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徐芳芳身上散发的味道跟往日不一样，或者说那种非常女性化的味道更浓郁了一些。

秦山觉得应该她换了化妆品或者喷了香水，秦山对这些倒不是很了解，只是感觉这种味道很好闻。

她穿着一条长裙，身材苗条，很惹眼。

她做出很恭敬的样子，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是始终没有离开秦山。

秦山走过去，手放在徐芳芳的肩膀，往下轻轻一压，笑着说道：“看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这么正式，咱俩不是外人，坐下说！”

“好的，主任，我是太紧张了，主任来之前，李书记把我喊去，主要说的就是赵铁民打扫卫生间的事情。”

徐芳芳依言坐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李书记跟我说，赵铁民的副主任都已经拿下来了，就不要再让他难堪了，什么打扫卫生间，什么考核的，不让我再跟着你胡闹了。主任，我肯定听你的，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如果让你决定，你准备怎么办？”

秦山眉头一皱地问道。

徐芳芳欲言又止：“我……我当然听主任的，是主任提拔的我，我知道谁远谁近。主任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大不了还当我的小职员去。”

“好，你说的非常好，芳芳啊，我就是要在纪检监察室培养一个能够贯彻我意志的副手，这样更有利于工作的展开，也可以放心地提拔。”

秦山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看我怎么处理就是了。就算李长国想要改变我的安排也办不到。”

说完，秦山看了徐芳芳一眼，离开办公室，徐芳芳跟在后面，想要回自己的办公室。

走廊里，赵铁民正靠在墙上，抱着双臂睥睨一般看向这边。

看到秦山和徐芳芳出来，赵铁民立刻走了过来，朝秦山一扬下巴：“秦山，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是，你当主任了，我被撸了，但是你想让我清洗卫生间，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的算盘打错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背景吗？你不就是仗着你的老丈人是樊崇成吗？不过，我听说，他已经变成了你前岳父了，你跟他女儿已经离了婚，你还有什么倚仗的？”

“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啊？”

秦山十分意外赵铁民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想想也是，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传得最快，而且还很可能是添油加醋地传得都没边了。

赵铁民冷声道：“怎么样？就算你刻意隐瞒，纸里也包不住火了吧？听人家说，樊家早就想踢开你，但是人家还算讲究，临踢之前，给你弄到这个主任位置上，算是人家给你安排个狗窝，也不能说人家是翻脸无情。秦山你都是丧家犬了，还有什么资格咬我？”

赵铁民很嚣张，配合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给人一种绝对胜利者的感觉。

秦山默默地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等赵铁民嘲讽完，秦山朝他指了一下：“好，赵铁民，你这副小人嘴脸够可以啊！你疯了，我不能跟你一起疯，你就走着瞧吧！”

说完，秦山直接从赵铁民面前走过去，竟然再也没看赵铁民一眼。

赵铁民冷哼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几个人笑道：“各位，看看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

说着话，他忽然一指徐芳芳：“徐芳芳，你这个骚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赵铁民，你太过分了，嘴再不干不净的，小心我挠你！”

徐芳芳瞪了赵铁民一眼，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已经开始考虑，如果秦山真的不行了，自己该怎么办了？

秦山咣的一声，推开李长国的办公室，吓了李长国一跳。

“你什么情况？吃枪药了？”

李长国放下手机，往椅子上一靠问道。

“没错，吃枪药了怎么地？”

秦山往李长国的老板台上一坐，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做对？”

“这话从何说起？”李长国眉毛顷刻皱了起来，朝秦山一指：“你先下来说话，这样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别说我不客气了。”

“李长国，你敢跟我这么说话？是不是听说我跟樊青霞离婚了，觉得我可以随意拿捏了？”

秦山不但没有从老板台上下来，反而把手里的烟头直接摁在桌面上，对近在眼前的烟灰缸根本都视而不见。

“你，秦山，你太过分了，就算咱们是亲属关系，你也应该知道大小王的，更何况……”

李长国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很显然，他被秦山激怒了。

“你先闭嘴，等我打完这个可以决定你命运的电话！”

秦山拿出电话给余丽珍拨了过去，响铃几声之后，电话接通。

“妈，我问你一句，李长国是不是咱们家的亲戚？”

秦山直接问道。

余丽珍楞了一下，随即道：“是啊，怎么了？我跟你说过，他是我三姐的儿子，是我外甥。”

这个时候，秦山已经打开了电话的免提，让李长国也听着。

“我现在就在李长国办公室，他这人有点不讲究，开始不把我当回事了，妈，你别怪我不念亲戚的情分了，他这样，我必须要整他。”

秦山的情绪上来，把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

“秦山，你想怎么整他？”

余丽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同时脑子里在快速猜测着秦山和李长国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山看了李长国一眼，当即说道：“当然是把他整下台了，到时我就怕连累了你和我爸，如果真的那样，你们也别怪我，这个李长国真是气死我了。”

余丽珍听秦山这样说，心里骂了一声，感到非常窝火，秦山分明就是在威胁她，让她摆平李长国。

什么叫连累她和樊崇成，还不是要拿那些证据说事吗？

余丽珍反应也算挺快，闻言急忙说道“秦山你别冲动，咱们毕竟都是亲属，关起门来是一家人，能关门解决的事情就尽量别闹大，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帮你解决。”

秦山道：“事情倒没多大，但是性质恶劣。我长话短说，李长国应该是听说我跟青霞离婚的事情了，觉得我变成了丧家之犬，可以随意揉捏了。所以之前在单位这边，我做的一些决定，他要给我推翻，让我很没面子。”

“嗯，这是他的不对，他可能不知道具体内情，那你想怎么处理？”余丽珍随即说道。

“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让李长国这小子在我面前夹起尾巴来，我决定的事情，别跟我唱反调，我在区纪委就待这么几天，非要我采取非常手段吗？”

秦山手指敲着老板台，做出了非常愤怒的姿态。


电话另一边，余丽珍紧接着说道：“就这么点小事啊？还值当你发这么大的火？李长国在你旁边吗？我跟他说话。”

秦山把电话往李长国那边一扔，电话摔在老板台上，发出咣的一声，传到余丽珍那边，声音被扩大了许多倍，吓了她一大跳。

她立刻就知道声音是怎么来的，不禁心里一颤，秦山这是又犯浑了，曾经就这样掀过桌子，还砸过酒瓶子，想想就胆战心惊。

“五姨！”

李长国拿起电话，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你还认我这个五姨？”余丽珍的声音变得极度严厉起来，与之跟秦山通电话的时候判若两人。

“五姨，您看您说的，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亲五姨。”

