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个女人还没回来吗？”凌霄冷冷地整理自己的衣领，眉宇间怒气翻涌。

“她胆子倒是大了，看来这次真要让她长点记性！”

“给我派点人手去找，找到了把她丢到后山先饿她个三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带过来！”

“再去她房里把她养的杂草都拔了，看着碍眼得很！”

一顿吩咐完，兰兰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红着眼就走了。

洛灵贴心地上前为凌霄整理着装，她趴在男人的胸前，柔柔地说：“霄师兄不要生气了，月苒姐姐对师兄用情至深才会这么做的，我们把误会解开就好。”

凌霄搂着怀里的人儿，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对我用情至深？灵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单纯。谁不知道她月苒是故意做局怀了我的孩子，我才迫于长老的压力娶她？”

他冷嗤一声，对我的嫌恶不加掩饰：

“偏偏资质平庸蠢笨，连最简单的术法都学不会，与我们根本就是两路人！”

“蠢就罢了，心思还这么恶毒，自你回来后处处针对陷害你。等这毒妇生下孩子我就会把她丢下山，日后与我们再无瓜葛！”

洛灵安心地靠着凌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我气愤地握紧双手，没想到这对狗男女一个明狠一个暗毒。

竟都是没想过要给我活路。

中秋那晚，洛灵请人让我孤身到她的房内一叙。

我想着正好和她解释一番，近日那些陷害人的手段真的与我无关。

却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一道术法定在原地不能动。

“洛姑娘这是做什么？”我有些惊慌，心中隐隐不安。

洛灵从屏风后走出，清丽的脸上根本不似平日里的娇弱，只剩下不加掩饰的嫉恨和怨毒：

“你个贱女人真是卑鄙，竟敢抢走我的霄师兄！”

“回来的这半月，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说着，她突然拿出一面镜子往我面前一照，镜面中赫然倒映出一只雪白的兔子。

我一惊，刚想张口，却被洛灵强行喂下一粒药丸。

定身法失效，我痛苦地摊倒在地，捂着喉咙，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洛灵自上而下打量着我，眼底尽是快意和疯狂：“你果然不是凡人！”

“说！你这只卑贱的兔妖待在凌霄身边有何居心！”

我拼命地摇头。

我的确不是普通的凡人，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凌霄。

洛灵又拿出缚灵索将我禁锢住，灵力被封，现如今我是真的像个凡人一般毫无还击的余地。

“还不承认！”洛灵狠狠地拿出法器长鞭就往我身上抽。

我捂住肚子躲闪，却被洛灵一脚踢出三米远。

“还有你肚子里的贱种！你以为有了凌霄的孩子就能高枕无忧一辈子了吗？”

我化为原形，奄奄一息地缩成一团。

她像是泄愤般，带有灵力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身体：“人妖殊途，我劝你尽早放弃，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突然，洛灵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熟练又迅速地将自己打理成柔弱受伤的模样，然后将我身上的伤痕和血迹隐去。

“霄师兄！我好害怕！”

凌霄一现身，洛灵就往他的怀里扑去，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

“许是中秋月圆，这兔妖才突然有异。”

“霄师兄，人家刚刚真是被吓到了！”




4.

“呵！”意料之中的，凌霄一甩衣摆，兰兰被灵力掀翻在地。

“你们主仆二人真是凑不出一句真话，又想污蔑灵儿作甚！”

兰兰顾不上身上的伤，立马低下身子又开始磕头：

“兰兰没有说谎！”

“若有半句假话，我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

兰兰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地磕着头。

我飘下去想摸摸兰兰已经渗血结痂的额头，但阴阳两隔，我的手就那么穿了过去。

我心中一片苦涩与无力。

许是因为我点化了兰兰，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

兰兰可能是知道我出事了。

她瘦弱的身体就那样小小地一团缩在地上，我突然有点后悔。

应该要把她送下山的，虽然昆仑墟灵气充沛适合她修炼，但离了我，以后谁能保她无虞呢？

凌霄皱着眉，看着衣着单薄的兰兰：“你怎么能确定月苒是在灵儿房间失踪的呢？”

兰兰颤抖着声音：“那劳烦仙尊带我去看看，我与夫人心意相通，说不定能早日找到夫人的下落......”

