀的老刘,你不配!”

凌东敲了敲太阳穴,被自家参谋长念的头晕晕。

“陆哥,你说这林姑娘怎么就一点不在意这些事情呢?”

陆衍川没说话,他向来不懂女人的想法。

就像当初他不明白分明已经有婚约,为什么林家人还有他那妻子要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

凌东忍不住道:“陆哥,你就没想过离婚吗?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在前线这么久,家书早就丢失了,你爷爷走了以后,这就算彻底跟你媳妇家断联了,在外人眼里,咱这就跟死了差不多。”

“我这次听说,王宏亮他未婚妻就已经嫁给别人了,你说像你媳妇那家人,如果以为你死了,还会苦苦等你回去吗?”

“反正不过是打个报告的事情,咱都在战场差不多死过一回了,回来就不能过的舒心一点嘛?你要为自己打算啊。”

陆衍川一想起当年的事情,脸色就冷了下来。

那不堪入目的一晚,每想起来就让他觉得恶心。

这几年,他虽然没回去过一次,但是钱从来没少寄。

爷爷临终前的嘱咐,他已经够尽责了。

就算那女人没有另嫁,他也不打算再跟这家人有任何接触。

看懂陆衍川的表情,凌东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自家首长一直被那家人逮着吸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家首长值得最好的姑娘!

凌东在心里唾弃陆衍川的“媳妇儿”,转念又想到那仙女一样的林姑娘在此时出现。

这难道不就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吗?

凌东搓了搓手:“陆哥,咱们抓紧找找林姑娘,说不定她还没走多远呢。”

等回头把林姑娘带回部队,以后多的是机会接触,哥几个再给首长助攻一下,幸福的日子就是这么简单啊。

凌东想得比谁都美。

而此时,林初禾正走出火车站大厅。

天光已经大亮,她站在大厅的阶梯上向下看,火车站门外的街道上。

路边店铺的叫卖揽客声、街道上的自行车铃声,连同包子铺门口云雾般蒸腾的热气与香气混杂在一起。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笼罩下,一切显得忙碌,却又生机勃勃。

林初禾一边适应,一边迈开步子。

就在她走下阶梯的后一秒,身后火车站大厅里,响起一则紧急寻人广播。

广播员声情并茂地说明了刚刚火车爆炸的情况,并重点讲述了林初禾救人的事迹。

讲故事一样,说得格外动人。

“这位英勇救人,聪明勇敢,做好事不留名的姑娘,解放军同志正紧急寻找您,请您听到广播后尽快到广播站来。”

“这位姑娘的行为值得我们学习,还请各位旅客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一起帮忙寻找。”

整个车站一片哗然,纷纷扭头四望,帮忙找人。

无人知道,他们寻找的这个聪明勇敢有智慧的姑娘,此刻正穿梭在京城繁华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中,差点迷路。

鬼打墙般在相似的街道上转了几个圈,终于,林初禾顺着路标指引,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公交车站点。

她刚刚一路走来,路边早点摊飘来的香气,早已勾得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等公交车到来的片刻,她将手伸进包里。

手掌一翻,一个软乎乎,热腾腾的白面包子,以及一个装满灵泉水的水壶出现在手心。

林初禾淡定自若地将东西“掏”出来,先咬了一口包子。

松软的外皮包裹着厚实的肉馅,一口下去,浓香四溢。

包子做好就储存在了空间里,别说口感了。

就连温度,都和王老太太刚做出来时几乎没有差别。

林初禾慢条斯理地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半瓶灵泉水。

刚把水壶塞回包里,公交车恰好驶来。

时间还早,距离早高峰还有段时间,公交车上的人并不算多。

林初禾顺利地找了个位置。

刚落座,就见售票员手里拿着票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前往后。

她一个个找到刚上车的乘客,先询问下车地点,再收钱开票。

价格从五分到一毛不等。

林初禾所在的白云村相对落后,路上连骑自行车的人都不多。

城乡相通的公交车更是很少见,需要走到邻村才能赶上定点出发的那班车。

她先观察了一阵,意识到京城的公交车是按站收费,立刻打开包,拿出师父留给她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林初禾看完纸条,一抬头,售票员恰好到了她的跟前。

林初禾将纸条收起,友善一笑。

“到东门胡同需要多少钱?”

原本带着几分上班怨气、心不在焉的售票员小姑娘,猛地对上这么一张清清灵灵,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漂亮面容,顿时什么情绪都忘了。

她就连唇角也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笑意。

“到东门胡同六分钱。”

林初禾将钱递过去,拿回车票,道了声谢。

林初禾低头将车票塞回包里。

视线不经意一扫,她看见了那半块不知何时,从衣领里面跑到外面来的半块玉佩。

林初禾不由得目光一松,伸手握住玉佩,指尖轻轻拂过玉佩温润的表面。

她的所有医术都是王老太太教的,师父很早就将这半块玉佩送给了她。

从她记事起,就一直戴着,日夜相伴。

只是即便已经佩戴了这么多年,林初禾想到自己这次醒来后,意外觉醒了一个空间。

从那天开始,就只有自己能看到、触摸到这半块玉佩,她还是觉得神奇。

说起来,她能有机会跟着师父学习医术,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了。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林初禾要是心软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受的苦。