从声音上，李长国心里立刻就生出了极其不妙的预感，急忙陪着笑脸跟余丽珍说软话。

余丽珍的声音依然那么泼辣：“既然还知道有这个五姨，为什么对我家秦山这样？他跟青霞离婚的事情，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现在我也不能跟你详细说。总之，秦山那边，你照量着办，如果再从他嘴里听说你半个不字，咱们这门亲戚也不用做了，你家什么事也别来找我。到时候，他怎么对付你，我也不会过问，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五姨，刚才都是误会，是我没有表达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等哪天您有时间，我去登门赔罪。”

李长国还是第一次听到余丽珍这么说话，当时心里一阵颤抖，恨不得说尽天下间所有的好话，毕竟，很多事情，他还都要借樊崇成的力，这个五姨肯定得罪不起。

“别，不用给赔罪，要赔罪，你还是给秦山赔罪吧！你把电话给秦山。”

电话里传来余丽珍强硬的声音。

李长国下意识地把电话递给秦山，秦山接过来：“妈，刚才你们的通话我都听到了。”

“好的，李长国要是再跟你作对，你就告诉我，到时这门亲戚也就算断了。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余丽珍说了句狠话，突然话题一转，画风突变。

秦山笑道：“妈，你做什么都好吃，你跟青霞研究着做，好了，我还有事，不多说了。”

随即，秦山挂断了电话，看向了李长国：“要不是你五姨替你求情，我能弄死你，信不？”

“信，信，刚才是我态度不够好，我向你道歉，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咱们毕竟是实在亲戚，单位里有什么想法，你随时跟我说，我肯定都无条件支持。还有，你这个手机摔坏了，我这刚好有新的，给你拿一个。”

李长国忙不迭声地说道，随即打开身后的铁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秦山面前。

秦山一挑眼皮，看了一眼那个手机盒，是当下新出的一款高档手机，价值不菲，一看还没开过封，不知道是谁送给李长国的。

“别跟我整这套，咱们这是纪委，是专门查这个的，而且，你觉得我缺这个吗？”秦山抬手推到了一边。

“你看看，上纲上线了不是？你的电话因为我的原因摔了一下，我赔给你不是理所当然？而且，咱们都是实在亲戚，送个手机也不算违反纪律，还有这些你也拿着……”

李长国陪着笑，又从铁柜里面拿出几条好烟，用黑色的袋子装了，放到秦山面前，把手机盒也一并装了进去。

“得，长国，我不想说第二遍，这么玩意我一样都不缺，东西你收回去，我只问你，赵铁民怎么处理？”

秦山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李长国一看秦山是真的不想要，而不是假装客套，急忙点头应道：“听你的，维持你之前的处理方式。”

秦山果断摇了摇头：“不够，需要召开会议，找到足够的理由，让赵铁民扫半年卫生间，这个威，我一定要立!”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一会儿就通知开会，亲自宣布！”

李长国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秦山的要求，余丽珍的那种态度，让他不敢不听秦山的。

秦山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李长国的办公室。

回到一楼的时候，秦山意外地看到赵铁民依然在那抱臂而立，目光追随着自己。

秦山没有理他，反而赵铁民走了过来，讥笑道：“怎么？碰壁了？哈哈哈……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你就看我怎么一点点翻盘的吧！”

“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秦山哼了一声，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徐芳芳敲门进来。

“主任，刚才办公室通知下来，全员开会，说了，任何人都不许请假，我很担心，领导会不会责怪咱们？”

徐芳芳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有我呢！”

秦山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起身往会议室走，徐芳芳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会议室中人头攒动，区纪委的二十多人基本到齐，秦山跟徐芳芳应该算是最后一拨了。

已经落座的赵铁民抬头看了一眼秦山，挑衅似地扬了一下下巴。

秦山完全没有理会他，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徐芳芳也坐到了另一个位置。

李长国看秦山坐好，立刻开口说话：“现在召开一个临时会议，宣布一件事情，原纪检监察部副主任，赵铁民同志，因为违反纪律被免去原职务。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纪委并未做更严肃处理，但该同志不思己过，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做了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事情。”

“为了磨练他的心性，经研究决定，自今日起，办公区域的卫生由赵铁民同志负责清理，包括一男一女两个卫生间。磨练期，初步定在半年，期满考核由纪检监察室秦主任负责，日常考核考勤由副主任徐芳芳同志负责。”

“赵铁民同志，希望你能积极主动地完成组织交给你的特殊任务，通过高质量完成任务来提升自我，完善自我，如果达不到磨练效果或者考核不及格，纪委将做分流处理，希望你慎重对待。好了，散会！”

一声散会，众人神情各异地离开会议室，只有赵铁民呆呆地坐在原地，整个人都懵掉了。

明明他老婆又找过李长国，而李长国也已经答应帮他，怎么到现在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骤雨初歇。

李晓涵闭眼躺了片刻，起身到浴室清洗，随后匆匆穿好衣服。

秦山已经穿好，在茶室里等着。

这种温柔乡其实很缺乏安全感，秦山和李晓涵都不想在上边的时间过久。

“臭弟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老公是谁了？”

重新坐下，李晓涵看了秦山一眼问道。

“嗯，知道，所以我极力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想让你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

秦山点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最担心别人再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李晓涵有些担心地说道。

秦山想了想道：“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所以应该做好必要的准备。”

“该做什么准备呢？”李晓涵开始求教。

秦山道：“其一，尽量不让这件事情曝光，这是重点。其二，一旦这件事情曝光，你也要有足够的退路，不至于影响以后的生活，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和你老公分开，也不至于降低生活质量。”

“能详细说说吗？”李晓涵点了点头问道。

秦山道：“姐，其实我也只是意识到这两点，要说比较妥当的办法，匆忙之间也拿不出来。我在区纪委工作，在纪委这边还是有一定人脉的，如果再次出现这种问题，我会尽量压下。但是，如果对方通过别的方式曝光，恐怕一旦发生就会不可收拾。”

李晓涵急道：“我也是非常担心，无论哪种情况曝光都很要命，网上经常有类似的新闻，一旦曝光，就会被人肉，迅速上热搜，那样的话，事态很快就会失控。”

秦山道：“是啊，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所以第二点就格外重要了。那个孙正德将来能不能离了婚照顾你？”

李晓涵听秦山这样问，当时就笑了：“你咋那么天真，他有家，我们曾经是恋人，在一起只是基于以前的感情，但他不会离婚的，否则双方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秦山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你们之间就不是真爱，别人呢？和你有亲密关系的其他人，有没有能够离婚照顾你的？”

李晓涵白了秦山一眼：“说啥呢？我就和孙正德有过那种关系，哪还有别人？对了，再就是你，你不用否定他，他是不会离婚的，要是换做你，真到了那时候，你会离婚照顾我吗？”

“我？我有什么不能的？你把自己都给我了，我为了你离婚又何妨？”

秦山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道。

李晓涵狐疑地看着秦山：“真的假的？你说的这些我咋不敢相信呢？”

“那还能假了？我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大学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

秦山说得煞有其事，李晓涵半信半疑起来：“你是开玩笑吧？我可是打听过了，你岳父是市委秘书长，家庭显赫，你会舍得那样的靠山？”

