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产蛋当天，妹妹用她的蛋跟我的蛋掉了包。

我明知此事，却依旧日日以灵力滋养她的蛋。

百年之后，她的蛋孵化出一条万年不遇的紫龙，出尽风头。

而我的蛋却只孵出来一条瘦小黑蛇，受族人唾弃，就连我也百般折磨她。

直到紫龙要飞升成神那天，只因小黑蛇偷穿了紫龙的衣服，我把她抽皮剥筋扔进万兽窟。

妹妹忽然跳出来说当初抱错了蛋，紫龙是她的孩子。

面对千夫所指，我淡定点头，“既然如此，那把紫龙还给你吧。”

“姐姐，小畜生又偷东西，你罚她吧。”

妹妹扯着我女儿的头发进门，到了我跟前又狠狠踢了她一脚。

我女儿穿得破破烂烂地跪在地上，头低着，全身都在颤抖。

明明已经快要成年，她却羸弱的像个孩童。

说话也不利索，“我，我没有。”

“什么意思？”

妹妹一巴掌抽上去，“我是你亲娘，难道还会冤枉你。”

这一巴掌，把我女儿打得头更低了，她匍匐在地板上，大气也不敢出。

妹妹颇为得意地看我一眼，揣着手等我下结论。

我像往常一样毫不在意，摆手道：“既然偷了东西，那就打二十杖棍吧。”

身边的人熟练地将女儿从地板上拖走，不消片刻，外面传来女儿的惨叫声。

我眼都不眨的品了口茶，妹妹很是痛快地骂道：“黑蛇就是卑贱，一点都上不得台面，我这个做娘的，被她害得颜面尽失，如果不是有姐姐你，我早就悬梁自尽了。”

我淡淡扫了她一眼，品出她话外之意。

龙族以血脉论尊卑。

我和夫君都是上等金龙，竟然生出来一条卑贱的小黑蛇。

黑龙在龙族中尚受欺辱，更何况是一条黑蛇。

所以我女儿被孵出来后，就受尽白眼，妹妹整日打骂，还动不动给她扣些莫须有的帽子告到我面前。

每次遇见这种事，我都会狠狠处罚女儿。

“母后，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参加飞升礼可好。”

月璃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还没开口，妹妹迎上去，抱怨道：“月月你怎么不穿姨娘给你准备的衣服？

那身衣服姨娘做了整整两年，都是金丝缝制的。”

月璃推辞道：“那身衣服太贵重了，姨娘还是等六畜表妹成年礼时穿吧，我还是更想穿母后给我准备的衣服。”

“那个贱畜怎么配穿这种衣服。”

听到这话，妹妹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恨，可看向月璃时，又变得温柔，“那便依你，既然你不想成年礼穿，等你飞升后，穿着那件去见神君可好。”

月璃点头说好，妹妹则笑得更灿烂了些。

月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紫龙，传闻紫龙现世，代表祥瑞，成年之时会飞升成神。

所以这么多年来，月璃身居高位，深受族人爱戴。

我和夫君更是精心呵护她，不但每日给她灌以灵力，还收集天地灵宝对她进行滋补。

时至今日，月璃气质早与常人不同，站在那里，就雍容华贵。

尤其是我女儿被打完板子后，满身是血的被人像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时。

跟月璃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女儿抬头看了一眼月璃，眼底满是羡慕。

妹妹见了，又是踢了她一脚，低下身抓住她的头发，“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觊觎你月璃表姐衣服是不是。”

女儿此时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疯狂摇头。

妹妹面目狰狞，“还敢说不是，你的血都沾到你月璃表姐的鞋上了，还不快给她擦干净。”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月璃刚拒绝，女儿已经爬着去了她脚边。

女儿全身脏兮兮的，只有舌头是干净的，便伸出舌头舔舐。

月璃不敢动。

她记得之前自己躲过一次，继而妹妹便好好教训了我女儿一番。

看着这一幕，妹妹哈哈大笑，转头问我：“姐姐，你看这六畜贱不贱啊？”

我也跟着笑，“确实。”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聚集祭台。

月璃在万众瞩目中现身，没有一个人关心被丢进万兽窟的小黑蛇。

最后一个仪式是父母剜出心头血为神女祈福，神女喝下之后，便可飞升。

我和夫君月北刚拿上匕首，妹妹却跑上祭台。

“且慢！”

她夺下我手中的刀子，当众宣布，“月璃其实是我的孩子，两百年之前，产婆搞错了蛋，把我和姐姐的蛋互换了。”

说完，她痛心疾首看着我，“姐姐我灵力卑微没认出自己孩子就算了，你可是上等金龙，怎么也把自己孩子认错了，现在请你把月璃还给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夫君月影站出来训斥她，“姜北，今天是月璃大日子，你捣什么乱！”

“是真的。”

妹妹哭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月月跟我去认亲石滴血认亲。”

“胡闹！”

月影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他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疯婆子抓下去。”

“等等。”

关键时刻，我站出来，当众宣布，“她说得没错，月璃是她的孩子，生产那天是我自己亲眼看着产婆换了我们的蛋。”

妹妹顿时傻了眼。

她没想到我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姜南，你们两个姐妹要做什么！”

月影激动起来，“月璃怎么可能不是你我的孩子，你我都是上等金龙，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更高贵的存在，怎么可能是那个小黑蛇呢。”