凌霄不悦地甩袖，算是应允：“灵儿今日在灵池休养，别让她知道这件事。”

他冷着脸警告道：“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多谢仙尊！”

兰兰擦擦眼泪立马爬起身应道。

我飘在二人身后，跟着他们往洛灵的房间去。

刚飘进屋内，那种绝望窒息的恐怖又攥紧了我的心。

可惜房间里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

洛灵自是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凌霄冷着脸，强大的威压从他身周散出，压得兰兰颤抖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她还是努力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想要感受我的气息。

凌霄冷笑，神色间好似他已经洞悉了我们的戏码：“怎么？感受到那个毒妇的去处了？”

突然，兰兰惨白着脸瘫坐在地，颤抖的声线中带着不可置信：“怎么会......”

“夫人......夫人她已经死了......”




3.

我强忍痛意抬头，希望凌霄能觉察出不对的地方。

可他心里眼里只有落泪受伤的洛灵。

我看着他大步朝洛灵走去，将人搂进怀里。

然后挥手就是一记凌厉掌风向我袭来，连眼神都未施舍给我半分。

我被拍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洛灵小声地躲在凌霄的臂弯下啜泣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灵儿别怕，今日本是中秋佳节，怎么可以因为这孽障败了心情？”

“入秋天冷，就剥了这孽障的皮给灵儿做件披肩可好？”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体内的血仿佛都要流尽了。

而不远处，我的夫君正在和他人缠绵。

可能是因为快死了，我的思绪飘了很远，想起了未下凡前还在月宫生活的时候。

我本是姮娥女君座下一名玉兔仙子，两年前的中秋出门采药误落凡尘。

我想起女君曾在醉酒时和我们描述的人间盛景：“万家灯火，袅袅炊烟。”

比天界有意思多了。

“不过啊，你们若是有一天去了凡间，一定要记住两点......”

女君的脸上浮上一抹酡红，更显得美艳动人。

我们一群兔子好奇地追问：“女君女君哪两点啊！”

“一是隐匿仙气，做个普通凡人......”

“还有呢还有呢？”

可姮娥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最后大家都散去赏月喝酒去了，我背着女君往榻上送。

姮娥轻柔的声音落在我的耳侧，说完了那句没说完的话：

“不要轻易将自己的心交出去，爱上不该爱的人。”

......

三天过去，兰兰肿着一双和核桃一样的眼睛又来找凌霄：

“仙......仙尊，还是没有找到夫人......”

凌霄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兰兰突然在他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仙尊，奴婢求求您去找找夫人可好？”

“夫人有孕在身，这都三天了，奴婢实在担心......”

听到兰兰的话，我不禁红了眼，涌上一股心酸。

兰兰本是我养的一株兰花草，有了神智我就将她化了形。

怕她妖的身份被发现，我将自己的屏气丹给了她。

她虽瘦弱，但心地纯良，有她陪伴的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这些天她为了找我几乎没有合眼，跟着人前院后山翻来覆去地找。

熬得这刚长出来的仙根都要枯了。

可小姑娘却毫不在意，只希望能早日找到我。

草木皆有情，人心却难寻。

凌霄大声呵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家主子不是很有能耐吗？”

“我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兰兰像是豁出去一般，死死拽住凌霄的衣角：

“求求您仙尊......”

