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渊沈珈芙的其他类型小说《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三日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珈芙前脚刚回芙蓉苑,后脚陛下的赏赐就下来了。她刚坐下,还没喘口气,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出去。又瞧见了刘秉和。刘秉和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承盘上盖着红绸,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走上前,照着陛下的意思宣了赏赐,叫身后的宫人把红绸揭开。里面是些珍宝首饰,绫罗绸缎。沈珈芙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些料子,无一例外都是好东西,甚至还有一张白狐皮。“娘娘,这白狐皮是从北境雪山上猎的,皮毛纯白无一丝杂色,刚入了宫中陛下就下旨给您送来了,陛下说了,待到天冷,这白狐皮可以给娘娘暖和暖和。”这么好的东西当真就给她了?沈珈芙的手指摸摸那雪白的皮毛,思绪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赵淑仪的那件事。那时候祁渊可不是向着她的,就算之后也给了她一些上好的料子作补偿,但她才不稀罕了...
沈珈芙前脚刚回芙蓉苑,后脚陛下的赏赐就下来了。
她刚坐下,还没喘口气,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出去。
又瞧见了刘秉和。
刘秉和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承盘上盖着红绸,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走上前,照着陛下的意思宣了赏赐,叫身后的宫人把红绸揭开。
里面是些珍宝首饰,绫罗绸缎。
沈珈芙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些料子,无一例外都是好东西,甚至还有一张白狐皮。
“娘娘,这白狐皮是从北境雪山上猎的,皮毛纯白无一丝杂色,刚入了宫中陛下就下旨给您送来了,陛下说了,待到天冷,这白狐皮可以给娘娘暖和暖和。”
这么好的东西当真就给她了?
沈珈芙的手指摸摸那雪白的皮毛,思绪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赵淑仪的那件事。
那时候祁渊可不是向着她的,就算之后也给了她一些上好的料子作补偿,但她才不稀罕了。
如今这珍贵的白狐皮在她眼里也和那些被送来作补偿的衣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沈珈芙收回了手,面上没表现出乏味,她勾起唇,略带欢喜地谢了恩,叫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又叫人给宫人打赏。
送走了御前的人,沈珈芙受不住酸软的腰肢,转回了殿里,她脱了鞋袜,趴在软榻上,叫锦柔进内殿来给她揉揉。
锦柔见她实在难受,赶紧让她放松下来,伸手给她揉着,又提议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找什么太医呢,不找。”她侍寝第二日就去找太医,那像话吗?
“嗯…你给我按按就好。”锦柔的力道刚刚好,沈珈芙本来昨夜就没怎么睡,加之今日起得早,又接连跑去两个地方,都提着精神的,如今放松下来,困意不断涌上来。
锦柔还没按多久就察觉底下的沈珈芙睡熟过去。
她轻声去拿了一床薄被过来,搭在了沈珈芙身上,隔着被子继续给她揉着。
祁渊进院子里就发现了宫人们的安静,像是这芙蓉苑的主子还没回来似的,哪儿哪儿都透着点小心翼翼。
他没让人通传,在殿门口问了宫人:“你们娘娘呢?”
锦书看看殿内,赶忙回:“回陛下,娘娘在屋里,睡、睡着了。”
也不是说这时候不能睡,沈珈芙在自己宫里想怎么睡怎么睡,只是祁渊却想到了昨夜她好几次哭诉着求他说想睡觉的情形。
他挑了挑眉,进去了。
一进去,看见软榻上睡着的沈珈芙和一旁跪着行礼的宫人。
“做什么呢。”祁渊上前去,坐到了软榻边上,看着沈珈芙睡着的脸,话却在问锦柔。
锦柔交代道:“回陛下,娘娘说…腰疼,让奴婢给揉揉。”
祁渊沉默着,随后叫她出去。
殿中再无旁人,祁渊这才看着软榻上睡着的沈珈芙,她似乎有些被吵着了,轻轻动了一下,侧过身子,发上的珠钗却抵着她的脑袋,让她醒了过来。
沈珈芙困倦地眨了眨眼,迷茫的目光在看见一旁坐着的祁渊后立马清醒了,急急忙忙坐起身,伸手理着衣裳和发髻。
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声音呢?
“嫔妾给陛下请……”沈珈芙下地,正要行礼,祁渊双手捏着她的手臂带她到了面前。
略带审视的目光一寸寸绕到她身上,沈珈芙只觉得刚放松几下的腰身再一次酸软起来。
“宫人说你腰疼。”祁渊的手落到她的腰上,轻轻将她整个身子往下扣,按坐在腿上。
她想拖延点儿时间,祁渊进殿之时她刚摆上了棋局,起身行了礼,朝着祁渊露出笑来,问他:“陛下要同嫔妾下棋吗?”
