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叶怀则半是安抚，半是埋怨，对后座的颂雪说：“你也是，不要再说傻话，我会给贺梦补偿，但绝不会是我自己。”
“我们安安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至于贺梦那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颂雪哽咽道：“刚才你那么关心贺梦，我还以为，你想留下那个孩子。怀则，你对贺梦，心动过吗？”
叶怀则沉寂了很久，又好像是短短几秒。
“从来没有，一分一秒也没有。”
医院里，贺梦木然地听着颂雪发来的录音，自虐一样重复播放。
有一瞬，她甚至觉得，叶怀则还不如死了。
倏地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因为叶怀则某些似是而非的关心，她居然可耻地感到心动。
贺梦去找护士，坚定道：“我要做手术，马上就做。”
护士为难，“可是叶先生说了……”
“凭什么都听他的？不做我就去别的医院。”
“做什么手术？”
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砸过来。
贺梦看着面前的老妇人，惊讶道：“妈？你怎么来了？”
贺母怒吼：“你都要离婚了，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叶母跟她说起，她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贺梦提都不提。
贺梦拉着贺母进了病房，贺母又追问：“你刚才说要做什么手术？”
贺梦深吸一口气，“人流。”
“你敢？我不同意！”
“难道生下来当私生子吗？”
贺母抓着女儿的手腕，眼睛发亮，“怎么会是私生子？只要不离婚，你和你的孩子就名正言顺！”
贺梦痛苦道：“妈，叶怀则的前女友回来了，带着他们三岁的孩子。不离婚，我还能怎样？”
贺母一脸狰狞，手止不住颤抖，“啪”打到贺梦脸上。
“留不住男人的废物！这么没用，你怎么不去死！”
贺梦从小就知道，妈妈对婚姻格外看重，爸爸出轨，她都要死守着一个名分。
常年的不快乐，让贺母面相都泛着阴郁刻薄，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二十岁，发起火来更是不讲理。
“妈，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相信我……”
贺母听不进去，眼珠泛着血丝，呢喃：“你爸是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才不要我的，但你不一样！”
她魔怔了一般盯着贺梦的肚子。
“妈有预感，你肚子的一定是儿子！走，去叶园！我就不信叶家人不要他！”
说着，贺母就拖着贺梦往外走。
外面，护士拿到叶怀则的电话，打过去说明情况。
听到贺梦执意今天做手术，叶怀则眸色泛着冷冽，“随便她。”
“可是，贺梦的妈妈过来了，母女俩吵得很厉害，刚才已经拉着她离开。”
颂雪忙问：“怎么了？”
叶怀则挂了电话，修长的手指搭着方向盘，淡淡开口：“贺梦想尽快手术，算了，不管了。”
“贺梦是成年人了，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你别太担心。”
颂雪垂眸，眼睛里得逞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
在十字路口停住的时候，叶怀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沉沉。
随着红灯的秒数，指节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后座，安安看动画片的音效都让他莫名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