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小说》,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卷素急急将卷里抱回了上玄殿,卷里在他们进门后就抬手将上玄殿的门关上,落了栓,挡住外面的人,卷素焦急中也未发现异常。“妹妹等着,哥哥叫人来给你治伤。”将卷素放在上玄殿的大床上,转身就要离开,袖子却被人拉住。回过头,却见卷里惨白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什么秘密,等哥去叫来别的大夫咱们再说。”卷素轻声道,转身就就离开,袖子一紧确实被卷里紧紧拉住。“不能叫大夫,不能让他们看见。”卷里声音有些沙哑,卷素回过头。却见卷里坐起了身子,轻轻将手上的衣袖拉开,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沾满了血迹,似惨不忍睹,可是这只是表象。而她擦拭手腕,没有虫子,此刻皮囊恢复如初,擦掉血迹后仍旧光滑白嫩。卷素一时惊愕,颤抖着来回将卷里的手腕擦过,...
“妹妹等着,哥哥叫人来给你治伤。”
将卷素放在上玄殿的大床上,转身就要离开,袖子却被人拉住。
回过头,却见卷里惨白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等哥去叫来别的大夫咱们再说。”
卷素轻声道,转身就就离开,袖子一紧确实被卷里紧紧拉住。
“不能叫大夫,不能让他们看见。”
卷里声音有些沙哑,卷素回过头。
却见卷里坐起了身子,轻轻将手上的衣袖拉开,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沾满了血迹,似惨不忍睹,可是这只是表象。
而她擦拭手腕,没有虫子,此刻皮囊恢复如初,擦掉血迹后仍旧光滑白嫩。
卷素一时惊愕,颤抖着来回将卷里的手腕擦过,没有伤口,一丝伤口也无。
“怎...怎会...我明明看见...”明明看见蛊虫生咬,血肉模糊。
细嫩的手臂,鼓起着几个毫不协调的小包,卷素一碰,那小包竟然像是在动一般。
可卷里手上确实一丝伤口也无,惊愕抬头,却见卷里对着他苍白一笑,带着极为信任的语气道:“哥,这就是我的秘密。”
伸手,从头上拉出一个细雪银簪,头发顿时散落,此刻绝美的模样更甚,可是卷素毫无心思欣赏。
眼睁睁的看着卷里将细簪的尖端狠狠的插入自己的手臂,发出一个声想阻止,伸手来不及,惊愕的话便被自己吞下了肚腹,卷里咬唇,却并未呼出声。
被细簪插入的手腕没有丝毫血迹流出,忍着痛,一个用劲,带着魂气防止它急速愈合,像是划破一张白纸一般,划开了皮,玉肌白骨,让人森寒。
而那肉中,有一只肚子撑的极圆的黑色蛊虫,恶心至极,那肚子便上下颤动着,卷素这才了然,那就是那些鼓起的小包。
“哥,你怕吗?”
卷里缓缓开口,用银簪将那蛊虫挑出,蛊虫落到黑色床被上,随着细簪的抽出,细长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卷素显然已经惊住了,唇动了动几番,却发不出声。
这一幕,太过骇人,已经超过了他这二十三年来的认知。
“哥,你觉得,我是妖魔吗?”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颤抖笃定,长睫拉耸着,睫下眸光黯然,很显然,她赌输了。
没有人会接受这一幕,人是生老病死,顺天由命,而她不是人,对人来说,她是个鬼怪是个妖魔,是个怪物。
怦——怦——怦——又是三声,沉重而又缓慢,彰显着敲门之人的犹豫。
二人皆是回过头。
“她怎么样了。”
卷里惊愕,仅仅的捏住卷素的袖摆。
卷素回过头看,眉头紧锁,眸光里已经饱含泪光,有绝望,有隐忍,有不得已。
浅唇微颤,哀求道:“哥,不要让他知道好不好。”
那个他是谁可想而知。
转吸之间,俩人心思都是七上八下来回翻转,卷里的心更是一口气都提到了坎儿上。
终于,卷素还是扭过头大声道:“她怎么样都与你无关,我的妹妹我来照顾,你们血楼的人,我一个都不信。”
声音有些沙哑,是方才嘶声力竭时造成的。
听到卷里的话,卷里浅浅的吐了口气,眼睑阖了阖,嘴角微微上翘。
她终于还是,赌赢了。
门外久未有人说话,卷素说的是事实,阴姬是生死堂的堂主,是血楼的人。
是阴姬让卷里变成这副模样,卷素不信血楼的人也情有可原,片刻后,门外沙沙的脚步声逐渐离去。
床边一个下陷,卷素坐了上来,显然卷里是没有任何危险了,这下他倒是感觉浑身都疼了。
“你还笑的出来,告诉哥是怎么一回事。”
忍着痛,抓起卷里方才拿银簪的手,手腕处仍旧有两个小包鼓起,不难想,依然是蛊虫。
而看遍她浑身上下,从颈脖到脚踝处各个地方都有。
看到卷里微微上翘的嘴角,和欣喜中的眼神,宛若方才的苦难都是过眼云烟,定了定神,主动拿起银簪,用极快的速度划开卷里的皮囊,挑出钻进去的蛊虫,扔到地上。
速度快,则痛越小。
这个行动也向卷里证明着,他可信。
卷素不是不怕,只是想了想,如果卷里回害人,那么她也不会被阴姬折磨成这样。
如果她这样都算是妖魔,那么人岂不是比妖魔更可怕,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仍旧能感觉卷素的手有些颤抖,不过,这样就够了。
很快卷素就将卷里手腕上,脚腕上以及颈脖处的蛊虫都挑了出去,但卷里仍旧未开口,卷素也不着急,将银簪插回了卷里头上。
改而松开自己脚上包裹的粽子药布,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卷里自然也是看见了。
“哥,让我来。”
主动接过卷素手中的动作。
卷里伸手,在卷素脚心的伤口上缓慢拂过,卷素只感觉脚心一阵暖意,随即所有的伤口恢复如初,正想高兴,扭了扭脚,抬头,却见卷里的面容逐渐从饱满到蜷缩,额头上也微微起了纹,心下一惊,快速握住卷里想要继续治他手上被蛊虫撕咬伤口的手腕。
眉头紧皱,“给别人治伤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显然她不是万能的,治伤也不是信手拈来,任意可取的。
卷里有些俏皮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像是老了十岁的面容,“这只是一副皮囊,我是一个情魂,我只有用魂力撑起这衣服皮囊才能看起来像个人,哥,我想当一个真正的人,只有湛戈的情才能让我成人,所以,我要瞒着他。”
她可以用卷素来赌,但是,她不能用湛戈来赌一丝一毫。
现在的湛戈对她,完全达不到对她毫无芥蒂,毫无疑惑,无所顾忌的爱她,所以一旦他知道真相,她自己都不能确认是否还有机会。
意思简短明了,卷素苦笑了一番,看着卷里没见的倦意,拍了拍她的脸,“无论你是什么,都是我妹妹,想来你也是会累的,哥守着你,你休息吧。”
没有玩笑没有戏闹,真正沉重的如同一个守着自己妹妹,同时守着她秘密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卷里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了眼。
“湛戈伤势太重,不可能?”