沈珈芙不止是女红好,琴棋书画也都有涉足,她说要下棋,也做好了准备这一局棋起码要磨祁渊大半个时辰。
没成想祁渊只看了一眼,伸手碾了碾棋子,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将棋子放回去,在沈珈芙紧张不安的神情中,淡淡朝她开了口:“玉婕妤,朕不下棋。”
不下就不下,还把她拉进了浴池里。
这回再次折腾到了半夜,烛火却还亮着。
床榻上,沈珈芙又困又累,裹着被子就要睡过去,偏偏祁渊要拉她去洗漱。
“沈珈芙,去沐浴。”
沈珈芙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看祁渊已经重新洗漱好在一旁喝着水,她偏过了头,装作没听见。
祁渊见没人回应,走近几步,再唤她一声:“沈珈芙。”
沈珈芙爬了起来,用被子遮掩着身上,默不吭声地要下榻,不出意料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沈珈芙摔疼了,彻底清醒过来。
祁渊听着那声闷响就知道她摔得有多重,拧着眉把人连带着被子抱回了床上,刚要说点什么,率先瞧见了她不停落泪的一张脸。
一如往常一般,咬着唇瓣,仿佛极其能忍耐,眼睛里凝聚着泪珠,一点也憋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
“好了,摔哪儿了,让朕看看。”祁渊想笑又觉得她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语气缓和了些,低头问她。
沈珈芙伸手指了指左膝盖,刚刚被地上的腰带跘着脚了,好在她人和被子一起摔在地上,只是声音听着响,也没摔多厉害。
沈珈芙瞧见了这时候的祁渊好说话,眼泪珠子一股股地往外落,还不忘说:“陛下一点也不心疼嫔妾,叫嫔妾伺候沐浴的,的时候就能让嫔妾共浴,折腾了嫔妾,就不管嫔妾了……”
“……嫔妾也想喝水。”
这话说得祁渊怔了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有嫔妃胆敢这么说话,还一句比一句委屈,仿佛有天大的道理,沈珈芙算是头一个。
“沈珈芙。”祁渊敛着神色,喊她一声。
沈珈芙的哭腔不停,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祁渊,那截探出被子外的光洁小腿上有些许红痕,还有些是被他昨日掐着小腿捏出来的青痕——沈珈芙的皮肤太娇弱了,他都没怎么用力就留下许多痕迹。
“你胆子可真大。”思来想去,俯身咬了咬她的唇瓣,没和她计较,抱着人起身喝水沐浴去了。
等祁渊帮沈珈芙清洗干净,自己身上反倒又落了水痕,他抱着池中昏昏欲睡的女子回到宫人们收拾好的榻上,将湿衣裳褪下,上了榻。
宫中的请安礼是隔一日去一趟,今日不用再去,可祁渊却要去上早朝。
他上早朝的时辰要比沈珈芙去请安的时辰早,昨日刻意没叫她起来伺候,今日却不想让她这么无辜地好睡下去。
于是伸手捏了捏沈珈芙的脸,她睡得熟,被这么闹了一下也没醒,只是稍稍侧过点头,在枕上蹭了蹭。
“沈珈芙。”祁渊穿好了衣裳才去折腾她,又叫了她的名字。
沈珈芙睡梦中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唤她,模糊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睁眼去看一眼的意思。
祁渊从床榻边起身往外走,和一旁的宫人吩咐了一句:“等她醒了,叫她来御书房。”
“姑娘?”
沈珈芙轻轻摇头,转回头看她:“怎么还叫我姑娘呢?”
锦书一怔,应声:“娘娘。”
她怕沈珈芙不高兴,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沈珈芙已经重新收拾好情绪,转身要下去了。
“娘娘不看了吗?”
沈珈芙头也没回:“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
甚至都比不上她的闺房。
沈珈芙彻底住进了芙蓉苑,随着夜色渐深,她忽然紧张起来。
今日算是她入后宫的头一天,照理来说祁渊是会过来的。
他会过来吗?
沈珈芙用过了膳,在小桌旁看着书册,但明显没什么太大的耐心,时不时走神去想其他的。
其实今夜多的是人在猜测祁渊究竟会不会去芙蓉苑,祁渊对沈珈芙的态度在外人眼中是模棱两可,看不清的,真实如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毕竟是新妃入后宫,陛下就算再怎么不喜,应当也是会去一趟的。
御书房内,刘秉和看了眼窗外的天,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和陛下提一嘴芙蓉苑那边的事。
还没想好,祁渊歇了下来,伸手去拿茶盏。
刘秉和赶忙趁着这个机会轻声道:“陛下,玉婕妤那边下午就搬过去了,说是都收整好了。”
祁渊的手不经意间停顿了一瞬,忽地慢悠悠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刘秉和。
刘秉和干笑一声,赶紧咽下了声儿。
祁渊漫不经心地又处理了几份奏折,这才开了口:“去芙蓉苑。”
“是,是陛下。”刘秉和差点没反应过来,应着声,同时心里舒出一口气,看来陛下还是挺在意玉婕妤的。
御辇一步步往芙蓉苑的方向去。
祁渊到的时候沈珈芙已经洗漱好了,她穿着湖水蓝的寝衣,外面披了一件玉白的外袍,似乎是刚洗漱好,发梢濡湿,浸着水汽,一脸紧张又忐忑地站在门前,轻轻扶着门框,刻意压下那些紧张,远远瞧见祁渊过来时就已经摆好了面上的微笑,盈盈弯身行一礼。
祁渊站在她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不出意外摸到了她微凉的手,轻轻捏了捏,对上沈珈芙好奇的目光,没说什么,拉她进了殿内。
“陛下要喝茶吗?”沈珈芙见他坐上软榻,却一言不发,主动开了口。
祁渊点了点桌面,对她费心营造的坦然情绪一笑置之:“你要朕喝茶?”
沈珈芙浑身一震,像是被他点醒了,摇摇头,紧跟着往前站了站,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袖。
“陛下?”