“呵呵，姐，你要是这样说，那我这几天就离给你看看，事实胜过任何的花言巧语！”

秦山一开始还带着笑模样，说到最后，李晓涵感觉到他好像是认真了，但心里始终无法相信秦山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程度。

因为，她比秦山大了十多岁，年龄的差距是难以抹平的。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难得了，孙正德连说都不敢说，哪怕说谎哄我开心都不敢，我很高兴，你能这样对我，今天你都差点要了姐姐的命，以后咱们多创造机会在一起，至于别的事情慢慢商议。”

李晓涵走到秦山的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

秦山回头亲了李晓涵一下：“我也想多一些机会在一起，但是难免遇见熟人，别人说什么其实也不重要，但是朱书记要是知道的话，你就解释不清了，所以我觉得，你可以事先打个预防针，咱们再隐蔽一些，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怎么打预防针？”李晓涵问道。

秦山想了想，道：“咱俩都是江南大学的，你是老师，我是学生，认识是很正常的对吧？但一个学校那么多，为什么咱们就认识了，为什么现在又继续联系上了？你可以这样说，在江南大学的某一天夜里，你独自上街……”

“停，停一下，我接着说。”

李晓涵的眼睛突然一亮，抢过话头：“我独自上街，在一个小巷子遇见两个流氓要非礼我，你恰好遇见，练过搏击的你打跑了歹徒，救了我，然后这次偶然在金鼎健身会馆又遇见了你这个恩公。”

秦山瞪大了眼睛说道：“行啊，姐，你都能抢答了，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李晓涵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多老套的英雄救美啊！都被电影电视剧用滥了，但是咱们再用一次还真合适，实话告诉你，我在江南大学上班的时候，真的遭遇过这样的危险，救我的还真是一个本校学生，这事我跟朱正峰提过一嘴。”

略一停顿，李晓涵继续道：“那我就提前埋下伏笔，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让你也接触一下朱正峰，以后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帮忙的就随时说话，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秦山沉吟道：“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姐，你可别做的太刻意了。凡事要水到渠成，不能让朱书记生出疑心。以他的权力地位，要想打压我，如同踩死一只蚂蚁，我还想跟姐好好享受生活呢！”

说着话，秦山一通热吻，把李晓涵吻得有些情动了。

片刻后，李晓涵抱着秦山柔声道：“臭弟弟，你放心，我情商和智商还没那么低，我也不管咱们走到今天这步是真的偶然还是你有过预谋，总之，你让姐姐体验到了做为女人最美好的感觉，姐姐一生中最美妙的感受都是你给的，就冲这一点，我也会尽全力帮你。”

“别看朱正峰是市委书记，其实他有多垃圾只有我自己知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跟他过到头的，姐也不求别的，不求你能有一天娶我，只是想和你多一些时间享受生活，我发现我都离不开你了，你给我的感觉太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李晓涵含情脉脉地望着秦山。

秦山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神都有些拉丝了，当下也不客气，一个公主抱，抱起李晓涵，重新进了套间……

许久之后，李晓涵浑身无力地抱着秦山：“臭弟弟，你太会了！”

秦山啪地拍了李晓涵一下：“老师，这话说得，明明是你厉害，要是再来，我可招架不住了。”

“哇，真的啊，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吹牛呢？不过，今天时间有些来不及了，等下次检验一下。”

李晓涵很夸张地惊呼一声。

“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还不起来洗澡，别回去露了马脚！”

秦山又啪地拍了李晓涵一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秦山第一时间看了看手机。

李晓涵并没有给自己发信息，反倒是张雨晴半夜一点多的时候给他发来一句话：夜半醒来，想你，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秦山皱了皱眉，没有回信息，直接起床。

樊青霞已经起来在弄早餐，听到动静，过来跟秦山打招呼。

这种情况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今天去干什么？”秦山顺嘴问道。

“按你说的，到市民政局走后门，三天内办好离婚手续。”樊青霞显得很委屈地回道。

秦山嗯了一声，去洗漱，樊青霞的回答让他很满意。

吃完早饭，秦山开车去上班。

到单位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卫生间，无论男卫生间还是女卫生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秦山感到有些奇怪，到他以前的办公室转了转。

“主任早！”

刚一推开门，徐芳芳就像小女孩一样跳着起身打招呼。

其余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就连赵铁民和杜天霞也不例外，都讪讪地站了起来。

“卫生间是谁收拾的？”

秦山直接问，其实纪委是有保洁的，打扫卫生间属于保洁工作范围，但是秦山要安排给赵铁民和杜天霞，自然保洁就不用干了。

秦山担心赵铁民强压着保洁干，以此蒙混过关。

“是我和杜天霞打扫的！”

赵铁民呐呐地回道。

“没问你，徐芳芳你说，是谁打扫的？”

秦山怼了赵铁民一句，直接问徐芳芳。

徐芳芳看了赵铁民一眼，道：“是保洁打扫的，我看到了！”

“徐芳芳，你他妈找死啊？闭上嘴别人还能当你是哑巴啊？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被徐芳芳当场揭穿，赵铁民恼羞成怒，嘴里不甘不净地骂了起来。

徐芳芳怒目而视，倒也没还口，只是往秦山旁边站了站。

“赵铁民，你违反公务人员行为规范辱骂同事，对领导交办的工作敷衍塞责，越权安排保洁人员干活，这些都是你犯的错误，肯定要对你进行考核。”

秦山眉头一挑地训斥起赵铁民。

赵铁民不敢跟秦山顶嘴，倒是瞪起了徐芳芳：“小徐，我该不该骂你？是活该对吧？你跟主任说，取消对我的考核，否则的话，我要受到什么处分，会让你十倍偿还的。”

“卧槽，赵铁民你牛逼啊！欺负人家徐芳芳是不？”

秦山推了赵铁民一把，转身对徐芳芳说道：“小徐，你不用怕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主管本部门的考勤和考核，尤其是对赵铁民的考核，我需要的是对他进行处分的充分事实，你就抓好这件事情。”

“秦主任，就算你是纪检监察室的主任，应该也没权利任命副主任吧？这又不是你家！”

赵铁民抱起双臂冷笑道。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权力任命！”

秦山说完离开了办公室，去找李长国。

“真是吹牛逼不上税，我还真就不信了！”

身后隐约传来赵铁民的吐槽声。

敲了两下门，秦山推门而入，正在摆弄电脑的李长国抬起头：“秦山啊，来，坐，刚好我要找你呢！”

秦山给李长国扔了一根烟，顾自点上之后坐在了沙发上，李长国把烟放到一边，并没有点燃，对秦山道：“你先说，什么事？”

“书记，昨天跟你说的，我要任命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今天已经考察完人选。”