卷里扑在了囚栏上,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人。
湛戈伤势过重,根本就不可能,“你们让我去见见他,我要见见他。”
昨天曲青带走湛戈的时候湛戈是无事的,除非在湛戈之后又有别人对他下手,可是这里是血楼,压根儿不可能。
曲青按照湛戈的吩咐来魈尸谷一探,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卷里。
“玄姬请耐心等待几日,若玄姬是无辜的,等尊主苏醒后自会还玄姬一个清白。”
说着朝着身后,有人送来的上好的吃食。
魈尸谷的侍卫疑惑,曲青只道,尊主还未苏醒,真相如何谁也不知,现在玄姬还是尊主的玄姬。
卷里看着让人送吃食进来的曲青,皱眉道:“曲青,你告诉我湛戈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会有事呢,我明明...”话戛然而止,曲青才骤然想起誉阴欢说的话,看向卷里的眼神又疑惑了一些。
盯着江欺雪的面容,行的是救尊主的事宜,这应该说是尊主的好报,还是又一次劫。
“这属下不知,誉堂主正在为尊主治疗。”
曲青说完这一句话就离开。
卷里叫了几声也没有让他回过头,之后的魈尸谷内也无人搭理她。
因为卷里是从上玄殿内直接用山河扇偷进月泉找的湛戈,青琪和青黎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消息,亦是知道了卷里被关在了魈尸谷。
曲青说此事最好不要太多人知道,若是闹大了,尊主还未醒来,那么罪名定然就落到了玄姬身上。
青琪和青黎亦是闭口不言。
誉阴欢的双腿敷了药,以她的医术,不过几天腿便能大好,霆堂受罚的时间是半个月,好一些了再接受惩罚,救得湛戈一命也算戴罪立功,时间会减半。
“堂主,听曲青说尊主是醒了,却没有让人放出玄姬。”
青藤替誉阴欢换着药,“尊主终于是知道心疼堂主了。”
誉阴欢自然是知道了,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眉间英武气息竟多了些女儿家的媚态,望了望已暗下的天色,晚膳时候已经过了,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青藤,看看熬的补血汤好了没有。”
湛戈愿意委屈卷里救她,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这么一想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连带着看着自己的膝盖也顺眼的多,这苦,没有白吃。
看着青藤抿嘴一笑,转而端了炉火的补血汤,心下还是颇为温暖,其实青藤她是舍不得罚的,可是青藤到底也是心疼她,饶是生气,也是忠心一片。
青藤知道她这是想要亲自给尊主送去,一看补血汤熬好了自是用托盘放好,放到誉阴欢手中。
“堂主拿着吧,属下这就推堂主去尊主的寝殿。”
二人一同到了湛戈寝殿外的拐角处,却正好见曲青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色的侍卫服饰,背影极为熟悉。
誉阴欢呆滞了一瞬,即便是侍卫服饰,那个身影她又如何看不出。
恍然回到了十年前,前尊主自山下把湛戈抓回来,湛戈想要偷跑出去,也是如此这般带着曲青和她换成了侍卫衣服,只为偷着下山看江欺雪。
而如今湛戈却又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年前一般,扮成这副模样去找谁,可想而知。
抬手制止了青藤继续推她向前,“青藤,玄姬关在哪处,带我去吧。”
去魈尸谷的路并非只有银莲台,可是银莲台只有湛戈与往日姬妾能用,如今他扮成了侍卫模样,银莲自然是不能用了,从血山上饶那坎坷路去到魈尸谷,还是要一定路程的。
“你去那边,你们,去那边。
誉堂主说估摸着尊主明天就能醒,今晚看守玄姬事宜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马虎。”
曲青说话没有往日气势,周围侍从听的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曲青身后跟着的人低着头,长发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看不甚清楚。
但是既然是曲青开口,那定然还是没有怀疑。
应下后侍卫按照曲青的指示四散开来。
曲青握拳放在唇边低咳,看人走了,回过头指着湛戈道:“你去里面守着玄姬,千万不要马虎。”
声音没多少底气,他这指挥的可是尊主大人。
十年前被着前尊主每回偷溜下山也是这副模样,只是十年前是怕尊主知道,如今是怕长老知道。
在湛戈之前躲在魈尸谷旁的誉阴欢只是看见了曲青,也听见了他的吩咐,心中所料不差。
这种感觉不亚于刚刚在寒风雪夜里点燃了一小堆火苗,却又在下一刻被大风熄灭。
眼见着湛戈进去后,示意青藤推着她至曲青面前。
囚牢很深若是湛戈进了去是听不到外头的谈话,曲青自是神色一变。
“我来问问玄姬,昨晚发生过什么,玄姬如此喜欢尊主,应当是不会对尊主下手,想来是另有缘由,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誉阴欢先于曲青开口,说给附近的人听。
周遭耳朵皆是无恙,自是听的清楚,誉阴欢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曲青自然也无法阻止,只得屈了屈身,“誉堂主请。”
俯身间却是给了誉阴欢一个适可而止的表情,誉阴欢不是傻,戳穿了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