祁渊嗯了一声,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衣袖不规矩地轻轻拉扯。
“陛下……”沈珈芙又喊他一声,似乎不好意思,在祁渊的视线看去,耳朵都是红的。
祁渊对她的小动作没什么表示,只是见沈珈芙实在着急了才慢悠悠出声,问她:“这些小动作在哪儿学的。”
上次不过是亲了亲她就一副受不住的模样,如今还敢主动拉他的衣袖了,还那般喊他,当真不是有谁教了她什么手段么。
沈珈芙吞吞吐吐地出声,自己都觉得耳根发烫,看看祁渊,紧紧拽着那截衣袖不撒手:“我、姑母找了嬷嬷教。”
她尚未出阁,自然也不会得知房中之事,太后担心她太过害怕才叫人来同她说了一些,倒也没有细讲,但这也足够叫她紧张了。
祁渊忽然侧头看了一眼外边儿的天——黑沉沉的。
他不再逗弄沈珈芙,起身的一刹,沈珈芙也松开了他的衣袖。
“可谁知、谁知嫔妾刚弯下膝盖,淑仪娘娘就偏说嫔妾,说嫔妾戴的白玉花簪晦气,还说嫔妾穿素色是故意的……”
许美人说到这儿,抬起脸来,哭得近乎要止不住声音。
沈珈芙这才看见她的发髻散乱,似乎是被人刻意揪住了头发,使劲拉扯过的,实在狼狈。
要说素色,沈珈芙自己也喜欢素色的衣衫,她年纪轻,穿素色或者艳色其实都很衬她,但许是入了宫不愿过分引人注目,再者,毕竟是在寿康宫中侍奉太后,不好整日穿得艳,于是一次也没穿过艳色。
许美人委屈极了,继续带着哭腔道:“嫔妾实在没有要故意与淑仪娘娘作对的意思,实在是、实是嫔妾平日里就是这么穿的,淑仪娘娘不信,嫔妾挡了几下,不注意就被她推了,往后倒时才知是撞到了婕妤娘娘身上,嫔妾不是故意为之——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为嫔妾作主!”
她的话说完,赵淑仪那一双眸子似乎是点燃了火,怒目看她:“她撒谎——”
她的神情终于带上了慌乱,似是怒不可遏,说话间手都在颤抖,望向祁渊的目光有几分希冀:“陛下,嫔妾的孩子没了,嫔妾的孩子没了啊…她故意出现在嫔妾面前,穿着素衣,带着素簪不就是提醒嫔妾吗——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赵淑仪说着,喃喃着再看向许美人,手不受控制地往前,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抓住了许美人的头发,使劲拉扯着。
许美人霎时间发出一声惨叫。
在内殿安静等着的兰婕妤也听见了那一声,她抚着肚子,垂头一言不发。
殿内乱了起来。
等宫人把两人拉开之时赵淑仪面上还能清晰可见癫狂之状,而许美人则躲在宫人身后,头发也被拉扯拽掉了几根,更显狼狈。
祁渊沉着脸,气氛有几分可怕。
皇后也没料想会发生这种事,还想再问点什么,祁渊已经开了口。
“来人,赵淑仪意图谋害皇嗣,即日起,贬为常在,幽禁冷宫。”
众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就连沈珈芙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初入宫中时在请安礼上看见了赵淑仪,那时候赵淑仪性子傲,又怀有皇嗣,风光无限,这才短短几个月,就经历了丧子的打击,如今又被打入了冷宫,似乎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了。
沈珈芙下意识看去。
赵淑仪面色惨白,像是被祁渊的一句话打入了深渊,她没有哭,却浑身颤抖起来,歇斯底里地开始喊:“陛下——您不能这样!您要为嫔妾的孩子作主!他无辜惨死!是有人害他——是有人害他啊!陛下!”
侍卫赶紧拉着赵淑仪出去,离得远了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像是恨不得叫所有人听见,怀着怨恨和不甘的吼声。
殿内静下来,就连许美人都不敢打破沉寂。
许美人近些日子正得圣宠,皇后有些摸不准祁渊的意思,见他久不开口,主动问了话:“陛下,今日之事虽说错不在许美人,但毕竟还是要给兰婕妤一个交代,臣妾想,罚她两月月俸让她长个教训,陛下觉得呢?”
祁渊缓缓将视线扫过许美人,不知在想什么。
“罚月俸哪能长教训。”他漫不经心开口,“关禁闭吧。”
说罢,祁渊起了身,也没再往内殿去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宫妃们跟着起身行礼恭送。
众人等着太医过来,等太医说兰婕妤有孕一月有余之时,众人面上神情各不相同。
淑妃当即皱起眉,那副懒散的神态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祺嫔则心头咯噔一下,她以为兰婕妤快失宠了就讽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居然怀了身孕?
沈珈芙下意识去看太后的反应。
太后的脸色很复杂,却依旧提不起笑容,只是问太医:“她这是怎么了,身子可有碍。”
谁都能看出今日兰婕妤的脸色不好,她们还以为是她深知自己失了宠,面色难看也正常,没成想是有了身孕,胎像不稳。
太医说起这个倒是叫众人想了起来,前几日兰婕妤可是被罚跪了的,就在御花园跪着,虽说没跪多久,但谁又说得准没这个原因呢?
于是目光纷纷转向淑妃。
淑妃冷眼扫过,不客气道:“说起来那日兰婕妤对臣妾不敬,臣妾罚她跪了会儿,还是惠妃娘娘心善,容得下她这种没规矩的。”
“也好在惠妃娘娘心善,不然说不准就有什么事端落到臣妾头上来。”
那日惠妃刚巧路过,瞧见兰婕妤在那儿跪着,赶紧叫人把她扶起来,说到底也没跪多久。
惠妃坐在一旁,面色如常。
这时候兰婕妤也不沉默了,她被太医说有了身孕的喜意已经渐渐缓过来,听见淑妃的话,饶是脸色苍白也要开口。
“是嫔妾不懂规矩,冲撞了淑妃娘娘,还望淑妃娘娘看在嫔妾身子孱弱的份上莫要在与嫔妾计较。”说着说着,气虚又委屈地拿手帕抹了抹眼泪。
她的贴身宫女听荷给她抚了抚脊背,焦急道:“娘娘有了身子可不能落泪啊。”
沈珈芙在太后身边看着这一幕,忽然在心中点了点头,兰婕妤可真会装,偏她装得还挺真,这样的技艺,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演过去吗?或许她也该学学?