“其实、其实夫人失踪当晚去了洛姑娘的院子！”




中秋之夜，凌霄仙尊的小师妹因受了伤心情低落、郁郁寡欢，

为博美人一笑，仙尊将化为原形的我剥皮剖腹。

“哪里来的小兔妖，正好剥了皮给灵儿做个披肩罢！”

他亲手将我的皮生生剥下，又挖出我的双眼要给洛灵做条琉璃手串。

我蜷缩着腹部，想要保护我那即将出生的孩子，

却被仙尊强行剖腹取子，当场消散。

荒唐一夜后，凌霄才想起怀着他亲生骨肉的我，

可他不知道，我的孤魂就在他们交欢的床边飘了一夜。

1.

“仙尊，夫人不见了。”我的贴身侍女兰兰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凌霄的门。

房内一片旖旎风光，昭示着两人昨夜疯狂的爱意。

此时的洛灵青丝披散，香肩半露地裹着被子躺在同样赤裸的凌霄怀里。

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眉眼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啊，霄师兄，我们这样终归还是不合礼数的......”

闻言，凌霄温声揽住洛灵的肩膀，细腻的手感让他不禁摩挲了几下：“灵儿无需担忧，有我护着，没有人伤得了你。”

他冷哼一声，朝着门口的兰兰命令道：“她又在搞什么把戏？回去告诉那个女人，让她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安心养胎，不要妄想着怀了我凌霄的孩子就能为所欲为！”

“让她记住，我正妻的位置只能是灵儿的！”

洛灵的脸上立马升腾起一片绯红，她娇羞地钻进凌霄的怀里：“长老们还没同意呢，师兄这么说我会害羞的......”

凌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眼神暧昧地下移：“灵儿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以后我们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洛灵的脸更红了：“师兄！”

凌霄见她这样，不禁心情大好，将人又搂到怀里。

洛灵突然咬咬唇，一脸担忧：“不过霄师兄真的不去找一下姐姐吗？毕竟姐姐还怀着身孕，别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她能有什么意外？那样有心计的女人自是把自己的命和这个孩子看得无比重要，毕竟她还指望着这个孩子上位，好保她下半辈子无虞呢！”

“倒是你啊，”凌霄宠溺温柔地刮了下洛灵的鼻子，“你总是这么心善，光你回昆仑这半个月，月苒那个女人弄出了多少事端？”

“就拿昨晚你房里的那只疯兔子来说，想必又是那个女人放进来的！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女人平素最喜欢兔子，这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怕是发现计划败露，今早才躲起来了吧！”

“真是个毒妇！”

凌霄一提到我便气愤不已，浑身灵力四散，像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他埋在洛灵的侧颈，声线低沉：“灵儿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好好惩罚她，为你讨回公道！”

洛灵娇媚地吻上男人的唇：“霄师兄对我真好！”

我看着两具交缠的身体，顿时一阵作呕。

可当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却只摸到空荡荡的空气。

是啊，我已经死了。

变成了一缕只能飘在凌霄身边的孤魂。

我的夫君为了安抚他的小师妹亲手将我虐杀。

甚至在昨夜生生剖开了我的腹部，取出了流着我们共同血液的孩子。

化为原形的我嗓子被毒哑了，只能拼命地想证实自己的身份。

却被凌霄残忍地剥下了一整张毛皮。

我因疼痛惊恐地瞪大双眼，凌霄就把我的双眼也剜了出来：“这双红眼睛倒是漂亮，就给灵儿做条琉璃手串可好？”

眼前红光一闪，窒息彻骨的剧痛袭来，我近乎要疼晕过去。

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还不能死。

我蜷缩起腹部，想要用最后的力气保护我尚未出世的宝贝。

却在这时听到了洛灵天真清脆的声音：“呀霄师兄，这小兔子肚子鼓鼓的，好像是有小宝宝了！”

我的大脑轰地一下，浑身血液上涌。

我感觉自己被灵力抛向空中，又重重落下。

强烈的失重感和恐慌中，我听到凌霄仿若阎罗的声音：“真是个放荡的杂种，灵儿闭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灭顶的痛苦和绝望袭来，我的心好像也随着生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