若是大家都知道尊主来亲自看玄姬,那么玄姬的清白不言而喻。
并且尊主无恙,她誉阴欢又得回到了霆堂。
轮椅声浅浅淡淡被青藤推进了囚房,寻了一处安静的能听到各种声响的地方停下。
卷里有些无力的跪在囚室内,在这里除了睡的不好,除了光线不好,除了环境不好,吃食曲青还是准备的挺好,只是得不到湛戈的消息,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想等着天再晚一些,黑的看不见时就用山河扇去看看湛戈到底如何。
浅浅的脚步声从身前传来,卷里抬起头,阴暗中有个侍卫终于进了来,埋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总算是有人来了,慌张开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们尊主到底怎么样了。”
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进来,她就会问一次。
下一个人进来再问一次,没有答案誓不罢休。
但见那侍卫抬起头,熟悉的轮廓,带笑的面容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完好无损,“湛...”惊愕出声,但看湛戈一身侍卫服便聪明的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哗啦声起,囚房门锁落。
那高大的身影立在了卷里面前,囚室虽然暗无天日,但二人却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宽大温暖的手抚上卷里的脸上,浅浅摩挲。
卷里显然还在吃惊状态还未回过头,但随即又立马抬手摸了摸湛戈各个筋脉处,微凉的小手磨蹭着湛戈的颈脖,手腕,“他们都说你伤势很...唔...”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湛戈给封住。
囚室内竟然发出衣衫摩擦的声响与暧昧的低喘,很久之后湛戈才放开,一手捞过卷里的后颈,两额相抵,体温对比分明。
“本想等你出来再和你解释,可是曲青却告诉我你一直在询问我的状况,我以为你懂就行了,却一直忽略了你还会担心,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耳朵发痒,可话落到几人耳里却犹如重石。
湛戈,湛戈居然道歉?
道歉是什么,要么把对方视作为自己平等的存在,要么把对方视为高于自己。
血楼之尊,玩个女人不过儿戏罢了,做个什么事需要解释,需要理由吗?
如今却是低声道歉,这声音中饱含着的却是溺宠之意,落在誉阴欢耳里却如同讽刺。
卷里显然是在极度的惊愕后,又一次一头雾水,但又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湛戈是无事,虽然湛戈还未说出是因为什么理由,可是现在的样子,他就是来解释的,浅浅淡淡的笑了一声,“湛戈,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真的...我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可是补回来了。
曲青说的严重,只是为了将誉阴欢从霆堂内放出来罢了...”湛戈说完却明显感觉卷里一僵,“你,不高兴吗?”
说完湛戈自己心里就笑了,誉阴欢为什么进霆堂,因为她害了卷里,所以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霆堂。
说到底,卷里恢复的太快,倒给了人一种犹如打不死的小强的感受。
因此忽略了她是受伤的一方,一看之下,到给了她一种他在心疼誉阴欢的错觉。
卷里确实不太理解,但听到湛戈的话后,两只手抓住湛戈胸前的衣襟,急忙解释:“湛戈,我,我不是嫉妒。
我只是...有点难过。”
那种难过好像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不叫委屈,都不足以让人心疼。
别人视若无睹,而自己却知道自己在拼命付出。
话里的委屈让湛戈自是心疼,伸手捏了捏卷里的鼻子,“她若是不出来,等到惩罚完后再出来,那么她的腿就算是废了,她是医,没有腿很多事都会不方便,从此就算在血楼也说是半个废人,我想你会懂,我只是不想欠她的,所以你不用感到委屈,这几日晚上我会在这里陪你,等到她的伤好一些,再回霆堂接受惩罚。”
伸手摸了摸卷里身上单薄的衣衫,自是把卷里低凉的体温归咎于其上,一手游到卷里背后,发着内力暖着她。
“白天我不宜出现,明日我会叫曲青送毯子过来。”
湛戈这么说,卷里自然是明白了。
笑着眯了眯眼,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环住湛戈的腰身头靠在温热的胸膛之上,“好,如果你不想欠,那么我们一起还。”
顿了顿,继续道:“湛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不再喜欢我,那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欠我,因为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所有的付出也不是无动于衷,是有所回报。
话落,湛戈却是轻笑出声,卷里不解抬头,却见昏暗中由可见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看着她,“你知道上一次我扮成侍从出血山是什么时候吗?”