太后也看不惯兰婕妤这副模样,但到底是有了身孕,她轻咳一声,叫皇后安排下去,送兰婕妤回宫。
“儿臣明白。”皇后福身道。
接下来的事沈珈芙没掺和,她跟着太后进了内殿,一看太后的神情就知不妙。
端妃离世之后过了半年太后才叫她进宫来,本来就急迫了,她进宫后和陛下的接触也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主动凑上去的,太后就更急了,如今兰婕妤有了身孕也说不上是坏事,起码是不能再侍寝。
沈珈芙没猜错的话,这段时日太后又会把她往陛下身边推。
下了早朝后,陛下果真去了凝香苑,不过也没待多久,似乎只是去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不过兰婕妤有了身孕一事一出,那些说她失宠的言论也就自然不攻自破。
天愈发暖和起来,还不到用冰的时候,太后叫她去小厨房捣鼓了一份冰碗给皇帝送过去。
沈珈芙默不吭声去了。
瞧着她走远,太后拉着周嬷嬷,有些摸不准这次她会不会进御书房的门。
“奴婢瞧着陛下也未必不喜欢二姑娘,这宫里的美人看惯了,谁说得准陛下的心思呢。”周嬷嬷站在太后身侧,温声说着。
太后倏地叹了口气:“他虽是养在我膝下长大,但多数时候都跟着先帝,脾气性子愈发难以捉摸,你说说,珈芙那么乖巧,怎么就不能合他心意了?”
周嬷嬷应和着她。
御书房内,祁渊听着刘秉和的通传,眼眸微微抬起,稍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一言不发。
刘秉和着实是摸不准陛下这意思,这是要沈姑娘进来还是不进来呢?
他看着门外,见祁渊漫不经心地继续看奏折,想了想,退了出去。
御书房外,沈珈芙站在原地,听见刘秉和说陛下在忙,她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将东西拿给刘秉和,笑道:“劳烦刘公公将东西递到陛下面前去,天热起来,吃点凉爽的东西也能解解暑气。”
刘秉和说了声是,把东西接过来,看沈珈芙转身带着身后的丫鬟往外走,不禁沉默着摇摇头。
他把食盒带进了御书房,轻道:“陛下,这是沈二姑娘带来的冰碗。”
祁渊头也不抬,也不说怎么处理,刘秉和只好就把东西放着。
从这日起,沈珈芙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御书房跑,日日都有新花样,不过祁渊也不是日日都会见她。
“珈芙呢?”太后一觉睡醒起来没看见人,问了身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面上有些勉强,道:“二姑娘去御书房给陛下送绿豆汤了。”
“又去了?”太后惊疑地看向她。
虽说她是想让沈珈芙与祁渊多接触接触,但这姑娘三天两头地往御书房跑,不是叫人看笑话了吗?
“她自己去的?”
周嬷嬷点头:“奴婢还特意问了她,二姑娘说她得时时去才显得诚心。”
唉哟这傻姑娘,什么诚心不诚心的,又不是去参禅礼佛。
“等她回来快跟她说说,叫她歇一阵,别再去了。”太后喝了口茶,急道。
“是,娘娘,等二姑娘回来奴婢就同她说。”
另一边,沈珈芙进了御书房,如今已经六月了,天彻底热起来,她是十月及笄,二月入的皇城,一转眼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再过几月就又到了她的生辰。
不出意外的话,往后每一年的生辰都得在宫里过了。
祁渊少见地没处理那些奏折,他正站在雕有莲叶的门海前,侧身而立,伸手往里投放饵料。
一直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出声打破了安静:“在想什么。”
沈珈芙的思绪被打乱,她立马打起精神,无形中竖起防线,面上却带着羞怯的笑意,小心地轻轻讨好说:“臣女在想,十月是臣女的生辰,想求一个陛下的恩典。”
祁渊转过头,抓着饵料的手不经意往水中投下去一点,语调轻缓,似乎并不在意。
“你要求什么恩典。”
“臣女的家在曲州,曲州路遥,听闻皇城的燕微山有个镜光寺,臣女想求陛下恩典臣女前去寺庙为父母祈福。”
说着,沈珈芙屈膝跪了下来,柔软的身子在地上伏着,从祁渊的角度看去,实在是盈盈一握,又娇又漂亮。
“十月生辰,你现在请旨,你在急什么。”祁渊没说答不答应,反问她。
说完这话,沈珈芙倏地咬住了嘴唇,急什么?当然是怕生出变故,这四个月时间可不算短。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只说恕罪:“臣女不急,那、臣女之后再求陛下恩典。”
绿豆汤摆着没人喝,周围又安静下来,沈珈芙生出了退意,匆匆行礼告了退。
待她走后,祁渊将饵料随意扔到一旁,宫人端了盆水进来。
他擦了擦手,忽然出声:“这是第几回了。”
刘秉和一愣,反应快,道:“回陛下,沈姑娘这是这个月第七回了。”
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来这么勤快,不过七回里陛下也只见了三回,他都不明白沈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祁渊眼眸中的墨色深黑,什么话也没说。
不一会儿,感觉到沈珈芙不哭了,他松了手,弯着身收起手帕,再给她擦了擦没注意到的泪痕。