秦山说着话，看向李长国。

从余丽珍给他写的那张纸上，秦山了解到李长国家庭背景一般，是靠樊崇成上位的，心里也就有了底气。

“谁？”李长国立即问道。

“徐芳芳！”

秦山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她年轻，有活力，政治觉悟高，积极肯干，有发展潜力，具备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境界……”

这些内容是刚刚徐芳芳通过微信发给秦山的，他基本上是照着念的。

听秦山说完，李长国沉默了片刻，说道：“秦山啊，徐芳芳是很优秀，但是呢，她资历比较浅，这是硬伤。而赵铁民呢，你们有矛盾，这段时间你怎么折腾他都行，等你出完气了，我的想法还是让他当副主任！”

昨天晚上，赵铁民的老婆王亚娟找到了李长国，为赵铁民说项，李长国也就答应他，找机会恢复他副主任的位置。

也正因为得到李长国的承诺，赵铁民才有胆量找保洁替他干活，还对徐芳芳肆意谩骂，甚至跟秦山叫板。

李长国觉得，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跟秦山说说，秦山应该没有理由不同意，但是没想到秦山却是大手一挥：“不行，书记，要是别的事情，肯定是你做主，但是赵铁民的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李长国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看着秦山，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秦山，让你当这个主任，已经是我破格为你出了不少力，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定位，恢复赵铁民的副主任职务，只需要党组走个程序就可以，跟你知会一声，就算是对你的尊重了，你应该能明白这一点吧？”

秦山一听这话，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长国，你是不是分不清里外拐了，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我老丈人，你五姨夫把你提到了这个位置，我就是要拿赵铁民出口气，你还跟我对着干，你信不信我现在给我岳母打一个电话，你就得挨骂？”

“他们竟然跟你说了这层关系？”

李长国有些吃惊，因为以前余丽珍还叮嘱过他，不要让秦山知道这层关系，以免对他以后有影响。

“那不是废话吗？他们不告诉我，难道我还是推背图算出来的？实话告诉你吧，下一步，我会跟青霞假离婚，然后我老丈人那边找关系提拔我，就不犯毛病了，等将来我的级别上去，再跟青霞复婚，你明白这个迂回战术了吧？”

秦山喷出一口烟圈，开始了胡说八道。

反正婚肯定要离的，现在就给李长国打个预防针，以后就不会出现其他问题了。

李长国闻言楞了一下，他判断出秦山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之前的一些都无法解释，最终还是人家是一家人，相比秦山与樊家的关系，自己反而成了外人。

如果樊崇成真要全力培养秦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还真不好说，这个善缘应该好好结一下。

想到这里，李长国笑着起身，给秦山倒了杯茶水，然后坐到他身边：“实不相瞒，正是因为咱们是实在亲戚，我才处处照应着你。是有重量级的人物找到我，替赵铁民说情，我也是从中难做，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没的说，就按你的意思办。至于赵铁民的那边的说客，我想办法搪塞过去吧！”

“那好的，长国表哥，我先谢谢你了，你那边尽快走程序，徐芳芳那边我已经让她履行职责了。”

秦纲拍了拍李长国的胳膊笑道。

“对了，你说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长国道：“本来是两件事情的，一件就是关于赵铁民这件事情，另一件呢，是市纪委要来人沟通一下监押张雨晴的一些情况，现在你是纪检监察室的主任，到时你接待一下吧！”

“好！”

秦山答应了一声，告辞离开，但心里开始琢磨起来，究竟市纪委那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江山市

天陵区

纪委监押室

出现在秦山的手机镜头里。

“张主任，请你理解我的工作，我已经开始记录了，你这样是腐蚀不了我的！”

“呵呵，咱们这是先验货，后交易，你替我办件事。”

“我是党的干部，这种手段对我没有用，你还是老实接受调查吧！”

身为区纪委的工作人员，秦山可不想惹祸上身，他承认自己身体不争气是事实，但是争气的可能都练过葵花宝典也说不定呢！

区党委书记郑刚涉嫌违纪被立案调查，办公室主任张雨晴也同时被隔离审查。

在纪委的这个房间里，按照组织纪律，原本有两位女纪检工作人员看押张雨晴。

原本平安无事地顶个把小时，在这瞄一会儿美女也就了事，没想到张雨晴竟然给他发了福利。

“秦山，你还装？你什么来路我还不知道吗？受人之脱，忠人之事，你竟然跟我说这个？”张雨晴似乎非常占理似地数落起了秦山。

秦山放下手机，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张雨晴再次笑道：“秦山，咱们时间有限，我刚才就是先礼后兵，如果你不吃敬酒，那我就跟你谈谈樊崇成和樊青霞的事情！”

“他们有什么事情？”

秦山猛然抬头看向了张雨晴。

樊青霞是秦山的老婆，樊崇成则是秦山的老丈人。

老丈人是江山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老婆樊青霞在市财政局工作，是个科长。

跟这样的家庭联姻，秦山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高攀，因为他亲叔叔秦选良是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只是没有想到，在今年三月因为经济问题落马。

当时秦山还在市纪委工作，秦选良出事之后，他就被发配到了天陵区纪委，被边缘化了。

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就连樊家对他的态度都一落千丈，恶言恶语，百般刁难，更不用说别人了。

从今天被拉来顶岗这件事情上就可窥见一斑。

甚至秦山从种种迹象上分析，就连区纪委这破地方恐怕他都不一定能待下去了，弄不好还要继续发配。

秦选良一倒，他在樊家没有丝毫话语权，最近樊青霞简直把“离婚”两个字都挂在了嘴上，秦山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张雨晴的一番话，石破天惊。

秦山脑袋嗡的一声，血灌瞳仁，这件事情他早有怀疑，只不过是疑车无据而已，既然张雨晴这样说，肯定是实锤了。

“办什么事情？”沉默数秒，他终于开口。

“到一个地方，去帮我保管好一台电脑，这件事情今天半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办完。等我恢复自由之后，再完璧归赵，我就兑现前诺。”

说完，张雨晴看着秦山，等他的答复。

秦山也看着张雨晴，两人目光对视，秦山笑了一声道：“张主任，我并不是官场小白，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卷入调查事件里，犯错误的事情我不干。”

秦山直觉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那个电脑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如果真的因此而被请去喝茶，那才得不偿失。

张雨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秦山，你别以为我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对你非常有好感，你以为今天会便宜你吗？”

停了一下，她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你放心好了，只是因为电脑里有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和这次审查无关，如果我撒谎的话，就让我万人骑。”

闻言，秦山心中一动，如果能拿到樊青霞的出轨证据，就算跟他离婚，也可以闹她一个鸡飞狗跳，让樊家伤筋动骨。

肯定那个电脑对张雨晴非常重要，不然她不会开出这样的代价，或许里面有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毕竟有的人修个电脑都能暴出大瓜的。

想到这一层，秦山终于点头：“那好吧，如果你想利用我，我可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秦山终于答应，张雨晴神色一松，双手向腰间摸去，秦山发现她在解腰带。