见卷里摇了摇头,自己想着也笑出了声,“上一次,是为了去看江欺雪,我爹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住我逃出血山。”
他自己也吃惊,再提起江欺雪,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
话出却是卷里松开了湛戈的腰,伸手掐住湛戈两颊,然后在湛戈的惊愕下将他的脸随心所欲搓圆捏扁。
“湛戈,你知不知道,这个囚房是自遇见你以来,大概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地方。”
大概就是她奋力辛苦扒拉,盯着风吹日晒,受苦受累的小树苗,终于长成了让她庇荫的大树一样。
“你这样是不是在告诉我,我已经住进了你这里。”
小指头戳了戳湛戈的胸膛处。
换来的是被大手包住,整个人被湛戈揽进怀中。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说不出来,卷里就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小泥鳅,无论被人分成了多少节,都恍若没有感觉一般挣扎着留在他身旁,给他松土,用一种柔软又强硬的方式生生的住进他的心里。
不过正事重要,很快还是松开了卷里,从袖子里掏出雪生膏,清凉味儿遍布空气中。
“当年我娘做菜时划了手,我爹一遍又一遍的划破自己的手,然后试验了哪种药效愈合最快又不留疤,然后才留下了这雪生膏。”
湛戈絮絮叨叨,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尊主模样。
卷里庆幸,还好她为了以防万一,一身的伤疤都还留着。
“我娘有了消息,等去苍山接回了我娘,我们就封了血山,江湖纷扰与我们无关。”
卷里自然是重重点头,跟湛戈在血山一辈子,就证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努力,她当然是愿意的。
黑暗中的轮椅,悄无声息的又被推了出去。
誉阴欢低垂着眼眸,一脸晦暗不明,看着因包扎而供起的膝盖伤口,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不如就让这双腿就此废了。
“堂主...”青藤还要开口,却被誉阴欢打断。
“不用说了。”
誉阴欢望了望前方,身边有风过带起的凉意却不及此刻心里,说到底,不是她做的不够多,只是她做的,没有办法达到湛戈的心里罢了。
卷里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她所说不出的,她能对湛戈说出‘我们’吗?
不想欠她,是吗?
说起来有些嘲讽,那个心甘情愿若是换个词,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手紧紧抓住腿边的衣袂,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随后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天色昏暗下腿边的褶皱无人看见。
出魈尸谷的门时,两个人都没有给曲青一眼。
曲青倒是很意外,湛戈没有出来,显然誉阴欢并没有打扰那俩人,不过想了想,所有话语还是吞咽入腹,既然尊主哪儿注定无法对她动感情,那么不如让她放下对尊主的感情也好。
青藤有些悲凉,在她心里,不过是玄姬所说的话比较好听罢了。
卷里在湛戈怀中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她独自一人靠在墙边,侍卫已经换了一个人,面上了无痕迹。
若不是她手腕上颈脖间淡淡的清凉味儿还未散去,她亦是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心里有了寄托,这个囚房也不显得那么昏暗寂寥,夜晚就算漆黑一片,那也是有温暖可寻,往常惧怕的黑暗,昨夜过后竟然会成了另一种期待。
雪生膏果然很好,她这假伤口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正笑着,又听几声轻浅的脚步声,卷里兴奋的正了身子抬头望去,脸上的笑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渐近而逐渐放下。
面前的来人是个年迈的老人,脸上皱纹爬满,白色的胡须眉毛长长的遮住了半张脸,虽然身子瘦骨,但是脚步声虽轻却和湛戈一样,是个练家子,浅浅不留痕。
老人站在卷里面前,隔着囚栏看着里面的卷里,眸中精光宛若壮年,只是身体却是跟不上。
“原来江湖第一美人竟是这样一副面孔,老朽这算是长了见识。”
老人摸了摸胡子。
话中虽是夸赞之意,但眸中冷意没有让卷里差距到丝毫好意。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卷里起身,忍不住后退。
随着老人的眼神示意,身后自有侍卫打开囚栏,不顾卷里挣扎,将她拖了出去。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有伤害湛戈,他还没有开口,我是清白的,你们不能滥动私刑。”
卷里挣扎着,但显然无用,她已经被人提到了老人面前。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昨晚他不惜扮成侍卫也要来看你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老人笑了,笑的毫无感情,让人徒生一股冷意。
卷里颤了颤,眸中的惊愕无法掩饰,这老人竟然知道。
“我是湛戈的女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让尊主找回些理智,不要被你这张皮给蛊惑罢了。”
老人笑的无害。
抓住卷里的侍卫开口:“机杼长老,是让她留在魈尸谷吗?”
老人皱眉,“留在魈尸谷?
让她的尸骨继续蛊惑尊主吗?
扔出去吧,死了随便丢到哪个山崖下也好。”
抓着卷里的两只手陡然一紧,卷里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想开口,口中却被人塞进了棉布,大概因着看她是弱女子的关系,有些小瞧并未捆绑。
“我为霆堂第一长老机杼,十年前并未出手因为前任尊主还活着,他的儿子自当由他自己教训,可是结果呢?
如今湛天已死,我若是再不出手,你这一祸害,怕是整个血楼就此覆灭。”
机杼面色坦然,挥手示意,卷里便被人从魈尸谷拖了出去。
饶是卷里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飙泪。
湛戈就像是她志在必得的蜜糖,可是为了这蜜糖,多少人想不停的扇她巴掌,现在眼看着蜜罐子倒下了,蜜糖已经朝着她的方向汹涌而来,却有人拉着桌子让她换了个方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她就这一张脸,又因为江欺雪的孽受了多少罪。
机杼是个老迂腐,他可不管这个是卷里还是江欺雪,总之别人说她和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江欺雪一模一样,他就认定又是一个祸害。
十年前,他本不欲多事,总之湛天管着湛戈。
可是后来的结果就是,湛戈害死了湛天和白水依,而湛戈自请进了霆堂遭受半个月的火刑,这一次可没有湛天为湛戈擦屁股,他若是不管,难道任由这血楼覆灭?
曲青送来毯子时却没见囚牢里有人,心下一惊。
周围的人早已轮换了人马,哪里知道,曲青只得焦急的赶往湛戈的寝殿,将一切告之湛戈。
“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
湛戈起身,显然不信,刚要出门亲自查探,就见机杼踏门而入。
“尊主,玩够了?”
湛戈面色一沉,坐回了塌上,“难的见长老出了霆堂,不知长老今日所为何事。”
机杼笑了,“老朽今日可是为血楼做了一番大事,可说功劳不小。”
“何事之功?”