“朕叫人给你送衣裳来,你别乱跑。”祁渊交代一句,转身走了出去,留沈珈芙一个人在这儿。
她自然是不会乱跑也不敢乱跑,不知死活地哭了一阵,等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要是祁渊没心软,她刚刚就直接真的滚出去了。
视线又落在缺了一块布料的裙子上,心有点闷。
祁渊留沈珈芙一个人在里面换衣裳,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珈芙出来,眼睛红了一圈,实在是瞧着可怜。
若要让她就这么回去,太后那边又不知会怎么猜想他。
“等着,朕待会儿送你回去。”祁渊指了指那边的椅子,又看看她,再指指里屋,“困就去里面睡,还得要一会儿去了。”
沈珈芙换了新裙子,是玉白的,素衣更衬得她泪眼婆娑,一脸委屈样。
她低低应了声是,又回了里屋,当真要去休息。
御辇她坐了,现在龙榻她也要睡了。
祁渊让她睡了半个时辰就把人叫醒了,说要送她回寿康宫。
沈珈芙下了榻,清醒过来。
她眼睛上的绯红散去了许多,闷声跟着祁渊往外走。
一直到御辇到了寿康宫门外,沈珈芙下去,却又迟迟不走,她抬起脑袋紧张地看着祁渊,终于等到祁渊开了口:“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一句话而已,足以叫沈珈芙放下心来,她担心今日的态度惹得帝王不喜,宫中日子难过,她实在不想还没有成为宫妃就率先失了圣宠。
祁渊这是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也是,她都哭成那样了,裙子都被撕坏了。
沈姑娘跟着陛下的御驾去了乾安殿,又去了御书房,回来还换了身衣裳,众人面上不说,实则也都猜着会不会陛下真要纳她入宫了?
宫妃们心中各有猜忌,但都不在明面上有所表现,要说起这件事叫谁心里最难受,那定是兰婕妤。
她月份渐大,宫人们不敢将外面传的消息尽数告诉她,怕惹她不高兴,到时候伤了皇嗣,但私底下偷偷说几句的时候还是被兰婕妤听见了。
她面上没说什么,回了屋里瞧着桌上的东西,一把摔在地上。
听荷上前叫人去收拾干净,刚想劝几句就看见兰婕妤转过了身,坐回软榻上,沉沉呼吸几下,缓和了情绪,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娘娘,就算那沈姑娘真成了宫妃,也比不上娘娘的,娘娘莫要忘了,您还有皇嗣呢。”听荷走过去,轻道。
这些事情兰婕妤又怎会不知。
只是自那日荷花池边见着人以后,陛下就不时常来看她了,再加上她被赵修仪产子那日情形所吓,也不敢主动出去见陛下,整日盼着他能来,但又一次次失望。
“陛下今日去了谁宫里。”
时辰已晚了,依她所猜想,陛下去的约莫也是淑妃宫里。
得到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惊讶。
“许美人?”
兰婕妤皱起了眉,低着头思索着这是哪个不起眼的嫔妃。
“娘娘您忘了,许美人居在翡若轩,惠妃娘娘所居玉霜宫的侧殿,她胆子小,不经常出来见人的。”
经她一提起,兰婕妤似乎有了点印象,是选秀出来的宫妃,圣宠平平,长得也是一副容易被人欺负的模样,这点倒是和沈珈芙有些像。
刚过了冬日,天依旧黑的早,行路之间不掌灯都能叫人摔在地上。
锦书一手拿着食盒,另一只手掌灯,小心却又快步往前走。
不多时,终于到了一扇门前,正要掀开,门帘刚好被人从里面打开。
“怎么这么迟?当心饿着姑娘。”锦柔皱着眉,说话间催着她快些进门来。
屋里烧着炭火,正暖和,听见声音,那软榻上低头绣着花的女子盈盈抬起头。
她看着约莫刚及笄没多久,在自己屋里,散着头发,青丝垂下,面上不施粉黛,明眸皓齿,并不是张扬明艳的长相,反而叫人看了就心生亲近之意。
沈珈芙见人进来,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己拍了拍衣裳,起身过去。
“姑娘等急了没?路上天黑起来,奴婢就去找人借了灯来,这才迟了。”说着,锦书上前侍奉沈珈芙净手。
沈府的饭菜自不会差,更别说是给这位刚入府没多久的沈姑娘准备的。
沈珈芙轻轻摇头,说了句无碍。
她坐过去,话不多,锦柔给她舀了一碗汤,她也乖乖喝了。
屋子里只有锦书和锦柔两个自小跟在沈珈芙身边的贴身丫鬟,而沈府安排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姑娘,明日就要去宫里见太后娘娘了,您待会儿就莫要绣花了吧?”锦书都怕她绣伤了眼,奈何自家姑娘心中有打算。
太后娘娘与沈家同出一脉,如今太后娘娘病了,想找个沈家小辈来侍疾,奈何主家无人,这才找上了她们家姑娘。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晓,这姑娘入了宫门,再想要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太后娘娘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当初沈家送入宫中的大姑娘于半年前便香消玉殒,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便再无沈家人,沈家急,太后也急,急得等沈珈芙刚刚及笄就马不停蹄地将她往宫里送。