除他之外，人群中也议论纷纷。

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以王后的性格怎么会不换回来，更何况王后血统高贵，姜北只是一条黑龙。”

“姜北日日折磨那黑蛇，确实不像亲生母亲做出来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我派人取来认亲石。

妹妹和月璃的血滴上去，认亲石发出绚丽的光。

是亲生母女无疑。

“竟然是真的。”

月影如受重击，跌坐在地上，他指着我骂道，“姜南你好狠的心，竟然把这个秘密瞒了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六畜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你妹妹一起虐待她，这么多年她因为你受了这么多罪，你还配当万龙之母吗。”

妹妹对女儿做得事人尽皆知，之所以没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是因为我对女儿更狠。

六畜只是打打骂骂，而我却是真的事事惩罚她。

不只是打板子。

有时候会罚她在冰天雪地跪在昏厥。

有时候会逼她在街头脱光衣服。

众人震惊过后，都有些愤怒。

妹妹身份卑微，她虐待六畜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可我贵为龙后，万龙之母。

对自己亲生女儿如此心狠，平日里对族人展现的那份善良又有几分真心。

最得意的莫过于妹妹，她恶人先告状：“姐姐，一定是你指使产婆换得蛋，你一条金龙生出黑蛇，这黑蛇一定不是姐夫的种，是你与别人私通产下的，怪不得月璃飞升前，你要杀了六畜，把她扔进万兽窟，你在毁尸灭迹，你好恶毒的心思。”

而我面对这些指责，只是抬头一看。

远方紫霞漫天，是神女飞升的前兆。

看来我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等女儿舔舐完月璃鞋面后，妹妹又训斥女儿把地板舔干净，不要耽误女儿明日的飞升礼。

王宫里的人对这件事屡见不鲜，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来帮忙。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迈出一步，等待女儿的是更多得惩罚。

我对这件事一脸的漠不关心。

处罚完女儿，妹妹心情大好，她向我请求，今夜在王宫里住下。

明日便是月璃成年礼。

按照传说，她会在成年礼上飞升。

成年礼流程繁琐，在我答应妹妹住下后，她直接去找人一件件对流程的细节，生怕出一点乱子。

看起来比我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上心多了。

我安心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妹妹又提着女儿来到我房间里。

“姐姐，这个小畜生竟然敢穿月月的礼服，这次你可要重重罚她！”

她随意把人丢在地上。

经过昨天那顿打，女儿已经丢掉了半条命，瘦弱的身躯穿着宽大的衣服，很是滑稽。

那衣服正是昨天月璃穿来给我看她飞升礼要穿得那一身。

女儿一脸悲痛的瘫在地上，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

妹妹还在大声嚷嚷，“这个小贱种羡慕月璃衣服漂亮，竟然背着我偷穿，简直无法无天，今天可是月璃大日子，她玷污了神女的成年礼，姐姐，我这次不求情了，你直接杀了她算了。”

“不可。”

姗姗来迟的月璃听了这话白了脸，“不过是一件衣服，就算表姐穿了我也可以继续穿啊。”

“这怎么能行，衣服已经脏了。”

妹妹凑到月璃身边，“月月，看来你只能穿姨娘给你准备的那身了。”

原来她是这个心思。

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真正缘由。

月璃点头，“好，姨娘我就穿你准备的那身，请你不要追究表妹过错了。”

“那可不行，她毁了你的成年礼，就应该受处罚。”

妹妹看向我，“姐姐你说呢？”

我点头，“确实该罚，既然如此……姐姐。”

我话还没说完，妹妹打断我，“你每次都罚她打板子，但这个畜生根本不长记性，你这次不要罚她打板子了。”

我看向妹妹，“那你觉得应该做何惩戒呢？”

妹妹笑了，“自然是抽了龙骨，把她丢到万兽窟去。”

万兽窟底下全是活了几千年的猛兽。

女儿虽是黑蛇，却有龙骨，如果抽了龙骨在把她扔进去，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本来一动不动的女儿慌了神，“不！

不要！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后，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不要把我扔进去！”

女儿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对我们磕头。

第一次她甚至都没坐稳，只不过磕了一个就倒在地上。

她再次挣扎起身，疯了一样磕头跟我们求饶。

头被磕破了，血流了一身。

“姐姐，你看她这样子，好难看哦。”

妹妹却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指着女儿尽情嘲笑。

我勾起唇角，像是看热闹。

月璃忍无可忍，也跟着跪下来，“母后，今天是女儿大日子，请您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绕过六畜表妹吧。”

月璃这一跪，妹妹急了，在一旁疯了一样的喊道：“月月，你怎么能为这种畜生下跪呢，这样不是脏了你的膝盖吗，快起来，别跪了！”

月璃一脸恳求地看着我，直到夫君派人来催，说吉时要到了。

我对月璃说：“母后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

等月璃走后，我瞬间变了脸。

“月璃说得对，今天是飞升大日子，是需要用血来祭天的，既然你犯了错，那就你来吧。”

女儿抬头看我，眼底都是恐惧，“不……”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我的手就已经悬在她头顶。

不消片刻，女儿发出比平时里惨上百倍的吼声，之后化出原形。

我抽出她身上的龙骨。

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捏起侍女的帕子擦干净手后。

我淡声道：“丢进万兽窟。”

所有人都为女儿沉下脸。

唯独妹妹，嘴角都要笑裂了。

“姐姐，你可真是为月月着想，妹妹感激你为龙族除去一害，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

是吗？

我也准备了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