“我为血楼除了一害,防止尊主再被人蛊惑利用,让血楼彻底覆灭。”
机杼仍旧笑着,说的极为坦然。
湛戈拍案而起,“是你带走了卷里,她人呢?”
“我想此刻若是尊主赶去,想必还能看见尸骨。”
机杼理直气壮。
一只爆着青筋的手就抓住机杼的衣襟,“你让人杀了她?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我才是这血楼的尊主!”
机杼丝毫不惧,一把拍掉湛戈的手,“你还知道你是这血楼的尊主?
儿女情长不成气候,你若是能做的像你爹那要,护住自己的女人,也护住这血楼也罢,可你却为了女人几度害血楼于危难之间,十年前我未管,如今难道我管不得?”
狠狠的撇了机杼一眼,摔手就示意曲青跟上,他亲自去看。
“我湛戈乃血楼尊主,因一己私情害人害己,害的血楼濒临覆灭,害的父母被人围剿尸骨皆残,本不堪尊主之位,但如今思方悔过,只求成其父愿,此后全力护住血楼,自愿受尊主之罚,再接这尊主之位。”
机杼一字一句吐出,湛戈脚步僵硬,在门口停下。
这话是十年前,他自请入霆堂自罚时所说的话。
“你口口声声护住血楼,你如何护?
封山十年?
这叫护?
这叫逃避!
你一个人逃避也就罢了,还带着整个血楼一起逃避!
血楼之人各个枭雄,陪着你在这血山憋屈十年,我听闻夫人的尸骨有了消息,可不过一个女人,竟然阻挡了你的脚步,湛戈,我问你,你可曾对得起谁!”
湛戈离开了,未在看一眼跟在身后的誉阴欢。
没有惩罚没有话,恰恰是这沉默让誉阴欢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路过当年打雪的院落,白色厚雪堆积满院。
五指扣着手心,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咬牙张口,“尊主,你答应过阿欢,会永远在身边给阿欢留一个位置。”
湛戈停下,很久之后才转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心堂处,目色阴郁,声音沉闷,一字一句就像一个耳光打在誉阴欢的脸上,“可是这里,却不会再有。”
包括曲青在内的人都已识趣退下,小小的院子里只剩湛戈和誉阴欢。
“为...为什么。”
如同天雷刺耳,湛戈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那里不会再给她留一个位置。
誉阴欢脸色煞白,“我爱了你十七年陪了你十七年,你从来都当做视而不见,现在,你却明着告诉我,我一点走进你心里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什么!”
她只是想努力争取自己的爱情,她哪儿错了。
“湛戈,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我还有机会对不对,我们认识了十七年,不是一个月,她不过才来一个月怎么就能让你这样否认我!
湛戈,你告诉我!”
紧紧抓住湛戈宽大的袖摆,一个月,一个月就能让一个替代品代替她的位置了?
湛戈仔细的看着誉阴欢的眉眼。
初始,他也想,若是替代,找一个人又何尝不同,为什么非要是卷里。
“她和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就比我多了那么一张脸吗?
她和我哪儿不一样,若非你湛戈是个只看表象的人,若是这样,那也是我誉阴欢爱错了人。”
誉阴欢冷笑,不住后退。
湛戈沉沉的看着她,“十七年,前七年我没有爱上你,后十年,你连个替代都当不了。
卷里的样子只是让她站在了我面前,可是我到底还是分得清楚,她叫卷里,不叫江欺雪,我从始至终都未把她当成别人。”
“那你告诉我,我输在了哪儿?
我是爱你比她爱的少,不见得,她才出现多久,我伴了你多久,你要让我明白我到底哪儿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做个替代,我也愿意,你喜欢她的样子,我可以扮成她的样子,只要你说,那都可以。”
爱,都是自私的。
她想陪在湛戈身边,她走不进去,别人也别想走进去。
“所以。”
湛戈向前一步,大手撩起她耳际的发,“你肆无忌惮的欺骗我,想要取她性命,用爱的名义,来伤害我是吗。”
誉阴欢惊愕,“我没有伤害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你伤害了,却不自知。”
湛戈后退,没有人的心永远是被堵上的,誉阴欢永远也不知道她错在了哪里,输在了哪里,抬手从雪地上拾起一根枯枝。
耳边传来‘咻’声,誉阴欢脸上一阵生疼,眼神惊愕,伸手捂脸,温热的液体随着伤口留下,看向湛戈却见他眼里无波无澜。
“十年来你所做的,就像我现在对你所做的一样,所以,你永远也走不进我心里,甚至当个替代都不可能。”
湛戈冷冷的站在誉阴欢的面前,二人相隔不过十尺,这一刻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誉阴欢愣在那里,眼中茫然仍旧不懂,她何曾伤害过湛戈。
一直到有婢女上前来唤道,“阴姬,若是再不敷药,怕是脸上会留疤。”
她才突然明白过来,湛戈是什么意思。
手捂住伤口,幡然醒悟,苦笑道:“不必了。”
意思是,她是作那壁上观人,没来得及在湛戈最需要的时候走上前,所以一切,都是迟了,是吗?