沈珈芙微微垂眸,看着自己不小心戳破的指腹,小声说:“还是得绣。”
她去见太后是去尽孝的,而那幅尽孝的绣画早已绣好了,现在要绣的是别的。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一寸。
饭也有些吃不下。
当今圣上与太后并非亲母子,她也从沈家人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后宫如今的形势,但是对于那位圣上,沈家人却是一个个都不敢随意谈及。
她想来也不是位脾气温和的主。
沈家大姑娘前几年选秀入了宫,得宠几年坐上了妃位,可即便是妃位,一个不慎还是落得了如今的下场。
沈珈芙小口小口抿着汤,说到底,她不算聪明,沈家和太后都把她当最后的机会送进宫里,全然没考虑过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她自己也没底。
“不吃了。”越想越心惊,沈珈芙匆匆撇下碗,起身离开。
锦书和锦柔望着这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心里也难受得很。
宫里的日子难过,她们姑娘的性子软,还不知能不能顺利度过去。
沈珈芙在软榻上绣着帕子,帕子上绣的是竹纹,她的女红很好,几根翠竹硬生生被她绣出了风骨,眼看着就快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说不绣了。
锦柔给她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
夜色深黑,冬日已过,但夜幕中的天却依旧带着寒意,冷风吹着人打哆嗦。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沈珈芙感觉自己才刚睡着一会儿就被人叫起来了。
她一句怨言也没有,由着人给她洗漱梳妆,穿上了衣裳。
“姑娘,这是前院送来的斗篷,您待会儿穿上吧。”锦书递上东西来。
沈珈芙顺眼看了过去,见到一件素白的织银斗篷,勾着绒毛,看着暖和也珍贵。
她不由得又想——果真是大手笔。
今日的天干冷干冷的,沈珈芙用过了早膳再穿上披风去了前院。
前院已有人在等着她了,远远见着她来,一女子不由得湿了眼眶,匆匆拿手帕擦干。
“珈芙果真是大姑娘了,伯母一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的婉儿一样。”沈夫人说着,拍拍她的手。
沈珈芙知道她说的人是沈家大姑娘,入宫为妃又惨死后宫的端妃娘娘。
“大伯母莫要伤怀,若因珈芙而让大伯母感伤,是珈芙的错。”沈珈芙的眉眼不带一丝艳丽,这话说得都叫人软到心窝子里去了。
沈夫人不住地说她好孩子,又给了她一些首饰银钱傍身,说了些体己话。
没过多久,马车已到了门前,沈家人都走出来送她上马车,话也没有再多说。
沈府就在皇城,离宫门却也有段距离,沈珈芙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旦入了宫,只怕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苦笑一声,她稍稍撩开车窗帘,看一眼外面。
她们走的是永和门,入宫以后便有个嬷嬷候在此处,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奴婢见过姑娘,太后娘娘叫奴婢在此等候,带姑娘去寿康宫。”嬷嬷见着人下来,率先俯了身,恭敬道。
沈珈芙把她扶起来,抿着唇,道:“嬷嬷不必多礼,嬷嬷是姑母身边的老人了,该是珈芙给嬷嬷见礼的。”
这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但那嬷嬷听了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沈珈芙往寿康宫的方向走。
“姑母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毕竟明面上是来侍疾的,沈珈芙便问了问。
嬷嬷稍稍侧身,轻道:“姑娘惦记太后娘娘,娘娘她已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时常头疼。”
沈珈芙了然般点点头,却见前方转角的大门口,有人正抬着仪仗走过来。
嬷嬷带她靠在一旁,叫她跪着行礼。
沈珈芙动作很快,虽说礼仪并不标准,但也算得上不错了。
仪仗却在面前停了下来。
一道女声含着笑意问起她们:“这不是周嬷嬷吗?这位姑娘是?”
沈珈芙依旧垂首,并未回答也并未抬头。
周嬷嬷解释道:“回淑妃娘娘,这是沈家二姑娘,得太后娘娘的令前来侍疾的。”
一听这话,对方似乎想了什么,好半天才出声,叫沈珈芙抬起头来。
“既是给太后娘娘侍疾的沈姑娘,也该叫本宫认认脸,省得到时候见面不识,怠慢了沈姑娘。”
沈珈芙一听这话就知今日是躲不过,再耽搁下去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她微微抬起头,垂着眸,叫淑妃看清了她的容貌。
“自己绣的?”