“不是说办完之后才玩吗？”秦山警惕地问。

“唯一的一把钥匙，你要保管好，别弄丢了。”

眼前一幕，秦山目瞪口呆，这女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接过钥匙，秦山感叹了一声：“难怪纪委的人没有发现，你这藏东西的本事……牛啊！”

“别那么多废话，你记着取电脑的地点，华庭雅苑21号楼，三单元1101。在书房里，进去就能看到。”

张雨晴再次白了秦山一眼，缓缓说出了地点。

“你等一下，再说一遍。”秦山取出手机，直接用手机录了音，省得用笔记麻烦。

实际上，秦山的记忆力非常好，录音不过是加了双保险。

接下来，两人各有心事，便没在说什么。

秦山特意瞄了一眼，那里竟然还那么大，也不知道是送哪里去了。

总之，秦山不可能跟她开什么玩笑，做了交接之后，匆忙离开了房间。


楼下。

蒋欣在车里坐不住，正在旁边的花坛边看花。

看到秦山从单元门出来，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秦山，怎么不和你同学多聊会儿，这么快就下来了？快看，这里的花好漂亮，快帮我拍几张照片，刚刚在孔雀园都忘了拍照呢！”

“好！”

秦山掏出手机，配合着蒋欣咔咔拍了几张，蒋欣摆出各种姿势，活脱脱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等拍完了照片，秦山招呼蒋欣上车，他临进车门前朝三楼不经意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朱正峰和蓝羽双双站在玻璃窗前看向自己这边。

秦山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上车，启动车子离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蓝羽跟朱正峰的关系，秦山觉得他跟朱正峰其实已经心照不宣，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些对话。

秦山明白，那是朱正峰的警告也好，拉拢也好，他需要的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

这件事情唯一让秦山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蓝羽，一开始，秦山从资料看到朱正峰竟然与蓝羽有这种关系。

除了震惊之外，他并没有想到利用这件事情实现某个目的。

但是后来，接触了李晓涵，又知道朱正峰要来省城，秦山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曾经，在秦山困难的时候，他朝蓝羽借过两次钱周转了一下，滴水之恩，他始终念念不忘。

这次相见，他跟蓝羽之间也许会有一些尴尬，但总体来说，对蓝羽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

秦山心里已经想好了，以后会加倍地补偿她的，身为一个屌丝，想要在官场上走得更远，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在他载浮载沉，看尽冷暖之后，体会得更深。

“接下来做什么？”

看秦山好像也有些心事的样子，蒋欣也不说破，找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秦山收回思绪，笑了笑说道：“带你在街上看看，我考虑你爸妈风里来，雨里去的，总推着餐饮车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要多吃不少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门市固定下来。省城餐饮繁荣，多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启发或者借鉴。”

“你能有这份心思，我真的挺感动，要说钱呢，我爸妈手上有一些，但他俩觉得那是养老的钱，轻易不动，怕折进去。出个餐饮车是辛苦，但是不用投入成本，我也劝过他俩，但是他俩就是不听，可能要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

蒋欣叹口气道：“我想着等以后我挣钱了，再给他们换一个门店，哪怕小一些的。”

“嗯，英雄所见略同，你要是手头不方便，我那里有，可以周转用一下。”

秦山应了一声，但蒋欣婉言谢绝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高中的时候，蒋欣对他学习上帮助不小，秦山自然想报答一下，但这并不是他在省城到处逛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是，他在等李晓涵的信息。

他和蒋欣去任何地方都不好随时就中止，唯有逛街这件事情可以。

大约半个多小时，秦山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秦山拿过来手机看了眼。

果然是李晓涵发的信息：我们一会儿要去陈记斑鱼庄吃饭，然后送小倩回学校，别的地方就不去了直接返程。

江南大学就在省城，陈记斑鱼庄又是老字号，秦山很熟悉那里，放下手机，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开车。

某一刻，他看了看表：“呀，都这么晚了，差点忘了吃饭！”

蒋欣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饿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请你吃饭的，差点把正事忘了，想吃点什么，那边有麻辣烫、过桥米线，还有个斑鱼庄……”

秦山往前面看了看，挨个门面念了一下。

“就斑鱼庄吧，咱们可说好了，我请你，你可要给个机会啊！”

蒋欣立刻做出决定，秦山笑道：“好，听你的，但是谁请谁再说，问题是咱们一定要吃好！”

两人停好车，进了鱼庄，最终秦山选了靠近门口的一个卡座，刚点完餐坐下等候的时候，李晓涵、朱正峰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就走了进来。

“您好，请问，几位？”

服务员急忙热情地迎了过去。

“三位，有包房吗？”

朱正峰直接问道。

“不好意思先生，包房都已经预定出去了，只剩下卡座了，请到这边点餐。”服务员一看这伙客人只有三人，立刻玩起了套路。

“只有卡座了？”

朱正峰眉头皱了起来，往四处看了看卡座的情况，忽然看到秦山和一个女的正在旁边不远处。

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刚好秦山也看到了他，急忙站起来：“朱书记您好，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您了。”

朱正峰不得不打招呼：“呵呵，小秦啊，是挺巧，你也到省城来了？”

“秦山，还有更巧的呢，你还认识我不了？”

这个时候，李晓涵忽然到了秦山身边，那种惊讶中带着惊喜的表情做得十分到位。

“您是？”

秦山笑容尴尬，眼神迷茫，看着李晓涵似乎在搜肠刮肚地回想。

“你在江南大学上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在学校外边的一个胡同里，救了一个人……”

李晓涵开始提醒。

“啊，是您啊，我就感觉有些面熟，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想不到您的记忆力这么好，竟然一眼就认出我。”秦山一副恍然的样子。

“哈哈也不是，说来还有更巧的，昨天晚上你在江山市的金鼎健身会馆见义勇为，刚好我也在那儿，看到你感觉面熟，才慢慢想起来的，只是当时也没机会过去打招呼……”李晓涵表演得非常到位，竟然没有一丝破绽。

秦山再次流露出意外的表情：“还真是挺巧呢，我是金鼎的会员，经常在那边练搏击，你们这是也来吃饭？”

“是啊，是啊，我女儿在这边上学，周末过来看看，她要吃这里的石斑鱼，我们就过来了。”

李晓涵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既然你和我老公也认识，那刚好，咱们一起吃吧，这位是？”

说着话，李晓涵看向了秦山对面的蒋欣。

蒋欣非常大方地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蒋欣，是秦山的高中同学，今天我选了这里想请秦山吃饭，既然都是熟人，就一起坐吧，我买单！”

朱正峰始终没有插嘴，眼见大家要坐在一起，他急忙说道：“不用了，你们同学难得见面，就不打扰了，而且，卡座也坐不了那么多人。”