“青藤,从今日起,生死堂由你代为掌管。”
摸出怀中的堂主令在青藤的惊愕下交到她手中,若是等到湛戈亲自动手,那她就真的再也无法留在血楼了。
曲青在院落过的长廊拐角处一直候着湛戈。
见湛戈面无表情的走过,连忙跟了上去。
“她的情况如何。”
曲青想了想,还是答:“玄姬的哥哥不太信任血楼的人,让人送了伤药吃食放在门口,他取了进去后就落了栓,不让别人进去,不过看他的样子,玄姬应当无大碍。”
若是有个生命危险,那他肯定早就将血楼闹的个天翻地覆了。
湛戈听后,浅浅的吐了口气,袖内的五指握成一个拳头。
还好,她既无事,那便好。
“去取雪生膏一同放去。”
语气中的担忧甚重,可是面对去上玄殿的岔路,还是转了个头,回自己的主殿。
“那尊主想如何处置阴姬。”
曲青思虑了半晌才开口,却见湛戈骤然停下。
“以后血楼再没有阴姬。”
曲青愣了,眉间微皱,湛戈回过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尊主这样决定,是否太过草率,毕竟...”毕竟这十七年他是一同看在眼里。。“曲青。”
湛戈声音忽然有些飘忽,“我记得你不喜欢胡萝卜是吧。”
曲青一愣,对湛戈转移的话题措手不及。
随即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
他确实不喜欢吃胡萝卜,他吃饭时两颊微鼓,小时候誉阴欢私下总说他像兔子,还是一个不吃胡萝卜的兔子。
“我给你一根胡萝卜,让你看个十七年,你会喜欢上它吗?”
曲青脚下一个蹒跚,狡辩道:“尊主就别拿曲青开玩笑了,这胡萝卜是吃食,这人可不是,人是有感情的。”
湛戈挥了挥手,“就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更挑,这吃食尚且能强迫自己下咽,这感情却不能。”
可是,曲青却突然一愣,多少年尊主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同当年与玩伴交谈一般和自己聊天。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吗?
咚!
咚!
咚!
三声震天撼雷的鼓声响彻血山上下,所有人对着山腰红绫处一角凝望,眼神无一不是屏息严肃。
“我为生死堂堂主,誉阴欢,至今入血楼十七载,一直恪守本分,遵循血楼规矩,今日私心利欲,为了一己私利,欺瞒尊主,欲害玄姬性命,不堪血楼生死堂堂主之位,特此交出堂主令,如今思方悔过,求尊主网开一面莫将属下驱逐出楼,属下甘愿入霆堂自罚。”
霆堂雷鼓,三响自罚,六响他罚,九响脱离血楼永不再入。
也许是江欺雪,也许是卷里。
但在这一刻,湛戈就是沉迷了,那一天是卷里的一句话让他清醒,而这一次,卷里没有机会开口,也不会开口。
你追我赶中,湛戈睁着眼睛看着她闭眼泛红的娇羞,眼中更是一黯,毫不客气的似要将她的唇舌一应吞下。
手也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弋,暧昧的气息丛生,娇喘中卷里是只能出气,不能进气,气喘吁吁的娇憨模样让湛戈无声笑了,放过她的唇瓣,转战白皙的颈脖。
赤下没客气的开咬,卷里呼痛,瞬间不满的睁开美眸,嘤咛道:“疼。”
那力道送了些,不在啃噬,转而舔吮。
周围的人似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此刻都选择背对而立。
一手伸进觊觎已久的锁骨,细腻的触感让他越想往下,衣衫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胳膊和整个精致的锁骨,热气吐在锁骨之上,随着舔舐逐渐湿润,大手伸进她的衣襟内揉搓,卷里半眯着眼,脸颊染上桃红,模糊中却看到一袭红衣的妖娆美人逐步走进。
“尊主,魅姬特地来看看新妹妹,想不到尊主还是这么野蛮,一点都不知道怜惜人,好歹也是第一美人呢。”
语气娇笑,带了一点魅惑人心的魔力。
方才还无法自拔的人陡然停下了动作,似有冷意迎面而来,让卷里也瞬间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五官算不上绝美,偏偏凑在一起就是异常的魅惑人心,一身半遮半露的红衣更是衬的她妖娆无比,细腰虽比不上卷里,可是胸前的沟壑却足以溺死了人,红色绣鞋的脚腕上,红色的晶链极为熟悉。
湛戈直起身子,面色已经平静,但是他还搂抱着卷里,卷里方才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炽热,却似瞬间平复了欲火,让给卷里心头有些冷然。
“尊主,您这可不行,让妹妹有些失望了呢。”
魅姬笑的得意。
湛戈深深的凝视了卷里的脸,却让卷里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这张脸在看另一个人。
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拥着魅姬的纤腰离去。
卷里从没有这么一刻,讨厌这一张有着倾城之姿的第一美人的脸。
“我说过,今晚要去你那边的。”
声音嘶哑,另带一股魅惑之意,背影却让卷里觉得有些苍凉。
魅姬笑了,嘴角上翘,似有似无的瞥了卷里一眼,双手已经极为妖媚的抚上湛戈的脖子,双腿缠上了湛戈的腰,衣襟怕是从没想过要系好,这一刻,自动脱落,红色的肚兜晃着湛戈的眼,也晃着卷里的眼。
拿到背影离自己逐渐远去,而自己身上还残留着他方才短暂沉迷的痕迹。
缓缓抬手摸上了这一张脸,她可不可以不要它,换一张,换一张也许不那么好看,但是不会让他讨厌的脸。
答案是不可能的,这一张脸,无论她能不能成人,都将伴她一生。
现在已经这样,如果有一天,她和真正的第一美人相见时,又当如何?
不对,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她不应该这么想。
是这张脸让他记得,也是这张脸让他带回她,即便是利用,那也是因为这张脸。
如果她没有这张脸,也许那天的相遇就会擦肩而过,从此他的眼神落不到自己身上。
曲青与众人所看见的景象不过是湛戈满身是血倒在地上,而卷里则在他身旁。
侧了侧头示意侍卫将湛戈背回血楼内,手上的刀剑却依旧搁在卷里的颈脖处,“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语间打量了四周,两个碗已空,水里泛了些红色。
卷里一动未动,将山河扇收回袖子里,低垂着眸子未说话。
说她救了湛戈?