沈珈芙只得点头应声,声若蚊蝇,眼睛还着急地往床榻上瞟。
她不想在这儿,这儿不舒服。
这次不用沈珈芙说,祁渊已经打算放过她,毫不费力地抱起人,压入了榻上。
床帘在动作间被一只手勾到,轻飘飘落了下来,遮掩了榻上的旖旎,最初只闻女子娇气的迎合声,后来渐渐有了哭腔,蜡烛燃尽,一抹月光打进来,几只纤细的手指紧紧揪着床边的锦被,可没一会儿就被另一只更加宽大的手掌覆上,轻慢地探入掌心。
含糊的哭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男子稍稍威严冷淡的教训,哭腔被刻意憋着不敢再随意发出,但没多久,又没忍耐住,再度肆意起来。
祁渊勾着她艳红的唇,含吻之时无奈出声:“哭吧哭吧,你哭你的。”
太娇气了。
沈珈芙醒来时思绪依旧是恍惚的,她茫然地看着外面稍稍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床榻边已经没了人,几个呼吸之间,思绪回笼。
身上贴着的锦被传来过分柔软的触感,她伸出胳膊想撑着起身,后腰传来一阵阵酸软的疼痛感,叫她瞬间红了眼眶。
不止如此,大腿根也颤抖着诉说着酸胀的疼痛。
昨夜是什么时辰结束的沈珈芙已经没印象了,她只记得烛火已经燃尽了,似乎后来入水中清洗的时候她尚且有点印象,被祁渊圈在怀中费力地讨好着他。
今日是她侍寝后的头一天,她必须起身去凤仪殿请安,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宫妃们会怎么说她呢。
沈珈芙费力地直起身,赤裸的身躯被锦被遮掩,但还是有点点红痕袒露在外。
她还没出声叫人,门已然被敲响,随后有人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看见床榻上被帘子遮掩着已然起身的沈珈芙,锦书松了口气。
“娘娘,该起身了。”
帘子拉开,沈珈芙泛着绯红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眼眸中似有春意,看得一旁的锦书结结巴巴要说不出话来。
“喝、喝点水吧娘娘。”
沈珈芙伸手接过,将杯中的温水喝了一大半,看看帘子外空无一人的景象,问:“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声音有些哑,沈珈芙自己说完,手指轻轻按在了喉咙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红了又白。
她头一回经历情事,明明一开始祁渊还算是有耐心,后来渐渐就不管不顾了,没怎么顾着她,她回想昨夜,有些胆怯,若是每一回都这样……
锦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见她脸色不好,只好捡了好话说:“陛下约莫半个时辰前走的,娘娘那时候睡得沉,陛下没叫奴婢们将您叫醒。”
沈珈芙恍了会儿神,叫锦书去给她拿衣裳过来,穿好了里衣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她看着没什么精神,即便穿好了里衣也遮不住脖颈处外露的一点红痕,给她上妆梳发的宫女见了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娘娘,陛下吩咐给您备了仪仗,已经在外准备好了。”锦柔踏进了殿门,看见宫人给沈珈芙戴上珠钗首饰,给那一张娇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华贵。
沈珈芙看了过去,心里不由得想祁渊怎么知道她想要仪仗。
她是婕妤,位份还不到一宫主位,也不像凝香苑那位兰婕妤腹中有子,这仪仗没有恩准是用不得的。
本想老实几日再寻个机会求一求陛下赐下仪仗,没想到这才第二日,还不用她说,祁渊就下了令。
第二日,沈珈芙一早起来为太后侍疾。
她寻常穿的都是浅色的衣裳,今日也不例外,只是春日还未至,她照例披了件斗篷在身上,白色的绒毛围拢她纤细的脖颈,垂下头时,发鬓上的碧玉翠珠坠下来,贴在发间。
似乎是觉得冷,她呼出一口白气,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望着她的周嬷嬷,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来。
“周嬷嬷。”
周嬷嬷也缓了缓神色,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朝着沈珈芙微微俯身:“沈姑娘安,太后娘娘刚起身。”
沈珈芙点了点头,看见她身后宫人端着的粥点,道:“给我拿着吧,总不能我什么也不做。”
周嬷嬷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没阻止她。
她进去的时候太后神情有些恹恹地坐在椅上,瞧见沈珈芙来,也不多说什么,叫人赐了座。
太后沉默着喝粥,忽然注意到什么。
她眼神微变,用过早膳以后才对着沈珈芙开口:“珈芙年纪小,性子倒是沉稳。”
沈珈芙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个来,有些茫然。
太后笑着:“叫人去哀家库房里拿些漂亮首饰来,还有,哀家记得每年这时候都有织云锦,到时候去叫人选些鲜亮的颜色来,给珈芙量量身,做几套春衫。”
沈珈芙一时有些惶然,她站起了身,看着太后一连串地吩咐人,想说什么,又被太后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可别说不要,姑母这是心疼你,哀家这里虽然也有织云锦,但是颜色不衬你,小姑娘性子活泼些,选些鲜亮的颜色也好。”
她虽是这么说的,但话外之意无非不是说沈珈芙穿得过分素雅了,打扮也不够惹人注目。
周嬷嬷已经下去叫人准备了。
沈珈芙只好行了礼,谢过太后赏赐。
又过了五日,照例是后妃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沈珈芙浑然不知,还是出了偏殿大门,瞧见寿康宫正殿门外候着些面生的宫人才料想到什么。
她今日穿的是一袭桃夭粉裙,恰好今日天气好,天光微亮间更衬得她皮肤白皙透亮。
还未进殿门,沈珈芙小心地垂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虽然不够华丽,但也足够衬她身份,不至于会丢脸。
想到这里,她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来了几位娘娘,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皇后还未至,太后也还没出来。
沈珈芙走上前去,给她们行了一礼:“珈芙给各位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她的礼仪学得不错,小半月过去,徐姑姑已经没什么还需教给她的了,太后对此也格外满意。
想来寿康宫里来了位侍疾的沈家二姑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几个妃嫔皆看向她,叫她不必多礼,起身就是。
沈珈芙起身,站着任由好几道目光看着。
她没抬头与之对视,低眉顺眼的,透出一股好欺负的模样。
惠妃笑了笑,语气平和:“沈二姑娘照顾太后娘娘有心了,若是得空了可来玉霜宫陪本宫说说话。”
沈珈芙一听这话,还没来得及回什么,又听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跟着道:“惠妃娘娘说笑了,沈姑娘是来给太后娘娘侍疾的,怎能在后宫中随意走动,怕是不合规矩。”
说话的是赵淑仪,只见她坐在带着靠椅的座位上,面上的妆容很淡,穿着黛青色的宫裙,隐隐可见她双手微贴在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
有孕的宫妃?
沈珈芙心下了然,谁也不想得罪,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好在外面传了声音,皇后和淑妃都来了。
皇后的长相不似旁人般艳丽,却有一种难以忽视的贵气,而她身后的淑妃,一副倦怠懒散的模样,生着一双多情眸。
“都起身吧。”皇后轻道一句,也注意到了站在边缘的沈珈芙。
皇后问起她:“你就是沈家二姑娘?”