李晓涵刚想找个借口促成饭局，没想到吧台旁的领班走了过来：“您好，刚才接到电话，有客人因故不能过来用餐，已经退了包房，就是那间荷花厅非常宽敞，环境很不错，用餐体验极好，如果需要包房的话可以给你们。”

朱正峰心里很恼火，他绝对不想让秦山和李晓涵坐到一起，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让李晓涵知道。

要断绝李晓涵和秦山的交流，首先就要把眼前的饭局搅黄。

他正要找借口拒绝的时候，他女儿朱云倩忽然说道：“爸爸，这位哥哥是江南大学毕业的，我们班主任蓝老师也是江南大学毕业的，蓝老师平时对我特好，现在也有了大包房，要不把我们蓝老师也请来一起吃饭吧！”


下午三点多。

秦山接到张雨晴的电话。

两人远程加了彼此的微信，张雨晴发过来一个位置，让秦山带电脑过去。

位置在郊区，青梨山一处山麓附近，秦山知道那里，距离市区大约有二十公里左右。

当上了纪检监察部主任首先带来的好处就是不用受考勤掣肘，秦山直接开车离开市区，赶往约定地点。

半个多小时后，秦山在那座山坳里，看到了身穿黑色一步裙，穿着黑色长筒袜的张雨晴正倚在车前等他。

丝滑的头发一看就刚刚洗过，不但蓬松柔顺，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此时的张雨晴与白天憔悴的样子判若两人，看起来十分诱人。

“很漂亮。”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附近渺无人烟，秦山到了跟前，先忍不住亲了一下。

“谢谢，有你这一句话，也不枉我为你打扮了一番，不过，你也别猴急，先办正事。”张雨晴拽住秦山伸向衣服里的手说道。

“没有问题，反正好饭不怕晚！”

秦山到后备箱取了电脑，交给张雨晴：“是这台吧？”

张雨晴拿着电脑上车，开机，等了十几秒，电脑屏幕出现了输入密码界面。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张雨晴并没有输入开机密码，而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即扔到了草地上。

接着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子，把淡黄色的液体倒在了笔记本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辛辛苦苦给你取出来，你就是为了销毁的？”

秦山闻到了汽油味，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阻止张雨晴后面的动作。

张雨晴没有回答秦山的问题，而是拿出火机，点燃了笔记本电脑，顷刻间，电脑发出浓烟燃烧起来，周围满是塑料烧焦的味道。

“这个东西是不详之物，郑刚既然死了，就不要再留着它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笔记本电脑，张雨晴退后了几步，盯着那团火焰说道。

看秦山没说话，她继续说道：“这个电脑不是我的，是郑刚的，开机密码我也不知道，现在烧了，一了百了。”

秦山只是点了点头：“你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置，单从这台电脑来说，当初只是一笔交易。”

其实，烧掉电脑，对秦山来说，已经是最理想的处理方式了，他也不希望自己所掌握的那些东西，被更多人掌握。

“呵呵，不用提醒我，等一会儿就给你，你想怎么要都行。”

“那只是交易内容之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答应给我另一样东西。”

张雨晴瞄了秦山一眼：“你是说樊青霞的出轨证据，你放心……天呐，秦山，不好了，证据在电脑里，马上就要烧毁了，快……”

“你是让我拯救这台电脑吗？”

秦山朝那团火焰一指：“估计水娃在这也晚了，张雨晴，你是不是想赖账？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出轨证据？”

“没有，真的没有，证据真的在电脑里！”张雨晴盯着在快速烧毁的电脑无助地抓了抓头发。

秦山接着道：“不对！你说你不知道开机密码，但是你又怎么知道里面有我老婆的出轨证据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给你解释一下，我看到过你老婆的出轨视频，当时是郑刚给我看的，就在这部电脑里。但是他真的没有告诉我密码，只是把电脑紧急交给了我，然后他就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张雨晴快速解释道。

“我承诺给你出轨证据，就是想问郑刚密码之后，再转给你。但是现在郑刚死了，电脑也已经销毁，证据肯定是没有了，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出轨对象是谁，然后我本人接受毁约的惩罚，条件随你提。”

秦山琢磨了一下，觉得张雨晴的解释应该是真的，他想试探一下张雨晴是否还有别的备份，但现在看来，存在备份的可能性不大。

这样的话，他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开始他最不放心的是那些视频的来源，因为来历不明，秦山用起来总是多了一些顾忌。

但是现在，一切线索都断了，张雨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所有资料做了备份，只要自己足够小心，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那好吧！”秦山最终故作很无奈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你老婆出轨的对象，一个是陈纪，另一个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都凯，既然知道是这两个人，你可以采取一些手段证据总会拿到手的……”

张雨晴正说着的时候，忽然住嘴，她看到秦山一拳头砸在她的车盖上，砸出了一个坑，目露凶光大骂起来：“该死的，陈纪、都凯，看老子不杀了你们。”

这是一个男人此情此景应有的愤怒。

张雨晴心疼地看了一眼车盖上的坑，紧接着拽住秦山的胳膊，她担心他一怒之下，再砸一个坑。

口中却是温言劝道：“秦山，你别冲动，他们俩的命没有你值钱，你想报复，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能简单地打打杀杀。”

“嗯，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报复他们，杀了他们反而便宜他们了。你上车，我心里有火，没处发泄。”

秦山就坡下驴不再表演，眼睛反而盯在张雨晴的身上。

“别在车上，不一定尽兴，我带了帐篷……”

张雨晴说着话，已经过去打开了后备箱。

五六分钟后，就在两辆车中间，一个简易帐篷已经搭设完成，秦山和张雨晴双双钻了进去，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过了半个多小时，面色红润的张雨晴率先从帐篷里爬出来，一边套着一步裙一边回头道：“秦山，你挺厉害啊！”

“这不算啥？帐篷里放不开干，等有条件的，让你知道什么叫金鳞不是池中物。”

秦山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说得好让人神往啊！”张雨晴笑了起来：“要不，晚上就过去？”

“今天就算了，你刚从纪委出来，先消停几天，别再让人抓住什么把柄。”秦山很谨慎地说道。

“嗯，你考虑得很全面，对了，你到我家去取电脑，有没有动别的东西？”

张雨晴忽然问道。

帐篷里，秦山穿衣服的手忽然停住，看向张雨晴：“说啥呢？我还能顺手牵羊拿你家钱财？”

“不是这个意思，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有人进了我家，到处翻得乱七八糟的。”

张雨晴目光一凝地说道。

“丢了什么东西吗？有没有可能是纪委的人？”秦山问道。

张雨晴：“别的倒没发现丢失的，就是那个……没了，你说纪委的人会拿这东西吗？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没法做人了！”

“唉，变态哪里没有，估计是有人偷摸拿的，要是这段时间有谁骚扰你，应该就是那个人无疑了。”秦山分析道。

“也不一定的，或许是哪个女的看到，拿回去自己用呢！”张雨晴笑了起来。

“你可别恶心我了！”秦山做出呕吐状。


四楼。

秦山推开房门的时候，监押室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里面一共三个人，除了张雨晴外，还有两名纪检监察室的女工作人员。