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怀疑她披着江欺雪的皮来害湛戈,谁信?
脖子上锋利的刀刃依旧,若是一动划破了皮当着他们的面暴露了出来,那她用尽心思掩藏的一切都泡汤了。
“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心里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觉得是我害了湛戈不是吗?”
语气冷静,现在湛戈昏迷,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就算是卷素来了也救不了她。
曲青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从第一天开始。
最终还是收回了剑,对着留下的人道:“押下去,等尊主醒来再做决定。”
卷里是呼了一口气,还好他不会善作主张。
“若是尊主醒不过来,那么你就陪着尊主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曲青加了这么一句。
卷里勾了勾唇角,湛戈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
后背被人一推,终究是随着人被关押在了魈尸谷。
夜班三更亦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湛戈被人背回了主殿,最终还是叫了代为掌管生死堂的青藤过来。
“今夜药浴为何尊主会出事。”
曲青并未说发现卷里的事情。
青藤提湛戈把了脉,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气血亏空并无大碍。
但是面上却是极为严肃的对曲青道:“这药浴之事我是按照阴姬吩咐来做,为何会出现意外我不知,可是若是能让堂主出来便能明了。”
曲青一愣,皱了皱眉头,青藤口中的堂主自然是誉阴欢,可这进了霆堂自罚的人从来没有能提前出来的。
“事关尊主性命之危,长老们会同意的。”
青藤说的极为严重。
“那你在这里照看尊主,我这就去霆堂请长老。”
见青藤点头,曲青离开。
二人皆没有看到湛戈微微颤抖的长睫。
誉阴欢跪在铁壁堂前,双膝下的地血迹斑斑,霆堂囚室一物也无,她面色惨白,四面铁墙打着小眼供人监督,她亦不知道这是已经是第几天。
轰隆一声巨响,她惊愕回头,才看到外面的天色暗沉,来人看不清容貌。
“因今日突发事件,长老特允生死堂堂主誉阴欢出霆堂为尊主治伤。”
随后有人才是进来,拖着誉阴欢起身,两根一只手掌长的铁刺从地上而起,直直穿透膝盖,抽出是亦是两个血窟窿。
而誉阴欢被人丢在早已备好的轮椅上,推出霆堂。
曲青一早候在了厅堂外,看见誉阴欢被人推了出来,双膝满是血,虽知道无性命之忧,可若是以霆堂惩罚的时间来看,即便誉阴欢医术多么过人,待她出了霆堂后这双腿也是废了。
这也是霆堂的意思,犯了错又不想离开的人,要留在血楼,那就永远留在血楼,这腿不要也罢。
誉阴欢惨白了脸,拉住曲青的袖子,急忙道:“他怎么了,他怎么会受伤。”
曲青摇了摇头,推着誉阴欢去了主殿,“药浴出了问题,尊主一身是血昏迷不醒。”
“药浴?
药浴怎么会出了问题,我明明吩咐的好好的。”
她在进霆堂之前将一切都吩咐给了青藤,照理说,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发现尊主的时候,玄姬在他身旁。”
曲青倒是将这事儿说给了誉阴欢听。
誉阴欢心头一紧,手紧紧的握住,“我就知道她定然接近湛戈是不怀好意。”
曲青并未回答,推着誉阴欢进了霆堂,见青藤立在一旁,誉阴欢未开口就是直接未湛戈把了脉。
却是一脸疑惑的回答,“他无碍只是失血过多。”
“青藤说,尊主有性命之忧,需要请誉堂主出马,所以曲青这才去求了长老。”
曲青一脸肃色望着青藤。
显然若是以欺瞒的方式从霆堂放出正在受罚的人,被发现后,那罚的,可就不止一人,也不会是自罚那么轻松。
誉阴欢皱眉,看了看失血过多并不是大碍,但是湛戈皮肤上的血迹太过明显,有些经脉开裂,是蛊虫破裂的痕迹,伸手沾了点血闻了闻,眉头一皱望着青藤的目光一番凌厉。
“他体内为什么没有药!
你真的有按照我的吩咐说的做吗?”
这些血蛊显然已经肆虐过才又沉浸下来,可是若是血蛊肆虐过那么湛戈现在早就不在人世,而他活了下来,显然是被人救治过。
若是玄姬要让他死,根本不用出手,这些血蛊就能整死他。
青藤眸光有些闪烁,咬唇肯定道:“是。”
誉阴欢皱眉:“我说了两晚药换的时候,要看第一晚有无效用,若是无,那么尊主就要换到另一个干净的泉水中才能落另一碗药,蛊毒发的时候两碗药汁不能在同一个药池里,你是这么准备的吗?”
青藤还未开口,曲青先一步说清,“并不是,尊主是两碗药都放在了同一个药池里。”
很显然,青藤说谎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誉阴欢一拍轮扶手就想要站起来,显然忘了膝盖上的俩窟窿,这一动之下潺潺的血迹终于又渗了出来。
青藤彻底忍不住了,跪倒在誉阴欢面前,带着哭腔道,“堂主,尊主无事,现在堂主也出来了,要不堂主先把腿给治了吧,这若是再不治,它可就废了。”
这一番话彻底说出了目的。
誉阴欢颤了颤,哪里还不知道青藤这是为了让她从霆堂里出来。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在了青藤脸上,带出浅浅的红痕,其实不疼,誉阴欢没有多少力气,但青藤脸上委屈更甚。
“你就算是想让我出来,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湛戈。”
青藤扑倒在了誉阴欢的腿边,“堂主我错了,我这也是想赌一把,从霆堂出来后堂主这双腿就是废了,尊主从来没有看见过,但堂主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哪个毒花毒草为尊主准备的药不是堂主亲自动手,不敢假借与他人,别人都不知道这毒血之身是怎么来的,但我们知道,堂主这样为了尊主,怎么能落的一个废了双腿的下场。”
啪——又是一个耳光,青藤惊愕又难过的看着誉阴欢,却见誉阴欢亦是流着泪。
“我可以容忍你做别的事,可是你不能用湛戈做赌注,湛戈是我的命,若是他出了一点差错你以为我还会活着吗?”