沈珈芙弯身应了一句。
“母后前段时日着了凉,听闻沈二姑娘入宫侍疾,好在能让母后开怀些。”皇后说着,看看她,“你侍疾有功,本宫自该赏赐。”
“待请安之后,本宫叫人送过来。”
皇后在众人面前说这一遭,沈珈芙不得不应下来,她规规矩矩上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谢恩。
皇后都开了头了,其余的高位嫔妃也只得跟着皇后的意思,都说要给沈珈芙见面礼。
宫妃们面上都是笑着的,实则心里怎么想沈珈芙都能猜得到。
她进宫的目的这些人并非猜不到,可她好歹是太后的侄女,她们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更何况,现在她还没进后宫,她们就更没理由做什么。
沈珈芙一一谢了恩,这时候,太后从里面出来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同众人一起给太后行礼。
太后朝沈珈芙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接着笑道:“哀家在里面就听到了,都在夸你有功呢。”
沈珈芙面上适时带了些羞怯的笑意,搀扶着太后过去,低声轻道:“娘娘们谬赞了,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
“你是哀家的侄女儿,还侍疾有功,得些赏赐有什么不可的。”太后舒坦地坐下,拍了拍沈珈芙的手背。
众人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场面,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挂不住。
沈太后的侄女又不止沈珈芙一个,之前的端妃不也是么?端妃可没那么得太后的喜爱。
不然也不会那么死在宫里。
皇后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视线注意到下方稍稍捂着唇的赵淑仪,等太后那边说过了一阵才开口。
“赵淑仪可是身子不适?”皇后轻轻看着她,语气稍带关怀。
赵淑仪闻言抬起头,抚着肚子的手也放下,脸颊泛起一抹红,轻轻道:“回娘娘,近几日就是这般,时常犯恶心,无碍的。”
太后也看了过去,看着她的肚子,点点头,问她:“快三个月了吧?有了身子就免了请安吧,好好养着。”
赵淑仪受宠若惊,被人扶起身,盈盈行了一礼,道了声是。
没过多久,太后没那么多精力,散了请安,却留下了沈珈芙。
不过也正常,许美人如今圣眷正浓,比之失了宠又失子的赵淑仪,她底气自然更足。
“去凝香苑。”正想着,祁渊出了声。
沈珈芙局促地站在原地,这儿是乾安殿,陛下的寝殿,陛下都走了,她更没有理由待在这儿,正想趁着祁渊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回寿康宫,没想到,刚踏出门半步,祁渊又转回了身。
他目光遥遥看了过来,落到沈珈芙身上,只叫她觉得浑身发冷。
“珈芙,跟上。”
直到坐上御辇,沈珈芙的脑子还没清醒。
她只听过陛下叫过两次她的名字,上一次是和太后定下承诺,这次是叫她跟着去凝香苑。
两次都不是好事。
她手指不由得交缠在一起,握紧了。
陛下这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还是给她一个教训?
她还未入后宫呢,这回跟去陛下凝香苑,岂不和所有人说她刚刚是和陛下待在一起?不得叫兰婕妤率先恨上她?可能还会叫宫妃们提防她。
他怎么这么凶。
沈珈芙想要强装出镇定,或是强忍怯意展露一个放松的神情,但只觉得疲惫。
太没用了。
脸颊被一只手捏上,抬了起来,对上祁渊略带深意的眼眸。
祁渊没有说话,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问她:“这就害怕了。”
沈珈芙顺杆往上爬,连连点头,适时求饶:“陛下,姑母还等着臣女回寿康宫,陛下……”
祁渊没放过她,却松了手,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母后一向不喜兰婕妤,你去正好,届时审问清楚了回去告诉母后,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珈芙想明白了他的话,眼中的慌张逐渐散去,安安稳稳坐了回去。
果然如沈珈芙所想的那样,圣驾到凝香苑的时候大殿上已经到了不少宫妃,其中许美人和赵淑仪跪在下方,两人的神情各不一样,却同样都透着灰白。
内殿之中时不时能听到兰婕妤的小声痛呼声。
沈珈芙跟着祁渊身后,一露面就招惹了不少目光,她给殿中的众人弯身行了礼,老实站到了祁渊身后去。
内殿声音不大,祁渊进去看了一眼,留着沈珈芙在外面。
祁渊刚一走,底下就有人开了口问她:“沈姑娘怎么和陛下一起来了?”
沈珈芙拿出祁渊给她准备的话术,垂眸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姑母今日乏累,叫臣女过来看一眼,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臣女恰好在宫门外遇见了陛下。”
这话也挑不出毛病,谁都知道太后不是很喜欢兰婕妤,她不来,派人来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正常。
于是也都收了声。
祁渊没一会儿就从内殿出来了,看来里面是没什么大事。
皇后在祁渊过来之前就问了太医,知道里面没出什么大事,见到祁渊出来,她敛着眸,视线偏到下方。
那么接下来就是问清楚缘由了。
她看向下面不知何时已经跪下来的两人,这两人有很大的差别,一个柔弱不可依,另一个即便是现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悔意。
“你们是怎么回事,身为宫妃,在御花园中大打出手就算了,还撞上了怀有身孕的兰婕妤。”
“既然陛下今日也在这儿,你们且好好说说,究竟为何闹起来。”
皇后的话刚说完,许美人拿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柔顺地轻声道:“回娘娘的话,今日嫔妾瞧着天好便想去御花园摘些花来做成香囊,谁知路上碰见了淑仪娘娘,嫔妾知晓宫中礼仪,也给淑仪娘娘行了礼。”