“秦山，纪委重地，你来干什么？”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是秦山后，立刻眉头一皱地问道。

她叫宫艳丽，昨天就是她跟杜天霞一起监押的张雨晴，后来因为大姨妈过多，去了医院。

宫艳丽当时是这样说的，至于到底去没去医院，秦山不可能跟着去看。

“怎么？昨天你主动找我来替你班就行，今天我过来不行了？”秦山眉头一挑地问道，一听宫艳丽说话，他就知道宫艳丽还没听说自己当主任的事。

“那不一样，昨天是我安排你干的，今天是你自己来的，赶快走！这里都是女的，你到这干什么？”

宫艳丽有些不耐烦，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驱赶秦山。

秦山抱起双臂，一抬下巴问：“我要是不走呢？”

“那我就给赵主任打电话告你状，让赵主任收拾你。”宫艳丽立刻抬出了赵铁民。

秦山道：“那好，你告状吧，最好开免提，我听听那个姓赵的能怎么治我！”

“看把你贱的，还学会顶嘴了？”

宫艳丽嘟囔了一句，然后拨打赵铁民的电话，响铃的时候还冲秦山说道：“如你所愿，我开免提。”

“赵主任！”

电话接通，宫艳丽先招呼一声。

“哦，什么事？”电话里传来赵铁民的声音。

“秦山私自到监押室来了，还不听劝告，执意不回避，跟赵主任说一声，你看看怎么处理？”

宫艳丽得意地看了秦山一眼，开始告状。

“秦山在你旁边？”

赵铁民问道。

宫艳丽立即道：“是的，就在我旁边，我开的免提，让他没有组织纪律性，赵主任千万不要手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小宫，我跟你说，我已经不是主任了，现在的主任是秦山，你说的事情我管不了。”

赵铁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宫艳丽张着嘴缓转身看向秦山，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秦，秦主任，你顶替赵铁民当副主任了？”

“最好把副字去掉，我现在是纪检监察室的主任，难道没有资格来吗？宫艳丽，你这种双标行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现在，你给我出去。”

这次轮到秦山不耐烦地朝门口一指。

“啊，是正，正主任？对不起，秦主任，我不知道你当了主任……”

宫艳丽脸色骤变不停地向秦山道歉。

秦山没有再理她，而是对另一个长相比较好看，跟他年龄相仿的徐芳芳说道：“芳芳，你也出去，看好附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张主任谈。”

“好的，主任！”

徐芳芳急忙答应一声，往外走，走的时候还拉了宫艳丽一把，两人一起出门，然后小心地把门关上。

“你竟然当主任了？”

当房间中只剩秦山和张雨晴的时候，看起来明显憔悴了不少的张雨晴惊讶地问道。

“怎么？看我不是当主任的料吗？”

秦山笑着说道，随即绕到了张雨晴身后，俯身抱住她，贴到她耳边先亲了一下，然后吹了吹耳垂轻声道：“我动用了关系，当的这个主任，就是为了救你。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无所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你说你为了救我？”张雨晴狐疑地回头，嘴巴微微张开看起来非常性感。

秦山亲了一下，道：“当然，电脑我已经取回来了，在你床上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想不到你过得那样苦？所以，我得先这么拯救你，然后再那么拯救你，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没事你乱看啥？如果你真能把我弄出去，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张雨晴品味着秦山的话，目光扫了一眼秦山的身体，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秦山的手伸进张雨晴衣服里，一边作恶一边道：“感谢是必须的，我告诉你，郑刚已经死了，不管你和他有什么事情都死无对证，接下来你继续回去上班就可以了。”

“怎么死的？”

听到郑刚的死讯，张雨晴身子猛地一僵。

“你应该能猜到，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太关注了，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两个除了工作，没有其它任何关系，明白吗？”秦山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真没什么关系，但你说的我明白。”

张雨晴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对!”秦山点头。

“感激的话不多说了，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先回家洗个澡，好好吃顿饭，你等我电话，找个地方把电脑给我，把我给你。”

这次张雨晴很主动地抱了抱秦山，笑意盈盈说道。

“讲信用的女人，我喜欢！”

秦山也笑了起来，把钥匙还给了张雨晴，又招呼徐芳芳和宫艳丽进来，打开保险柜，向张雨晴交还手机等随身物品。

直到这时张雨晴才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自由了，她这才兴冲冲地离开监押室打车回家。

原本她以为被监押之后是漫无期限的询问、审查，不死也得扒层皮，没想到秦山就这样把自己给救了出去。

“主任，对不起，我诚恳道歉，晚上请您吃饭，表达我的歉意。”

张雨晴离开之后，宫艳丽诚惶诚恐地说道，刚才在外面，她特意给杜天霞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知道秦山不但真的当了主任，还把赵铁民发配去打扫卫生间。

这一下，宫艳丽心里更是怕得不得了。

“用不着，你先走吧，徐芳芳留一下！”

秦山挥挥手，把宫艳丽轰走，只剩下他跟徐芳芳两个人的时候，他问徐芳芳：“芳芳，下一步我想在纪检监察室安排一个副主任，你觉得谁合适？”

“主任安排谁我都支持，一如既往地支持主任工作。”徐芳芳笑着说道，她是个颜控，虽然别人都不待见秦山，但是这个离婚的女人还是喜欢帅哥的，平时跟秦山处得还算可以。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想让你当这个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秦山像老朋友那样，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

身在职场，谁没有一颗向上爬的心啊，徐芳芳自然也不例外，秦山之前那样问，让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秦山是想提拔自己，但她又万万不敢相信。

“我能行吗？监察室里我资历最浅啊！”

“资历浅算什么，整个监察室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就够了。你别的不用多说，回去把你的所有优点都写出来，比如你上小学时总打架，你就写动手能力强，上中学你学习就总垫底，就写成绩十分稳定……”

秦山调侃了起来。

“哈哈哈，主任，你可别说了，我领会你的意图了，放心，你对我这么好，你图我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那我现在就回去写？”

徐芳芳顿时笑了起来，秦山心领神会，捏了捏她的脸蛋：“小丫头，我能图你什么？还不是觉得你能干嘛！”

“嗯嗯嗯……主任的眼光肯定没错，明天就把材料给你。”

徐芳芳笑着出了房间。


李冰刚刚说过，谈话期间，不能接打任何电话，包括重要的工作电话，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现在，市纪委书记程光南的来电显示始终在持续闪烁，秦山又逼宫似地要他的口供。

李冰大感意外，不知道程光南这么大的领导怎么会亲自给秦山打电话，他下意识道：“你问的不是废话吗？程书记是我们纪委的最高领导，找你肯定是纪检工作上的事情，跟别的电话能一样吗？反正我同意你接听，具体接不接是你的事，跟我们无关。”