“可...可是,尊主无碍不是吗?”
青藤惊慌失措,看了看床上的湛戈又看了看誉阴欢。
“那是有人救过他,他一身上下都有筋脉破裂的痕迹,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救了他,可是,你真的赌错了,按照你这样为了我而罔顾湛戈的性命,生死堂也不会再要你,你好自为之吧。”
誉阴欢说的有气无力,她以为卷里是伤害湛戈的。
没想到,伤害湛戈的虽说不是她,但是间接的就是因为她。
话说的清楚明白,曲青也是知道误会了卷里,可是玄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发现,关进魈尸谷,无论如何也要等尊主醒来再做处置。
“堂主,你若是不要青藤也好,可是您已经从霆堂出来了,这腿您还是先给自己看看吧,我推您回生死堂,若是要赶青藤走,那也是明儿的事,堂主还想陪着尊主,这腿若是没了谁陪着尊主。”
青藤说的声声带泣。
誉阴欢陡然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抹苍凉之感。
她爱了十七年的男人对她,还不如一个丫鬟心疼她,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的义无反顾。
抬头看了看曲青,四目相对,话不说也是明了。
曲青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湛戈,开口道:“既然尊主身子有恙,那么誉堂主先请回生死堂安排妥当,为尊主送药可不要再出差池。”
青藤破涕为笑,曲青的意思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见誉阴欢没有拒绝,推过她的轮椅出了主殿,路过曲青时,誉阴欢轻轻道了声:“谢谢。”
主仆二人离开,曲青关上了门,准备抱剑守在湛戈身边。
本以为要等很久,却没想到,刚转过身,就看见床上的湛戈幽幽的睁开的眼,眼神望着床顶上,目光有些迷茫,曲青浑身僵硬。
“曲青,我真的很无情吗?”
誉阴欢跟了他十七年,可以说曲青和誉阴欢两个人是湛戈从小到大的玩伴,感情与其他人自是不一样。
曲青想了想,回道:“胡萝卜是死物,即使再让属下看个三十年属下也不会喜欢。
可是属下也不喜欢兔子,觉得那种东西又小又脆弱,一个手掌就能捏死,但是如果在属下孤立无助只有兔子相伴的时候,属下也许会对那兔子产生依赖。”
湛戈嗤笑一声,“你就是在拐弯抹角说我无情。”
不过失了点血,不过随后还是问了,“玄姬呢。”
他记得他昏迷之前,卷里是在岸上,按照誉阴欢的话,那么一定是卷里救了他。
“属下见尊主晕倒在地,浑身是血,而玄姬正在尊主身旁,以为...”曲青低了低头。
“以为是她害了我?”
湛戈再笑,说实话,现在即便卷里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会像,大概是长得像卷里的江欺雪又出来作怪了。
曲青点了点头,“所以,属下让人把玄姬关在了魈尸谷,但并未处罚等着尊主醒来再做决定。”
湛戈猛的坐起了身子,眼前虚晃半晌,锤了锤头,这才好了一点。
“尊主可是要接回玄姬,让属下去吩咐一声就行。”
曲青就要打开门,却被湛戈制止。
“不了。”
惊愕回头,却听湛戈沉沉的说道:“放了卷里,无非就是证明了她的清白,霆堂的长老若是追查下来,事情落到生死堂的身上,届时别说保不住她的腿,怕是这惩上加惩,命都保不住。”
霆堂不罚别人,罚自己人,包括尊主在内。
正因为有霆堂所在,这血楼之内的人,才能循规蹈矩。
“那尊主这是要玄姬背上这罪名?”
毕竟她是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抓了起来。
湛戈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委屈她这一段时日,就当我还未苏醒,还在让誉堂主治疗吧,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
抬眼,却见曲青嘴角微微上翘。
“怎么你还高兴?”
“属下是为阿欢感到高兴,尊主终于看得见她了。”
他曲青跟玄姬可不熟,但是跟誉阴欢熟。
湛戈垂了垂眸子并未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不是心疼了。
他只是想将欠她的都还给她,他可以把她当做属下,可是感情上,却不能把她当做自己的什么人。
誉阴欢受罪,他只是会觉得愧疚,想要偿还,可是卷里,却会让他心疼,想要保护。
这大概就是让他心动和无法让他心动的区别。
抬头望了望天,天色仍旧昏暗,总会觉得,她会懂的。
卷里在魈尸谷的囚房里呆了一夜,囚房昏暗,充满了血腥味,赫然让卷里想起了在藏洞内暗无天日的日子,只是之前她期待的是出卷,而现在期待的是第二天湛戈会醒的,到时候湛戈会带她走。
咬了咬唇,袖子中的山河扇未拿出,她要用正大光明的理由被湛戈接出去。
就算找不到湛戈为什么会药浴成那样的理由,那么她相信,湛戈一定会信她,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做出伤害的事。
偶有吱声响起,爬过的老鼠带来窣窣的声响,卷里竟然会觉得不那么寂寞。
动了魂气引诱着那老鼠过来,看它抱着东西啃着,这一看,竟是一小截指骨,卷里立马又把那老鼠给踹的远远的。
老鼠抖了抖屁股,不明所以,还是抱着刚找到的食物钻进了洞。
第二天,卷里没等到湛戈接他,却看到了众人看她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神情。
得到的消息是,湛戈伤势太过严重,现在仍旧昏迷不醒,霆堂放出了誉阴欢为尊主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