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幅母女自相残杀的画面,心里没有丝毫的意外。

林春莲和梅彩英这两人本质上就是那种自私又冷血的人,自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要是能减刑,怕是互相捅刀子她们也愿意。

林初禾懒得搭理她们,直接转头看向旁边的高露。

“公安同志,搜钱的事,就麻烦您跟我一块了。”

高露今天跟着林初禾过来,就是为了帮人帮到底的,这点小事自然是欣然同意。

“没问题。”

两人一块进了屋子,把所有能藏钱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收款记录倒是都还完完整整地放着,只是现金却只有仅仅300块。

这跟林初禾计算出来的数额相比,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见她冷淡的眼神扫了过来,梅彩英撇了撇嘴,直言道:

“别找了,我身上的确是就只剩下这300块了。”

“那其他的钱都到哪去了?”

700块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梅彩英就算是拿去置办东西,也应该能看得着才对。

梅彩英突然笑了起来,故意看向站在旁边装死的封永望。

“当然是花在你这后爹身上了,别人结婚都是男的给女的花钱。”

“我倒好,为了留在京城,在他身上浪费了足足700多块!你不是想要钱吗?行啊,找他封永望去要啊。”

这个疯女人,还敢攀咬他!

封永望表情扭曲了一瞬,刚想要否认。

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警笛声,公安的增援已经到了。

这么多人压迫着他,他自然不敢再发飙。

周二姐、冯大娘和其他的邻居们,也是见缝插针地开口教育他。

“这钱就应该你来出没错,封永望,你可别想抵赖。”

“是啊,你跟梅彩英都已经扯了结婚证了,那这些钱就属于是夫妻共同财产,你们两口子花了那么多,这会自然也得一块承担债务!”

“快点把初禾的钱还给人家,你们老大不小了还要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嫌害臊吗?”

封永望一阵天旋地转,被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这钱不给又不行,梅彩英被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要是再敢赖债,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为了不让自己被赶出大杂院,封永望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把这笔账认下来。

“不就是700块钱吗,我给你们就行了。”

封永望心都在滴血,忍痛将自己的棺材本拿了出来,把林初禾欠的账都给补起了。

加上刚刚搜出来的那300块钱,林初禾的小金库一下子富足起来。

看着她冷淡平静的表情,封永望心里就更难受了。

他不敢直接冲着林初禾发火,就只能扭头吼梅彩英和林春莲。

“滚,我一分钟都忍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

证据调查得差不多,梅彩英和林春莲自然也该被带去派出所拘留了。

林初禾站在旁边,亲眼看着母女两人被押出门外,心情却丝毫没能轻松下来。

她知道,不管是买卖人口也好,顶替学籍也罢,主要责任都在于梅彩英身上。

林春莲不过是个从犯,罪行就更轻了。

再加上她年龄也不大,说不定关不了多久就要被放出来。

刚才说枪毙不过是吓唬她们的,梅彩英和林春林是作恶多端没错,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她们犯下罪行的主要责任,只要孩子还活着,基本上不会把她们拉去枪毙。

封永望好歹岁数也不小了,没点积蓄是不可能的,这笔钱,他完全有能力拿的出来。

不过现在的林初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把她们关一时算一时。

想到这,她把梅彩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低头翻阅起来。

梅彩英有记账的习惯,这些年从贺衍川那里得来的钱,全都清清楚楚地记在本子上。

林初禾一条条地翻看着她记录下来的这些打钱信息,发现这笔钱,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也不知道贺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出事了,还是……不想认这桩婚姻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林初禾来说都不太重要了。

这男人三年没回家过一次,但凡他在,孩子都可能不会这样的结局。

林初禾也不想再多去想他的事情,当初他们两人都是受害方。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去把自己的宝宝找回来。

至于贺衍川这边,还是等什么时候时间空闲了再说吧。

林初禾跟着高露一起去了派出所做笔录。

等要临走的时候,林春莲和梅彩英还分别被铐在一个角落,等待收监。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林春莲旁边,低声问了下。

“你知道有关贺衍川的消息吗?”

林春莲也没想瞒着,垮着脸如实相告。

“不知道,贺衍川已经失踪很久了,他那职业又比较特殊,应该是已经牺牲了吧。”

林初禾蹙眉思索着,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却被林春莲误以为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她吓得赶紧并拢了四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

眼看着都被关进派出所了,马上就要被收监关押,林春莲还想要得到林初禾的谅解呢。

为了装可怜,她说着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贺衍川之前之所以没消息,就是因为他去了前线战场,每个月固定给的那笔钱,都是拜托他战友帮忙打过来的。”

“但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彻底音讯全无。”

林春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初禾的脸色,接着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妈舍不得这笔钱,还想办法到处托人打听过,但不管是问谁,都收不到关于贺衍川这个人的半点消息。”

“所以我这才敢说,他应该是牺牲在战场上了。”

林春莲耸了耸肩,又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笑着恭喜林初禾。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一件啊,你不是本来就不想嫁人吗,这下多好,你男人死了,都省的浪费时间办理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