“双标的怂货！”

秦山不屑地喷了李冰一句，随即点下了接听键，很自然地说了一句：“程叔叔，您好！”

李冰听到这声称呼，不禁一愣，下意识猜测起秦山跟程光南的关系，甚至都忘了回怼秦山，直接凝神倾听起他们的通话。

电话另一边，程光南听到秦山的称呼时略感意外，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记得秦山的叔叔秦选良把秦山介绍给他认识时，秦山就称呼他为程叔叔。

“好，小秦，昨天晚上……”

程光南随意应了一声，就直接询问昨天晚上秦山给他打电话的事情。

秦山并没有让程光南把话说完，立刻就接过了话头：“啊，程叔叔，昨天晚上我喝的不少，稍微有些头疼，劳您记挂了，现在我没事了，我要去找您，刚好电话就过来了。”

“那好，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程光南还想多问几句关于他要举报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他也就说了一句，想当面谈谈也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秦山的目的就是在李冰面前营造他跟程光南很熟的假象，当然，他当时也就想着能尽量把话说得含混不清，让李冰无从分辨就行。

没有想到，程光南的回答，巧之又巧地暗合了他的心意，效果出奇地好。

秦山立刻有了底气，举着电话朝李冰一指：“我告诉你，我们谈的是私事。私事又怎么样？是不是你也不敢管了？程叔叔找我，你说说，我是去啊还是不去啊？”

通话的时候，秦山不着痕迹地调高了音量，程光南的话，李冰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有些疑惑，当初秦山在市纪委的时候，倒没听说他跟程光南有什么特殊关系，但他叔叔是常务副市长的事情，几乎机关里人尽皆知。

“程书记让你去，你就去呗，又问我干什么？”李冰没敢再强硬，开始说了软话。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谁都没想到，秦山却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李冰，你不是上纲上线吗？怎么现在又双标了？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李冰起身皱眉道：“今天时间不巧，你有事尽管去忙，我不跟你吵，等回头我再找你。”

说完，朝孙颖挥了挥手，人就出了房门。

孙颖站起来要跟着离开，秦山却是唤住了她：“孙姐，你请留步，我有点私事找你。”

这让孙颖有些为难了，她站在原地看了看门外的李冰，又看了看房内的秦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秦山扫了李冰一眼，很不客气地问：“你还有事情吗？要是对我和孙姐说的事情感兴趣，你也进来听听？”

李冰脸色有些阴沉，停留了两三秒，看孙颖没有出来的意思就直接离开了。

“孙姐，坐，有个问题我问一下，你觉得方便就说说，不方便的话，不说我也不怪你。”

秦山起身，坐到了孙颖旁边的沙发上，这个女人四十岁左右，年龄是大了一些，但很会打扮，说是风韵犹存也算恰如其分。

她原本谁都不想得罪，但是李冰眼看着有些不满地走了，她也没法离开，否则连秦山也得罪了。

刚才秦山跟程光南打的那通电话，其实起的作用超出了秦山的预料。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又回来找我谈话，是纪委的意思，还是李冰个人的意思？”

秦山也不绕圈子，直接问孙颖。

孙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李主任招呼我过来的，我知道的事情有限，不能乱说。”

“那你们下一步还要找谁谈？宫艳丽？杜天霞？或者张雨晴？”秦山继续问。

孙颖同样摇头：“秦主任，你也知道，领导不说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嘴问的，他带着我过来，我就过来了，至于下一步计划，我也真的不太清楚。”

“呵呵，这样啊，那好吧，别的我也不问了，李冰想搞我，我会让他肠子悔青的，谢谢孙姐，市里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我还要去找程书记，就不多说了。”

说着话，秦山起身，孙颖客气了几句，先离开了办公室。

秦山也开着车往市委这边过来，距离市委办公大楼不远的时候，他忽然降低车速，把车停到了路边。

打开车门，下车，秦山往回走了几步，来到蹲在路边的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身边，俯下身看她的脸。

那个女孩忽然惊觉，猛地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蒋欣？真的是你啊！”秦山惊喜地说道。

“你是？秦山，你是秦山，天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啊？你还好吗？”

那女孩子缓缓起身，同样是惊喜交加的神情。

“是啊，蒋欣，真是想不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感觉很像你，就过来看看，我挺好的，你呢？算起来，咱们……有七年零三个月没见过了吧？”秦山的欢喜溢于言表，掰着手指头说道。

“哈，你记得那么清楚，反正高中毕业后，咱们就再也没见过，怎么样？你现在做什么呢？”

蒋欣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双手绕在身后捏着手指，腰弯了一下，又直了起来，仰头看着秦山问。

“说来话长，江南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考了公，现在在天陵区纪委工作，还算马马虎虎。”秦山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接着笑道：“乍相逢，千言万语真不知从何说起，你是住在本市吗？现在都干什么行业？刚才怎么蹲在了路边？”

这个女孩是秦山的高中同学，而且是同桌，是当时他心里唯一的女神，直到现在，秦山也会时常想起她，可以说魂牵梦绕。

曾经在高中的时候，秦山表达过他的情感，但蒋欣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后来被人领养，一心学习，想以后能有个好前程，也好报答养父母。

因而，婉拒了秦山的表白，但两人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蒋欣在学习上给了秦山不少帮助，他能考上江南大学，蒋欣功不可没。

“你混得真好，我可是一事无成，大学毕业之后，我雄心万丈地准备考公，但是接连三年，笔试都过了，最后都是败在了面试上。其实我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不甘，再有三四个月，又到国考的时间了，我这次想到信访办反应一下有关问题，但是连门都没进去，我突然有些绝望，所以……”

蒋欣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秦山，声音连同情绪一并都低了下来，随即，她紧接着说道：“对了，秦山，你刚才说你在天陵区纪委，能不能帮我反应一下这个问题。呵呵，你看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你也是刚参加工作，还是在区里，也管不了那么多权威的领导。”

她眼睛里的光很快就黯淡下来。

秦山想了想说道：“蒋欣，其实我觉得国考未必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没有进入体制内，不知道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非常纯粹的女孩，你应该从事一份能让你快乐的工作。”

“那你说，什么工作能让我快乐？”

蒋欣看着秦山道：“刚才我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想让你帮忙，现在的我也不单纯了，我心里很清楚，任何一份职业都不是我们在象牙塔里想象那么简单，各种关系也是，想来你现在也是举步维艰吧，职场新人都是这样，尤其是没有背景的，会一直在最底层，成为别人的陪衬和垫脚石，风光的只是别人。”

她越说情绪越是低落。

“蒋欣，你等一下，我的车违停了，交警在贴条，我得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忽然，秦山看到路边的状况，跟蒋欣说了一声，快步往车旁赶去。

蒋欣迟疑了下，也跟在秦山的身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